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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十四部 第一章 心的距離有… 文 / chgor

    劉迦見臨將臣默然而坐,過得一會兒,遲遲沒而動靜,不知他到底試得如何了,心中詫異。他卻不知,臨將臣對他深信不疑,既決定要以身試咒,自然是想來個狠的,對血骷咒刺激得越厲害,越能說明劉迦手段的效用如何。因此乾脆盤腿而坐,全神貫注地開始解咒來了。畢竟對血骷咒最大的衝擊,就是以法力解咒。

    劉迦不知臨將臣的心思,也不知臨將臣解咒的手段甚為繁複,等了半天,見他沒而動靜,以為臨將臣膽小,終是不敢嘗試,忍不住暗歎道:「要打破自己習慣的觀念,畢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我且讓他慢慢去試好了。」

    他閒著無聊,又擔心臨將臣誤事,不敢離得太遠,左右無事,乾脆也在臨將臣對面,結跏跌坐,細細回味前些日子看過的那些經文。

    劉迦剛一坐下,便聽到破禪鋒在問道:「老哥,如果那大殭屍被血骷咒毀了身子,又沒法子修靈體,你真要跟他去冥界?你現在的修為去冥界,只怕有點找死的意味著了。」劉迦奇道:「欣悅禪和戈帛他們都去過冥界,我比他們修為要高得多,他們都沒死,為什麼我就會死?」破禪鋒笑道:「欣悅禪是被關在那兒的,監獄裡面也算安全吧?戈帛他們也只在冥界沒呆多久。你不同,你在那邊結的緣可不少,其他的不說,單是想借你願力來擺脫冥界的眾生就多得數不清,你現在敢去把那些願力接過來?你忘了文吉的話?」

    劉迦搖搖頭,道:「我上次在定中看到許多地藏菩薩,雖然不是完全明白他們之間的關係,但想來冥界也該有我的分身才是,他們都在那兒,為什麼我不能去?」破禪鋒歎息一聲,道:「這種事我是沒法給你講明白的,但凡事隨緣,切不可把自己放在一個了不起的地位上,那修行過程中,最怕的就是自以為是,把自己看成是一個救世主或是大善知識,有此一念,必墮輪迴。發願助人與自大不同,前者是慈悲,後者是不自知。凡事量力而行,盡可能看得遠一些,別被眼前的東西給亂了分寸。你多生以前發的願又不止一個,誰會知道你今生應的是哪一個願?」

    劉迦暗道:「難道我今生真得就是為了臨將臣那些殭屍而輪迴的?說實話,我寧願去冥界而不願去見殭屍王。畢竟從各種資料中看起來,冥界中還有我許多哥們兒呢。」他知那破禪鋒的意思是不贊成自己回冥界去,沉默片刻,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乾脆神識內返,來到小雲宇宙,正見欣悅禪在一個星球上安神打坐。

    他很少見到欣悅禪打坐修練,這會兒乍見如此,倒有些奇怪了。他看得一時,忽見欣悅禪背後有紫光閃過,微感好奇。法眼透去,立見欣悅禪背心處有一股怪異黑焰連變數色,似要從背心分作三道能場直上頭頂,但每次衝至後腦處,總是回潮而去,難以破關。他暗暗奇道:「我只知道她練的塍能獄火與眾不同,但從沒見過這般在背心處分道而行的。」再稍稍探過,發現欣悅禪原力修為也極深,但似乎一樣受制於某個結點,遲遲不能暢行。

    劉迦細辨片刻,暗道:「她那塍能獄火雖然怪異,也是由當初的真元力為基礎,但似乎她體內的真元力沒有與塍能獄火完全交融在一起。我自今生見她以來,一直就沒看到她修為向上提升,想來是法子有些不對?」

    他此念一生,立時將欣悅禪體內諸力運轉狀況透晰清清楚楚。他看別人體內能場結構,就如看待陣法一般,以穩定為基礎,以運轉和協為原則,以攻守平衡為發展方向,以自我衍生、自我修復、不斷進階為最終目的。

    因此他片時既知那欣悅禪的修為何以遲遲不能進階了,轉頭對破禪鋒說道:「本來真元力的修練,是對天地靈力的提煉與汲取,與大自然運轉之道是相符合的,因此真元力很容易隨著修練者不斷加固進行自我升級。她那塍能獄火極端屬性太強,很難找到其他物質平衡,全靠自身念力引導,因此離開冥界後,修煉起來就很不容易了。其實她現在修練的法子有點像臨將臣的狀況,由極端屬性的物質產生了極大的威力,但也受制於那極端屬性的牽制。只不過臨將臣通過吸血來平衡,而欣悅禪似乎尚沒有找到好的平衡法子。」

    說到此處,他忽然疑道:「自見臨將臣以來,似乎沒見過他吸血,這倒是怪了,難道他的修為不用吸血了?又或是他吸血的時候,我根本沒機會見到?」

    破禪鋒笑道:「老哥,這肚子裡面走經過脈的事,你倒是比誰都熟得很,任哪種奇特的修行法門,你現在一見便知其端倪。可那佛經上的種種玄文義理,你為啥總是參不明白?」劉迦聞言一怔,搖頭苦笑道:「你別說,還真是這樣。人很容易見到別人的不足,卻很難發現自己的問題。我的法眼看他們的修為漏洞,一眼而明,毫不含糊,卻沒法知道自己的結症在何處。」

    正說話間,忽見欣悅禪體內能場有些紊亂,他一時不解,再辨幾時,又見她神識根處陣陣念頭翻飛而出,他微一捉摸,立知其理,忍不住暗笑道:「這女人聽到我和破禪鋒的話了,她要面子,又害羞得很,不好意思出口讓我助她,心中難免煩亂,嘻嘻。」

    他走到欣悅禪身前坐下,見她細眉微皺,額前微有汗水,想起她一直執著在過去的情事記憶中,心裡漸起憐惜之意,暗歎道:「她那塍能獄火本可以用原力調節平衡的,只不過心中一直糾纏著過去的事,雜念頗多,以致那原力發揮出來的效用有限。說起來,這都是前生的我留下的業債。」

    劉迦微閉雙眼,輕聲傳音過去:「你先別急著闖關,硬來是沒用的,試著放鬆,就當你從沒練過塍能獄火,好不好?」欣悅禪正自苦惱,忽聞劉迦之語,猛然一喜,再加上劉迦本存著安慰相助她的意思,那地藏十輪心法隨心而動,大起柔和安寧之境,欣悅禪立起感應,渾身上下如沐天華,舒服之極,不由自主地順著劉迦的話,將心緒徹底放鬆下來。

    劉迦見她心境平伏,又繼續傳音:「修行之道,以圓融沖和為根本,去稜角之力、磨突兀之情,有柔才能有寬,有寬才有至大,至大才能容物。原力的虛懷若谷之境,正是以深淵能盛大海之博力,空其心境,隱去阻礙,自能化解塍能獄火的極端屬性。沒有了極端的相對,便走向中道,中道或靜或動,或取或捨,純任自然。」

    那欣悅禪對他甚是信服,被其語言誘導,頃刻進入狀態。再加上劉迦修為所在,那地藏十輪心法善能對心而治,欣悅禪順其自然之下,竟不知不覺將原力的虛懷若谷之境漸漸打開。此境一起,那塍能獄火立刻如瀑布渲洩,直入深淵。欣悅禪當年能位居天幽宮中相,修為和見識本自與眾不同,只是由於其外表過於美麗動人,讓人常常容易忽視其雪質靈性。此時被那心境所導,恍然間憶起前時阿提婆等人提到的「杯子盛水」的說法,立時恍然解悟,乾脆一空再空、一損再損,徹底打破體內諸力的涇渭分隔,從前的真元力與塍能獄火竟相交融起來。

    劉迦坐得多時,見她已入大定,不需要自己助力了,當即神識歸位,由她自練。

    他再看那臨將臣,依然毫無動靜,忍不住暗道:「這殭屍要坐到何時去了?他這模樣,一時半會兒還不會出事。看他這般小心謹慎,我大概也不用擔心他會死在血骷咒之下。」

    他心中一放鬆,便開始亂想。從臨將臣會不會死,自然而然地想到冥界,從冥界想到前生,從前生想到多個前生,從多個前生想到輪迴的義理,忍不住對破禪鋒道:「破禪鋒啊,咱們通常說生命的輪迴,其實這說法不對。所謂輪迴,應該是心的輪迴,是那個妄心的作用所致,由於妄心不止,才會假借風火水土不斷聚成新的身體,用那身體來了卻曾經的種種業力,同時也在新的環境中,又留下更多的業力,因此輪迴才會無休無止。」

    破禪鋒從他掌間滑了出來,插在地上,笑道:「大概是吧,那冥界十八重天,看似恐怖,其實和咱們現在所處的環境也沒啥區別,都是因那妄心在不同的身體假形下需要與之對應的環境而產生的,你沒那個心,那環境便拘束不了你。」

    劉迦稍想片刻,又道:「說起來,聽說那西方極樂……」破禪鋒樂道:「老哥,你剛剛提到冥界,這話還沒說完,卻又轉到西方極樂去了,呵呵,動作真是快啊。」劉迦笑道:「是啊,一個人跑題往往有幾種特徵,其中之一,便是容易跑向話題的相反面。說起這個相反面,我念小學的時候做語文作業,老師讓咱們寫反義詞,我是最能寫的,比如好的反義詞就是不好,壞的反義詞就是不壞……現在看來,這不好和不壞還真不是好和壞的反義詞,倒有可能是非好、非壞的中道之義呢,也就是語言文字難以表達的不可思議之境。或者可以說,非好,非非好;非壞,非非壞……嘻嘻,佛祖最喜歡用這樣的語法結構了。」

    破禪鋒愣得一時,好不容易才結結巴巴地說道:「老哥,你這算是從小學的語文作業上悟道??」但很快他又笑了起來:「想來這也很平常,這世上有人從閨房之事上悟道,有人跳進河裡悟道,有人種菜的時候悟道,有人看小說時悟道……你從小學的作業上去參悟,嘿嘿,想來那小學老師便是你的大善知識了。」

    劉迦莞爾道:「我只是著他腦袋一側,又道:「我剛才忽然想到啊,其實西方極樂應該不遠,就在咱們腳下,就在咱們坐的地方。雖然經書上說,那西方極樂遠得不可思議,可畢竟是針對凡夫的善巧方便之說而已。所謂遠近,是因為咱們的分別心所致,你觀念中有遠近的分別,有空間層次的差異分別,有高低上下的不同分別,有時間先後的分別……因此才會有遠近的距離,才會有昨天、今天、明天的時空差異,才會生老病死的時間序列。倘若沒有這些分別,這世界便是那樣,從未動過,從未開始,從未結束,從未……」他一時不知該如何表達,不知覺地撓起頭來。

    破禪鋒聽得詫異,忽見他無語,這才鬆了一口氣,嘿嘿笑道:「老哥,如果不是看你撓頭的傻樣,我還真以為你從小學作業中悟道了呢。」劉迦搖頭笑道:「呵呵,這些都是意識中的念頭想法,與真相差距甚遠呢。」

    說起「真相」二字,他忽然暗道:「不知道我的法眼能不能看到冥界去?」念及此,他放眼透出,凝神直入。過得一會兒,忽見一道刺眼光茫射了過來,他猛地一驚,不及防範,轉眼已身處熊熊烈火之中。

    那火勢之惡,頃刻燃遍四野,無邊無垠,上不見天,下不見地,劉迦正在愕然,忽感身體灼熱難耐,卻聽破禪鋒叫道:「快收掉神通,退出來!」劉迦被他提醒,趕緊息念,立時回到前時的狀態。

    他人一出境,心魂未定,喘著氣道:「這是怎麼回事?我並沒真得去冥界啊,那火怎麼烤得我這般難受?」說著他微感身上有異,低頭一看,更是大驚,那穿了多年的黑色西裝,居然就在剛才的片刻,已被燒得只剩幾絲爛縷。

    劉迦轉頭對破禪鋒急道:「我剛才真得去了冥界?!」破禪鋒也急著叫苦道:「老哥啊,你現的知見體系與前時不同,動念之間,很容易引起境界外相的轉換,誰知道你剛才進的是冥界,還是自個兒變現了一個冥界的樣子出來?!沒事可別瞎想!」

    劉迦想起一事,疑道:「我看到經書上說,念佛號可往生西方極樂,永脫輪迴,而且一直修下去就能成佛。這事我不懷疑,畢竟我對化城的道理也瞭解不少,西方極樂的存在也和其他淨土存在的道理是一樣的,都是成道者的中轉站。可倘若念佛者定力不夠,在眼中變現出阿彌陀佛的形像,以為是阿彌陀佛來接引他,那豈不是上了大當?有可能這一念之差,立時陷入幻境而直蹈冥界呢。」

    破禪鋒樂道:「老哥,我發現你每次提到冥界,下一步的思緒總是轉到西方極樂去,這關聯大有意思啊。呵呵,你的擔憂也點道理,不過,心魔和天魔雖然善能變化,可誰有這般神通能同時變化出西方三聖來的?倘若此人真有這般神通,其境界已不可思議,又哪會沒事變現這些形象來騙人騙己?那臨將臣的神通夠大了,你呆會兒讓他變變看,看他有沒有這等神通?你的神通也不小,不妨變來試試?」

    劉迦不解,疑道:「這是怎麼說?一個形象而已,很容易變化的。」破禪鋒歎道:「老大,瞧不出你今生的念頭裡面,還藏有這麼多迷信的東西啊。你剛才說的,那是把佛當作一種形象來看待,當作一種外相顯現的神仙來看待,所以你才會想不明白,以為有形即能模擬。佛性無邊無形,無量神通,沒有那個境界,如何模擬?沒有那個境界,如何能照射出讓人大起歡喜之心的光茫?沒有那個境界,如何讓人煩惱盡去、頓生智慧?你和臨將臣變一個出來看看,那形象定是讓人噁心得要命呢,因為你們沒那個境界,假的東西只是造作。」

    劉迦不信,搖頭道:「你的說法我不大相信,我現在就變一個給你瞧瞧,你讓瑪爾斯他們出來看看。」他試著想了想自己在定中曾見過的釋迦佛在忉利天說法時的形象,當即形隨意動,變作釋迦當時的樣子,心中暗道:「佛現世時,有三十二相和八十種隨形好,我只要變出來這些形象來,別人如何識破?」

    破禪鋒看他變完,便對那房間叫道:「聆聽啊,你們快出來,有佛祖路過咱們觀心院,大家快來看啊!」話音一落,眾人已傾巢而出。

    劉迦見眾人一出,立時做出慈眉善目的樣子,在半空端坐,同時沒忘了在附近施出一些雲彩、曼陀花雨,包括各種花香美樂。

    卻見岐伯眨了眨,忽然樂道:「小白臉,你在做什麼怪?變得這般稀奇古怪的樣子,你又犯啥迷糊了?破禪鋒,你剛才說佛祖來了,在哪兒?不會是說小白臉變得這假像吧?」瑪爾斯撓了撓後腦,皺著眉對齊巴魯道:「胖仔,他變的這是哪位佛祖的本相?看著怎麼讓人彆扭得很?你不是常說你家佛祖爺爺個個莊嚴得很嗎?這飛花下雨的,長得又肥,好古怪的長相啊?」齊巴魯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過說起來,佛菩薩的心思總是很難猜的,有時候專門示現一些古怪的東西出來,噁心一下大家,讓咱們厭棄自己的身體……也說不准呢。」又見聆聽對破禪鋒笑道:「破禪鋒,你說的那佛祖在哪兒?」

    劉迦聽得詫異,正要想方設法變得更好些,忽聽玉靈子對他叫道:「兄弟,你把身子變那麼肥大懸在半空幹啥哩?這是哪一種修行法門呢?」

    到得此時,劉迦終於徹底失望,但他還是不甘心,忍不住在空中叫苦道:「你們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一看就知道這人是我而不是佛祖?」岐伯等人聞言一愣,這才確認劉迦在變化佛祖之相想試探眾人能不能識偽存真,轉而交頭接耳道:「說起來怪啊,咱們一看就知道是小白臉,這是怎麼回事?」非所言想了片刻,疑道:「可能是他變得太肥了,不大像佛祖吧?」齊巴魯搖頭道:「不是,雖然說不明白道理,但咱們就是知道他是假的。」

    劉迦聽得惱火,收掉假形,疑道:「你們是修行者,當然能看出來我是假的。可修為低的,或是沒修為的,那一定會被我騙了。」破禪鋒樂道:「沒修為的人,他念佛號或是唸咒得力,也能識別呢。」劉迦心中難解,大感鬱悶。

    忽聽觀心院有人高聲道:「何方妖孽!?竟然在此假佛祖之形惑眾!還不出來受死?!」破禪鋒聞言一怔,趕緊溜回劉迦體內。

    劉迦立時笑道:「終於有人承認我這假佛祖的形象了,說明我變得還是有些像嘛,不然如何惑眾?嘻嘻。」岐伯等人聽得院外的聲音,立時人人心中一個撲通,均自暗道:「這真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話音未落,忽感一股金剛大力由院外襲至,劉迦「哎喲」一聲,想起自己清醒後,已悄然解除觀心院外的禁制,趕緊以法眼解構對方能場。誰知那力道並非迅猛,卻是雄渾之極,綿綿不斷。劉迦連連解力,對方的攻擊不僅沒有因此減弱,反倒是越來越強,越來越盛,其中沒有任何機巧變化,只是剛強有力,如雷震、如閃電,直劈而下,毫無猶豫,毫無拖泥帶水。奇怪的是,那人能場雖然強悍,似乎觀心院卻未受任何損傷。

    劉迦以法眼解構對方能場,早已是熟巧之極,但見對方一味剛猛,他知道剛不可久之理,稍後必有衰竭之象,當下只是解掉對方攻擊,並不還手,待來勢稍有鬆懈,他立時便能抓住對手破綻。

    他打好算盤,以逸待勞,正在暗道:「不知這人是誰?待會兒抓住他,問個明白,起碼也要定他個招惹是非、好勇鬥狠之罪呢。」此念未畢,忽感眼前一晃,一張黃色大幡驀地就在眼前,似要將自己裹在其中。

    劉迦從未見過誰用幡作法器,此時乍然撞見,就像一床大被撲面而至,他揮手一掌劈出,那幡立時從中間凹了進去,但幡的四角卻順勢捲了過來,欲將他包在其中。劉迦大驚,動念之間,提起破禪鋒,直刺而去。他很少用破禪鋒與人對陣,此時情急之中,展劍而上,只聽嘩啦一聲,那幡即被撕開一個裂口,同時聽得破禪鋒叫道:「爽!我喜歡聽這嘩啦的聲音!」劉迦從那缺口處化光而出,剛一現形,卻發現那幡一角縛在自己腰間,渾身一陣大痛。

    他收回破禪鋒,將劍分為數十柄,由內而外,再急刺出去。那幡被破為無數小塊。劉迦正待鬆口氣,卻見那被分成無數小塊的幡巾,轉眼為變成數十張大幡,再次合圍而至。他大叫一聲「越打越多!我不幹了!」心念過處,啟動心馳神往之境,直接跨出,遠遠離開這個星球。這才終於擺脫那幡的追擊。

    他想起臨將臣,暗暗尋思道:「那人多半又是個自以為是的正道中人,但修為好像挺厲害,臨將臣正在入定,可不能讓他分心了。」他思量片刻,覺得自己此時修為雖不能對手硬打,但以法眼為基礎,變通諸力,未必就落下風了。當下動念又移回觀心院上空,不由得大吃一驚。

    原來那人用幡只是吸引他的注意力,真人卻早已直入觀心院。

    岐伯等人一直關注半空中的劉迦與人鬥力,卻看不見那對手在何處,正莫名其妙,忽見一個大胖和尚大踏步地走了進來。戈帛和達摩克利斯二人心念如電,已知這人必和襲擊劉迦的人大有關係,當下競相而上。

    那胖和尚瞧見達摩克利斯手中印訣飛過,自己腳下憑空掀起一團旋流,雙腳立被大力拉扯,似乎大地生根一般。又見戈帛十指連出,十道金光立刻如巨釘似的插在旋流四周,就像兩人合造了一個監牢,欲將這和尚困在其中。

    瑪爾斯在後面高聲笑道:「兩位功力恢復得好快啊,老達,咱倆現在有得拼了。」身旁干玉低聲道:「這兩人困不住那肥和尚,咱們大家得一塊兒上!」袁讓因在一旁憂道:「大家一起上的話,小李子的觀心院只怕就沒了。」岐伯扭頭罵道:「這袁胖臉,你小子這般重物輕人?」袁讓因叫屈道:「岐伯大哥,我不是重物輕人,我是擔心沒了這觀院,大家以後打麻將沒場子。」話音一落,已見一側樓上的李照夕探出頭來,正急叫道:「大家能不能出去打?這小院可經不起折騰啊!」

    眾人正在胡言亂語,卻見那胖和尚對達摩克利斯笑道:「咦,這神界的小子,居然修的是咱們佛門的時輪金剛###,有趣。只不過這招『般若慧海』沒有智慧,只有法術,也算邪門外道。」話音一落,人已站在眾人面前。他動作之快,似乎連化解戈、達二人攻擊的過程都沒有,便已跨出那旋流,直到這群人身前。戈、達二人反而站了他的身後,全然難信眼前之事。

    岐伯先前已看出此人修為之高,自己絕非對手,再見這胖僧就在身前,他反應極快,立時雙手一攤,嘿嘿笑道:「這位大師,咱們只是院主的客人,嗯……這觀心院開麻將館,咱們都是來打麻將或是打牌的,和你剛才見到的那假佛祖不是一路貨。」他剛才聽人在院外罵劉迦是妖孽,這胖僧必是為除妖而來,是以他趕緊將眾人的身份撇清,想來聚眾賭博的罪名,總好過聚眾為妖。

    那胖僧一臉笑意,看著岐伯的臉,道:「你這油嘴滑舌的殭屍,以為把牙齒藏起來,別人就認不出你來了?」大醜聞言一驚,脫出而道:「牙都藏起來了,你是怎麼認出來咱們是殭屍的?」胖僧嘿嘿兩聲,轉頭指著角落處的臨將臣,笑道:「他連嘴都閉著,可大家一樣能知道他是殭屍。」

    他說完這話,臉色微變,又看了看臨將臣,稍稍皺眉。再環顧眾人,見夜貓子一臉陰險、大熊貓類似人魔,諸男多有凶相、諸女大現艷色,更加疑道:「你們這群妖魔鬼怪,聚在這幹什麼?只為打麻將?這怎麼可能?你們當我是傻瓜?」忽聽身後有人說道:「大師法名如何稱呼,在下玄穹見過前輩。」正是玄穹和小阿菜聽見樓下喧鬧,下來看個究竟,卻見道這胖和尚與眾人說話。

    小阿菜見這胖僧出言不善,欲待出手,卻被玄穹攔住,同時傳音道:「這和尚修為在咱們之上,別動粗。」小阿菜點點頭,也回傳一句道:「嗯,打得過再打,打不過就講理!」

    胖僧聞言微怔,轉身看去,忍不住連連稱奇:「怪了,仙界玄穹可是南瞻部洲的人啊,怎麼也在這裡?」說著他又指著小阿菜,搖頭道:「這人的修為明明是個極品阿修羅……」說話間,他忽然搖頭晃腦,來回踱步,自言自語道:「幸好老僧出定了,不然以這群妖魔鬼怪的本事,這星球上的眾生可有大災難了。讓我想想看,如何處置這群害人精。」

    明正天聞言急道:「胖和僧,我可不是殭屍,只是一個修仙者,也沒害過人,你可不要濫殺無辜!」岐伯臉上漲紅,轉頭罵道:「他媽的明正天,你看不起殭屍?咱們殭屍界的王牌殺手臨大顧問可正在此處!」明正天被他嚇住,趕緊補上一句道:「岐伯大哥,我沒那意思,只是澄清一下事情真相!」岐伯頓足罵道:「真相只有一個,咱們大傢伙是一群賭友,看見這觀心院開賭場,就跑來試試手氣!誰不相信的,可去問觀心院主人!」

    眾人聽得此語,忍不住全抬頭看望樓上的李照夕。李照夕大吃一驚,暗暗急道:「任那天下哪個國家的法律,倘若要禁賭,賭場主人受的懲罰可遠遠大於賭客!」他趕緊揚起手中的筆,對那胖僧叫道:「我只是個作家,沒處去,在觀院心院租房寫小說,有空的時候幫主人看看家而已。」他說完這話,心中忽感鬱悶,暗歎道:「我印象中,自跟師兄出道以來,就只有在商廬星受到過阿塔西亞他們的歡迎,其他所到之地,不是險些送命,就是被人惡整。好不容易找了個地方安心寫作,卻又來了個看不慣別人賭博的怪和尚,只怕咱們的流亡生涯又要開始了。」

    眾人之中,干玉甚是狡猾,見那胖僧對眾人的話全不理會,只是來回踱步,似有心事一般,她暗暗起疑:「這胖僧的修為遠在咱們之上,要動手早動手了,何以在此猶豫?」她眼光掃過,看見角落處的臨將臣依然閉目調息,立時恍然,忽聽藍沁傳音過來道:「我明白了,這胖和尚沒想到這裡有這麼大一個殭屍,對自己的修為不自信,怕拿不下臨將臣,反而惹火燒身。」

    干玉苦笑兩聲,回傳道:「藍沁,什麼叫這麼大一個殭屍?有這麼形容殭屍級別的嗎?」藍沁嘻嘻笑道:「你和欣姐不是稱那岐伯叫小殭屍的嗎?有小即有大哦。」干玉莞爾不語,但心中卻暗暗讚道:「這魔女心思轉得極快,一眼便看出那胖僧的顧忌。難怪以她那等修為,竟敢在諸界招搖撞騙,若非聰明之極,只怕早就死了。」她卻忘了,藍沁能在道上混至今日不死,聰明伶俐固是不錯,但其父威名卻也是法寶之一,許多高手皆因畏懼至尊神魔,才不敢過於得罪其女兒的。

    那胖僧正在思量,忽聽一側的臨將臣沉聲道:「那胖和尚別走,老子的血癮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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