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八ま章 文 / 面人兒
叮鈴鈴……
電話不屈不撓地響著，蔣欽華一腳把被踢到了床下，憤怒地拿起了話筒：「誰啊？」
「我。」
「你找死啊！」
王鐸樂了，道：「大姐，九點了，太陽曬屁股了。」
昨晚快天亮的時候才睡下，跟這小子辯不出個理來，蔣欽華道：「你幹嘛？」
王鐸道：「幾個朋友來了，想參觀一下，請你作陪。」
「是什麼人？」蔣欽華一下子平靜下來，她知道，王鐸請她作陪一定是要參觀機密重地。
王鐸道：「我的兄弟，對他們沒有秘密。」
王鐸的權限比她高，對王鐸，她的職責是記錄，蔣欽華道：「幾個人？」
王鐸道：「十來個。」
蔣欽華道：「我要輛客車，你們等半個小時。」
掛斷了電話，蔣欽華又撥通電話，要了一輛客車過來。
姜之淳、吳震、趙廷鋒、劉鐵和陳家燕、齊敏敏是昨天到的紅星集團。
或許跟所做的事情有關，趙廷鋒和劉鐵雖然都過了三十，但暫時都沒有結婚的想法。
所以，這二位都女人不少，卻還沒有正式拿得出手的真命天女。
大家坐在一樓的大客廳裡，一邊閒聊，一邊等蔣欽華。
趙茗藍也在，她瞟了一眼趙廷鋒，對王鐸道：「姐夫，我沒事兒，也跟你們去。」
王鐸沒說話，趙茗荃道：「小妹你不能去。」
趙茗藍問道：「我為什麼不能去？」
趙茗荃道：「爸都不能去。」
趙茗藍愣了，問道：「真的假的？」
趙茗荃點了點頭。
這下，趙茗藍沒脾氣了，她知道有些地兒很神秘，一般人是進不去的。
一旁陳家燕和齊敏敏相互看了一眼，她們心裡都很激動。
毫無疑問，她們現在最想的就是進入核心圈子，要不總覺得跟丈夫隔了一層，極其的不舒服，但能不能進入核心圈子，不是姜之淳和吳震說了算的，也不是感情好壞能決定的。
聽趙茗荃和趙茗藍姐妹倆說話的意思她們好像可以觸及一些機密了。
不一會兒蔣欽華到了。
參觀大約進行了兩個小時這次參觀，可把陳家燕和齊敏敏給震了，她們被震得是迷迷糊糊，不說別的，光是戒備之森嚴就足夠了。
被震的，還有姜之淳、吳震、趙廷鋒和劉鐵，他們之前並不知道紅星集團裡有這些東西。
參觀所見，讓他們對王鐸和國家的關係有了一個更直觀的認識。
吃過午飯，王鐸、姜之淳、吳震、趙廷鋒和劉鐵五兄弟聚在了六樓的書房裡。
發展到今天姜之淳、吳震、趙廷鋒和劉鐵心裡都沒了錢的概念，錢對他們個人都已經沒有了意義。
王鐸帶他們參觀機密重地，其中的一個用意就是提升他們的眼界，能夠站在更高的角度去做事兒。
劉鐵道：「鐸子，我以前對賭牌的事兒還有點想不通，現在想通了，我不該只把眼睛盯在錢上。」
所謂賭牌，是指澳門賭場的經營牌照。
澳門的賭場生意一直被香島的幾個大老闆壟斷，但隨著香島掃黑力度加大曾在香島橫行一時的大圈幫混不下去了，紛紛跑路。
一部分大圈幫跑到了澳門，引發了澳門賭場生意的動盪。
趙廷鋒和劉鐵掌控的地下勢力一直都隱身在暗處，混雜在這些黑道勢力之間，不顯山不露水，但始終掌控著形勢的發展方向，把勢頭神不知鬼不覺地引向他們希望的方向。
介入澳門賭場生意就是一個例子。
這次，好處本是可以獨佔的，但王鐸沒讓，他讓台島的黑道第一大勢力竹聯幫參與了進來。
他們在澳門的代表因為實力不足，就找上了竹聯幫，而竹聯幫自然求之不得，雙方一拍即合。
引入竹聯幫，劉鐵沒意見，他有意見的是給竹聯幫的好處太多了。
王鐸道：「我們的目的是把竹聯幫牢牢綁到我們的戰車上，這樣我們就有了介入台島最好的切入點。實際上，不談政治上的考慮，就是純粹為了賺錢，這麼做也是合適的。」
吳震笑道：「鐸子看的就是遠，比如這次在黃海投資的事兒，什麼優惠條件也不要，我還感覺可惜來著，可後來一想，我還真是鼠目寸光。」
趙廷鋒笑道：「你怎麼鼠目寸光了？」
吳震道：「什麼優惠條件，那都是小錢，我們在浦東圈的那塊地，那才是聚寶盆。」
趙廷鋒問道：「這怎麼是聚寶盆了？」
吳震道：「前幾年，鐸子讓我們搞了個模型，把現在的香島當作了以後的深港，然後往回推深港今後可能的發展。隨後，我們又把這套逆推法用在了香島，所以就有了在新界大舉囤地的事兒。深港如此，香島如此，黃海更是如此。黃海是中國的經濟中心，將來的發展不可限量，將來發展浦東就是必然的事兒。」
驀地，心中一動，王鐸的眉頭皺了起來。
在浦東圈地，王鐸根本就沒想過要囤地賺錢，他現在根本就不想在國內賺這種錢了。
要了那麼大的一塊地，只是為了給集團將來的發展留下足夠的空間。
將近半年的時間，王鐸總感覺有什麼東西他該想到，但就是抓不住，怎麼想也不成。
現在，這一刻，吳震的這番話讓他終於想到了他想抓住卻一直抓不住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一路上，衛明華和齊欣欣姐妹倆嘰嘰喳喳興奮地說個不停。
王鐸開車，姐妹倆這麼開心，他也高興。
他們下午三點到的京城，稍稍休息了一會兒，便來齊家拜年了。
齊家人都在包括齊凌雲、馮春素兩口子和他們的兩個孩子。
齊家人看王鐸都怪怪的，雖然木已成舟，又毫無辦法，不得不接受了王鐸，但總是感覺怪怪的。
王鐸這次登門，沒帶什麼禮物，因為實在是沒什麼可帶的。平時，齊家人有一個算一個早就被糖衣炮彈的大海給淹沒了。
進了客廳王鐸趴地上就磕頭給齊名易和老太太磕頭。
齊家沒有磕頭的傳統，齊名易沒怎麼地，可把老太太給樂壞了。
對於倆如花似玉的孫女都不明不白地跟了王鐸，老太太反而是齊家最開通的。
老太太是老派人，認為好漢娶九妻，當然，老頭子要是有花花腸子，那也是絕不答應的。
在老太太眼裡，王鐸就是好漢。
齊家人對王鐸瞭解的不多·但也知道王鐸是紅星集團的幕後大老
這個事實對齊家人的震撼可想而知。
現在，京城上層的圈子裡，一個個削尖了腦袋都想搞錢，但跟王鐸一比……沒法比，跟王鐸怎麼比？
他們隨便拿出一件王鐸給的禮物，引來的都是一群狼一樣的目光。一句話，一件東西就夠孫子折騰一年的。
都打過了招呼，齊名易把齊伯年、齊凌雲和王鐸叫進了書房。
壓茬的都走了，客廳裡一下子熱鬮起來·齊真真手掌一翻，問道：「姐，禮物呢？」
齊欣欣道：「平時不是都給了嗎？」
齊真真道：「平時是平時，現在是現在！」
「對啊，真真說的對，平時是平時，現在是現在。」大的小的一起跟著起哄。
得意地一笑，齊欣欣道：「禮物當然有，你們猜猜，這次的禮物是什麼？」
妹妹嘴太快，衛明華趕緊扯了妹妹一下：「欣欣！」
齊欣欣道：「早晚不得說嗎？沒事兒！」
原本大家就是起哄，對禮物不禮物的沒太在意，但她們姐妹倆這一弄，登時把其他人的好奇心都給逗上來了。
「欣欣，什麼禮物？」
齊欣欣道：「王鐸不讓說。」
「是不是給我們的禮物？」
「是。」
「既然是給我們的禮物，那為什麼不能說？」
「王鐸說得讓爺爺定。」
「爺爺能定，奶奶也能定！」有心的，立刻開始拱火。
「欣欣，什麼禮物？說吧，沒事兒。」老太太沾火就著。
「奶奶，我說了，但要是王鐸怪我，你老可得給我做主！」齊欣欣笑嘻嘻地道。
「他敢！」老太太眼睛一瞪。
齊欣欣道：「是股份，每個人都有份兒。」
股份這個詞兒在老百姓那兒還很陌生，但在齊家，人人都知道什麼意思。
不少位的眼珠子立刻跟充了電似的，爍爍放光。
齊真真問道：「那是多少錢？」
齊欣欣道：「這我不清楚，但每年的分紅怎麼地也得有個幾萬吧。」
炸鍋了！
書房裡，閒聊了幾句，父子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齊名易直截了當地問道：「王鐸，紅星集團和軍方是怎麼回事兒？」
這自然不是問軍方股份的事兒，王鐸沒有猶豫，道：「由於我重視研發，所以，軍方把一些軍工項目放在了紅星集團。」
齊名易問道：「這次組建徐工集團，也是這樣嗎？」
王鐸道：「是。」
齊名易道：「還是由你主導。」
王鐸道：「我佔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齊名易問道：「紅星集團也是？」
王鐸道：「也是。」
齊名易道：「你是怎麼辦到的？」
資方控股，這在政策上是不允許的，所以在紅星集團的股份上不得不變通一下，讓紅星聯合體拿了百分之二的股份。
王鐸道：「爺爺，這不是普通的合資，由我掌握控股權·就不用擔心出什麼意外。」
齊名易一聽就明白了，擔心出意外的既是王鐸，也是軍方那些跟王鐸合作的人，所以才會出現王鐸控股的局面。
沉默片刻，齊名易問道：「紅星集團在黃海的承諾是不是都能做到？」
王鐸道：「爺爺·如果有需要，還可以做的更多。」
齊名易笑了，道：「夠了，把目前承諾的能做到就可以了。」
這時，齊伯年問道：「王鐸，你在海外有很多生意？」
點了點頭，王鐸道：「伯父，如果有需要我做的·您儘管開口。」
齊伯年道：「志陽兩口子想辭職去香島·你怎麼看？」
「伯父·大哥大嫂想做什麼，我沒意見。」頓了頓，王鐸道：「爺爺，如果您想建立齊家自己的事業，我能幫點忙。」
點了點頭，齊名易道：「你能幫什麼忙？」
王鐸道：「我可以劃出一筆資金到齊家名下，然後，或者由我代為管理，或者由爺爺指定人管理。」
四個人又談了會兒細節·這才從書房出來。
這會兒，客廳裡正熱鬧呢，人人都興奮的滿臉放光。
齊名易臉上也有光，他問道：「你們又得什麼禮物了？」
齊真真道：「爺爺，這次是股份！」
齊名易一愣，向王鐸看去，王鐸苦笑。不用問，準是齊大小姐嘴快，狗肚子裝不了二兩香油。
問清楚了·齊名易笑了，他知道王鐸沒說這事兒是不好意思。
這次，跟王鐸提創業的事兒，是父子三人經過深思熟慮的，這好像有些不要臉，但最後還是決定這麼做。
解放前，齊家雖然不是大資本家，但也有不少的產業，解放後全都捐給了國家。
現在，國家的形勢變了，私人資本重新出現是必然的，而恢復齊家舊有的產業，老了老了，卻在齊名易的心頭燒了起來。
這或許也是一種遺傳吧。
重新建立齊家的產業，齊名易清楚先走一步的意義有多重大，而要先走一步，那毫無疑問，通過王鐸是最好的一條路。
王鐸早已經不在乎錢了，視錢財如糞土都不足以形容王鐸對錢的態度，很顯然，王鐸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如何讓國家強大上。
王鐸要從基層幹起，就是決心從政了，而從政，是需要政治盟友
王鐸把錢交到他們手裡一些，和王鐸自己掌握，本質上並沒有什麼不同，根本沒有壞處，而且不僅沒有壞處，反而有極大的好處。
好處就是齊家和王鐸就結成了緊密的政治同盟。
這種政治同盟的牢固性是姻親關係沒法比的，而王鐸一定很清楚這一點。
王鐸之所以要給齊家人一些股份，可能就是試探吧。王鐸這麼blnbx甲nb暾sinl舊ukx矍x齊名易心情更好。
齊名易道：「行，既然王鐸有這個心，那你們就收著吧！」
眾人歡呼。
他們最怕的就是老頭子給收繳了。
齊真真把自己的股權證書遞到了王鐸面前，興奮地問道：「姐夫，我這個一年能得多少錢？」
性子還真急，名字都簽好了，王鐸笑道：「到年底最少能有五萬。」
齊真真跟著又問道：「那來呢？」
這些股份是紅星百香館的，現在紅星百香館已經超過三百家，全國主要的大城市都有。
實際上，就因為紅星百香館，一直爭論極其激烈的允不允許雇工的問題得到了解決。
王鐸道：「等將來股票上市了，你的這些股份可能值個幾百萬。」
齊真真暈了。
齊真真的媽媽姜梅吃驚地問道：「王鐸，我們國家將來也能有股市？」
王鐸道：「肯定會有的，而且我估計時間不會太久。」
齊伯年點了點頭，道：「王鐸說的對，大勢所趨。」
齊家成了歡樂的海洋。
從齊家出來，到了家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到了家，高紅麗告訴王鐸說時間要是不太晚，劉珉初就讓他過
本打算明天去劉家的，得，現在就去吧，看來這位老爺子一定是有些太興奮了。
王鐸沒猜錯劉珉初確實很興奮，他一到，就被弄進了書房。
能讓劉珉初這麼興奮，事情一定小不了，王鐸是小輩，要是問了，劉珉初不說也不算個事兒。
坐下後，王鐸笑著問道：「爺爺什麼事兒這麼高興？」
劉珉初笑瞇瞇地道：「日元匯率、日本股市和地價都在持續上漲看樣子大賺一筆是沒跑了。老首長高興答應了，將來要從這筆贏利中抽出一部分做軍費。」
這次確實是賺大了，僅僅日元貸款就賺翻了，王鐸看到過統計數字，從八三年到現在，從日本獲得的日元貸款超過了一萬億，達四十億美元之巨。
這絕對是雙贏。
中國用日元貸款購買了大量的日本產品，日本既得到了利息，又賣了產品賺了錢而中國呢，實際上是用超低價購買了這些急需的東西。
說到這兒，劉珉初頓了頓，又道：「當然，這得幾年後才能見到錢。」
王鐸樂了，道：「爺爺，您別老這麼奸猾，要錢您吱聲。」
劉珉初樂的，他把一個文件袋遞給了王鐸道：「給你的。」
王鐸接過來，打開一看，愣了。
文件袋裡的文件是他的檔案，不過是假的，偽造的。
從這份檔案上，他就普通多了，和其他許許多多人一樣：知青返城，考大學，畢業參加工作。
把文件放回文件袋裡，王鐸道：「爺爺，用得著這樣嗎？」
劉珉初嚴肅起來，道：「王鐸，你去基層，我希望就你一個人去。」
王鐸道：「爺爺，您放心，我知道很多人看著我呢，我明白他們不少人對我不放心。」
劉珉初道：「那就讓他們放心。」
王鐸道：「爺爺，我會的。」
沉默片刻，劉珉初道：「王鐸，如果你做的不好，我們這些老傢伙會把你從體制中趕出去的。」
看著劉珉初的眼睛，王鐸鄭重地道：「爺爺，我只希望國家富強，這是我做所有事的宗旨。」
劉珉初道：「政治鬥爭很複雜，也很殘酷，這方面我教不了你什麼，只能你自己去悟。」
王鐸點了點頭。
說完了這個，劉珉初道：「王鐸，我們商量過了，有個意見你看合不合適。」
王鐸道：「什麼意見？」
劉珉初道：「你把紅星集團做的很好，如果有條件，我們的軍工企業都想跟你學，但不成。我們決定還要向紅星集團轉移更多的軍工項目，徐工集團也一樣，把能轉過去的盡量都轉過去。」
頓了頓，劉珉初道：「所以，王鐸，我們希望你專心做紅星集團和徐工集團，只要你把這兩塊做好了，那就是無量功德。當然，你要是還有餘力，那就去掙錢，撒錢的活兒就先不要干了。」
這話固然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不是高層有人怕他的力量太強大了？王鐸沒問，他點了點頭。
無疑，劉珉初對王鐸寄予厚望，他叮囑了王鐸很多。
談的差不多了，王鐸道：「爺爺，有件事兒我想跟您說說。」
劉珉初道：「什麼事兒？」
王鐸道：「幾年前，我以香島為參照物，預測深港十年二十年之後的發展狀況，您聽明江說過吧？」
劉珉初道：「我知道，怎麼了？」
王鐸道：「受這件事的啟發，我有了一個想法，我們按這個思路，是不是預測幾十年後我們可能遇到的問題。」
劉珉初一愣，然後很感興趣地道：「你詳細說說。」
王鐸道：「爺爺，現在的世界局勢就如三國時期的魏蜀吳爭霸，我們和美蘇爭雄世界。我們的位置現在雖然很關鍵，但我們自身的實力，實際上，美蘇都是不放在眼裡的，我們威脅不到它們。」
「但是，這種情況不是一成不變的，目前的情勢我們看似艱難，但實際上，我們正處在龍騰九天的前夕。我們有雖然簡陋但完備的工業體系，有足夠的技術產業工人，還有無窮無盡的人力資源，更重要的是我們的人民聰明勤勞。所以這些匯聚在一起，一旦爆發，必將震驚世界。」
「爺爺，如果我們發展到讓美蘇和西方感到真正威脅的時候，或者具體量化一下，我們的國力達到美國的一半，它們會如何對付我們？換句話說，那時候，我們的弱點都有哪些？」
緩了緩，讓劉珉初消化一下自己的話，王鐸又道：「這個研究是一個龐大的工程，但我覺得會很有意義，希望國家能夠重視。」
劉珉初陷入了沉思，良久，才道：「王鐸，你這個思路很好，我會向上面提出來的。」
王鐸道：「我覺得這個很重要，希望能投入極可能多的力量來做這件事兒。」
劉珉初點了點頭，道：「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