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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十一部 第三章 人相、我相… 文 / chgor

    臨將臣見眾人被一道金光忽然帶走,開始時尚有疑慮,畢竟以其修為這深,很難相信有別的人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幹壞事,心中多是以為自己眼睛看花了之類的想法。但轉眼又見那金光在遠處再次掠過,他閃念間已明白,來者既然沒有突破自己設在星球外的禁制而陡然出現在身前,必是走了另一條通道直接過來的。他見多識廣,立時恍然,當即追了過去。可來者的修為也不低,臨將臣既有了片刻的遲疑,便再難追上眾人了。

    他一個人站在那星球上呆了半晌,不知何去何從,心中暗暗愁道:「那小白臉的修為就像在玩魔術似的,一天一個變,再這麼下去,過不了多久,這遊戲就不是我去追他了,而是他來追我了。」想到自己在界外的時間有限,可一時卻無從知道劉迦等人藏到何處去了,心中更加焦慮起來,忍不住罵道:「倘若不是混蛋聆聽毀了萬神圭旨,不說找到小白臉,就是要解除殭屍王的血骷咒也並非難事。」

    想起這萬神圭旨,不由得想到藍沁,由此想到魔界,心中靈感忽起,竟臉現喜色,獨自樂道:「咦,魔界那叫格瑞的小子不也是一個推算高手嗎?老子到魔界去走一趟,逼那格瑞推算小白臉的下落。」說著他又想起一人,笑道:「倘若找不到格瑞,我就去神界找那蛇神庫庫爾康,那混蛋也是個推算高手。嘿嘿,如果這兩人都找不到,老子多半也就沒命了。乾脆順手殺了笙郢翌龍和宙斯,讓這兩個小子給老子陪葬。」念及此,似覺自己聰明之極,一念之間即將生前死後的事全都安排好了,此計劃堪稱完美無比,他心中喜悅難禁,閃身不見。

    卻說那日劉迦聽破禪鋒講解關於中陰區的諸多要領,方知天下對中陰區有認知的人,竟是少之又少。畢竟那兒是生命輪迴的必經之路,而且不受任何外力約束,大多人在活著的時候,很少會涉及此區域,死了之後,又身陷局中,迷得更深。

    劉迦想了想,奇道:「你剛才說佛門密宗有人通過夢境修練法進入中陰區,以提升自己對生命的認知,這是怎麼回事?」破禪鋒笑道:「人在夢中的時候,是很容易放得下的,因此有一派法門便通過在夢中覺悟,找到自己的本尊。」劉迦疑道:「本尊?」破禪鋒笑道:「就是真性嘛,也可叫自性。因為每個人的自性都是完美無缺的,在佛菩薩那樣覺悟者的眼中,每個人都是佛。因此密宗裡面常常把自性的尋覓,稱為修本尊,就是修自己這個佛。當然,也有以假作真的修法,就是找一個與自己親近的形象,讓自己向著偶像的目標去修。這道理是一致的。」

    劉迦恍然,微微笑道:「剛才聽你說了那麼多,大概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說我們這個肉身其實只是一個由諸多業力構造的物質體,隨著業力的推動,有了身體的形成和毀壞,其實生命的本來一點都沒變,是吧?」破禪鋒沉默片刻,呵呵笑道:「是,又不是。」劉迦疑道:「你怎麼常常都喜歡說一些自相矛盾的話?就像上次說的那個非想非非想,又不是想,又不是不想,這種左右矛盾的狀態誰能體會得清楚?」

    破禪鋒也頗感疑惑,在資料庫中搜了好半天,終於找到一句話,開心道:「哎,有了。凡是遇到這樣矛盾的狀態,唯一的解決便是超越它,超越那矛盾本身,不站在矛盾對立的任何一面,即可。」劉迦沉吟道:「超越它?」破禪鋒無言以對,只能重複道:「是……是啊。」劉迦站起身來,仰望天空,見那群星閃耀,夜空寂廖,心中略有所感,自言自語道:「超越?」

    他一個人在夜空下走來走去,口中反反覆覆地念叨著這兩個字,忽見一道長星從空中劃過,他心念一閃,恍然笑道:「我明白了,前時我之所以有許多問題想不通,對你說的很多道理都感似是而非,那是我站在自己認知的基礎之上,始終沒有脫離思考這個角度。其實那思考一開始,所有的習慣和觀念,所有的認知和經驗,全部都成了認識新事物的前提,我總是在一個預設的前提下思考問題。」

    說著他心中越來越開朗,似覺世界越來越廣闊,禁不住那掠過心田的豁達與清新,對破禪鋒笑道:「從前就不說了,我沒修行之前,任何事我都是在這樣一種慣性下思考和處理的。修行之後,雖然改變了不少,但每到一個境界,就會形成新的觀念和標準,形成新的認知體系,這些東西便又造成了新的預設前提。」他一邊說,一邊難掩那興奮之感,歪著頭笑道:「其實認識新的境界很簡單,壓根兒不用那麼複雜的轉經走脈,也不用在那思考什麼陰陽平衡,只要認死一個理:努力放下曾經堅固在腦中的觀念和成見,包括潛在的一切感覺,也就是你說的什麼六根,當他們不存在。那時便會直接面對新的境界,那新的境界既在眼前,又何須繁瑣的修練?我們只要好好修心既可。」

    破禪鋒聞言大喜,樂道:「照啊,說半天,其實就是兩個字:修心。沒悟以前,人是被六根的習性牽著走路,悟了以後,你牽著六根走路。」說著他又道:「說起來,我這裡有《楞嚴經》和《心經》各一部,都是咱們佛門的修心精要……。」

    劉迦正在開心處,沒有注意到他在說什麼,依然滔滔不絕地說道:「我在大學唸書的時候,學到過一句詩,叫做:千江有水千江月,萬里無雲萬里天。想來真理就和月亮一樣,那月亮照射在不同的地方,因為容器不同,所以反映出來不同的樣子,其實月亮的本來面目只有一個,全是因為容器不同而造成了不同的形象。如果我的心以種種觀念為前提,那真理在我面前,便會被扭曲成種種不同的意境,也可以說是幻境和假境。反過來,我不用那些觀念去印照它,它便是真實無虛的本來面目。」

    破禪鋒見他越說越激動,急道:「你別那麼興奮,你這只是理性上的認知,離感性體驗還差的遠,這麼興奮容易進入邪道……」忽見天空中那啟心輪射出一道金光,轉而金光回收,定在銀環的某個角落。劉迦飛身而上,見那啟心輪的中央鏡面上顯出藍沁和瑪爾斯等人的形象,他大喜過望,對破禪鋒笑道:「找到他們了!」

    他對著境面喊道:「老瑪!」見鏡中人沒有回答,似覺自己過於激動,做法有些離譜,微現尷尬之色,轉頭對破禪鋒笑道:「好像不是這樣的用法,是不是?」破禪鋒哭喪著臉道:「當然不是!哪有對著鏡面直接這麼喊的?那只是個影像!」劉迦張嘴樂個不停(就是那種傻笑)。

    破禪鋒笑道:「你看那鏡面有傳出信息呢。」劉迦將手觸過鏡面,方知臨將臣將眾人困在一個星球之上,見那畫面中聆聽擺出一副要與臨將臣決鬥的樣子,他急道:「咱們得快去,聆聽絕不是臨將臣的對手。」破禪鋒長歎一聲,道:「聆聽為了你能安心修行,不惜被人打死,你卻偏偏要去冒險,唉……」劉迦聞言一怔,心中閃過一念,疑道:「破禪鋒,聆聽是不是知道咱們在哪兒?」破禪鋒歎道:「他當然知道,他和我之間甚有感應……」話一出口,他立時覺得不對,趕緊沉默起來。

    劉迦恍然,這破禪鋒是知道聆聽所在方位的,那聆聽也知道自己所在,兩人互不聯絡,其心中念頭一般,便是為了不讓臨將臣找到自己,讓自己能安心修行。他心中感動良多,將破禪鋒握於掌中,語調沉著而堅定,道:「你們和小雲一樣,為了我的修行,不惜付出任何代價,劉迦何德何能,敢讓你們為我如此?那些朋友們也一樣,他們信賴我,認同我,沒有他們,也不會有我的今天。我必須將他們帶離臨將臣,不管這做法是感情用事還是什麼,我必須去做,就算因此中斷今生的修行,我也願意。否則這事會一直纏在我心裡面,永難清淨了。」

    破禪鋒聞言一愣,轉而放聲哭道:「多讓人感動得話啊……嗚嗚嗚……」劉迦笑罵道:「少說廢話,咱們趕緊起程吧!」破禪鋒精神為之一振,劍身倏然閃出異彩,對劉迦說道:「用占察啟心輪吧,它能直接在中陰區裡面穿行,到哪兒都快得很,沒有無間時空和無根器界的障礙。」

    劉迦念動心法,那啟心輪的五十一帶銀環立時黯然起來,轉而收縮成一個凹形圓盤,劉迦拿著破禪鋒一躍而上。他深吸一口氣,將心法運轉一次,那啟心輪立時將四周罩住,圈外漸漸黑了下來,猛地一陣前衝,直入一個灰暗世界。劉迦只覺眼前密密麻麻地光流飛逝而過,尚沒看清那些是什麼事物,已聽破禪鋒叫道:「到了,動手!」

    劉迦聞言一凜,正見瑪爾斯等人與聆聽在一起,當即伸出破禪鋒圈住眾人,立時消失。卻聽瑪爾斯急道:「岐殭屍和明正天在另一邊。」劉迦趕緊再次掉頭,又將岐伯和明正天圈住,重新離開。那臨將臣恍眼見到破禪鋒,心中有些不敢相信,畢竟他先入為主,總覺得這星球外有著自己設下的禁制,一般人難以突破。但當劉迦再次閃現之時,他已從那光痕特徵辨出二人從中陰區過來,心中大驚,自己也待突入,但劉迦等人早趁著他遲疑的片刻,遠遠離開了。

    臨將臣本事極大,瞬間突入中陰區也非難事,可那中陰區無邊無際,他就算進去了,又到哪裡去找人呢?更何況像他這樣的修行者,沒事絕不會去中陰區閒逛,一則沒甚資源,二則那是生命輪迴的通道,誰會沒事去瞭解那個地方?就像偶們本事再大,可你平時沒事會去黑社會成群結堆的地方去嗎?真到有事需要去的時候,方知對黑幫規則瞭解得太少了,就算你興趣獨特,對其有一些認識,也有那麼一兩個哥們兒兄弟在裡面當小弟鬼混,但你自己畢竟是圈外人。臨將臣也一樣,他對中陰區的瞭解遠遠不如破禪鋒和聆聽,也沒太大的把握在其中順利出入。還好他是個老江湖,應變能力超強,失去了劉迦的蹤跡,雖不敢回殭屍界再找人來推算,但他卻有本事和膽量直接闖入神魔兩界捉人,這便是高人的氣魄與惡人的凶悍。倘若有哪位哥們兒要發心修行,切莫遇到這樣的人,否則小命難保。實在不小心遇到了,當學岐伯,識時務而為帥哥。

    說到此處,或有哥們兒笑道:「chgor,你這膽小鬼,哪有如此怕事的?只要那高人喜歡偶的個性,不僅不用害怕他,說不定還能被他收為徒弟,傳偶甚深修行精髓,一夜之間連跨數級,做個傳奇式的修行英雄呢。」

    哥啊,這種事太難了。你想想,能修到高人級別的修行者,一般說來,要麼就是極有天賦之輩,要麼就是數萬年積累的正常人。前者本身就是極有個性之人,這種人一般孤僻冷絕,一天到晚躲在你根本去不了的角落安心修練,比如什麼九天之上,玄冰之下,你怎麼能遇到他?給他打電話?給他發email?發短信?而後者呢,既然有著萬年的積累,他見過的人還少羅?他見過的有個性的人,只怕比咱們吃的鹽還多吧?憑什麼一遇到咱們,立刻就說:「好,這小子有個性,偶喜歡,收你為徒吧?咦,你還不願意?偶就更喜歡你這個性了,偏要逼著你學呢。」仔細想想,會有這種好事嗎?說不定你稍稍耍耍個性,他要麼閃身不見,懶得理你,要麼一掌劈過,讓你暈過去,省得你在那兒囉嗦。

    當然,也有哥們兒歎道:「可岐伯那廝也太膽小了吧?讓人瞧著噁心啊。」兄弟啊,修行是一件非常現實的事情,不進則退。沒事何必和比自己修為高的人較勁?能躲則躲,能逃則逃,留得有用之身,修成無量智慧,那才是正事,爭強好勝非修行者之心。就算要做英雄,那也得有實力啊,有實的時候,你已經是高人了,大家相互間那叫切磋,哪談得上較勁二字?沒實力去死撐,早晚是一堆白骨,被後來的真正的英雄踩在腳下。

    做英雄其實是件很沒勁的事兒,大多的是被逼出來的,無奈之下而為之,或為義,或為情,或為其他不得不為之的動機。像岐伯這等境況,他何必挺著個殭屍臉,硬要冷笑道:「臨將臣,老子偏不走,就要在這兒耍個性擺酷給你看。你有種便殺了老子,老子生為好漢,死為烈鬼,誰怕你來?」他有這個必要乎?他不如留得個性命,終於修成超級無敵猛殭屍,那時再對臨將臣說:「老臨,知道當初我為什麼要逃嗎?就是為了今天收拾你這混蛋,現在老子可不會給你機會做那識時務的帥哥啦。」小不忍則亂大謀,智者當識時而動、因勢而作,非一味耍帥擺酷啊。

    眾人被劉迦瞬間帶走,轉眼即回到逢艾一界。不用說,這群人個個歡天喜地,一時頌聲如潮、謳歌齊天,齊巴魯更是緊緊摟住劉迦,深沉地說道:「小白臉菩薩,你太值得信賴了。」他被混沌牒踩在腳下,一直無法脫離,正在苦悶,忽然被劉迦帶出來,多有大解脫的喜悅,想來佛法中所說的大自在,與從混沌牒腳下逃出來時的感受相差不多吧?

    劉迦正待與眾人調笑,卻見韓怡英在身邊急道:「聆聽快不行了!」劉迦聞言大驚,趕緊回視聆聽,卻見聆聽伏在地上,正有氣無力地看著自己。那混沌牒三個怪物正在一旁給聆聽打氣,夜貓子讚道:「聆聽哥,你只要挺過這一口氣來,那便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大熊貓疑道:「那要是他挺不過來呢?」混沌牒搖頭道:「挺不過來就只有做一條死獸了,看聆聽哥這副長相,下輩子輪迴的時候,說不定正好變成李照夕說的那種沙皮狗。」

    劉迦撫過聆聽的頭,見他精神極度萎靡,卻依然憨笑著看著自己,心中難受。再見他腦中念頭衰弱,或閃或滅,已難以連續,知他重傷之下,連腦中念頭都無法封沉,更是痛心無比。他瞬間已從聆聽神識處瞭解其受傷的整個過程,一時為難之極,對破禪鋒皺眉道:「他是被中陰惡靈反噬的,我對中陰惡靈完全不瞭解,如何給他療傷?」破禪鋒無奈道:「沒法子,你只有現學現練。」說著他安慰聆聽道:「老兄,你的死活就在老哥。」聆聽淡淡一笑,無言以對。

    玄穹見劉迦面色苦悶,走到其身邊,拍著他的肩道:「兄弟,世上無難事,只要有心人。咱們一起研究,人多智廣,或能盡快找到法子。」小阿菜也在一旁道:「聆聽這怪物不錯,有情有義,老子瞧著喜歡,大家一起給他灌點什麼靈力、輸點什麼真氣,多折騰幾下,應該是小事一樁。」安若微在劉迦另側冷笑道:「天王,你說得輕巧,你以為練了幾天禪門內功,就能佛手救人了?我看還是你那惡煞殺人的時候多一些。」小阿菜一臉怒意道:「他媽的,死妖精,就只知道損老子,難道你有什麼法子?」安若微毫不理會,看了看聆聽,藐著劉迦道:「你當年不是很得意你那地藏十輪咒嗎?怎麼不試試?」

    劉迦心中一喜,對破禪鋒急道:「我真有這咒?你幹嘛不告訴我?快拿出來。」破禪鋒沉默一會兒,忽然對安若微笑道:「聖妖,你這是在救人呢,還是在殺人呢?」安若微臉上一紅,似笑非笑地說道:「既要救人,何必老想著自己的性命?救人而不能捨己,以不傷害自己為前提,和咱們這些普通人有何區別?不大像是菩薩的慈悲哦。」她一邊說,一邊站起來走開。

    劉迦心中不解,對破禪鋒疑道:「她這酸溜溜的話是什麼意思?」破禪鋒悶聲道:「那十輪咒是當年你發下大願而留下的咒語,世人念之以自度。但倘若你要用它來救別人,非得莫大的修為境界才行,自度和度人完全是不同的境界。」劉迦心中恍然,當即話不多說,元神發力,從破禪鋒體內逼出「地藏十輪咒」的心法。

    破禪鋒與他元神聯接甚為緊密,一時來不及阻止,已被他得手,當下急道:「你又擅自從我肚子裡面取東西出來,這壞習慣可不好。」劉迦樂道:「反正那些東西都是當年的我留下來的,我愛怎樣便怎樣,行了吧?」破禪鋒叫道:「你應該聽我的安排,一步一個腳印地走路才行,你這樣不顧境界高低的瞎混鬧,不僅救不了聆聽,還會害了你自己。別人在修行過程中,對前面所不瞭解的境界,可都是摸著石頭過河,試著來的。」

    劉迦搖頭道:「現在這個時候,誰還有心思摸著石頭過河?倘若我個子矮,就算摸著了石頭,那河水照樣淹了我。我得自己學會游泳才行。」破禪鋒愣了半晌,對聆聽歎道:「他這是在自己找死,你輪迴路上要多個伴了,也算不寂寞。」聆聽氣如游絲,但依然非常配合地苦笑一下,表示理解。

    劉迦坐在聆聽身旁,將心法默識一遍,這才發現其中多有難懂之意,對破禪鋒問道:「這心法裡面有許多意思我不大明白。」破禪鋒歎道:「我也不大明白,既然叫心法,那肯定與個人的心有關係。」劉迦冷笑道:「你沒騙我吧?」破禪鋒急道:「你現在越來越不相信我了!」劉迦搖了搖頭,將此心法告訴玄穹等人。

    眾人一看,盡皆呆住。

    那聆聽是中陰惡靈反噬,要救他性命的唯一法門便是讓那些惡靈順利進入輪迴,這事咋聽起來容易,可事實卻難度極大。那中陰區的魂魄是不受任何人的約束的,聆聽之所以能修練中陰惡靈,那是在施以誘力以後,讓中陰惡靈自願附身的。相當於給那些惡靈提供了一個極好的修練空間,他們與聆聽之間是相互利用的關係。此時聆聽修為被耗,無力壓制那些惡靈,轉眼就會被淘空靈力。劉迦等人唯一能做的是讓那些惡靈在聆聽死前離開,再以陰陽平衡之術相救。走經過脈這種事,對在場的人而言,能做到的不在少數,可要勸那些惡靈離開,卻沒人有這把握。

    這是何意?就像哥們兒你家裡有一窩老鼠,一天到晚吱吱呀呀地鬧騰,你想把他們幹掉。可你不走正道,不去養一隻小貓咪,卻請來一條大花蛇。那蛇確實比貓咪厲害,轉眼之間就吃掉一群老鼠。可那蛇終於也發現你家不錯,環境又好,藏身之處又多,乾脆賴在此不走了。無論你如何灑雄黃酒,燒香,貼符……他全不理會,一定要在此安居,讓你夜夜睡不好覺,每晚還順便吸點你的陽神,你只有算著他修練成蛇仙的日子,准便將自己全部奉上,給他一頓大餐。這便是請神容易、送神難。聆聽所遇到的事,就是這個意思。

    眾人之所以看了心法以後,反而不知所措。便是因為那心法上指出唯一法門,讓那些惡靈所受業力由施救者來承擔,大有「我替你死一次」的悲壯。當年地藏絕棄自我,捨身為人,一方面是極其大慈悲所致,另一方面也是由於境界下,無人相、我相、眾生相之故,既無我執,死多少次都無所謂。可這群人此時哪能明白這甚深法理?誰會相信,先滅了我自己,然後我立刻會更上一層樓,真相信的,拿把菜刀試試?不敢吧?是啊,偶也不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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