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一八九章 憋氣 文 / 面人兒
中午,劉東磊上來請趙茗荃、王鐸和衛明華下去吃飯,趙茗荃謝絕了,她和衛明華下去,到食堂把飯菜打了上來。
雖然經歷坎坷,但衛明華身上還有著太多的少女心性,吃飯的時候,她又興奮起來,道:「王鐸,剛才收拾那個流氓縣長,可真痛快!」
王鐸臉一沉,道:「王鐸也是你叫的嗎?叫老爺!」
衛大小姐氣的直翻白眼。
趙茗荃一旁看著,不由搖頭苦笑。
剛才在縣委大院,王鼎城過分,但王鐸更過分,如果不是王鐸,換另一個人,她都免不了會說幾句,但王鐸不行,因為王鐸再三地用事實證明了:凡是被他加害的人,甭管是誰,更甭管被加害到何種程度,「受害者」最終都是打牙合血吞,無可奈何。
這不是運氣。
王鐸的所為,看似魯莽,但每一步都有根據,甚至是有深意在裡面。
這次就是。
來之前,劉大生跟他們說了大梁縣的形勢。
大梁縣縣委書記蔣朝文是市委書記陳光然的人,但去大梁縣一年多了,依然沒有掌控局勢,這讓陳光然很是不喜。
這次,陳光然堅持提拔趙茗荃,並把趙茗荃安排到大梁縣,也有攪動大梁縣局勢的意思在內。
在這種情況下,趙茗荃一來,必然會被本土派勢力劃到蔣朝文的陣營內,而遭到種種刁難。
趙茗荃想幹工作,想做實事兒,不想捲入這類權力鬥爭中來。
王鐸自然更不想。
鬥爭是必須的,但鬥爭的藝術更是重要的。
王鐸今天來的這一手,固然是懲罰王鼎城,但同時也把自己從鬥爭的漩渦裡摘了出來。
王鐸今天不按牌理出牌,純屬於橫踢爛捲,但就是這麼幹了之後,王鼎城他們反而不敢輕舉妄動了。
今天就是最好的例子。
王鐸這麼一鬧騰,狠狠打了王鼎城的臉,也就是消弱了王鼎城的威信,對蔣朝文自然大大有利。
如果讓王鐸再這麼鬧騰幾回,說不定會給蔣朝文什麼機會,從而一句佔到了上風。
同樣,這警告對蔣朝文也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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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虧吃的這叫一個爆!他什麼時候吃過這虧?!
別說從參加工作的那天起,就是從記事兒的那天起,從來都是他給別人虧吃,他何嘗吃過別人的虧?
而且,虧吃了,還他媽連抱句屈都不行!
窩囊啊,太他媽窩囊了!
辦公室裡,王鼎城氣的五雷號瘋,尤其是五雷號瘋的時候,還他媽疼死個人!
這個兔崽子,攥他的手的時候,著力的不是手掌,而是他的手指頭,擠壓的是手指頭,這會兒他的手指頭,除了大拇指,其他的,一個個都他媽跟小擀面杖似的。
哎呦……王鼎城一邊發怒,一邊疼得只抽冷氣。
一旁,常務副縣長張鐵作同仇敵愾裝,但實際上,這會兒,他心裡挺樂的。
而且,歡樂的程度還不輕,這麼說吧,過年也沒這麼高興過。
張鐵高興,倒不是心裡真對王鼎城有多大的意見,而是人性,是看見別人遭罪就高興的人性。
何況,還有慶幸,慶幸王鼎城幫他頂雷了,因為就是王鼎城不做,他也會做的。
他們剛從縣醫院回來,王鼎城的右手,紗布包的一層又一層。
看著這個大白饅頭,不知怎地,張鐵的想像力太過豐富,總讓他聯想到新來的趙副縣長和那個跟狐狸一樣的女人,她們胸前的那倆大白饅頭。
可惜啊,他也就是只能想想而已。
張鐵算是看出來了,今後,最好是繞著大白饅頭走。
這事兒邪性。
副縣長、公安局副局長,還外帶一個公事員,這仨明顯是一夥的,可有這麼調動的嗎?
至少他沒見過。
何況,這倆小娘們長的,那叫一個勁兒!
長這麼大,他同樣沒見過,就是在電視電影裡也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小娘們。
得什麼人能享用這倆小娘們?
這說明了什麼?毫無疑問,這說明人家有後台,而且後台還不一般。
王鼎城終於平靜下來,他坐在辦公桌後,死死地盯著電話。
他在等電話。
任何一個地方,都不會只有兩派,天古市一樣,大梁縣也是。
王鼎城在市裡的後台並不是姜德明,而是黨群書記劉友光。
王鼎城給劉友光打電話,問一問趙茗荃和王鐸的來路,同時請教一下該怎麼做,但劉友光沒在辦公室,臨時有事兒出去了。
王鼎城就給辦公室留了話。
忽然,電話響了,王鼎城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他拿起話筒。
「鼎城嗎?」話筒裡傳來了劉友光沉緩的聲音。
「是,我是鼎城,劉書記您好。」王鼎城熱切地說道。
「嗯。」輕輕嗯了一聲,劉友光問道:「有什麼事嗎?」
王鼎城道:「劉書記,是這麼回事兒,今天市組織部劉副部長送趙茗荃副縣長上任,我想向您請教一下。」
啊。
劉友光心裡啊了一聲,他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
在天古市,陳光然和姜德明是兩大派,他則是關鍵少數派,上次他提議把趙茗荃調出來是為了配合姜德明,交換是大梁縣副縣長的位置。
這個交易對他是惠而不費。
大梁縣副縣長周明海是姜德明的人,周明海調任長武縣之後,這個副縣長的位置由他的人頂上,蔣朝文基本就翻不出什麼浪來了。
但沒曾想,陳光然把趙茗荃推了上來。
對姜德明而言,把趙茗荃調出紅星公社是最重要的,所以,姜德明妥協了。
當然,雖然鬱悶一點,但姜德明是要給他補償的,他依舊沒有損失什麼。
本來想跟王鼎城溝通一下的,但不知怎麼地,就把這事兒給忘了,然後又因為想更進一步,這些日子跑動跑西,就把這事兒給徹底忘了。
想了想,劉友光道:「鼎城,趙茗荃這個同志我瞭解一些,你還是要好好團結地。」
有些話在電話裡不好明講,王鼎城明白,劉友光這話的意思就是說趙茗荃不是陳光然的人,至少不是很近,跟蔣朝文是有區別的。
王鼎城心裡更鬱悶了,因為這樣一來,他就更不能輕易跟趙茗荃和王鐸敵對了,可不敵對,又怎麼能把心裡的這口氣出了?
王鼎城正想要問問趙茗荃的背景,劉友光心裡有事兒,沒心思跟王鼎城多說,就道:「好了,鼎城,好好工作。」
說完,劉友光就把電話掛了。
王鼎城手裡拿著話筒發呆,他心裡更是鬱悶。
「老王,劉書記怎麼說的?」張鐵問道。
把話筒放下,王鼎城道:「劉書記的意思,趙茗荃跟蔣朝文不完全是一條線上的,能團結還是盡量團結的好。」
那小子就是一個楞爹,橫踢爛捲,行事無所顧忌,說不定哪下就給捎上,偏偏後台又硬,就像王鼎城今天,給整個逼形,不還得忍著?
這種麻煩能不惹最好,張鐵道:「我看還是按劉書記的指示辦,先看看。」
也只能這麼做了,王鼎城問道:「老張,你看他們倆的工作怎麼安排?」
王鼎城顯然是不甘心,是啊,放他身上他也不甘心,張鐵道:「老王,讓趙茗荃分管工業和交通,讓那小子關宣傳,你看怎麼樣?」
王鼎城滿意地點了點頭。
雖然趙茗荃和王鐸是需要團結的對象,但具體如何對待,那也得看表現,熱臉貼冷屁股的事兒,他王某人不幹。
不過,要是真能貼上趙副縣長的屁股,那就是再冷,他也想試試,而且是沒那麼地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