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225章攔路虎 文 / 可大可小
第225章攔路虎
第225章攔路虎
「王爺，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也許韓公子早有安排呢。」戴德求是第二天才帶著兩名侍衛來到昌化的，昨天李安全孤身一人就來了昌化，當時就把他嚇得腳發軟，雖然現在李安全已經被降封為郡王，可畢竟還是王爺啊，也是自己的主子，要是出了事，自己這個越王府總管也就不用再回中興府了。
「戴總管，現在不要說熱豆腐，哪怕就是冷豆腐、臭豆腐我也來者不拒。可現在韓忠衛卻連面都不和我見了，會不會是連豆腐的樣子都不讓見到了？」李安全說不急那是假的，原本他來只是想請韓忠衛協助他奪回親王之位，可那天晚上，韓忠衛卻意外向他打開了一扇以前從來沒想過的大門，金鸞殿裡，自己真的能當老大麼？
一旦有了這種想法，那要再湮滅那是不可能的，不但不能湮滅，而且這種想法還越來越強烈，大有燎原之勢。現在韓忠衛不在，他一個人躲在屋內想，越想就越興奮，同時也擔心韓忠衛只是敷衍他，患得患失非常嚴重。
「王爺，韓公子答應助你奪回親王之位了？」戴德求其實對李安全宋國之行是不看好的，在他看來，韓忠衛只不過是黑城可侯罷了，在西夏原本就沒有影響力，再不要說此時他回了大宋，對西夏的朝局在千里之外如何才明察？何況韓忠衛的年齡也讓他覺得不放心，嘴上**，辦事不牢，這可是千古遺訓。
「當然，怎麼，你沒信心？」李安全現在不但相信韓忠衛能將他扶上親王之位，甚至更高的位置也未嘗不可。
「此事可不同於買賣，韓忠衛哪怕再有商賈之能，也難讓皇帝改變心意。」戴德求對韓忠衛的賺錢之道是十分佩服的，黑城原本不過是一軍事要塞，可現在卻連了邊關最為熱鬧的城池之一，特別是黑城的定光佛，更是被傳得神奇無比，所有的西夏人都有一個願望，那就是有生之年能去一趟黑城，能親自拜一拜那天下最大的定光佛。
「天下之事無非就是利益二字，國與國之間如此，部落與部落之間也是如此，人與人之間就更是如此，既然是利益，那就都稱得上是買賣，只是買賣的大小不同而已。此次我來宋國，就是要與韓忠衛做一筆大買賣。」李安全手一揮，堅定的說道。
「既然是做大買賣，那利潤如何分配？」戴德求雖然不敢說韓忠衛是奸商，但他做起事來卻從來沒有吃過虧，自從王爺將他從宋國請到大夏，他先只是建了座水泥作坊，結果因緣際遇，竟然讓他從一界平民一躍而為大夏國的貴族。而現在王爺又要與他做這樣的買賣，那韓忠衛最後會得到什麼樣的好處？
「這正是我現在頭疼之事，我曾經想到時分一半江山給他，可韓忠衛卻堅決不受，看來只要讓他提條件了。」李安全苦笑著搖了搖頭，只要韓忠衛願意與自己共謀大事，自己與他同享江山又如何，可不曾想，他卻不接受。
「什麼？王…爺…你說……什麼？」戴德求大吃一驚，分一半江山給韓忠衛，就憑王爺成為親王可能麼？恐怕只有皇帝才能作出如此決定，難道……，戴德求不敢往下深想。
「此事還只是我與他的謀劃，具體實不實行還不知道呢，你又何需驚慌。」李安全看到戴德求手足無措的樣子，不悅的道。
可李安全這樣的解釋又如何能釋戴德求心中的疑惑？他不想也不想再與李安全就這樣問題探討下去，他這一輩子都與越王府休戚與共、榮辱相關。但這次王爺的想法實在太過驚人，這可不是什麼奪權，而是赤裸裸的奪位。古往今來，多少人為了那個位子，爭得是頭破血流，為自己甚至是為家族帶來了滅頂之災。
「王爺，此事需慎重考慮啊，至少在此之前你得先與李宗善副都統達到一致，否則就憑你與韓忠衛二人，是萬萬不能取得成功的。」戴德求苦口婆心的勸道，政變這是一個多麼觸目驚心的詞，沒有軍隊的支撐，哪怕在皇宮內取得了成功，最後也不能笑到最後。
「此事萬萬不能先與李宗善商議，如若我父王還在世，那擒生軍肯定會義無反顧的支持的，可現在父王已經不在人世，李宗善做起事來就會前怕狼後怕虎，想要讓他拋家棄口與我們成此千秋大業，他恐怕還沒這個膽。」李安全冷笑道，李宗善那裡他又不是沒有去過，自己讓他給朝廷施壓，以使李純祐收回成命，可他硬是不肯，這樣的人以後能保持中立就不錯了，想要讓他死心塌地的跟著自己，他還沒有這個魄力。
「但是……」
「不要再但是了，既然我來了宋國，我的心意也表明了，你無需多言。明**派人四處打聽韓忠衛的消息，看他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回來。」李安全一擺手，打斷了戴德求的話。
戴德求在昌化人生地不熟，他帶著兩名侍衛滿大街的打聽韓忠衛的消息，結果韓忠衛的行蹤沒有打聽清楚，韓忠衛的官聲倒是略知一二。戴德求沒想到，韓忠衛在昌化不過是一小小的縣尉，按大宋的規矩，縣尉根本就不可能在縣城內發出自己的聲音。可昌化卻完全顛覆了他這個想法，在這裡，一切都是縣尉大人說了算。
戴德求在酒樓、茶肆，甚至是在大街上都問過當地的老百姓，現在昌化的百姓都有個共同之處，那就是一開口就是縣尉如何如何，至於知縣大人，好像被他們遺忘了似的。
看來韓忠衛倒是一個非常厲害的篡位之人，他在昌化干的不就是這樣的事麼？原本他只不過是知縣的一名下屬，可現在他卻騎到了知縣的頭上作威作福，昌化百姓只知縣尉而不知知縣，長此以往，縣當不縣。
而大夏若是真的將韓忠衛請去，那昌化的今天就是大夏的明天啊。到時就算王爺能篡位成功，也許最大的受益者反而是韓忠衛呢。想到這裡，戴德求覺得自己有必要也有義務提醒李安全，引狼入室之事可千萬不能幹啊。
李安全一聽戴德求將韓忠衛比喻成狼，他是勃然大怒，差點就要命人處罰戴德求，要不是那兩名侍衛苦苦相求，戴德求一頓鞭子是跑不了的。
「難道天要滅我大夏？」戴德求趴在地上，悲歎道。
「叔父，上天怎麼會滅我大夏呢，你想多了，我大夏千秋萬代，誰也滅不了。」戴立誠這次也跟著來了昌化，他將自己的叔父扶回了房間。
「立誠啊，叔父不是危言聳聽，我大夏確實到了危如累卵之境。」戴德求滿臉的眼淚，韓忠衛想要什麼他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篡位成功他也不知道，可他非常清楚，一旦篡位成功，最大的受益者肯定不會是李安全，恐怕反而是這個韓忠衛啊。
戴德求現在每天只要一見到李安全就勸他改變心意，盡快回大夏。可李安全與韓忠衛並沒有達成協議，豈會回大夏？鬧到最後，李安全甚至連戴德求的面都不願意見了。
韓忠衛過了五天才回到昌化，他一進城，守在東城門的戴立誠馬上就翻身上馬，先回去給戴德求報信。而戴德求在得到消息後，卻沒有馬上通知李安全，而是與戴立誠一起離開縣尉府，準備在外面將韓忠衛堵住。
「韓大人請了。」戴德求又有數月沒有見到韓忠衛了，韓忠衛此時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現在的韓忠衛與上次在中興府的越王府變得高了也壯了，眉宇的英氣更加逼人。
「戴總管？」韓忠衛拱了拱手，他此次帶回了與韓侘胄、辛棄疾商議的結果，如今在朝中，以主和派勢大，而他們的主戰派只有寥寥數人，屈指可數，現在他們三個應該就是主戰派上最核心的成員了。
「正是在下，不知韓大人可有空閒，小人想與韓大人一述。」戴德求也朝韓忠衛拱了拱手，他雖是越王府的總管，但不管韓忠衛是哪個身份，他都沒有輕視他的可能。
「前面就是一茶肆，戴總管請。」韓忠衛翻身下馬，前面不遠就是一座茶肆，那裡環境幽靜，而且那裡的龍井茶非常不錯，韓忠衛並不如何愛茶，但也經常會光顧那裡。
在茶肆中，韓忠衛準備了一個雅間，讓自己的護衛守在外面，他與戴德求之間的談話，是不可能傳出來的。
「戴總管，本官剛從外地回來，身心疲乏，有事請明言便是。」韓忠衛端起茶碗，先是在鼻子下面聞了聞，然後閉上眼睛享受了一會，這才輕輕的抿了一口，果然是滿嘴含香。
「小人聽說我家王爺與想韓大人合作做一筆買賣，一筆天大的買賣，不知可有此事？」戴德求在那「天大」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不錯，確有此事。」韓忠衛緩緩點了點頭，他不知道戴德求怎麼就會知道了這件事，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數事不密則失天下啊。李安全到底是怎麼搞的，這樣天大的事，他竟然連戴德求也不避諱，他是不是想人還沒回西夏，就被人割了腦袋？
「小人想請韓大人不要與我家王爺做這筆買賣，不知可否？」戴德求望著韓忠衛，沉吟道。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家王爺的意思？」韓忠衛目光一沉，眸中閃過一道精光，將戴德求看得心驚膽戰。
「是小人的意思。」戴德求低聲的說，剛才韓忠衛的目光將他嚇得不輕，此人虎踞龍盤，目光深沉，計謀過人，自家王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啊。就算真的篡位成功，對李安全來說恐怕也不是什麼好事。
「戴總管，你難道認為李安全現在就只能認命？」韓忠衛冷笑一聲，問。
「我家王爺當然不能認命，就算現在一時之間屈尊為郡王，但以後一定會重新被冊封為親王的。」戴德求覺得時間可以改變一切，當然，李安全要拿回親王之位其實也很簡單，放棄擒生軍，好好當他的越親王，那他親王之位隨時都能拿回來。如若不想放棄擒生軍的軍權，也許王爺與皇帝之間就真的發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如果你能代表你家王爺，那我無話可說，這便恭送他回國。」韓忠衛這幾天不但與韓侘胄和辛棄疾商議西夏之事，而且他讓黑城那邊將西夏，特別是西夏朝廷和軍方的大小事情都傳遞過來，現在雖然韓忠衛人不在西夏，可昨天發生的事，他現在都清楚。
「我的來意，我家王爺暫時還不知情。」戴德求訥訥的道，「我只是覺得我家王爺做此事有欠周詳，還是暫時按兵不動為好。」
「老王爺剛死，你就要代表李安全作主了，真是好笑。雖然我不知道你的原因何在，但我可以答應你，恐怕我同意，你家王爺不會同意啊。」韓忠衛歎了口氣說道，這次李安全可是送了一個天大的機會給自己，如果抓不住，上天都會打雷劈自己，至於戴德求，韓忠衛一向對攔路虎是殺而快之。
「只要韓大人不同意，我家王爺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戴德求以為韓忠衛答應了他的要求，笑容滿面的說道。
「好吧，你回去請你家王爺來此，我親自與他說清此事。」韓忠衛一副精誠合作的樣子。
「多謝韓大人，我馬上主去請王爺。」戴德求大喜過望，他沒想到韓忠衛這麼好說話，自己與他並沒有太大的交情，可他卻能從善如流，以後說不定他真能成就一番事業。
李安全聽得韓忠衛進了城，也沒去想怎麼戴德求已經安排好了見面的地方，隨便穿了件衣服，騎上快馬就到了那間茶肆。
「你不能進去。」范山將戴德求擋在了門外，裡面兩人的身份都比他這個總管要高貴，以戴德求的身份，還不夠資格進去與他們一起商談。
戴德求既然已經得到韓忠衛應允，也沒有多想，不進去就不進去吧。可他卻沒想過，李安全這一進去，他這個總管是不是已經就當到了頭。
韓忠衛見到李安全，第一句話就是「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數事不密則幾無可成之事也。」
篡位造反可不是吃飯拉稀，豈容你到處傳播，要是傳到了西夏，李安全哪怕就是長了九顆腦袋，也不夠李純祐砍的。
李安全其實也蠢，只是他身在局中，心神已亂，戴德求那天一問，他就隨口說了出來。現在既然韓忠衛這個合作夥伴提出了嚴重抗議，那他當然會給韓忠衛個滿意的答覆。
沒有人知道韓忠衛與李安全在茶肆中談了些什麼，甚至在幾十年之後，也有許多人去猜測，但他們也只能猜到一個大概。
李安全一離開茶肆，戴德求就見他臉色發白，見王爺心情欠佳，戴德求反而是心中一喜，看來韓忠衛沒有食言，他已經放棄了與自家王爺的合作。
「戴總管，回去收拾東西，我們準備回國。」李安全對著西北方向，長歎了一口氣，那裡正是西夏國的所在。
「是，王爺。」戴德求沒想到自己輕易就化解了大夏的一場災難，嘴角不由自主的翹了起來。
「戴總管，那天我與你說要與韓忠衛做買賣之事，你沒有再告訴其他人吧？」回到縣尉府，李安全又將戴德求召了去，問。
「當然沒有，這樣天大的事，我再多幾個膽子也不敢跟別人說啊」戴德求拍著胸脯保證。
這卻讓李安全鬱悶不已，連自己的總管都知道這樣的事要保密，可歎自己卻將事情說漏了出來，韓忠衛說的還真是沒錯，差點就被自己壞了大事。也差點被戴德求壞了大事，幸好他還沒有告訴第三人，只要將消息在他這裡封鎖住了，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
晚上李安全神情落寂，他拉著戴德求一起喝酒，李安全心情欠佳，戴德求身為下人，只好盡力勸慰。不知不覺兩人都喝了不少的酒，其間李安全覺得有幾個菜都冷了，他讓戴德求去廚房喚來再熱熱，戴德求不疑有他，拿著菜就去了廚房。
誰曾想，原本一直喝得醉眼朦朧的李安全此時突然清醒了過來，他拿出一個小紙包，打開之後裡面是一些白色的藥粉，他將藥粉全部倒在了戴德求的杯中，並且輕輕的搖了搖。
第二天，戴立誠去請戴德求，結果推開房門，才發現戴德求竟然無聲無息的死在了自己的床上，臉上表情自然，就像在睡覺時突然死去了似的。至此，戴德求這個攔路虎終於被韓忠衛給拿下，他與李安全之間的合作也就沒有任何阻礙，韓忠衛相信，西夏是屬於李安全的，但更是屬於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