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竊世為妖 第四十三章 煽風點火 求紅票 求收藏 文 / 蘇袖水
一輪銀月恍若亙古不墜一般,高掛於天空之中,綿延的屋簷之上一層層厚厚的雪花將那些黑瓦掩蓋,一根根的冰稜倒懸而下,折射著那銀月的光輝。寒風呼嘯而過,竟是將那護城河中的水都吹得泛起了波瀾,那水中銀月頓時失去了輪廓。
整個皇城內一片寧靜,除了那內宮之中燃起的光亮與那些在四處巡查的禁衛軍手中的火把之外,那些四通八達的大街上一片黑暗。
在趙定坤的府中,李添一端坐在大殿上,身前一盆炭火燒得通紅,劈啪作響。而那趙定坤正坐於其對面,臉上似笑非笑的打量著好奇著四處觀看的凝香以及那緊緊的把二胡摟在懷中的忘憂叟,右手的大拇指上一個碩大的白玉扳指輕輕的磕擊在手中捧著的茶盞上,茶盞之中升騰的熱氣讓他的面容看起來都顯得有稍許的模糊。
李添一臨走之時教給李侯的借口,趙定坤信和不信,李添一並不知道,而他也不用知道,正如他推測的一樣,趙定坤也未曾問及,更是十分配合的朝著李添一噓寒問暖,言辭之中卻不去提及這隨著李添一而來的祖孫二人。
輕輕的泯了口茶水,趙定坤笑了笑道:「先生的師弟,武功果真是了得啊,定坤本意是讓先生的師弟稍稍給與定坤一些幫助,哪知李侯先生卻是在短短的一個晚上,視若無物一般,在那些禁衛軍的巡查之下,在那些傢伙的枕畔挨個的放上了一張白紙,這等手段嘖嘖」
李添一亦是微微一笑,一雙潔白的手深入那火盆之中,卻是掏出了一顆烤得燙人的紅薯來,將那紅薯掰成兩半之後,將其一半卻是遞向了趙定坤,「這紅薯烤起來倒是急不得的,太快了就會燒焦,要是太慢了火候不到,卻是沒那麼美味。」
看著那火盆裡火焰,在看了看李添一那一塵不染的衣袖,趙定坤頓時吞了口口水,再一看那燙得能燙下自己一塊皮的半個紅薯,嘴角又是一抽,趕忙揮手道:「多謝先生教誨,定坤倒是用過晚宴了,不餓」
「小凝香,叔叔給你烤了紅薯,趁熱吃,」李添一轉過頭看向那站在一排古物架前踮著腳伸著手指頭摸著一尊玉獅子的凝香喊道,手中妖元一滾,那火燙的紅薯頓時稍稍的涼了下來。
「七殿下,」順手把紅薯遞給了歡天喜地的凝香,李添一拍了拍手,將手掌中那些紅薯的碎屑一一拍落,方才道:「不知殿下下一步是如何打算的,是前往源海城還是如何。」
「定坤這幾日正是犯愁,還請先生賜教,」趙定坤撫摸著拇指上的扳指,雙眼卻是看向了大殿之中的一副壁畫,那壁畫描繪著幾朵苦寒梅花,那梅花一朵朵栩栩如生,似乎隨著微風一吹,便要搖晃起來一般。
「指教,又如何指教,」李添一站了起來,雙手背在身後,緩步的走到那大殿門口,透過那鏤空的木門朝外看去,看向那天空之中的銀月,若有所指的說,「有些事,做與不做,不在添一,亦非在七殿下的意願之中,現在在這皇城之中又有幾個人能掌握自己。」
「先生說得極是,」趙定坤緩緩的把那茶盞朝著身畔的茶几放去,眉頭亦是緊緊的皺了起來,「有些事並非定坤不想做就可以不做,並非定坤想做就可以做得成的,只是其中有些事定坤卻是看不清楚。」
「哦?」李添一回過身來,身後那透射過木門月光卻是把他的身影映在了地上,拉得頗長,「說說看。」
「父皇醒來之後,卻未曾大動干戈,這是我與十皇弟都沒有預料到的事情,」趙定坤抿了抿嘴唇,眉頭皺得更緊了,「雖然削弱了那幾個嫡出皇子的兵權,但他們經年經營之下,這亦是個不痛不癢的懲罰,而定坤我卻因此獲得了一城封地,倒是落到了那風口浪尖之上了。若說父皇有意讓我踏足皇位,便是連我自己都不相信,可父皇如此這般又是為何?」
李添一搖了搖頭,那皇朝更替之事,丹鼎門之中記錄頗多,如這般情景,到也不少見,當即便說道:「若是你,你又會如何處理?莫非將那幾個有嫌疑的皇子一個個斬殺,而後鬧得人心大亂?」
見趙定坤疑惑的看著自己沉默不語,李添一又是搖了搖頭,「如你父皇這般位居人帝,舉手投足之間便可決定一人生死,但是不代表著他對待你們這些皇子亦是如此。若是一個謀反便直接誅殺,那麼或許你們這些皇子一個個都該死了。」
「一個皇朝之中九五之尊的更替,是不可避免的,而一個皇朝永遠也不需要一個軟弱無能的皇帝,而你只是在這一次他遇刺之時體現出了你的野心,或許他最看好的卻是那個敢於刺殺他的皇子,要知道那九龍寶座可是用著那無數鮮血以及屍骨堆砌而成,莫非你想的便是吟幾首詩即可登基不成!」
「我若是他,此時定然是在深宮之中靜靜的看著你們這一干皇子在這暗湧下彼此廝殺。而他若是裝作不知道是自己的兒子遣人刺殺自己,便可以掌控整個大局的安穩,讓你們在一個小小的籠子裡像那野獸一般的拚鬥,到最後那個勝出者,便可以接過他手中的傳國玉璽。」
汗如雨下,趙定坤滿臉煞白,他似乎都完全忽略了李添一那大不敬的語氣,他完全不能理解的事情此時卻是抽絲剝繭之後,那真相殘忍的浮現在了自己面前,可是如果一切如同李添一所說的一般,這接下來的爭鬥,或許更加駭人。
「求先生教我,定坤言聽計從,」趙定坤沉默得半晌,一雙瞪大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的腳尖,鼻尖上一滴滴的汗水緩緩的滴在了前襟之上,打濕了一大片。劇烈的喘息了幾口之後方才說出聲來,只是那喉嚨之中卻是無比的嘶啞。
「哼,若我是你,定當是合縱連橫,將那勢力最強的皇子連根拔起,將刺殺你父皇的罪名安在他身上,那時即便是朝中大臣亦是無法左右,而後你便隔山觀虎鬥。」
「隔山觀虎鬥?」趙定坤眼睛裡不由得冒出了一個讓他覺得驚恐不已的幻覺,這一瞬間李添一整個人陰沉得彷彿一團烏雲一般,一隻鬼爪在其身後竟是若隱若現。
「若是那最強之人被拔除了,這暗湧頓時可驚起滔天巨浪,到時朝中大臣人人自危,而你又暫居幕後,暗中發展,更是可以添上幾捆木柴,不到半年之久,想必你便有那自保之力了。」
「到時你那父皇定然要出手干預,否則你一眾皇子若是明刀明槍,麾下將領死傷過半,整個趙氏皇朝一盤散沙亦不是他想見到的境況,而此時你若還不成氣候,便還是老老實實當個王爺罷了」李添一悠悠的道,他亦不知自己心中為何突然會泛起如此之多的念頭,那種種設想彷彿流水一般從腦海之中閃過,便從口中說出。
「若先生這般推算,定坤手中需染多少鮮血,」那鏤空的木門上月光透入,地上映照的斑斑陰影與李添一的影子結合在一處,卻似那地底幽魂爬出地獄一般,趙定坤臉色蒼白的看著李添一,他似乎可以看到李添一眼眶之中血光閃爍。
「你手中又如何會沾染鮮血,只要你麾下有得近萬人馬,李侯可為你掌軍大將,即便到時攻城掠地、燒營拔寨亦不在話下,你若想為王,便是血流成河,屍骨如山又如何,況且那鮮血並未從你手中流走,以殺止殺,達濟天下,又有何不可,」李添一腦海之中不由得又浮現出當初收服戮世的時候那種種景象,體內的殺氣翻湧,近似要壓制不住一般,當即那妖元運轉才堪堪按捺下來。
可那殺氣豈是如此簡單便可消弭,那凝香頓時便嚇得哇哇大哭起來,而那忘憂叟亦是滿頭大汗,首當其衝的趙定坤整個人似乎都被那殺氣包裹了一般,雖然僅僅只是那短暫的一瞬,他雙眼之中亦是被那殺氣充斥一片血紅,那身軀之中肉眼所看不見的真龍之氣如同一團火焰一半將那殺氣團團包裹,半晌才將其焚燒得一乾二淨。
「若定坤能指掌天下,當是先生之功,若定坤功敗垂成,只怪定坤只有這程度罷了,」趙定坤雙拳一握,青筋暴起,指節之間亦是劈啪作響,「若是定坤未猜錯,那刺殺父皇之人,必是四皇兄所遣,以他那睚眥必報的性格,我與十皇弟他必然是容不下了,還不如將其一舉拔除。」
「那便如此吧,那蕭晴可是有大作用,可不能出岔子了,這幾日我還需出去一趟,有事可讓李侯處理,」李添一搖了搖頭,那戮世可真是一把大殺器。當即也不再猶豫,抱起了仍舊在輕輕啜泣的凝香,牽著那忘憂叟一腳踢開了門,走了出去。
碩大的大殿內,只有一盆炭火依舊在劈啪作響,趙定坤望著那消失在門外的身影,臉上的神色複雜無比,他發現他越來越看不透李添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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