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卷 綠林 第158章 知己知彼 文 / 可大可小
. 二里如今見著宗顏澗，忙不堡的就向他請安問雙，得知完顏詢的身份之前，馬萬里也只是將他當成侯爺的一隨從，保持著必要的禮貌，不得罪他就行了。可不久前竟然聽說，此人大名完顏殉，系金國皇帝之兄長，馬萬里當時正在吃飯，立馬就驚得跳了起來，口裡的飯菜噴得他夫人滿臉都是。
韓忠衛不清楚完顏殉是什麼人，但他是知道完顏殉對西夏的份量的。就算是中興府的幾位王爺，甚至就是皇帝見著完顏殉，那也得恭恭敬敬，以上賓待之。大夏的國策一向是聯金附宋，面對金國，一向是以小弟弟自居，從來不會瞪鼻子上眼。不要說完顏詢身為皇帝兄長，就算是金國一普通官員來了大夏，朝廷上下也是小心應付，生怕招待不周得罪了對方。
而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知府，面對如此尊貴的客人，他敢不對完顏殉尊敬？也就是韓忠衛敢在完顏殉面前端他那師父的架子，要是換成馬萬里，他恐怕在得知完顏詢的身份後，腳馬上就會軟掉，直接就趴在了地上。
對於馬萬里的示好，完顏絢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泰然受之，而且還拿眼光斜看了韓忠衛一眼，意思很明顯，看見沒有？你手下的知府都知道尊敬自己，你怎麼敢真把自己當成我的師父呢？
可惜，完顏殉的做作讓韓忠衛很不感冒。
「馬知府，完顏殉不過是我的徒弟，他來黑城也無公務，你大可不必對他如此。只需將他當成我一後學晚輩便是，你這樣行禮，未免有失自己的身份韓忠衛看到完顏詢的「囂張馬上吩咐馬萬里來打擊完顏詢。
「是，侯爺，不知喚下官前來有何要事？」馬萬里嘴裡答應，但心裡卻不敢真將完顏殉當成是侯爺的徒弟，除非自己嫌命太長，否則該怎麼樣還得怎麼樣。不要說是自己，他相信就算是朝中的大員也不敢對完顏詢無禮，恐怕全天下現在也就侯爺一個人敢對完顏詢大大咧咧，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馬萬里，黑城在我治下已有數月之久，不知稅源有幾種，稅收又如何？」韓忠衛既然要在完顏詢面前展現自己的治理大才，當然就得問這最為關鍵的問題。一座城池是否治理得好，首先要看百姓是否安居樂業，其實才是官庫是否充盈，而官庫充盈與稅收是否充足是有直接影響的。
「回稟侯爺，黑城原屬邊關重地，稅源一向單薄，只有馬稅、關稅和市稅。而馬稅一向是由威福軍司代收，知府衙門只收關稅和市稅。拖侯爺的福，此次定光佛開光，黑城光關稅就足以與黑城去年全年稅收等同馬萬里恭敬的道，黑城是軍事要塞，主要的消費人群就是官兵和家屬，關稅和市稅一向不多，只有馬稅稍微能上得了檯面，但卻歸威福軍司代收，黑城治下的三個部落每年供應的五千五百匹良馬直接就進了軍營，這要是歸知府衙門，那馬萬里此時的腰桿也能挺得直上幾分。
此時城中的馬市因威福軍司的調離也隨之關閉，而隨著大量人群的流失，衙門的稅收就更是少得可憐，要不是韓忠衛這個大金主一來就補充了庫房，恐怕現在知府衙門的正常運轉都成問題。「這段時間收的關稅就頂去車一年的稅收？」韓忠衛訝道，所謂的關稅便是進城稅，每位來到黑城的百姓，在進城門時都得繳錢，否則就不能進入。
「是的，光今日就有十萬之眾來我黑城，每人十文的關稅，便是一百萬錢啊。」馬萬里興奮的道，黑城什麼時候一天會有如此多人來過？要不是城中的主要街道都被擠滿，恐怕還有更多的人會湧進來。
「一百萬錢就將你樂成這樣，看來以往你這知府當的也夠清淡的韓忠衛搖了搖頭道。
「侯爺明見，黑城人口流動異常緩慢，在侯爺沒來之前，一天能收五千錢便是上日了馬萬里道，黑城是軍事要塞，一向嚴防敵方細作，誰會沒事來黑城？何況黑城的關稅又高，一人十文，也嚇得一般人不敢進來。
「關稅很快將要改革，此事日後再議。黑城難道就只收城內之稅？周圍也有數萬牧民吧，他們的稅收呢？。韓忠衛對於關稅很不感冒，一座城池想要大力發展商業，那就得吸引四面八方的人來，而黑城關稅如此之高，恐怕別人想來也會在城門止步啊。
現在黑城已經有了定光佛這一最好的景點，如果再將關稅取消，那周圍的百姓還不會哄擁而至？但取消關稅也有個前提，那就是黑城的第三產業得大力發展，人來了，如果不能在黑城消費，那取消關稅就是得不償失。只要自己的那家最大的酒樓一開業，韓忠衛就覺得時機成熟。
原本他的錢多得發霉，這些小錢他還真有些看不上眼。但現在想要真正治理好黑城，這些小錢也得走上正軌，何況他如今的錢也成了一堆紙被封在倉庫裡。坐山吃空，細水長流啊。
「黑城有三個訃旨。池們的稅收由部落首領代收，從每年輸送給威福軍川，叫叫中扣除，如今威福軍司調離，今年的牧稅卻還沒有收繳。」馬萬里小心說道，黑城治下的幾個部落就像更小的獨立王國似的，在他們眼裡可沒自己這個知府，以往因為威福軍司在，他們不敢異動，如今黑城沒了軍隊，說句不好聽的，恐怕侯府護衛還不是他們這些部落的對手。想向他們收稅，也只艙想想而已。
西夏是個部落聯盟國家。全國由大小不一的部落組成，實行兵民合一的軍事制度，所有成年男子平時從事生產，戰時則為士卒。地方軍隊仍沿用原來的部落組織形式，由部落首領統領本部落兵馬。他們就像是民兵或是預備役，一旦發生戰爭，這些部落隨時都會盡起本部，聽候調用。
「既然威福軍司調離，那他們的稅就得交給侯爺府，我令你知府衙門代收韓忠衛卻不認為這些小部落能掀風鼓浪，他們再厲害也是西夏子民，除非想造反，否則自己就是他們的主子。
「遵命馬萬里硬著頭皮應道，心想，難道侯爺不想讓自己再幹下去了？竟然將這麼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交給自己。
「我說師父，剛才你可是大大為難馬大人了，就像一人原本一頓只能吃半斤肉，你硬要人家吃五斤，這不是為難人嘛完顏詢望著馬萬里沉重而緩慢的身影，對韓忠衛撅了撅嘴道。
「我難為他了嗎？我怎麼沒有發現？。韓忠衛並不認為這幾個部落會給自己帶來什麼麻煩，既然李純估封自己為黑城侯爺，那這三個部落也是自己的子民，說句不好聽的小他們就是自己的奴才一樣，不要說只是讓他們繳稅，就算是讓他們賣命，也不得違背。
「你讓他去收那些牧民的馬稅，也虧你想的出來，他能收得上來嗎？當然，如果你手上有一支足夠強大的軍隊，他們也不敢抗命。但現在嘛，難！」完顏詢在這方面比韓忠衛要精明得多，他自己就是千戶長，在金國實行猛安謀克和官府雙重治理，但自己手底下的人從來就只認自己的命令。官府想要下什麼命令，那得先通過自己才行。
「他可是黑城知府，這是他份內之事。你說我不讓馬萬里去收稅，難道你替我去收？」韓忠衛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收不收得上來是能力問題，敢不敢收是忠誠問題，正好這次又可以借此機會再看看馬萬里。
「你要是敢給我三百鐵騎，我就將那些部落踏平，一個子兒也少不了你的完顏詢忽然笑道，對付這樣的部落只能讓他們吃點苦頭才會對你臣服，否則光說不練沒一點用。
「三百鐵騎？你是去搶還是去劫？他們如今可是我的子民要是被你嚇出個小三長二短，我找誰說理去？」韓忠衛大叫，這樣的主意也就完顏殉能想得出來，他們女真人當初就是靠這樣起家的吧。
「那依師父之見」？，小完顏詢還真想聽聽自己師父有什麼妙招。
「兵法有雲，不戰而屈人之兵是為上乘。」韓忠衛故作高深的道。
「請師父明言完顏詢很想看看他是如何的不戰而屈人之兵。
「此中緣由不足為外人道也韓忠衛搖了搖頭，他今天才知道自己下面還有三個。部落，城外的百姓原來還不是自己直接管轄的，在沒有掌握足夠信息之前，他知道做任何決策都是徒勞的。
「師父，我可不是外人啊，是你的徒弟，再說了，你不是讓我跟著你好好學兩年嗎？怎麼一到動真格之時，卻將我排斥在外了呢？」完顏詢大大的將了韓忠衛一軍，這次自己可不是鬥嘴而是據理力爭，諒他也沒辦法反駁。
「這個時候願意當我徒弟啦？好吧，先回去候著，到時耳以帶你去長長見識韓忠衛揮揮發走了。
完顏詢雖不願，但也沒法子，只能悻悻離去。他還真可見識一下韓忠衛是如何讓那三個部落主動繳稅的，如果說之前韓忠衛還是光說不練的話，那現在就是見真章。
如今韓忠衛最需要的就是情報，身為公安局長的丁川被韓忠衛連夜叫到了府裡，在向馬萬里詢問之前，他得從丁川這裡掌握第一手資料。「黑城境內確實有三個黨項部落，分別是野利部落、黑山部落和黑水部落。每個部落都不到二萬人，這些部落的人也不是全聚集在一起，而是分散到大大小小的牧場……丁川對黑城的這些小部落如數家珍，娓娓道來絲毫不見停頓。簡單的情況他能介紹，可要完全掌握這些部落的信息卻還不行。
「丁川，如果我沒記錯了的小自從本侯上任之後，這些部落酋長都沒有拜見過我吧？。韓忠衛問，自己現在是黑城可侯，名義上這些部落也是自己的子民。可現在自己的子民卻對自己視若無睹，這本身就是對自己的一種挑戰。
「確實如此丁川望著韓忠衛，發現侯爺說的很認真，心想，難道這些部落川，二算侯爺了。如果是眾樣的話，那這此部落就慘用地…都有一萬多人，可要說到鬥法，丁川相信沒人能勝過侯爺。
「媽的，這簡直就是不給我面子嘛韓忠衛惱怒道，雖然在完顏詢面前他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其實他自己知道，此事還真有些麻煩。而在沒有知彼的情況下，絕對不能冒然先動。
丁」沒法接口，那幾個部落都有上萬人，其中壯年男子都在四成以上，另外還有三成的男丁，個個從小就在騎背長大，人人都是優秀的戰士。而如果遇到戰爭，他們隨時都能將七成的男丁武裝成士兵。
人家的實力擺在那裡，憑著侯爺手裡一千不到的護衛，他們當然可以不給面子。但這樣的話丁川卻是不敢說出來的，原本侯爺沒問起這些事，他以為韓忠衛早就熟知於胸，今天才知道對於城外之事，侯爺是兩眼一抹黑。但丁川對韓忠衛有種盲目的信心。這天底下就沒有侯爺辦不到的事。
再說丁川今晚也算是不虛此行，他又在韓忠衛這裡學到了一句新國語：「媽的」。古人的詞彙可沒有韓忠衛後世所處的年代那樣豐富，就算是罵人的詞也不多，只有像：，「非人哉獸也豎子。，「蠢如豬狗，「腐儒陋儒。登徒子」「你這潑皮。等。像混蛋、王八蛋、混帳等還沒有被挖掘出來，只是偶爾被韓忠衛所引用，慢慢的開始流傳開來。
「丁川，你手上應該有關於野利、黑水、黑山的資料吧，馬上給我送來。」韓忠衛靜下心來，如今兩眼一抹黑，在沒有足夠的信息前，只能忍氣吞聲。
野利的部落首領叫李勇，原本也是姓拓撥的，因為祖上協助李元昊建立大夏被賜姓李。而黑水、黑山的部落首領都姓拓撥。黑水部落的酋長叫拓撥完達。黑山部落的酋長叫拓撥松。這三個部落都集中在黑城的西南地區，那裡草肥地美，最是適合他們這些以放牧為生的部落。
部
在三個部落中，野利部落最大，有近兩萬人。人多，意味著實力也是最大，野利部落佔據著黑城地區西南最為肥汰的一片草原。而黑水部落靠近黑城以西的西水府，黑山部落則離黑城最近。野利部落既然人多地廣，所放養的牛、馬、羊的數量也是最多。可野利部落上繳的稅卻是最少的。三個部落的稅額歷往都是折算成軍馬，其中黑水和黑山部落每年需要上繳二千匹戰馬。而野利部落每年卻只需要上繳一千五百匹。別只看只少了五百匹戰馬，年復一年下來，原本野利部落比黑水、黑山部落的實力稍遜一籌，可現在黑水、黑水加起來也能與野利達落旗鼓相當。
「李勇、拓撥完達、拓撥松這三人性情如何？為人如何？三個部落之間關係如何？」韓忠衛接很快就理清了關鍵所在。
我
「我馬上回去打探丁川臉上一紅道。丁」畢竟不是西夏人，而且黨項語言他也並不精通，他的手下也多是黑風寨的兄弟，女真話他們大多都聽得懂，但正宗的黨項話卻還並不精通。在近幾十年，大夏雖然大力提倡儒學、推行漢文，可在那些正統的部落裡，卻沒有得到很好的實行。他們還是過著正統黨項人的生活。
幸好丁川手下還有七百聯防隊員和數百的眼線，這些人可都是久居黑城的百姓，他們基本上是以黨項人為主。甚至這些人裡就有原本是從那三個部落裡出來的！有許多成了公安局的眼線，他們在部落裡無畜無地，如果待在部落裡只能成為別人的僕役甚至是奴隸，有些人就跑到了黑城。這讓丁川如獲至寶，他馬上將這些人找來，經過一對一的詢問，很快這三個部落首領的資料就越來越豐富，等所有人提供的信息做了匯總，丁」對這三人也有了直觀印象。丁川實在是佩服侯爺，如果不是侯爺給自己出了聯防隊和眼線的主意，現在一下子要搜集這三個部落的資料還真是麻煩。
野利、黑水、黑山這三個部落已有上百年的歷史，在大夏建國前，他們就一直生活在這裡。如今的每個部落的酋長也在位十年以上，這就讓外人能對他們有一個。比較準確的判斷。哪怕就算是小有偏差，也不會偏離太遠。
何況在獲得了這些信息後，丁川為慎重起見，又派人以各種身份混入這三個部落，驗證那些消息的準確性。如今的人可沒有保密觀念，而丁川派出去的人也是以自己的手下帶著一些本地前往，通過幾次刻意相交，很快就套到了許多消息。
因為這次的行動，公安局市井動態科的林如風又加了項任務，除了對城內密切注意外，對那三個部落也要關注。林如風甚至很快就派人得力的人手混入這些部落當中，以後這些部落有何異動，韓忠衛就能第一時間得到最準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