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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十七部 第六章 死裡逃生話神… 文 / chgor

    上文說到,劉迦與小阿菜正滿懷喜悅地出定而起,那曼怛羅神殿卻巨烈震動起來,外殿億萬刀煞疾奔而至,首當其衝者,便是正在外殿尋找機會破禁制的混沌牒。

    眾人一見混沌牒跌入內殿,心中立時為之一驚。那混沌牒叫聲固然淒慘絕倫,但大家相處甚久,畢竟都聽得慣了,總覺得其中大有誇張的成分。想來天地靈器率真使然,偶爾神經質地大吼大叫,當能體諒與理解。但此時卻有不同,劉迦、小阿菜、瑪爾斯、欣悅禪等,眼尖目炬,第一眼即看出混沌牒背上有數道刀痕,以混沌牒之堅硬、修為之深厚,竟在片刻間被外殿大力所創,人人心中陡生寒意。那外殿匯聚而來的億萬刀煞,絕非人力所能抗衡的。

    瑪爾斯等人見之色變、個個應變神速,見混沌牒倏地飛入劉迦身體,不待有人發喊,盡皆化光直入劉迦體內。明正天雖然暈倒在地,但也被林思音一把抓起,跟著閃身而入。這群人剛沒入小雲宇宙內,跟著轟然炸響處,萬道刀煞已瘋狂而至。那八個修羅天將雖然知道厲害,但卻苦於無處可躲,又不敢往劉迦和小阿菜這邊跑,猶豫稍起,已盡皆被這洶湧煞氣毀於無形。

    祺諾高聲叫道:「快到身後那小屋中去。」劉迦和小阿菜,一人提著耀月龍,一人提著佩達霍豪根,早已退到那小屋門口,一聽此語,當即縱身而入。那刀煞來得極快,二人剛入房內,尚未下落,身後已感巨大衝擊迫至。兩人同時向後劈出一掌,借力反彈,直落而下。

    二人剛一落地,見四周黑暗,正待運轉梵天訣,祺諾叫道:「別破壞這裡的禁制,這防護體系對你們無害的。防護圈不阻止人進來,但能暫時阻止自然刀煞,至少你們不會在片刻間就死掉。」劉迦將此語轉告小阿菜,小阿菜點點頭,聽見外面如萬雷奔騰的衝撞,不可思議地搖頭問道:「這禁制能撐多久?」

    祺諾歎道:「這禁制全靠?氣的支撐,我現在沒法為其續力,能支撐的時間只怕不超過一年。」劉迦又將此話轉告小阿菜,小阿菜極不耐煩,擺擺手說道:「這樣傳話,大家都累,我也進去吧。」說完一手提著佩達霍豪根,另一手從劉迦處接過耀月龍,閃身而入。

    劉迦轉眼又是孤身一人,好在體內人數極多,眾人正在為剛才的驚險吵個不停,嘰嘰喳喳甚是熱鬧。他順著通道向前,隱隱聽到體內傳來混沌牒帶著哭腔地痛罵道:「我早說過這次出去危險得很,就是沒人相信我的話,你們倒是完好無損,我背上卻留下這麼多刀痕,難看死了!」夜貓子在一旁勸慰道:「背上留幾道刀痕算什麼?你又不靠這張皮混飯吃。看看我吧,那一陣風刮過去,連我的羽毛都少了一半。」大熊貓奇道:「夜貓子,羽毛少幾根又如何?難道你是靠羽毛混飯吃的?」夜貓子轉頭惡罵道:「你懂個啥?咱們做鳥的,一旦沒了毛,光溜溜的就是一隻肉雞,誰看見都想咬上一口,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大熊貓撓撓頭,接嘴道:「這麼說來,剛才那陣風刮過去,我身上的毛…」夜貓子一翅膀從他後腦扇過,痛罵道:「你身上的毛掉幾撮又有什麼關係了?你們做熊貓的,沒了這身毛正好涼快,省得大熱天裡還穿一件毛衣在身上!活該你中暑!」大熊貓見他正在氣頭上,唯唯諾諾,不敢還嘴,但心中兀自暗道:「沒這身毛,大熱天倒是涼快了,可冬天怎麼辦?」

    岐伯想起剛才的事,心有餘悸,但死裡逃生又讓他開心不已,當下走到混沌牒身邊,拍著他的圓頂背笑道:「混沌牒,能保住條命就不錯了,人嘛,不受點傷、不經過些磨難,是長不大的。你看你以前的修為不怎麼樣吧?後來被人扁了幾回,這修為眼看著就上去了,挨打也是一種提高境界的必經之路呢。」餘光瞥過,正見干玉對他擠眉弄眼,他渾身一個驚顫,暗道:「挨打提高修為這種事是沒錯的,但色字頭上一把刀……這話更加沒錯的。」

    混沌牒正待再罵,忽然注意到岐伯所言中有「挨打」二字,往事又重回腦海,立時雙眼放光,惡狠狠地環視眾人。戈、達二人被他瞧得心虛,對視片刻,轉眼閃身而逃,混沌牒正需要找人宣洩,當即大吼道:「仇人!」也跟著一閃而去,在兩人身後緊緊相隨。

    眾人也不去理會三人要追到何時何處去了,說話間圍在一起,大談剛才死裡逃生的驚險和幸運,雖說其中難免有添油加醋的地方,但就算說得再怎麼過分,也無一人提出異議。似乎把先前的處境形容得越是危急、越是恐怖、越是非同小可,便越能反襯大家的人生之傳奇精彩。像非所言這等平時比較客觀和嚴肅的人,雖覺眾人所說有些言過其實,越聽越覺可疑,但想到自己一開戰即被人震暈,哪有資格指出其中繆誤?只得在一旁暗暗搖頭,任眾人自由發揮。

    比如瑪爾斯唾沫橫飛地叫道:「我當時站在最前面,就在那刀煞飛過來的時候,我已經無處可躲,立刻硬生生地挺戟護胸,同時退飛入小白臉體內。」眾人明知站在最前面的是後來被刀煞毀掉的修羅天八大天將,卻無人拆穿瑪爾斯的牛皮。畢竟認同瑪爾斯的話,便是在認同自己,餘者也大可接著說道:「我當時就站在這窮神的身邊,眼見刀煞已觸面而至,我如何如何……」就連明正天這等在現場就暈過去的人,也咬牙切齒地表明自己雖然被大哥震暈,但潛意識卻知道危險臨近,在生死交變地剎那,終於用混元力將自己強行弄醒,於閃念間逃得性命全忘了自己是林思音給救回來的。反正諸如此類,不僅沒人會覺得自己的描述不符合事實,反倒是覺著某些細節的討論,受限於大家的文學境界,尚不夠完善,其驚魂感有待加強。當下無一例外地點頭確認道:「此次經歷值得大書特書,得讓李老弟在字裡行間細細斟琢才是。」

    小雲在一旁聽得有趣,嘻嘻笑道:「李照夕和玉靈子可比大家先要掉進來呢。」白玉蟾聞言一愣,立時急道:「小李子沒能親眼目睹咱們的險事,只怕又要亂寫,這次大家可要盯著他,這小子筆頭有些不穩。」眾人想起李照夕前時寫日記的經歷,人人點頭稱是。辛計然雖然也是碼字兒的出身,對李照夕的際遇頗能同情,但想到剛才之事確實是一生難遇之險境,當即在一旁拍著胸脯說道:「放心吧,老夫也是寫書之人,倘若小李子下筆稍有不妥,老夫就算扳著他的手,扭也要給扭了過來。倘若他還執迷不悟,這寫日記一事,從此就由老夫代筆好了。」白玉蟾聞言一驚,暗道:「雖說李照夕那小子喜歡不負責任地胡言亂語,但此老寫的東西更是隨意之極,由他代勞,只怕更加不妥。」抬眼卻見明正天一臉得色、胸有成竹地站在一旁對他微笑,他心中暗喜道:「有了,明正天這人謹小慎微、能說會道,當能勝此重任。」卻見明正天再次報以知己般的微笑,他也立刻意味深長地點點頭,兩人心有靈犀,不用多言。

    小阿菜一入劉迦體內,卻不見祺諾,聽小雲說道:「他連元神都沒有,只有神識,我不知道他能在這宇宙內撐多久,怕他出事,把他安置在那個我的大腦中了。那兒是原力的發源地,想來可以好好保護他。」小阿菜點頭稱謝,對小雲的本事大為歎服之餘,同時極贊小雲絕美瀟灑,盡可羞死整個修羅天的女人。小雲知他擔憂祺諾的安危,怕自己不盡心照顧祺諾,所以不得不大拍馬屁,當下也就莞爾不語。卻不知小阿菜所言,雖有她猜中的意圖,但也並非全是諂言,修羅天的女子一生下來就醜怪之極,是以男人在盡了繁衍後代的責任後,大多選擇修行而不眷戀家室……想來面對這種永遠無法解決的痛苦,只能黯然**地爭取逃避,畢竟眼不見、心不煩,這……這也是做男人的無奈。

    劉迦一入築源壇所在房間,立見一道極粗的柱狀金光立在大石壇中央直衝房頂。那祺諾確認道:「這就是築源壇,那壇中能場正在向外發射,將神殿四周形成一個類似黑洞的空間,自然天煞便會向殿內聚集。以前我就在這地下室用築源壇對那些聚集起來的刀煞進行調配,達到一定比例後,再往其中混以?氣,然後找到一個新生的黑洞星球,將調配好的物質送進去,黑洞星球爆炸後,這種物質的效力就會極度放大,在一個非常小的範圍內,對這一界的物質組成產生局部的影響。如果這種影響的效果不錯,我就會在這一界選取更多的方位,反覆進行這樣的過程,數百萬年後,這種影響力就會逐滲透到整個天界。」

    劉迦點點頭,轉眼卻見李照夕和玉靈子躺在牆角,昏迷不醒。當下神識探過,見兩人體內並未受到大創,只是神識被震得有些紊亂,當即原力撫過,為其定心安神。兩人頃刻即甦醒過來。

    玉靈子一見劉迦,立刻驚聲叫道:「兄弟,發生了何事?」劉迦見兩人一臉驚恐,問道:「師兄,李師弟,這築源壇是你們兩位啟動的?」李照夕臉色微現尷尬,支吾道:「玉靈兄……」玉靈子指著那光柱,奇道:「這是什麼玩意兒?叫築源壇?」見劉迦點頭,他拍拍手,滿不在乎地笑道:「這裡面有一把短劍,厲害得很,李老弟沒品味,以為那是把沒用的劍。老道卻知那至道是常的道理,越是不起眼的東西,越是厲害著呢。你看,這劍一放進那劍孔,跟著就是一道光柱衝了出來,裡面的能場不知有多大呢。兄弟,你去試試,看看那光柱的力道強不強。」

    劉迦正待解釋,卻聽見祺諾大聲叫道:「哎呀,我的身體怎麼會這樣?」言語中甚是驚恐。劉迦轉頭見到一個人的身體正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神識一探,發現其中骨節寸斷、諸髒破碎,體內已無任何生命跡像。不覺微驚道:「這這……師兄,地上這人是怎麼回事?」

    玉靈子笑道:「這是個死人,不知道死了多久了,老夫本來想救他一命,可死馬畢竟是死馬,就算是神農氏再生,也救不活了。」說著他便將剛才如何救助這死人的過程說給劉迦聽,當然,他隱去了其中一段:就是在救治過程中,曾見這死人鼻孔處飄出來一陣白氣。可這種事瞞得了別人,又如何瞞得了劉迦?此念即在他腦中,立時便被劉迦發現。

    這念頭一入劉迦大腦,也當即被祺諾和小阿菜得知。小阿菜一時不能肯定這事的後果,尚呆在原地徘徊,但祺諾卻立刻慘叫一聲,神識竟忽地變來脆弱之極,隱隱在歎道:「這小老頭……他把我保存的最後一點點?氣都給散了……。」

    此語一出,小阿菜已確認發生了何事,心中悲苦大起,竟飛身而出,一掌直劈玉靈子。劉迦乍聞祺諾之言,也是震驚之極,閃念已知小阿菜會有何種反應。當即伸手提過玉靈子和李照夕,將二人扔在一側。小阿菜力出人至,那刀煞擊在地上,鏗鏘大作、流光橫逸,卻不見了二人。他心中實難壓抑此時的絕望,反身直劈劉迦。

    劉迦心中欠疚,雙掌分開來勢,大叫道:「我師兄是好心救人,並非有意之過。」小阿菜惡罵道:「這蠢人毀了我修羅天一界的希望,與其早晚應劫無果,不如今天大家同歸於盡吧。」話音一落,高聲大吼,雙臂急展,全身金光大現,竟將自己化為巨形刀煞,猛然向劉迦劈至。

    劉迦知其絕望處必將拚命,不待刀煞撲面,身後已掀起旋風,將玉靈子和李照夕納入體內。小阿菜此時將畢生修為傾注於一刀之間,劉迦知其厲害,不敢將來勢直接導入體內,盡將混元力洶湧提至,化盾相迎。兩強相遇,來不得半點差錯,而劉迦先前多了一個收納玉靈子和李照夕的動作,竟被小阿菜佔了先機,而那刀煞至剛至猛,瞬間破盾而入,直逼劉迦身體。

    劉迦到得此時,已知避無可避,只得傾力而上,硬接他一刀。那刀煞剛觸其體,他心念如電,探知對手此刻全攻不守,當即動念直擊小阿菜的大腦深處。兩人同時高聲慘叫,逕向身後飛去,撞在牆上,反跌下來。

    這兩人此時的修為都強悍之極、一界罕有,撲地之後,轉眼又都踉蹌站起,面面相對。稍後,劉迦一口鮮血噴出,雙腿亂顫,虛脫之極;而小阿菜難耐神識暈眩、頭重腳輕,眼冒金星、搖晃不定,陣陣噁心欲嘔欲吐。

    劉迦體內眾人看得目瞪口呆,岐伯顫聲罵道:「他媽的,這兩個超級猛人,真想同歸於儘是不是?」其他人聽得「同歸於盡」四個字,頓時醒悟,慌忙從劉迦體內躍身而出,擔心小白臉稍有閃失,那可真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了。

    劉迦見眾人忽至,心中稍安,但依然撫著胸口,渾身巨痛,呼吸大亂,無法提力,崔曉雨和韓怡英在身旁立時將他扶住。小阿菜的修為與劉迦本在伯仲之間,於爭鬥處,本不可能被劉迦如此輕易地擊震神識,但他既在絕望之刻,諸念諸力盡行傾洩,但求玉石俱焚,哪顧得上護念藏識?倘若他還有此心思,反倒不能盡力了。此時他心念俱紊,在原地左搖右晃,好似喝醉了一般,無法穩住身形,一時半會兒也無法再聚力復攻。

    欣悅禪與干玉對視片刻,心思相同,欲趁小阿菜無法還手之時,藉機滅掉此人,忽聽劉迦在身後叫道:「不可殺他……咳咳……咱們別一錯再錯……」見兩人罷手,他再也說不出一句來,當下勉力深呼吸數口,盤坐下來,調理內息。

    小阿菜一時意氣所致,欲與劉迦拚命,但此情緒一過,內心絕望與失意佔了上風,想到就算與劉迦拚個你死我活,也無法挽回其他阿修羅的命運,頹喪之意充盈胸口,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指著玉靈子哀歎道:「你……你毀了我修羅天所有修行者的希望……修羅天的眾生本就心懷嗔怒,最是記恨,從此以後,你便是整個修羅天的公敵。」

    眾人見這兩人從剛才的兄弟相稱轉眼即變為仇人血拼,一時不解。再聽得小阿菜如此說,更是人人驚訝,實在難以想像,以玉靈子的修為居然可以成為修羅天億萬生靈共同的敵人。瑪爾斯撓著頭,一臉疑惑道:「老子一生征戰無數,也沒有霸道到被一界視為公敵的地步,玉靈子竟有這等本事?」言下之意,戰神殺人從來都是砍瓜切菜般得隨意,但就是憑借這種肆無忌憚的惡舉,在諸界得罪的人依然有限,尚無資格獲得惹下一界眾怒的殊榮……難道說玉靈子竟是真人不露相?更難道說那無極遊魂手真得暗藏肉眼凡胎所不能領悟的威力?念及此,更加想到幾十萬年的修行是不是都白費了,倘若真要有所進境,只怕還得向玉靈子請教,心中頓感落寞淒涼。

    岐伯聯想到剛才在劉迦體內聽到的各種心念,將前前後後諸多頭緒串在一起,稍想片刻,已明箇中原由,轉頭對玉靈子苦笑道:「玉靈老弟,還是你有本事,舉手便殺了修羅天這一界的創世者。」他此語一出,眾人盡皆一愣,但這群人個個都是心思細密之人,轉眼也跟著明白,一時人人色變。

    明正天走到玉靈子身邊,一臉憂色道:「玉靈老弟,你這是幹嘛?咱們現時可是在修羅天的地盤上啊,所謂強龍壓不過地頭蛇……」說到此處,他一時說不下去,在心中暗歎道:「小阿菜自然能算是這一界的地頭蛇,可玉靈子居然也能算是強龍?那老明算是啥?」轉而又想道:「這玉靈子闖下大禍了,咱們大家都得跟著受他連累……不如勸他自刎向整個修羅天謝罪如何?聽說現在冥界亂得很,瞻南山肯定是沒法子幫他在冥界找個好差了,但大家可以在他的忌辰多燒一些紙錢、多進貢一些法寶,算作是補償吧。」以明正天的風格,這種話並非說不出口,但問題的結症在於玉靈子是劉迦的師兄,又是劉迦走向修真行業的領路者兼救命恩人……玉靈子擁有這複雜的高層背景,使明正天那大義凜然、稟公執法的念頭一時為之堵塞。

    李照夕在一側暗暗尋思:「這一段歷史我該怎麼寫?當時我也在場,後人必會問道:那李照夕當時既在玉靈子身邊,為什麼不阻止他?有此疑問,這些人肯定就會胡亂揣測,最後得出的結果必然是:那李照夕修為不夠,沒法阻止玉靈子。可這是事實嗎?很明顯,這不是事實。」

    但事實的真相又是如何得呢?他想來想去,沒有良策,瞥眼見到玉靈子正在一旁口咬食指、心驚膽顫地自言自語道:「到底是那死人的命苦,還是老道的命苦?」李照夕心中一動,由「命」聯想到易學,由易###想到天意,由天意聯想到……終於靈感大至,躲到一旁,在日記上寫道:「當時玉靈子蠻勁大發,自作聰明地為修羅天的創界者治病,李照夕雖知其庸醫必然誤人,但卻沒有阻止他,何也?畢竟李家世代精通易學,暗中推算以後,早知此事實乃天意,非人力可為之。當下順其勢、觀其變,由得玉靈子自作孽不可活。同時,也給後人留下一個反面教材,當知逞能者,終害己。」寫到這裡,依然不夠滿意,但想到這只是初稿,今後時間充裕時,不妨再來推敲字裡行間的細節。

    劉迦坐在地上,頃刻運轉諸力,正待站起,忽覺祺諾神識有異,轉眼已知他絕望之下,神識竟開始渙散,立刻對小阿菜說道:「小阿菜,咱們的事慢慢再說,我不知道祺諾的神識還能挺多久,你要不要見他最後一面?」小阿菜見他片刻間已恢復常態,心中大為歎服,暗道:「這小白臉的修為比當年更是厲害。」話不多說,點點頭,直入劉迦體內。劉迦則神識內返,在其身旁相隨。

    卻見那祺諾的神識不知何時已開始飄飄蕩蕩,彷彿很難集中了。小阿菜急道:「祺諾父親,你……你感覺如何?」祺諾得到劉迦原力相助,稍稍醒轉,見小阿菜一臉悲苦,他柔聲笑道:「你不必難過,咱們都是修行者,我並不比你們好多少……自己犯下的錯,該當自己來承擔。」小阿菜按捺不住滿腔的悲情,低泣道:「沒有您老人家,哪有修羅天這一界的生靈……」祺諾搖搖頭,笑道:「我不是一個好父親,不僅沒有給你們帶來希望,反而更增你們的痛苦……罪莫大焉……。」

    小阿菜搖搖頭,無奈道:「天父一生精力都耗在修羅天這一界上,天下還有哪個比你更有責任感、更慈愛的父親?我輩無知,一天到晚只知道東征西討,毀了別人也毀了自己……黃龍那辟支佛說得不錯,有是因、必有是果……」祺諾神識忽然微微一亮,掙扎著問道:「你見過辟支佛?」小阿菜點點頭,歎道:「當年我修羅天犯下眾怒,被佛門護法諸天所?,大家要滅了我,是那辟支佛黃龍把我救了下來,傳我佛法……。」

    祺諾微微怔了片刻,言語中忽帶喜悅之情道:「這麼說,你體內那壓制刀煞的力道竟是佛門禪功?」小阿菜點點頭,略顯失意地說道:「我也算是個愚癡,學了那麼些年,也沒學出個什麼名堂來。」祺諾神識再次閃亮了一下,努力地說道:「我前時一直在想,以你的修為早就該應劫自爆了,何以竟能支撐到現在?後來見你體內有股柔力總是將刀煞壓制,我還以為是你自己創造的法門,沒想到……我雖然聽說過佛門諸境,卻無緣探究,不便妄加評論,但看你體內禪功運轉狀況,這力道似乎正能化解刀煞的惡氣。」說到此處,他忽然輕鬆地笑道:「我死不足惜,倘若你們終能擺脫必死之命,我所得福報當極大。你好好修練這佛門禪功,說不定可從中找到死裡逃生的法子……倘若真能如此,你當是修羅天第一個飛昇更高境界的修行者。」

    小阿菜點點頭,待要再問幾句,卻見祺諾神識漸漸隱退,再無蹤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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