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竊世為妖 第八章 碧翠蘇姬 文 / 蘇袖水
馬車依舊慢悠悠的走著，不急不緩，李添一靠著車門，一條腿在車側一晃一晃，他心底已經有了計較，畢竟和這個七皇子趙定坤僅僅是萍水相逢，自己表現出的東西，還沒有足夠的吸引力。
對於李添一，趙定坤心中也非常的疑惑，若是說沒有任何的目的，怎的又會表現得如此神秘，若是有目的，卻又看不出來，那一副波瀾不驚的態度，確實讓他心中捉摸不定。
「主上，前方就是麗雲城，此城正在舉行千秋祭，進得城中，屬下會找機會去探查出這個人的真實身份，」趙都統瞟了瞟後方馬車上李添一雲淡風輕的模樣，靠近著馬車說。
「嗯，」馬車內傳來趙定坤不置可否的聲音。
千秋祭，乃是趙氏皇朝首屈一指的祭祀，十年一次，顧名思義，乃是祭天、祭地、祭鬼神來保佑皇朝即壽永昌。
相傳此千秋祭乃是趙氏皇朝的開國皇帝趙太極確立。此麗雲城乃是依山傍水，山則是蒼雲山，水則是琥珀湖。那趙太極領兵路過時，曾被敵軍圍困於蒼雲山中，兵困糧缺，甚至連山中地衣都生生吞入腹中。正在此時，卻有天仙降世，庇護於趙太極，反敗為勝，於是便頒下聖旨，十年一祭，號稱千秋祭。
自趙太極始，之後數代帝皇每次千秋祭都會親身來此，可惜過得幾代之後，這傳統也就慢慢淡去，也僅僅只是幾個皇子前來，而這一次趙定坤與其他幾個皇子便是皇室代表。
千秋祭，李添一也是有所耳聞，不論是自己與生母相依為命之時，還是在丹鼎門的書卷上，其中的繁華與熱鬧，這一次也是第一次見。
只見麗雲城中，四處城門大開，入目之處，人流不息，摩肩接踵。再看那城樓之上張燈結綵，無數才子佳人結伴其上談笑嬉戲。
「先生，可曾來過麗雲城？」趙定坤掃視著眼前繁華的一幕，心中頗是自得，這可是趙氏皇朝之下的城池，繁華源自趙氏先祖的屍骨纍纍。
「那就由定坤領著先生仔細遊玩一圈，」趙定坤看李添一搖頭，當即單手一引，當先朝著人流中走去。李候與趙都統半步不離的跟隨身後。
一路上隨著趙定坤的介紹，李添一也是大開眼界，雖說修士之輩甚少流連凡俗，只因凡俗之中塵緣之氣不利於修士心境提升，但是這人世繁華乃是修士根基，若天下大亂，哀鴻遍野，人口銳減，那道門又去何處尋找如此多的具有修煉資質的人才。
「泥人咯，賣泥人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想要什麼，捏什麼」
路旁一處攤位之上，一個木箱上插著數十個各式各樣的泥人，一個老頭手中還舉著幾個泥人大聲吆喝著。
仔細一看，倒也沒有誇張，一個個泥人有鼻有眼，不論是衣裳，還是那些掛飾都纖毫畢現，李添一看著看著卻是心頭一酸，數年前，還是孩提的他，曾有一老者也是挑著木箱在小鎮賣著泥人。年幼的他站在那老者木箱前不肯離開，而母親在眾人嬉笑聲中，卻是咬牙買了一個最便宜的泥人與李添一。
「這泥人捏的，可是碧翠樓的蘇姬姑娘，」趙定坤發覺李添一似乎看著那泥人入了迷，順著視線看去，卻落到了一眾泥人之中，最為美麗的一個上，「先生莫非是有興趣？」
李添一從回憶中驚醒，卻是繼續打量起那些泥人，那捏著蘇姬的泥人果然是十分美麗，單單這泥土捏成都已覺甚為不錯，想必那真人更是美麗。
「那蘇姬所在的碧翠樓正是在這麗雲城中的琥珀湖，先生有興趣，我自當陪先生走上一遭」
琥珀湖畔，綠柳垂蔭，涼風習習，入目儘是碧綠湖水，隱隱倒映著朵朵白雲，湖畔亦是人來人往，無數船隻在水面上來回穿梭，幾艘高大的船樓立於湖中央，一眼望去，隱約可見人頭攢動。
「四位可是要去湖心船樓？是去碧翠樓？還是夢紅樓，還是綠鶯閣？」一個船家搖著船槳，小小的木船晃悠著破開寧靜的湖水緩緩前來。
「去碧翠樓，」趙定坤隨手扔出一個銀錠，那船家頓時笑開了花。待四人上得船來，當即賣力的划動船槳，朝著湖心最大的一處船樓蕩去。
「幾位，那碧翠樓之中，一個個可稱得上是天姿國色，嘖嘖，那一個個皮膚水亮光澤，若是小老兒年輕個幾歲，定然也要去風流瀟灑一把，」這些船家常年渡客，與那些青樓之中一個姑娘自然有著一些關係，當下毫不遮掩的給眾人介紹起來，「不知幾位公子在碧翠樓是否有相熟的姑娘，小老兒倒是知道幾位，那伊紅姑娘的古箏可稱一絕，若是幾位公子喜歡飲酒賞舞，那碧鳶姑娘不但舞跳得美絕人寰，還行得一手好酒令。」
看著四人不為所動，僅是在四處觀看著湖面水色，小老兒眼珠一轉又說了起來，「若是四位想去碧翠樓見那蘇姬，今日恐怕是不成了。」
「哦？這是為何？」一提到蘇姬，趙定坤倒是來了興趣，在他眼裡李添一似乎對這蘇姬頗為感興趣，若是見不到，豈不是掃興之至。
「這一月，乃是千秋祭，皇城之中九五之尊下的百王孫都來了幾位，似乎都是慕名而來專為看那蘇姬，這蘇姬倒也是一個美妙女子，多少公子少爺都想一親芳澤，連續幾日，這碧翠樓的頂層卻是被幾個皇子包了下來，若無顯赫身世，怕是見不到了，幾位公子何必去湊那熱鬧」
聽得這麼一說，趙定坤倒是放下心來，若是這蘇姬有其他原因倒是不好說，但僅僅是因為這個，倒亦是無所謂了。
見趙定坤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小老兒卻繼續說了起來，「幾位公子出手大方，定是有來頭，若是真想見那蘇姬，小老兒倒是有個辦法，甚至能夠比那些皇子更為親近一些。」
又是一錠銀子落入了小老兒的衣兜裡，卻是趙都統出手。
「嘖嘖，那小老兒就賣弄一下，」連續兩錠銀子，幾乎抵得上這小老兒半月的渡資，「這蘇姬姑娘，雖是出身青樓，但琴棋書畫、歌舞酒令無一不精無一不通，簡直就是這碧翠樓的搖錢樹，像她這種舉手投足之間便令無數公子少爺魂牽夢繞的奇女子，那老鴇怕犯了眾怒也不敢壓迫，當然是冰清玉潔，據小老兒得知，蘇姬姑娘曾對外說過，若是誰人可看透她心中所想，便可當入幕之賓。」
「看透心中所想？」趙定坤微微一陣愕然。
「小老兒當初聽聞，也是心中愕然，想這蘇姬心中所想，誰又能得知，更何況，女人心中念頭本是瞬間變幻，再說，你就算猜對了，可是她若說不對，你又有何辦法？」小老兒一陣搖頭，臉上卻是有隱然得色，「當然，若是這點小消息自然不值公子的賞錢，若是公子戴一面罩上樓，而後故作神秘當面說公子可猜得蘇姬心中所裝何事，那蘇姬姑娘看得必然心中猜測公子是何人，到時公子便以此為答案，豈不妙哉？」
「你這小老兒倒是會取巧，」趙定坤一愣之下，卻是大笑開來，此法雖然低劣，但是不妨一試，當下喊道，「趙都。」
話音一落，那趙都統卻是從胸口掏出兩張銀質面具來，趙定坤隨手接過，卻是將另一張遞給了李添一。
面具入手，仔細打量了一番，這面具通體銀製，其上卻無任何標識，整個面具只留一雙眼睛，倒是凡俗之中掩蓋痕跡的好東西。
「今日倒是要和先生一探這碧翠樓的蘇姬姑娘，哈哈，」眼看著木船接近了碧翠樓的船樓，一塊舢板從船樓上搭下來，趙定坤當先邁步沿著舢板向船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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