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地魂界(終) 第620章 鏡靈的考驗 文 / 涅槃之舞
第620章鏡靈的考驗
「為什麼會這樣？有沒有解決的方法？」凌瀟十分害怕霍小桃會說沒有，聲音顫抖著問道。
走到了這一步，凌瀟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血，更是搭上了凌詩雨師伯呂洋的性命，他實在不想看見就差那麼一點點功敗垂成。
幸好，霍小桃沒有搖頭：「雖然這鏡靈所寄托的肉*身被毀，本體的召喚也十分強烈，可它受到的詛咒太深，一時之間沒辦法完全驅除。必須等到鏡身和鏡靈完全合一的時候，方能使用。」
凌瀟並不想等了：「除了等之外，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有，那就是進入這面輪迴鏡之中，打敗鏡靈，讓它徹底臣服於你。」霍小桃很是鄭重地說道，看見凌瀟一副蠢蠢欲動的樣子，他根本不用想都知道凌瀟在想什麼：「不過我得提醒你，打敗鏡靈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也很危險。一招不慎，便有可能魂飛魄散，萬劫不復。」
凌瀟現在已經聽不進任何勸說的話了，只要有可能，他就會盡一切力量去嘗試，哪怕那機率並不怎麼高。
「告訴我，怎麼才能打敗鏡靈？」凌瀟目光直視著霍小桃，那意思便是讓霍小桃不用再勸他了，直接告訴他怎麼辦就可以了。
「三魂七魄組成的靈魂體出竅，然後進入輪迴鏡中和鏡靈一決勝負。你們比拚的不是誰的魂力更加強大，而是比誰的意志更加堅定。」
霍小桃說得很慢，生怕凌瀟沒聽清楚：「如果成功了，你得到的好處自然也是不少。比如說，你可以讓輪迴鏡成為你的分身。只要輪迴鏡不滅，你就永遠不死。當然，好處和風險自然是共存的。被打敗除了魂飛魄散這種下場，也有可能成為鏡靈的靈魂奴隸，毫無自主意識，凌瀟哥哥可要想清楚了。」
霍小桃到這時候還不忘提醒凌瀟，當然，他也知道自己這麼做完全是徒勞的。
「好了，不用再多說，開始吧。」凌瀟稍稍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好讓自己冷靜下來。
比拚意志，這可是一件麻煩事兒，不冷靜，只有死路一條。
「好吧。」霍小桃無奈，只得對著凌瀟給他的天衍玉玦念出一大段讓人聽不懂的咒語。
聽著這咒語，凌瀟覺得自己的靈魂正在漸漸離開自己的肉*身，那種感覺，有點兒像使用魂技，又有點兒不像。
不一會兒，凌瀟覺得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他往下一看，赫然看到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靜坐在地上，雙目緊閉。
凌瀟知道，自己的靈魂已經出竅了。
「凌瀟哥哥，自己進入到那片黑白色的光芒之中吧。記住，所有的一切既是真實的，又都是幻像，看你自己怎麼領悟了。不過，在那個幻像之中死去的人，包括你自己，就永遠都不可能再復活了，切記切記……」
霍小桃的聲音不停地在凌瀟的耳邊迴盪著，直到凌瀟沒入到那片光芒之中，這才完全消失。
「咦，這裡是……」凌瀟看到了自己身處北珉城外的荒野墳地之中，四週一片陰森。
天上那月芽兒散發著冷冷的銀光，照著他看清了自己那乾瘦的身軀：雙臂如同蘆柴棒一般，又薄又破的衣衫顯得有些大，風一吹，衣服就像是吹了氣的氣球一樣鼓了起來；身上的皮膚又黑又干，能讓人清楚地數清他身上到底有多少根骨頭。
凌瀟竟然回到了曜天大陸，又變成了七歲時候的模樣！
「好餓……」凌瀟雖然知道這是幻像，可這種真實的飢餓感又讓凌瀟覺得如此真實。他終於明白霍小桃所說的，既是真實，又是幻像。
這一幕凌瀟經歷過，今天這一切，只不過是讓他再次經歷一遍而已。
雖然不知道鏡靈和自己比的什麼，可凌瀟知道，只要守著自己的本心，任憑鏡靈出現什麼樣的幻像，都能一併破除。
餓了，凌瀟自然就是去覓食，和那時候並無兩樣。
凌瀟清楚地記得，那時他便是在此地前方一百米處看到了一座富人的墓，然後從一隻野狗的嘴下搶到了唯一剩下的一塊雞塊。
凌瀟虛弱地蹣跚著，就像是個喝醉酒的人一般，左右搖晃，頭腦卻是極其清醒。
「到了，到了，快到了……」凌瀟視線有些模糊，只能是朝著一個大致的方向走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終於看見了那個他記憶中的墓地。
「雞塊……」凌瀟嚥下了一口口水，朝著那半塊雞塊走去。
凌瀟搖晃走到了墓碑之前，拿起了那殘留的半塊雞塊，正準備放到嘴裡，突然意識到，不是有一條野狗出來和他奪食麼？
等了一小片刻，那條意料之中的野狗沒有出現，出現的竟然是一個嬌弱無比的身影：「行行好……能把這塊……肉……讓給我麼？」
凌瀟用模糊的眼睛一看，是一個和自己差不多高、差不多瘦的小女孩，正用可憐兮兮的眼神望著自己，又時不時地對自己手中的雞塊露出一絲想掩飾又無法掩飾的貪婪之色。
凌瀟本想一口回絕，可當他看清楚那個女孩的樣貌之時，心頭不禁為之一顫。
那不就是成瑜小時候的模樣麼？她怎麼會跑到這兒來？
「你告訴我你是誰，我可以考慮一下把肉分給你。」凌瀟用著沙啞的聲音說道。
那小女孩淚眼婆娑：「我叫成瑜，我爹爹又……娶了個女人，不要我了……我離開家……好幾天沒吃……東西了……」
「果然是成瑜麼！」凌瀟的臉不禁一陣抽搐。在凌瀟的記憶中，自己吃了這塊雞肉塊之後，又撐了三天才又吃上食物。
如果自己把這塊肉分一半給成瑜，說不定兩人都會在這裡餓死。
但是，如果不分一半給成瑜的話，成瑜馬上就會餓死，這樣的抉擇，還真是讓人為難啊！
不過，凌瀟想都沒怎麼想便分了一半雞塊給成瑜：「吃吧……」
「謝謝……」成瑜坐到了凌瀟的身邊，兩人並排坐著，啃著那只夠填飽一餐的雞塊。
此時，凌瀟覺得，這雞塊便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了，勝過他後來吃過的所有山珍海味。
「小哥哥，謝謝你。」有了一絲力氣，成瑜說話的聲音也響亮了一些：「小哥哥，如果以後有機會，我一定要嫁給你，當你的新娘。」
凌瀟在心底猛翻了幾個白眼，這話說了等於沒說。現在說這些不切實際，還是再找些吃得要來得重要一些。
「走吧，我們繼續找找，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吃的。」凌瀟站了起來，吃了些雞肉，他的腳步也沒有那麼輕飄飄了。
成瑜乖巧地跟在他身後，兩個瘦小的身影一前一後走著，在陰冷的月光下，顯得那麼脆弱，仿似風一吹都能將他們吹走……
一天過去了，雖然沒有狂風驟雨，也沒有烈日炎炎，可兩個小傢伙依舊虛弱得不成*人樣。飢餓，始終是人類的天性大敵。
這一天，兩人什麼食物都沒找到。天黑之時，他們癱倒在一棵枯樹下面，腦袋沉沉，眼睛都快撐不開了。
樹上，幾隻烏鴉靜靜地看著他們，那不帶著一絲情感的眼珠子直直地盯著，好像在等著他們死去，變成它們的食物。
「小哥哥，我要……死了麼？」成瑜眼前一片模糊，不過恍惚之間，她好像看到了她母親正在向她招手：「我娘親來了，她來找我了……」
凌瀟知道這是臨死之人死前的幻像，連忙掙扎著爬了起來，拚命地搖晃著成瑜那瘦弱的身軀：「喂，你千萬……別睡著……千萬別睡……」
「小哥哥，謝謝你……昨晚的雞肉塊……」成瑜奄奄一息，臉上卻是掛著一絲心滿意足的笑容：「你比我爹……好多了……」
「瑜兒，求求你……不要睡著，不要睡著啊……」凌瀟的聲音原本就已經沙啞了，此時的叫聲，更讓他那乾燥的喉嚨喊出一塊暗色的瘀血，好不難看。
凌瀟自己也快不行了，又經這麼一喊，他也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差點兒直接一頭栽倒在地。
可就是那麼一口氣在，讓他的手緊緊地摳著成瑜的手臂，怎麼也不放開：「別睡……別睡……」
「啪！」不知道從何處掉落下了一小塊饅頭，估計是天上路過的飛禽不小心掉下來的。
這塊饅頭雖然只有凌瀟現在的巴掌一般大小，可勉強用來維繫一個人的生命自是綽綽有餘。但是，分成兩半的話，凌瀟知道，兩人今天晚上都得餓死。
沒來得及多想，凌瀟爬到了那塊饅頭旁邊，用顫抖的手撿起了那半塊饅頭，放到了成瑜嘴邊。
意識模糊的成瑜現在只剩下最原始的飢餓本能，乾裂的嘴唇一碰到食物，立刻便將其咬進嘴中，沒兩下便吞了下去。
「真好吃……」吃完這一小塊饅頭，成瑜心滿意足地睡了過去。
「真好……」看著成瑜這般模樣，凌瀟的心裡也滿是知足。
隨後，他的眼一黑，咕咚一聲一頭栽倒在地，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