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235章無所不用其極 文 / 可大可小

    第235章無所不用其極

    在第二天上朝之前，韓侘胄攔下了趙彥逾，他要求對方將地雷的價格提高至五十貫，同時韓侘胄向趙彥逾保證，這絕對不是為了給韓忠衛多賺錢，而是另有他圖。

    五十貫？如果朝廷真的願意購買，一枚地雷韓忠衛這小子就能賺三十貫？可以想像，不久的將來，大宋首富非韓忠衛莫屬可韓侘胄又說不是為了讓韓忠衛賺錢，這又是為何呢？

    本著對韓侘胄的信任，趙彥逾按照他的要求將地雷的價格修改為五十貫。反正這事只要他一人知道，不要說報五十貫，就是報五百貫也沒有問題。

    當趙彥逾在朝中稟報他發現了一種新型火器，威力無比，甚至比現在大宋自有的各種火器威力要大數十倍時，朝中大臣是嗤之以鼻的。當今天下誰會有超過大宋威力的火器？不是癡心妄想就是狂言亂語，這趙彥逾去了成都沒多久，不會成了失心瘋吧？這是當時大多數大臣的心思。

    趙彥逾知道沒有看到地雷威力之前的人是不會相信天底下真的會有如此威力的火器的，他向趙擴請旨，要求朝中大臣隨他去城外一觀地雷之威力。也不知道趙擴是怎麼想的，竟然同意了。而且他竟然要親自前往觀看，既然官家都出動了，遑論朝中其他大臣了。還沒散朝，一行人在趙擴的帶領下，直奔城外而去。

    雖然趙彥逾只帶了兩枚地雷來臨安，但他的準備工作雖然比韓忠衛做得詳細，在方圓三十丈範圍內，不但有齊碗粗的樹木，而且有馬、有車、有牛、有羊。馬和牛對大宋來說都是寶貝的東西，這次趙彥逾可是花了血本。

    為了在爆炸前讓那些動物都能佔據在威力範圍內，這些馬、牛、羊都被綁在那些樹上。因為皇帝親臨，趙彥逾在六十丈外就讓人停住了腳步，隨著趙彥逾一聲令下，兩聲巨大的爆炸聲如驚雷般炸響在眾的耳際。

    以趙擴以首的第一次見識地雷威力之人，此時臉色都是一片煞白，雖然隔著六十丈遠，可是每個人的耳朵剛才都差點失音，到現在都是嗡嗡作響，連旁邊人說什麼話也聽不太清楚。更有不堪者，竟然從馬車上翻滾下來，鑽到馬肚子下面。而馬匹也大多受驚，差點喪命。

    等到驚魂未定的人再到爆炸中心去看了那些馬、車、牛、羊悲慘的下場後，膽子小的更是當場就嘔吐起來。就像當初趙彥逾那樣，到處都是動物的內臟和碎肉，今天來的都是自詡清高的文臣，何曾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

    所有的人都被一莫給驚呆了，剛才趙彥逾在朝中任他說得天花亂墜，誰也不會放在心。可現在到了現場，他們除了震驚還是震驚當然，這些人當中還有一些是特別興奮的，韓侘胄和辛棄疾當然就不用說，剛才也看到了那地雷，只不過與人的頭顱大小，可是威力卻竟然大至如斯，可以這麼說，在三十丈內，只要地雷一炸，就不可能再有活著的生命

    韓侘胄現在恨不得馬上就去一趟成都，親自問問韓忠衛，這地雷到底是如何製造出來的。這樣的威力也太大了吧？不要說用來炸人炸馬，哪怕就是用來炸城門，恐怕也不是什麼難事。以後大宋要是真的有足夠多的地雷，那在軍事上就再也無需擔心了。不管將領的帶兵能力如何，至少可以保證能立於不敗之地。

    地雷的威力有三十丈啊？三十丈誰敢拿著血肉之軀來碰地雷？地雷雖然是防禦火器，可在這些人心目中，拿來守城更是正好不過。特別是趙汝愚，他雖然有些迂腐，可是在這件事上他卻表示得異常積極。他把趙彥逾拉到身邊，問他這地雷是從何而來？造價幾何？能否大量製造？

    趙彥逾坦誠相告，這可不是工部的工匠造出來的，而是私人所造，一枚價值五十貫

    五十貫？趙汝愚只是輕輕唸了一聲，馬上就代表樞密院向趙擴進言，地雷為火器利器，大宋必須要大量擁有，而且最好是獨家擁有。雖然五十貫的價格貴得有些離譜，但是大宋不差錢，買個十萬八萬枚地雷還是沒有問題滴的。

    趙彥逾一聽趙汝愚進言要買十萬枚地雷，他的嘴馬上就張得能塞進去一隻雞蛋。他沒有去想韓忠衛能否供應這麼大的數量，只是在心中快速的算了一筆賬，韓忠衛一枚地雷成本只需二十貫，現在朝廷一枚五十貫收購，一枚地雷他就要賺三十貫。那十萬枚地雷呢？我的天啦，三百萬貫趙彥逾好長一段時間才將這個數目算出來，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韓侘胄和辛棄疾卻沒有趙彥逾那麼高興，如果大宋將韓忠衛的地雷都買光了，那金國怎麼辦呢？遠攻近將的政策既然制定好了，那就得不折不扣的執行。他們兩個對望了一眼，一時都拿不出什麼好主意。原本韓侘胄與辛棄疾商量，將地雷的價格提高，一枚地雷五十貫，這稱得上是天價了，雖然大宋富有四海，可幾十萬貫甚至是幾百萬貫也不是隨便就能拿得出來的。可不曾想，現在趙汝愚一要就是十萬枚地雷，以他如今的地位，他提出來，官家還真有可能會同意。

    幸好此時戶部尚書和三司使的主管都站出來，如今國庫也不寬裕，一時拿不出五百萬貫出來。大宋的六部權力並沒有其他各朝那麼大，像戶部原本應該是掌管國庫和天下錢糧的，可是在尚書省下卻還有個三司使，三司使掌全國錢谷出納，均衡財政收支。它的功能與戶部重疊，同時也使得戶部的權力大減。

    這兩個掌控全國錢糧之主官都提出來沒錢，趙擴也有些猶豫不決。地雷確實稱得上神兵利器，可也不能讓大家飯都不吃了，把錢全部拿來買地雷吧？

    而此時韓侘胄又添了一把火，他大聲問趙彥逾，這地雷可否用會子交易？如果是的話，咱們多印點不就成了？

    趙彥逾這才想起韓忠衛的說的關鍵之處，他可不收錢幣，只收銅錢或是金銀。他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傻眼了，要真的這樣的話，不要說十萬枚，就算是一萬枚，恐怕朝廷也買不起啊。

    「趙制置使，這地雷到底是何人擁有？難道他不知道我大宋境內只允許使用會子麼？」趙汝愚怒氣沖沖的問，剛才趙彥逾的一番話不亞於一桶冷水，將他渾身上下都澆了個透心涼。

    「趙宰執，貨物在別人手裡，他要如何交易我也沒辦法啊，再說了，我們不要，天下有的是人要。」趙彥逾現在隱約知道韓忠衛為何要用銅錢交易了，說到底會子也好，交鈔也罷，都是一堆紙，雖然官府是說到時可以兌現銅錢，可到時要是兌現不了呢？可趙彥逾也有些擔心，韓忠衛堅持要銅錢交易，到時他用來存放銅錢的地方也得找一個寬闊之處才行，否則地方小了，到時錢都沒地方放那才是笑話。

    現在地雷是賣方市場，不要說賣主只是說要銅錢，哪怕他只接受金銀，趙汝愚也沒有辦法。難道他還敢去搶不成？不要說對方是否大宋子民，就算是，賣主只要將自己所住之處到處埋滿這地雷，他就算派再多的兵前去也是無可奈何的。

    「趙制置使，能否將那賣主帶來京城一見？」趙汝愚還是不死心。

    「他是不會見官府中人的，就算是我，也是經過了中間人。」趙彥逾搖了搖頭，韓忠衛可是一再囑咐他不要將他的名字說出來，趙彥逾也想幫他保密，否則韓忠衛的身份一公開，說不定朝廷就會給韓家施壓，到時惹出什麼是非，就不是他所能控制得了的。

    趙汝愚冷笑，你不說難道我就查不出來？要知道趙汝愚以前也擔任過四川制置使，在四川路，他的舊部故吏無數，既然趙彥逾是在四川路得到地雷的，那他相信自己也能查出來。

    趙擴雖然心動，大宋雖然也富有，但畢竟用錢的地方太多，一下子要擠出五百萬貫，這已經佔到了大宋全年稅收的一小半，剛才三司使和戶部的主官也說了，國庫確實拿不出這麼多錢來。何況對方要求用銅錢支付，就更加不用說。最後他拍板，先購買一萬枚地雷。

    雖然成功向朝廷推銷了一萬枚地雷，可是趙彥逾卻高興不起來，因為他的主要目的並沒有達到。這次回京，他的目的就是想要留在京城，可這事從頭至尾也沒有人說起，甚至趙汝愚還囑咐他，在四川路找到的那個地雷賣主一定要好生交往，這是他目前重中之重的事。

    趙彥逾興高采烈的請旨回京，可回去時卻是一臉的黑線，自己這趟回京，就像是韓忠衛的掌櫃似的，幫他推銷了一萬枚地雷，除此以外，自己什麼也沒有得到。而且身為「東家」的韓忠衛也許還不會買賬，原本韓忠衛就沒打算將地雷賣給朝廷嘛，是你趙彥逾一廂情願、自作主張，這怪得誰呢？

    在金國中都府，金國皇帝完顏璟也有像趙擴一樣的煩惱，只是他的煩惱比趙擴要大一倍不止。因為他得到的消息是一枚地雷要一百貫，而現在金國邊關至少需要六萬枚地雷，才能完全將蒙古人防禦住。可六萬枚地雷就是六百萬貫啊，金國再有錢也比不過大宋。

    「皇兄，地雷之事就沒有其他辦法可想？」完顏璟相對完顏珣而言，要儒雅得多，此時他眉頭緊鎖，一邊是北關不時傳來蒙古部落犯邊的消息，一邊卻是貴得離譜的絕佳防禦利器，在人命與金錢之間如何取捨，他還真是為難。

    「皇上，只怪為兄一時糊塗，上了那韓忠衛的當，他一開口一百貫，當時為兄連還價都沒有，到最後算總賬時才被他巨額數字給驚醒。」完顏珣一臉的懊悔，當時自己選的時機本就不對，如果不那麼急切的話，韓忠衛其實還是很好說話的。

    雖然韓忠衛是宋國人，可據他所知，現在宋**隊並沒有裝備手榴彈，由此可見，韓忠衛對金國比對宋國還要好些。只可惜此人唯利是圖，沒有真金白銀，他也是六親不認的。

    「皇上，大皇子，大喜。」金國宰相完顏襄突然興高采烈的跑了過來，他在金國屬文武全才，上次收拾侵擾的蒙古部落就是完顏襄帶的兵，只可惜沒有趕盡殺絕，讓他們又死灰復燃，而且還有愈演愈烈之勢。

    「何喜之有？」完顏璟眉目一揚，完顏襄行事沉穩，很少會有這種樣子，這段時間他也被地雷的高價給嚇倒，六萬枚地雷正是他所提出來的，埋設四萬枚，剩餘二萬枚當庫存。而今他卻一臉的喜色，難道大金也能造地雷不成？

    「地雷數日前宋國四川制置使趙彥逾向趙擴演示地雷之威，如今宋國也要購買地雷，可是他們的地雷卻只需五十貫一枚」完顏襄眉飛色舞的說道，金國在宋國有許多細作，像這樣的消息，他只需幾日就能收到。

    「真的？」完顏璟也是一喜，雖然五十貫的價格他還是覺得貴，但將更貴的一百貫相比，五十貫就顯得太便宜了。正如要將一根繩子在不割斷的前提下如何使它變短一樣，只需找一根更長的繩子與他相比較就可以一樣。現在五十貫與一百貫相比，在他們看來，這就是便宜了一半。

    「當然，宋國已經決定要購買一萬枚地雷，皇上，我們是否再派人去宋國，他既然賣與宋國只要五十貫，那我們這裡最多也不會超過五十貫，這要的話，我們可以先買三萬枚地雷，只要佈局合理，也勉強夠用。」完顏襄大專說道。

    「三萬枚真夠了嗎？完顏大人，為了使北邊穩固，我們再節流一點就是，不要勉強。」完顏璟一喜一悲，這都是被錢鬧的，地雷和手榴彈金國都不能製造，只要向外購買，每年花在這方面的錢可都是以百萬貫來計算的。可是這兩樣東西又確實是好東西，有了它們，將士們的血就要少流得多，用錢來換命，有的時候算算，還是命重要些。

    「應該夠了，上次我記得大皇子說一枚地雷的威力只有二十丈的範圍，可這次大皇子說地雷的威力達到了三十丈，這樣算下來的話，原本需要四萬枚地雷的，現在三萬枚足夠了。只是倉庫中就再也沒有存貨。」完顏璟有些遺憾，他真想去劈了那造地雷的韓忠衛，一枚手榴彈二十貫，一枚地雷五十貫，而且還不要交鈔，他當這銅錢是天上下的雨不成？而且聽說大皇子還是他的徒弟，這次大皇子親自出馬，得到的價格竟然比宋國要貴上一倍，真是豈有此理。

    只是完顏襄也只能在心中腹議韓忠衛一番，他連韓忠衛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根本不可能與韓忠衛直接接觸。

    完顏珣也是大喜過望，看來韓忠衛的價格還是能鬆動的，但這次他卻不想再去成都府，上次可是自己答應了一百貫一枚的價格的，現在又要反悔，這樣的事完顏珣好像有些做不出來。

    可是完顏珣不想去還不行，因為完顏璟左思右想，除了他之外還真沒有合適的人。但這次卻不能讓完顏珣孤身一人前去，得給他派一個助手。這人得能說會道、察言觀色，最好是能將地雷的價格再降下來一些。

    可是這樣的人更難找，能說會道的人多，察言觀色的人也有不少，可是要他們像個商人似的去跟韓忠衛砍價，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去。對他們這些士大夫而言，這簡直是對他們最大的污辱，君子不言利，而且那韓忠衛只不過是宋國的一名正將，身份差太遠啊。

    最後完顏璟沒辦法，只得在中都府發出皇榜，誰要是能完成這個任務，要錢給錢，要官給官，如果本身是官員的，除了賞錢一千貫外，還可官升一級

    這張皇榜一出，可謂驚世駭俗，像這樣的事只在戲文中聽說過，現實中誰也沒有碰到過啊。可是那皇榜中說得清清楚楚，而且那官府正是皇帝的玉璽所印，千真萬確，絕非虛言。

    這下整個中都府都轟動了，特別是那些商賈之士，能言會辨，彈舌如簧正是他們的看家本事，至於砍價殺貨，那更是拿手好戲。一時之間，應者如過江之鯽，作為應招地點的中都府的府尹衙門，差點被擠爆。

    大宋並不抑商，商人在宋國的地位如今是越來越高，原本規定的一些對商的限制也是名存實亡。可金國不同，他們還是覺得士農工商是正理，商人的地位在農民伯伯的後面，比工人階級也是不如的。現在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揚眉吐氣的機會，誰都會拚命的要爭取，既能拿到豐厚的獎賞，還能一舉成為官員，這正是他們夢寐以求之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