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大衍聖地 第10章 捲入虛無 文 / 漫天飛刀飄
時間如握不住的流沙，從指縫間悄然溜走。
不知過了多久，陽凌天空蕩蕩的身體裡終於出現了一絲絲薄弱的真氣。雖然只有一絲，但那已經彌足珍貴。他吸了口氣，剛剛產生的那一絲真氣又被釋放了出去，滲入了外面兩個不同的世界之中。同時，九彩的神魂也從那修長的身體中緩緩飄了出來。
冰雪國外的虛空中，霸氣外露的暗夜與恍如出塵仙子的白菱靜靜看著面前兩個詭異光球，看上看不出任何悲喜。
「白姑娘，現在這情況你怎麼看？」不是因為已經養成了詢問的習慣，還是努力想面前這個冰冷美人多說話，暗夜皺眉轉頭問道。
而同時，白菱也沒有像往常那樣故作冰冷，只是皺了皺眉，道：「很明顯，這裡存在兩種可以讓一方世界崩塌的力量。就算其中任何一種，也絕對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不過奇怪的是，這兩種力量卻好像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彼此消融對抗著。」
「呵呵是啊。」暗夜笑了笑：「其實有時候我挺佩服那陽凌天的，照眼前的情形來看，分明是他做了什麼，引起這奇異國度天地的反噬。沒想打，他竟利用兩件融合神器產生的力量和此處天地的反噬之力對抗，也虧他想得出來。如此做法，稍有不慎，就可能會讓兩種毀滅之力全部針對於他。我實在想不出，他是利用什麼辦法，讓兩個世界之力聽他的指揮，相互對抗，而自己卻在夾縫中求生的。這點，我還真的不得不佩服他。」
「呵呵暗公子也會有佩服的時候。」白菱笑了笑，斜眼瞄了對方一眼。
「呵呵，他眼前做的事的確讓我佩服，大膽之極，可他卻偏偏做到了。」暗夜聳了聳肩膀：「不過無所謂了，他雖然費盡心思，但只是幫我們的忙而已，這次的事情過後，不用我們出手，陽凌天這個人將會不復存在。」
「哦？暗公子這麼有把握？」白菱面無表情地看了對方一眼。
然而，暗夜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唉其實有時候我很討厭白姑娘這種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做法，白姑娘心中應該清楚，兩個世界毀滅之力何等強大，縱使他們相互對抗，但那餘波的力量也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
並且最重要的是，兩件曼荼羅神器屬於佛門之物，上古之時佛門雖然被歸在神族一類，但那只是因為他們數量少的原因，他們的力量和神魔兩族還是有著巨大差別的。無論殺、還是護，主要針對的都是神魂，就算那陽凌天有辦法在兩種力量的夾縫中保持身體不毀，但神魂也絕對不可能承受得了兩件神器產生的湮滅之力。
不過，因為他這種做法，雖然不能挽救自己的生命，但卻可以讓轉倫劍不會被毀滅，所以他不過是為我們做嫁衣而已。」
暗夜面有得意地說道。雖然少了陽凌天這樣一個強勁的對手，好戰的他心中難免有些遺憾，但卻無疑幫了他一個大忙。
他現在的修為高於白菱，陽凌天的快速死亡，讓白菱沒有時間修煉縮短他和自己的差距，兩人一戰，勝利的必然是自己。
隱隱約約間，他已經看到了自己勝利得到最後的傳承，睥睨天下，白菱這個冷面仙子在自己身下求饒的情形。
「暗公子是否高興得太早了一些。」暗夜得意間，白菱忽然冷冷說了一句。
「哦？難道白姑娘認為事情還有轉機，認為那陽凌天可能還死不了？」暗夜呆了一下，臉上的得意依舊沒有散去，對他而言，此刻的白菱不過是自我安慰而已。
然而白菱卻是輕輕搖了搖頭，甚至有些憐憫地看了暗夜一眼：「我知道，暗公子一直渴望著我對你臣服，不過是否太急功近利，以至雙眼蒙蔽，看不清事情的全貌。」
說著，她又深吸了口氣，看了下方一內一外的兩個光球一眼，道：「不錯，我也認為如此浩劫之下，那陽凌天機會沒有存活的可能，但暗公子有沒有想過轉倫劍？」
「轉倫劍？」暗夜皺了皺眉頭：「兩種毀滅之力相互對抗，餘波雖然可以滅殺一切生物，但應該不會損壞轉倫劍吧？」
「的確不會損壞。」白菱無奈地歎了口氣，不過這口氣卻並非因為即將來到的失敗而歎，而是為了面前這個魔族的傳人靈智如此蒙蔽而歎。
她搖了搖頭，平靜地看了對方一眼，聲音也有些冷厲起來：「如果暗公子真的想得到小女子，我現在就可以給你，並且自動退出爭鬥，只要陽凌天死後，找到了轉倫劍，立即將你奉上神壇。可是，希望公子不要在這時候被某些事情迷住了雙眼，看不清就在眼前的事實。」
「哼！白姑娘的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請問，有什麼事情在下沒有看到？」
暗夜憤然一怒，雖然自己渴望最後的勝利，但白菱這話，無疑是對他巨大的侮辱。
白菱冷笑一聲：「公子原來也會發怒？我還以為你已經被下半身主導了你的思想呢。」
說著，她稍微停頓了下，道：「下面的兩種世界之力現在雖然是對峙，但它們畢竟都是毀滅性質，並且其中一種還是那實際存在的一方世界的力量，就算他們碰撞的最後結果是相互湮滅，但那個奇異的國度也將會不復存在，被拖入虛無空間之中。公子可以想想，到時候在裡面的轉倫劍是不是一樣也會無可抑制地被帶入虛無空間？請問，憑公子現在的實力，有能力進入虛無空間將轉倫劍帶回嗎？沒了轉倫劍，你我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什麼？」暗夜臉色瞬間一變。
白菱說得不錯，勝利近在眼前，讓他只注意到了陽凌天會死亡，轉倫劍不會被毀滅的事情。而完全忘記了，此事的結果，還會造成另一種結果……讓關係他們生死和整個天下的轉倫劍進入他不敢涉及的世界。
「不行，必須在這裡完全湮滅之前將轉倫劍拿出來！」沉吟半晌，暗夜忽然暴喝，身後的威嚴的黑色空間凝重地變幻成一隻巨大的手掌，往前面的兩個詭異光球抓去。
可以令天地震顫的力量，可惜，面前的卻是令兩個一方世界徹底湮滅的力量雖然彼此牽制，但當外力進入的時候，便會自然地激起它們的反擊。
黑色的手掌和光球輕輕一碰。
只是眨眼之間，那威嚴、霸氣的手掌即好像泡沫般輕輕碎去，同時暗夜也面色蒼白地退後半步。
光球之內，蒙和凝雪都已經陷入沉睡。
蒙的不死之身，凝雪的冰肌玉骨，都是天地間不滅的存在，不過在這種可以毀滅世界的力量之下，那身體依舊不能承受，陷入了暫時的沉睡之中。
灰濛濛的空間中，只有陽凌天還靜靜漂浮著。九色的神魂漂浮在外。
暗夜說得不錯，兩件曼荼羅神器的力量對身體的毀滅要小一些，但對神魂而言，卻絕對是致命的。縱使修煉問天闕歌、融合了九靈玄玉，陽凌天的神魂已經是天難葬、地難滅，但在這磅礡的壓力之下，依舊舉步維艱。
當年，主殺的金剛曼荼羅神器在一代佛主手中，不知用怒目金剛的狀態誅殺了多少惡魔的神魂。雖然那些神魂都已經散去，但沒每誅殺一個魔神，金剛曼荼羅神器中都會留下一絲殘破的意識。
這些意識在陽凌天神魂沒有離體之前，還顯現不出任何威力。但陽凌天神魂離體之後，它們巨大的破壞力立即呈現出來。見到那九色神魂的時候，這些意識立即好像看到了這世間最好的補品一般，瘋狂地撕扯著那小小的神魂。
所幸的是，雖然毀滅之力已經被啟動，但胎藏曼荼羅神器中的守護力量還有一絲作用，陽凌天的神魂被扯下一點，那白色的光暈即便閃動一下，將那些碎片生生粘回。
一撕，一粘之間，疼痛錐心刺骨。
漸漸的，陽凌天神智似乎也有些迷失起來，只不過因為「堅持下去，以後每天便可和妙兒相會兩個時辰」意念的支持，體內緩緩恢復的真元依舊如潺潺小溪般，向外面的兩個空間滲透而去。
人世中，等待的時間最是難熬。
短短的十年，卻恍若千秋萬世。
冰雪國外，暗夜瘋狂地攻擊著下方的兩個光球。
十年的時間中，重複的動作不知進行了多少次。那雍容而華貴的衣衫也已經被他自己的真元撕碎。
甚至，旁邊的白菱也已經是衣衫破碎，失去了往日聖潔不可褻玩的氣韻。
「白姑娘，知道我現在最希望的是什麼嗎？」疲憊地喘著粗氣，恢復真元的空隙，暗夜忽然苦笑著輕輕出聲。
「呵呵。希望那陽凌天不要死，拿著轉倫劍出來找我們決鬥吧。」白菱笑了笑。「唉如果他能再次創造奇跡就好了。」
絕望間，兩個站在世界頂端的王者竟然開始為自己的敵人祈禱起來。
可惜，惶惶天地不會因為人的意志而改變它的運轉，下方，那個光球的體積越來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