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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十三部 第十章 付出所有的代… 文 / chgor

    是夜,劉迦本欲打坐入定,想起前些日子見到宣宣時甚為匆忙,忍不住將神識探向她家中,卻發現她並不在家。他有些詫異,當下神識延展,卻見韓怡英正在附近的一個酒吧,心中頗為納悶,當下移了過去。

    此時酒吧裡只有兩三個人依然沒有離開,那深藍暗綠的燈光,憑添一些神秘氣氛。他見韓怡英獨自坐在吧檯,動念之間已捕捉到其念力,心中驚訝道:「白日裡看見她和男友感情甚好,可念頭中哪來這麼多的怨氣?」細辯之下,卻發現兩人吵架的原因竟然是她的男友有了新歡,不禁在心中暗暗歎道:「太多的情侶在別人眼裡是快樂的,其實箇中滋味,外人未必就很瞭解呢。」忽然覺得自己無聊,暗自罵道:「我何苦如此?倘若我總是把自己放在高人一等的位置上,是沒法和她交流的,我還是不要再探她心中所想了吧。」

    當下收斂神識,坐在韓怡英身旁,叫來一杯酒。他正在試著找一個話題開口,卻聽身旁韓怡英不冷不熱地甩過來一句:「小子,我記得你。那日隨便闖進我公司辦公室的人就是你。」劉迦點點頭,微微笑道:「是啊,不過那天有些誤會。」韓怡英喝了一口酒,搖搖頭說道:「沒事了,那天你走了以後,那賣藥的也走了。我對他們那業務也不感興趣,什麼用葫蘆賣藥,那姓優的還真能說。」

    劉迦心中一凜,問道:「哦?他叫什麼名字?」韓怡英有一句沒一句地答道:「優婆離,好怪的名字,難怪他會想用葫蘆賣藥。」劉迦心中暗道:「這名字確實怪,可人更怪,宣宣定然不知道他是賣花的,後來又賣包子擦皮鞋之類的。」

    他抬眼注視著韓怡英,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看這個女人。那清麗而瘦削的面容,鼻尖微翹,唇紅齒白,纖指蘭花,頸中一條純色項鏈,無名指根套著一粒鑽戒,皓腕處一隻碧綠玉環,眉間愁緒若隱若現,頹廢之意散在空氣中。劉迦暗道:「她現在的樣子,就像一個鬥敗的雞公似的,全無白日裡的灑脫與嬌艷了。」

    韓怡英眼光瞥過,知他在看自己,嘴角咧過一絲玩世的笑意,哼道:「小子,沒見過美女?別對我說你愛上了我之類的傻話,我可沒功夫聽。」劉迦見她借酒消愁,心中本已難受,聽她如此說,心中暗道:「我不如把我的來意直接告訴她,就算她不信,好歹也在她心中留下一個印象,日後自有其他的辦法。」

    當下五指微顫,將韓怡英體內酒氣盡行吸出,畢竟他不願在宣宣不清醒的時候聽他說這些在凡人眼中本己夠荒唐的事情。韓怡英正沉浸在那微醉欲困的感覺中,忽然一股清涼從頭頂心順勢而下,整個身體如醍醐灌頂般舒暢,心情也為之愉快不少。正在詫異,忽然見劉迦轉頭對她笑道:「我叫劉迦,我是來找你的。」

    韓怡英聞言一愣,但此時心情不錯,便立時笑道:「原來你叫劉迦,你找我有什麼事?我以前好像沒見過你哦?不會是暗戀我吧?」劉迦笑著搖了搖頭,抬眼說道:「就算要暗念你,甚而鼓起勇氣來追求你,那也是幾百年前的事了,但這不是我今天來這裡的目的。」

    韓怡英聞言又是一愣,轉而嬌笑不止,指著劉迦樂道:「小子,你挺會逗女人開心的嘛,什麼幾百年前追求我……這麼浪漫的話都說得出來。嗯好,你說吧,你今天找我的目的是什麼?」劉迦深吸了一口氣,沉吟片刻,對韓怡英說道:「我有一個請求,麻煩你在聽我說完話以前,不要打斷我,只是安靜地聽我說完,好嗎?除此之外,我別無所求。」

    韓怡英見他神色嚴肅認真,似有重要的事情,心中微感異樣,不禁點頭笑道:「嗯,這沒問題,我這人也喜歡聽人講故事,只要你別講得太長就好。其實長也無所謂,只要有趣就行。」

    劉迦見她安靜下來,便笑著說道:「對,咱們就講一個故事好了。」他餘光掃過,見那幾個服務生有打徉關店的意思,暗中用原力將其輕輕震暈過去,將酒杯中拿在手中,接著說道:「在很久以前呢,我也有一個未婚妻的,她叫宣宣。那時我是一名記者,在一家報社工作,負責追蹤各種奇聞軼事。有一天,我到雪山去跟蹤一條獨家新聞……」他一邊說一邊回憶,似乎又回到當初在雪山的日子,似乎又遇見玉靈子,似乎又見到宣宣臨終前的哀傷。

    他曾經想過無數次,今生遇到宣宣時,該怎樣來告訴她自己的一切?種種設想,般般考量,都覺得不夠好、不夠完美,總是擔心面對曾經的愛人,自己那近千年的經歷無法清楚地表達。沒想到此時在酒吧裡,在這隨意的氣氛中,竟然不加思索地將自己想過千萬次的話一句一句地、不緊不慢地全說了出來,從雪山開始、從心緣鏡、從宣宣的死,到幾經輾轉的人生經歷,他沒有保留,沒有停頓,沒有任何修飾後的改造,原原本本地一一吐了出來。眼見快要天亮,他一邊講,一邊又將韓怡英帶到附近公園的長凳上,接著不斷地講,似乎千年以來的話竟想在此刻全部傾洩一般。而韓怡英也遵守諾言,從一開始便沒有打斷他,只是安靜地聽他講,偶爾會點上一隻煙,那氣氛更顯詭秘神奇。

    終於從故事的開始一直講到昨夜在酒吧,劉迦說道:「我來了以後,一直在想辦法對你說這一切,現在好了,不管怎麼樣,我該說的都說了,至少不用再擔心面對今生的你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韓怡英靜靜地聽完,沉默良久,好半天才一臉疑惑又有些興奮地說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你擔心我不信你的話,當你是瘋子是吧?」劉迦點頭道:「是,這些話對誰說了,都容易引起誤會的。」韓怡英忽然悠悠笑道:「我不會當你是瘋子的。我倒寧願相信自己擁有這麼一段浪漫的愛情,一段曾經跨越了千年的愛情。」說著她又低下頭,似在沉思,好半天,又抬頭微笑道:「給我一個相信你的理由吧,好不好?怎麼做都行,只要能讓我相信你的話。」

    劉迦聞言一愣,他本以為韓怡英聽完故事後,第一件事便是嘲笑他,第二件便是打電話報警,誰知道韓怡英除了驚詫以外,更多的欣喜和歡悅,他心中暗道:「她這麼容易就相信我了?我還真不敢相信。」

    他卻不知,女人一生追求的東西,並非只是錢和虛榮(雖然這兩者也不可少),而那純美浪漫的愛情,卻是天下所有女人一生都在苦苦追尋的東西。女人與男人的需要頗為不同,這這這……很難解釋的,舉個例子吧,chgor和老妻結婚數年,早已習慣每天朝夕相處,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每日三餐、看電視、看報紙,說來說去,都是些無聊透頂的話題,想到「說話廢精神、彈琴廢指甲」這句養身名言,偶便選擇在家中以沉默相對,畢竟偶是實用主義的人。可老妻卻不依,定要偶像當初才結婚時那樣,天天一句「偶愛你」,出門一個吻、進門碰碰臉,並且情人節要送花,生日要擺宴,六一要旅遊,國慶要登高……說來說去,她將偶折騰得死去活來,要的是啥?同理可證,天下女子大同而小異,她們要的都是浪漫的感覺,活在精神生活中,偶們臭男人卻活在相對理性的現實生活裡,這之間區別甚大,讀者老爺不可不細細詳察。

    劉迦聽韓怡英要自己證明給她看,雖然心中疑惑尚多(他沒想到上面那部分),但也跟著點點頭,認真地說道:「好,你需要我怎麼證明?」韓怡英仰頭想了想,笑道:「很簡單羅,如果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除了當初你如何愛我、如何想要救我的部分,還有什麼仙啊神的,聽你說神仙是會飛的,帶我飛起來吧,只要你能帶我飛起來,我立刻相信你說的話。」

    劉迦聞言大喜道:「真的?只要這樣,你就能相信我?」韓怡英微笑著點點頭:「真的,因為這樣可以用最簡單的方式證明你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劉迦哈哈大笑道:「沒想到此事這麼容易啊,李師弟他們真是多慮了呢。」當下看了看四周,趁人不注意,猛然將韓怡英摟在懷中,立時升空而起,他擔心被人發現,逕直向雲層而去。轉眼間,已在雲海之上,那藍天太陽竟在眼前。

    劉迦看著懷中喘息的韓怡英,大聲笑道:「宣宣,你現在相信我了吧?」韓怡英呼吸急促,四顧張望,興奮不已,雙手摟緊他,顫抖地將臉靠在他胸前,不斷地呢喃道:「沒想到你說的一切,竟然都是真的!竟然都是真的!」

    劉迦開心之極,低頭問道:「你還需要我怎樣證明?只管說,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做。」

    韓怡英難掩心中的感動與興奮,一邊流淚一邊說道:「這句話你曾對從前的我說過,是嗎?」劉迦點點頭,說道:「嗯,我說過的。」韓怡英微笑道:「希望你永遠記住這句話。」劉迦點點頭,那雲層上微風拂過,陽光撲面,兩人禁不住開心地大叫起來。

    劉迦忍不住心中的快樂,當下拉著韓怡英穿過雲層,直接落到大海中的一個島上。他轉身看著韓怡英,卻見她臉上表情興奮激動,身體依然在顫抖,不知是這樣的飛行讓她害怕,還是此事來得過於突然而難以相信。劉迦摟著她的肩,柔聲道:「宣宣,我等這一天等了太久了,從此以後,我可以帶你脫離凡塵了。」

    韓怡英搖搖頭,微笑道:「不,我不走!」劉迦一愣,奇道:「為什麼?」韓怡英將臉埋進他胸口,輕聲道:「我不要做神仙,我要做凡人,我要輪迴,我要每一次的輪迴中,你都像這樣生生世世地愛我!」說著又流下淚來。劉迦不解,但恍然間已知其意,她前時因為男友有了新歡,正在極度苦悶,此時突然遇見了一個愛她千年不渝的人,心中感動已難用言語表達。

    他既明此理,轉而笑道:「輪迴有什麼好,說不定下次輪迴你變成男人了,那怎麼辦?」韓怡英撲哧一笑,站直身體,撩過耳邊長髮,對他說道:「我相信你說的話。但下一生不管是什麼,我也不會記得今生的樣子了,就好像你告訴我的一切,我因為相信你的話,才相信你愛我有那麼深,可我依然不記得前生那個宣宣是怎麼樣的,前生對我而言,並沒太多的意義。」

    說著她雙手背在身後,俏臉相迎,抿嘴笑道:「你剛才說你為了我,什麼都可以做,是吧?」劉迦笑道:「那是當然,我一直都是這樣的。」韓怡英莞爾笑道:「首先呢,我要你留下來陪我,陪我今生今世,我沒有讓你離開之前,就算我老得難看死了,你也不得隨意離開,能做到嗎?」

    劉迦聞言一怔,想到她剛才說的「願意做凡人」之類的話,心中暗道:「她一時不明白紅塵之苦,或者對修行之事不大瞭解,我不妨陪著她,正好慢慢開解她。」當下笑道:「行,這有什麼難的。」

    韓怡英得他承諾,心中一喜,立時臉上微現快意道:「嗯,好。我要你立刻去殺了那個辜負我的男人。」劉迦大吃一驚,急道:「宣宣,這是為什麼?」韓怡英悠悠地說道:「我從小到大,最討厭被人背叛的感覺,我要你現在就去殺了他!」

    劉迦萬萬沒想到她的第二個要求竟然是殺了那個負心之人,一時難以接受這事實,竟結結巴巴道:「宣宣,這……這怎麼可以?怎麼能隨便殺人?你和他感情出了問題,也只是緣份盡了吧,可這也是很正常的事啊,哪用得著殺人?」

    韓怡英見他猶豫,神情又黯然起來,低頭輕聲歎道:「原來你也和其他男人一樣,說過的話可以不算數的。」劉迦見她誤會,立時上前急道:「宣宣,不是我說話不算數,這……那人再怎麼樣也是一條人命啊,他就算對不起你,可罪不至死啊。」

    韓怡英臉上一片失望之意,淡淡地說道:「昨夜我很苦悶,覺得自己失去了太多。你的出現,讓我重新幻想幸福,我以為你真像你說的那樣,是一個可以愛我一千年、為了我而不惜一切代價的男人,可沒想到轉眼之間,你也變得和其他人一樣,說過的話可以反悔。原來所謂純粹的幸福,終究是我自己幻想的罷了。」

    劉迦見其不可理喻,不願繼續傷害她,畢竟宣宣在他心目中,有著千年以來的積累和沉澱,當即在心中暗道:「他媽的,管他那麼多,先答應她再說,至於那小子如何處理,回去和瑪爾斯他們商良一下吧。」念及此,他立時釋然,拉過韓怡英的手,替她擦掉淚珠,輕聲道:「宣宣,是我不好,我答應過的事,一定會為你做到的。改天我去殺了那小子吧。」

    韓怡英聞言立時臉現笑容,摟著他,仰頭笑道:「我知道的,你和別的男人不一樣,你是真心愛我的那個人。」

    劉迦見她開心,立時把剛才的猶豫和煩惱拋到一邊去了,心中暗道:「那小子自認倒霉吧,倘若他有心靈感應,知道自己活不長了,趕緊準備後事吧。」但轉而又暗暗尋思:「雖然我手上也死過不少條命,可那都是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並非刻意要殺人的。不過話又回來,當年為了小混元殺人,那理由就真得那麼靠得住嗎?反正我也殺了那麼多人了,何必在意多殺一個,就當路過不小心誤傷一個吧。」

    似覺這理由難以說服自己,又暗暗想道:「這事還真得回去和老瑪岐伯他們商良一下,那男人雖然負心薄倖,可畢竟不算什麼罪惡之事,隨便殺了他,這業債又欠上一筆了。但是……我這麼想,似乎有些自私,只是為了自己少背一些業債而已,我剛才不是還答應過宣宣,為了她我什麼都可以做的嗎?」想到這裡,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但又說不上來,他便乾脆放下不再想了。

    劉迦陪韓怡英回到住處,見她進了浴室洗澡,自己一人坐在沙發上有些不知所措起來。畢竟他來找此女的目的,是為了帶她離開,並非當她老公,可現在答應了今生今世陪她,卻不知下面的日子該怎麼過,一時間竟茫然起來。

    忽然間他感到許多不同屬性的力道在探識自己所在的房間,心中一驚,細辯之下,竟是一側大屋中的瑪爾斯等人。這群人見他和韓怡英一起回來,直接進了韓怡英的家,個個好奇無比,竟相探識過來。劉迦苦笑不已,立時傳音過去:「把各人的神識都收回去吧!當心被我逮住念頭,震暈一個算一個!」眾人立時收回探識,全都失望地「唉~~~」了一聲,似乎沒有了偷窺之樂,大家甚為寂寞無趣一般。

    劉迦正在暗罵眾人可惡,卻見韓怡英身著寶藍睡衣已在眼前,溫香撲鼻,春色滿屋。不待他說話,韓怡英已上前摟著他的後頸,媚聲道:「我聽說神仙是沒有太多的凡人**的,但是你說過,你當初定下心來修行是為了救我,現在我又在你眼前了,我要你為了我放棄修行,和我做一對凡人夫妻,快快樂樂地過完今生今世。」她將嘴唇貼在劉迦耳際,吹著香氣,柔聲道:「和我**吧。」

    劉迦進屋後,一直就在想如何面對此事,畢竟他現在與從前又有太多的不同,此時的他早已跨越了當初乍見林思琪時的心境,對男女**也漸漸沒有了那時的衝動與感覺,此時面對韓怡英嬌艷似火的紅唇,心中並無太多情緒的起伏,只是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猶豫片刻,他輕聲笑道:「宣宣,我修行了近千年,現在已沒有了凡人的**衝動了,我……」。

    韓怡英抿嘴一笑,在他耳旁柔聲道:「我只羨鴛鴦不羨仙,你說過為了我可以不計任何代價的,你答應過我的,你是男人,說過的話就該做到呢。」劉迦心中暗歎道:「她被人背叛,所以在心目中總想證明這世上仍然是有絕對的愛情,可以不必擔心背叛的。」

    念及此,似覺今生的宣宣命運讓人憐惜,當下點點頭,說道:「是,我說過的話,我不反悔,可是宣宣……」正說話間,忽然捕捉到一個念頭,他暗暗驚道:「糟糕,他那男友回來了。」

    果然,韓怡英的男友正駕車靠近此屋,因其心中諸多念頭為劉迦所熟悉,一進小區,立時被劉迦發現。劉迦神識探處,見其已開門下車,不禁暗暗急道:「他這一進門,我又該如解釋?不如將他震暈吧,讓他就在外面地上睡一夜如何?」正急切中,忽見那一側的大屋內蕩出一股迴旋大力,男子倏地不見,卻是馨紅兒眼見事急,動念間將那男子拖進眾人所住的房內了。

    劉迦剛鬆了一口氣,聽見耳旁傳來馨紅兒的笑聲:「宮主,放心吧,外面的事有咱們呢,不用擔心。」接著又傳來瑪爾斯的聲音:「嘿嘿,小白臉,最後還是用了老子的辦法,直接泡那妞,然後告訴她:跟老子闖江湖去。」緊跟著又是岐伯在笑道:「別假惺惺的,要做就做,屁大個事兒也值得你想半天不成?」

    劉迦一邊聽著耳邊越來越多的胡言亂語,一邊面對著眼前曾經愛人的嬌艷與柔情,進退兩難,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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