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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十二部 第四章 天地間無二… 文 / chgor

    劉迦見渾天成盛情相邀,自己心中對其所做的一切又無反感,一時竟起躍躍欲試之意。他拿出臨將臣給他的圓盤,看看時間尚多,當即對渾天成笑道:「我可以試試,不過你別對我抱太多希望。」說到此,他心中暗道:「不知他打得過臨將臣不?倘若他能趕跑臨將臣,我則無憂無慮了。」渾天成見他臉現猶豫之色,又問道:「劉兄弟,你尚有何種掛礙?不妨直說。」劉迦呵呵兩聲,坦言道:「我和臨將臣立了協議,到時候就得離開這裡。」

    渾天成皺眉道:「臨將臣?是不是一個殭屍?你怕他?這怎麼可能?」劉迦笑道:「這話好像說得反了,如果我說不怕他,你才該問我『這怎麼可能呢』?」但轉眼想到渾天成的修為在大梵天之上,說不定直將臨將臣視作小孩子一般,當即樂道:「當然當然,你的修為那麼厲害,不該怕那混蛋。」渾天成疑道:「我見過那群殭屍,其中修為最高的,其能力也不過普通仙人的水平,以兄弟你的本事,怎麼可能怕他們?」

    劉迦聞言一怔,稍想片刻,已知其理,趕緊上前道:「天成兄,你說的那個殭屍,只怕就是咱們說得那個真殭屍的影子,那真的臨將臣已經來了呢,和我一塊兒進來的。」渾天成問道:「真得臨將臣?」說著他沉吟片刻,想起前時劉迦的話,不禁疑道:「我聽你說起過影子宇宙一論,倘若這空間所有的生命真是他界的翻版甚是重新組合,那我該是某人的翻版才是……我是影子?我是假的?那真得我又在何處?是什麼樣子?」

    劉迦被他問住,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撓著頭叫苦道:「天成兄,這翻版與正版的問題,我也不大明白,雖然你有可能是某個正版生命的翻版,可你的修為如此厲害,這……盜版到了如此境界,那正版的不要也罷。」說著他見渾天成一臉惘然,知道這種事難以說明白,又道:「我之所以會進來,便是覺得這空間過於神秘,想從中明白一些東西,雖然我也說不清楚那是什麼……這樣好了,我先去找我那翻版哥們兒聊聊,然後咱們再來討論這問題如何?」

    見渾天成沉默無語,似乎陷入一種極深的困惑,他搖頭暗道:「換作是我,也會為這樣的問題苦惱呢,還好我是我自己正版,否則有一天忽然知道自己只是個翻版,或者只是別人的影子……那困惑不知該如何解脫呢?」他轉頭對瑪爾斯等人道:「老瑪,我要去看看那個翻版的我,你們去不去?」這群人正坐在一旁賭博,誰有心思去管這種閒事?

    崔曉雨見劉迦發問,正待離座,卻聽非所言急道:「曉雨妹妹,你沒聽說過『輸家不開口,贏家不能走』這句話麼?」崔曉雨稍有猶豫,明正天也跟著急道:「曉雨妹妹,我這盤牌就快要胡了,你怎麼這時候走?這不擺明了不給我翻盤的機會嗎?這這……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崔曉雨無奈,只好又坐下,繼續打麻將。

    劉迦看得好笑,正待轉身,卻見欣悅禪過來,輕笑道:「我跟你去看看。」劉迦樂道:「你走到哪裡都蒙著個臉,會引起別人注意的。」欣悅禪摘掉白紗,露出那驚艷神鬼的容顏,劉迦看了半晌,忽然苦笑道:「你還是蒙著臉比較好,你這樣自炫美艷地走出去,只怕更引人注意了。」欣悅禪臉上一紅,嗔怒道:「蒙著臉不好,不蒙著臉也不好,你到底是不想我跟著你出去了?」劉迦大搖其頭,連聲道:「你戴個墨鏡吧,這樣好些。」欣悅禪轉眼變出一副墨鏡掛在眼前,配上與劉迦同樣的西裝襯衫,雙手插在褲袋中,一時竟大現冷艷殺手之相。

    劉迦笑了笑,傳音給破禪鋒道:「雖說女子修行後,吸取天地精華而大改其容貌,可這欣悅禪也漂亮得離譜,難道說她吸取的天地精華就比別人要純粹些?」破禪鋒回音道:「多是前生往世在佛前獻花太多,以至今生美艷絕倫、天地無雙。」劉迦奇道:「啊?還有這種說法?我聽說那觀世音菩薩也是個女的,那她的容貌…….」破禪鋒苦笑道:「那觀世音早已是成道古佛,不僅具足諸相,同時又無相可得,非男非女,又可男可女,如何能以容貌長相來判斷其修為?你這叫什麼話?」劉迦恍然,嘎嘎而笑道:「我想得遠了,呵呵。不過,你那在佛前獻花就能長得漂亮之類的說法挺有意思…….」破禪鋒笑道:「成道之人,其願力佈滿世間每個角落,有求必應,只看你有沒有這個悟性去明白其中深義,這有啥難理解的?」

    欣悅禪見劉迦一直無語,神情嘻皮笑臉,不知其心中所想,大概猜了一下,暗道:「難道他對我的容貌依然有當年的好感?」但轉眼即知這是不可能之事,又在心中暗道:「他此時的境界,怎麼可能對一個人的長相感興趣?我的念頭想差了。」

    林思音本欲隨劉迦一道出去,但聽藍沁傳音道:「那天地間第一醋罈子要跟著去,你最好就別去湊熱鬧了,否則早晚要打架。」林思音聞言不悅,回傳道:「我不怕她!而且我隨我哥出去,又不是幹什麼壞事,她吃醋幹嘛?我可從沒想過要和姐夫怎麼樣。」藍沁歎道:「我知道你是童子修真,比咱們純正。可那醋罈子不是個講道理的人,她才懶得管你是什麼想法,認定你想和你姐夫風花雪夜、郎情妾意一番,到頭來豈不是給你姐夫添亂?你不如繼續在這兒斗地主吧,學學崔曉雨,專心賭博,說不定早晚修出個賭神菩薩來,也算有了正果呢。我聽破禪鋒那酸秀才說過,東方藥師七佛裡面就有個叫『法海勝慧遊戲神通如來』的,可見賭博也是修行法門之一呢。」林思音被藍沁勸住,雖然悶悶不樂,但她自覺年幼,藍沁這個大姐的話多少有些道理,當即也不管那叫「法海勝慧遊戲神通如來」的佛祖是不是和賭博事業有關,安然坐了下來。

    韓怡英自從修行以後,心境比前時開闊許多,再加上她與藍沁交好,兩人又都是社會經驗豐富的人,不用傳音,從相互的眼神即知進退分寸,壓根兒就沒想過沒事找事。

    咦,說到此處,偶忍不住想聊聊那「法海勝慧遊戲神通如來」一事。藍沁說得沒錯,當年釋迦在咱們地球現世時,曾提起過此佛名號,其威神願力也非同小可,深信之人可持其名號,至心稱念,有病治病,無病消災,所求生活所需,一應具足。呵呵,至於藍沁提到的賻博一事,好像與這佛祖全無干係,藍沁見其中有「遊戲神通」四個字,亂加臆測,想得差了。

    劉迦見干玉和戈、達二人站在身邊,不知何時也演化了與欣悅禪一般的服飾,他點頭笑道:「天幽宮的人喜歡耍酷,這黑衣白衫的形象倒符合你們大家的身份。」說著他對聆聽笑道:「你如果要和我一塊兒出去,最好還是躲到小雲那兒去吧,或者變得更像一隻狗,免得出去時太過招搖。」聆聽聞言苦笑兩聲,歎道:「變成狗?自降身份的事我不做,我……我還是跟著小鬟吧。」

    劉迦轉頭見渾天成坐在一旁沙發上出神,忍不住問道:「天成兄,你還在想剛才那事?」渾天成一臉苦悶,皺眉道:「你要辦什麼事只管去,我想在這裡好好思量一番。」劉迦知他心中甚為鬱悶,自己也幫不了他,當即帶上天幽宮的四相,將破禪鋒隱入元神,閃身而出。

    一行人停在城市中央,戈帛見劉迦駐足不前,問道:「宮主,那個……另外翻版的你老人家在何處?」劉迦忽然問道:「你們沒有感受那個翻版的自己?」戈帛搖搖頭,疑道:「說來也怪,剛開始進來的時候,我還有些感覺,可後來那感覺居然沒了,不知是怎麼回事。」達摩克利斯笑道:「我一直就沒這感覺,可能這空間翻版神界的時候把我給漏掉了吧。」干玉也笑道:「我一樣,沒啥感覺。」欣悅禪這次身邊沒了許多假想情敵,心情不錯,墨鏡下的嘴角露出不少笑意,也道:「剛進來的時候,我沒興趣,後來聽你說了那麼多,也試著感知了一下,但好像沒有另一個我呢。」

    劉迦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呆立片刻,對四人說道:「我的感覺很怪,忽然有個想法,不知那翻版的我知道他身處的空間環境後,會是什麼樣的感受?會不會很失望?」戈帛笑道:「宮主,你這樣的擔憂大可不必。咱們因為事前將這空間定義為影子宇宙,這才覺得其中的人是自己的影子,倘若影子明白自己並不存在,一定會很悲哀。其實這是咱們的成見而已,倘若他們真得只是一個影子,如何會有悲哀可談?但從渾天成的修為來看,他既能修到少光天,這樣的生命又如何能簡單地以影子來定義?」

    劉迦恍然笑道:「是了是了,我多慮了。咦,戈帛,你口才真不錯,說的話總是讓人聽著受用。」戈帛笑道:「宮主為人處處為他人著想,盡顯宗師風範,與屬下口才無關。」劉迦擺擺手,樂道:「好了好了,說起捧人這種事,除了我以外,天幽宮的人個個都是高。」欣悅禪等人笑而不語。

    劉迦帶著一行人穿過馬路,來到街邊一長凳上坐下,對身邊正在看報紙的年輕人笑道:「等人?」那年輕人長相也是個小白臉,與劉迦頗有相似之處,但比劉迦膚色稍黑,神色憔悴,衣著髒舊。見劉迦招呼,他也點點頭,但眼睛並不離開報紙,只是簡單地應道:「是,你也等人?」

    欣悅禪等人見劉迦用心地關注著此人,忍不住齊聲傳音道:「就是這個人?!」劉迦笑了笑,傳音道:「呵呵,正是這人。他的樣子雖與我有點點相似,可畢竟能一眼看出我和他的不同。我只是感覺他的元神與我接近之極,就像是一個人似的……倘若我沒有神通,咱倆的元神祇怕毫無分別。」欣悅禪等人聞言無語,相視之下,只是搖頭,戈帛傳音給三人道:「這怎麼可能?」干玉回音笑道:「戈相已領至境了?」言下之意,即是在笑戈帛「你沒達極端境界,哪能判斷事實真相?」戈帛知她在嘲諷自己,卻也並不生氣,只是笑笑而已。

    那人正在看報,忽然發現劉迦注視著自己,這才轉頭問道:「哎,你認識我?幹嘛這麼盯著我?」話音一落,餘光瞥處,又見劉迦身後四人,個個身著黑色西裝,露白衫於外,其中兩名女子長發過肩,墨鏡玉頰,身材曼妙。他頗感奇怪,問道:「有事找我?」

    劉迦一時不知該對他說啥,稍頓片刻,從其腦中抓住念頭,暗道:「原來他名叫趙桐,是個碼字兒出身的,寫不出新的小說,正在此處無聊發呆。」他心中閃過一念,傳音給破禪鋒道:「咦,不對啊,我今生出道只怕已上萬年了,就算他是我的影子,可他沒修行過,早該死翹翹了啊。」破禪鋒樂道:「多簡單的想法啊,不過這話問得挺有意思。知道什麼是我執嗎?你現在以為你是人,你的樣子,你的身形,你的一切……這些都深深地刻在你六識之中,你認為這一切就構成了你,包括你存在於某種環境下,都是你的六識綜合在一起後,形成的觀念。倘若你沒有修行,在輪迴過程中,很容易隨著我執而無數次變成你認為的你該有的形象,也會降生在你認為你能生存的環境中,當然,其中有所不同的便是你的業力參和了進去,因此多少又與前生相異。這些都是生命的我執產生的結果。」

    劉迦沉默片刻,又道:「他的元神和我好相似,幾乎就是一個人似的,只是他沒修練過。」破禪鋒笑道:「真性自如,佛性無二,如果有所不同便不是佛性了。呵呵,天地間所不同的全是咱們的心性變現出來的東西,真正的佛性是沒有絲毫相異之處的。」劉迦奇道:「那所有成佛之人不就相當於是一個人了?」破禪鋒樂道:「你用『人』這個概念就是錯誤的,『人』只是業力隨著天地間的風、火、水、土在不同因緣下而產生的一種形象而已,你幹嘛老要執著在『人』這個觀念上?幹嘛老要執著在你自己形象的存在上?」說著他似覺這回答依然不能作為最佳答案,沉吟後乾脆尷尬笑道:「你先別管那麼多,境界不同,說了也白說。」

    劉迦沉默片時,傳音給破禪鋒道:「有二即有相對,歸一即是真理,這道理我明白。可生命總還是有你我之別吧?就好像明正天就是明正天,我就是我,起碼大家有著不同的元神,就像有著不同的身份id一般。」破禪鋒笑道:「倘若真是你說的這樣,你何必苦苦向上修行?你以為你存在,你以為是你正版,眼前這小子就是盜版,這些想法都出自你的六識,破除六識後一切自然明白。」

    劉迦啞然失聲,疑道:「倘若連我自己都沒了,那還修啥?」話一出口,他立時楞住,因為這正是前時臨將臣說過的話。劉迦當時曾對臨將臣解釋,說出這種話是因為人站在了一個相對的觀念中,沒想到轉眼這句話即從自己這裡脫口而出。微愣過後,他終於長歎一聲:「知易行難,要轉識成智,畢竟非一日之功。當初我在地球遇到蘇東坡時,曾聽他說起過『書到今生讀已遲』,還好我是修行之人,暫時不用擔心受輪迴所限,比凡人多些時間,否則要了悟至境真是不可能的事。」

    趙桐在一旁看他良久,卻見劉迦低頭沉思,一直不說話,最後終於開始歎氣起來,忍不住暗道:「這人稀奇古怪,背後又跟著四個黑社會模樣的人,難道是一個失意落魄的老大?」他心中漸起恐懼,但轉眼閃過一念,又在想:「咦,我不是沒小說題材嗎?倘若這人的故事有創意,我稍作整理,加些想像,諸如蠱惑仔愛上富家女之類的,一定是本流行小說。」

    咦,他此念一生,心中的恐懼被功利的**所代替,竟對劉迦等人大起好感,忍不住出聲打個招呼:「哥們兒,跑江湖的?」說著他遞上一張名片,笑道:「在下趙桐,知名……那個作家,擅長寫人物傳記,我看你……那個……長相英俊,氣勢逼人,頗有江湖豪俠之氣……」劉迦知他心中想法,回頭對著欣悅禪等人苦笑兩聲,對那趙桐說道:「你真想寫我的故事?我又不是什麼名人,你寫我的故事只怕沒錢賺。」

    趙桐落魄已久,屬於那種隨便找一根稻草也可以用來求生的角色,見劉迦親和力甚重,也不管對方來頭,總想試著從這凱子身上撈點錢出來。當即稍稍靠近劉迦,笑道:「哥們兒,人有了錢有錢了勢,那還不夠。得有名,有了好名聲別人才會加倍地尊敬你。只要你有錢,又有人替你著書立傳,千秋萬代的人都會以你為榜樣……。」劉迦對他的話並不怎麼在意,只是思量著破禪鋒的話,此時見到趙桐為了賺錢,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上前套近乎,他心中更加苦悶,暗道:「當年在小喬處見到那個前生的我時,只是一個家奴;現在見到這個翻版的我,又是一個窮困潦倒的文人。我……我真不知該說什麼好。」

    趙桐見他沉默無語,怕自己的小把戲被人揭穿,也不敢繼續下去,倆人一時各懷心事。

    欣悅禪見趙桐偶爾便以餘光瞥向自己和干玉,心中暗道:「這小子真是他的翻版?性格倒有些像,兩人都是吊兒郎當、嘻皮笑臉的角色。」干玉心中卻在想:「宮主怎麼有耐心和這種小子閒聊?一掌劈了了事。」戈帛和達摩克利斯卻在暗中交流道:「這是怎麼回事?一個人的元神怎麼可能被複製?這簡直是聞所未聞的事情。」兩人雖然心中頗感困惑,但畢竟知道天地之大,無奇不有,自己的境界所能瞭解的世界實在太少。

    劉迦稍稍想了一會兒,心中拿定主意,對趙桐笑道:「我雖只是路過這裡,但瞧著你挺順眼的,也算咱倆有緣。我這裡確實有不少故事,也有錢,你愛怎麼寫都行,不過……」趙桐見他如此爽快,大喜過望,暗道:「老天有眼,我終於窮到頭了。」他心思轉得極快,見劉迦心有顧慮,當即恍然,笑道:「哥們兒,你不用擔心,寫人物傳記是我的特長,只要稍稍轉換描寫的角度,缺點也是優點,壞事也是好事,你大可放心。」他以為像劉迦這樣江湖中人,定有許多見不得人的醜事,當即為對方大卸心理包袱。

    劉迦知其心意,苦笑兩聲,搖頭道:「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我是想說……」他忽然語塞,心中暗道:「我想說什麼?告訴他真相?然後帶他走上修行之路?倘若他不能接受我的話,我這麼做這是不是太殘酷?而且我自己也不明白真相是什麼,如何能隨便告訴他?就算我想帶他修行,可他修行有成後,我和他是什麼關係?兩個一模一樣的人?或者合二為一?」他越想越是不解,越想越不知該作何打算。

    忽聽小雲笑道:「你別急著給問題作答,慢慢來就好,許多問題的答案都不是想像中的樣子,畢竟連臨將臣都感興趣的事,想來也沒那麼簡單,否則他也不會鬧著要進來了。」劉迦聞言之下,心中鬱悶稍解,對小雲笑道:「嗯,小雲,你比破禪鋒還會說話。」破禪鋒聞言一怔,立時急道:「這話是怎麼說的?那小雲有我這般淵博嗎?有我的學問嗎?」劉迦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道歉:「我錯了,我錯了,你們都會說話!都是能人!都比我強!」破禪鋒「哼」了一聲,悶著不再說話。

    劉迦站起身來,對趙桐笑道:「這事就這麼定了吧,你就算是我雇的捉刀人,專門替我寫傳記吧。」他剛才從趙桐的思緒中得知,這人窮得要命,且無固定居所,當即傳音給戈帛四人道:「我得陪這個人住上一些日子,就算在他身上弄不明白我的困惑,我也想盡可能地幫幫他。悅禪,麻煩你替我弄一套像渾天成那樣的住所,我要和趙桐單獨相處一段時間。干玉、戈相、達相,你們三位用晶玉盤找到岐伯和大醜,看看他們的情況如何,那大醜善於鑽研各種古怪課題,岐伯腦筋特別靈活,說不定他們倆位已有答案,能幫我解開眼前的迷團。」

    四人得令,轉眼已沒入人群之中。趙桐見劉迦身後的跟班連話都不說,便即離開,一時詫異之極,忍不住問道:「哥們兒,你的兄弟怎麼連話也沒說,說走就走了?」劉迦隨口敷衍道:「他們上廁所去了。哎……你別管那麼多,咱們聊聊天吧。」他從趙桐身上感到一絲極親近的情緒,似乎兩個雙胞胎的兄弟,多年不見,偶然相遇,就算沒話找話,也想多說上那麼幾句。

    稍後,見晶玉盤上傳來欣悅禪的消息,知其已搞定住所,當即對趙桐笑道:「到我的家去吧,咱們慢慢聊,我隨時在你身邊,你寫作起來也方便些。你以為如何?」趙桐歡天喜地尚且不及,哪有什麼異議?立刻跟著劉迦來到附近一所公寓的第九層。

    見欣悅禪已在其中,其他三人卻沒在此處,趙桐心中暗道:「這女子一看即知是個保鏢兼殺手,但舉止似乎又像是他的情人,另外三人與他的感情便不同。」再見那公寓寬大豪華,極盡富麗堂皇,他又暗喜道:「此人年紀與我相仿,少年得志,喜歡享受,住在如此富貴之地,定是為了擺闊,我趙桐能在街上遇到這樣的人,可見我的命運轉眼就會改變了。」

    欣悅禪數語即將趙桐哄去洗澡,然後對劉迦問道:「你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劉迦搖搖頭,笑道:「得到什麼?我只是想知道這背後的真相是什麼,為什麼他的元神會和我的一樣?為什麼我不是獨一無二的自己?既然有第二個我,為什麼不會有第三個、第四個、甚至是無數個我?以你我二人的境界,要玩分身並非難事,可你看他只是我的分身嗎?不從能力上看,如果單從元神的相似性而言,他根本就是另外一個我,除了元神的能力之外,簡直沒有任何的不同。」

    說著他想起臨將臣,又自言自語地樂道:「只怕臨將臣那混蛋也遇到了這樣的問題,我忽然想看看他是如何來看待這事的。」欣悅禪對他的話渾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說道:「我不明白你的想法,反正這個人對你沒什麼危害就行了,何必管那麼多?你就不能專心做自己的事?」

    劉迦搖搖頭,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接觸了趙桐以後,心中有個莫名的衝動,總覺得這現象背後隱藏著一個極大的秘密,或許能打開我許多心結,或許能由此明白我從前為什麼會應劫無果。」說到此,他心中一凜,脫口而出道:「臨將臣或許也想到此處了。」

    他見欣悅禪一臉困惑,莞爾笑道:「你別想得太複雜,我只是一個猜測而已。你想想,以臨將臣的修為,遇到一件事,定能比咱們看得更清楚、更深刻,我能感覺到的東西,他一定也能感覺得到。」忽聽破禪鋒笑道:「這倒未必,修行路徑不同,感受並非全然一致,他在某些見識上確實比現在的你要高明得多,可也並非事事如此。」

    劉迦此時心情不錯,正想多說兩句,忽聽晶玉盤中傳來戈帛的聲音,似乎甚急:「宮主,咱們按著晶玉盤的指向找到岐伯和大醜的方位,但到得那星球時,兩人的能場卻消失了,怪異之極。晶玉盤也完全沒了信號。」劉迦聞言一怔,飛出一念,直追自己留在晶玉盤上的符咒,卻杳無回音。他一時不解其意,再想對戈帛多問兩句,卻忽然發現戈、達二人和干玉的晶玉盤也一樣沒有了信號。

    他心中微詫,立時微閉雙目,用法眼來觀物,卻發現空空如也,全無任何畫面。這一驚非同小可,他轉身對欣悅禪說道:「你看著這小子,我去瞧瞧……」話音未落,竟猛然間愣在原地,再難說出話來。那剛才還在三步之遙的欣悅禪,那剛才還在身邊的豪華住所,不知何時已消逝不見,自己站在一片空曠的草地上,四周茫茫原野,無邊無際,只有微風拂過,儼然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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