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大衍聖地 第88章 我劍弒佛(一) 文 / 漫天飛刀飄
陰雲遮住的明媚的天空，讓周圍暗淡了下來，只有黑色氣柱穿過雲層的地方有少許光亮，透出.
南宮燕心臟擂鼓般快速抽動，雙手不由自主地握在胸前。陽凌天將怨氣引入身體前，她自然是期盼對方不要衝動行事，如今事情已成事實，她也只能暗暗祈禱結果不要太糟而已。
終於，天空的烏雲快速湧動，凝成水汽般的煙霧，遂黑色光柱一起，從銀髮青年頭頂緩緩注入。
同時，佛掌之上的樂勝宮主也盤膝坐了下來，空中佛音喃喃，身下的佛像終於停止了顫抖。而青年也好像安心了似的，緩緩站起，看了地上雙目依舊緊閉，身上黑氣繚繞的陽凌天一眼，悲憫地搖了搖頭。
「卑微的愚者啊，那個廢物女神都已經說了，就算你甘心淪為天地不容的魔物，但那怨氣七情不全，你根本無法憑它們通過佛光禁制的，只是徒勞地毀了自己而已。」
說著，他還好像十分同情地搖了搖頭。
忽然，一個清冷的聲音陡然傳來。
「是嗎？」
地上盤坐的銀髮青年陡然睜眼。——漆黑的瞳孔，沒有一絲眼白，恍如九幽地獄無上魔王的眼睛，深邃，冰寒，沒有絲毫情感。
不過，只是看了佛像上的樂勝宮主一眼，便再度緩緩閉上。
「他這是……？」南宮燕微微一愣，臉上露出少許詫異的光芒。
瀰漫四周的悲傷、哀愁、痛苦等氣息陡然消失無蹤，好像從來未曾在這世界出現過一般，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純粹得不能再純粹的氣息。
殺氣——彷彿要將天地生生撕裂粉碎的殺氣，凌厲無雙，只是散逸的少許就已經方圓十里的參天古木、茵茵綠草因承受不住而快速枯萎起來。
「不~~~你不能這樣~~~~」彷彿想到了什麼可怕的情形，南宮燕忽然驚呼出聲。
呼延成和微微一愣：「怎麼了？他這不是很好嗎？剛才他將那些怨氣引入體內的時候你都還沒那麼擔心，怎麼現在……」說著，他還好像很享受的深吸了口氣，感覺了下空中瀰漫的殺氣。「多美妙的味道，真希望陽小子快點動手，將面前這傢伙毀掉才好。」
「你不明白的。」南宮燕頹然地搖了搖頭：「那些怨氣七情不全，無法衝破佛光的禁制，但如果將它們轉化成單一的殺氣，則有五成以上的把握擺脫控制。原本他將怨氣引入體內，還有可能憑借修羅冥獄的控制神器將怨氣壓制，不至淪為魔物。但現在他將那些負面情緒引轉化成殺氣，這已經脫離了那控制神器的約束，並且和金剛曼荼羅神器蘊含的斬斷六道眾生的怒意和殺伐之力相互牽引，雖然能和佛光分庭抵抗，但他已經永遠無法擺脫殺意的控制，連我們都不會再認得，最多也只能記得曼荼羅神器中的女子而已。」
說著，她又深吸了口氣：「甚至，就算形體，他也不能再保持常人的模樣，金剛曼荼羅神器已經只能保持翅膀的形象，永遠附在他身上，無法脫落。」
「慢著！！慢著！！！」
一旁聽著的呼延成和忽然揮手出聲。只見他眉頭輕輕皺起，看了南宮燕一眼，道：「殺之力是我魔道專修，我就怎麼沒聽說過帶著哀傷、怨恨、憂愁一類負面情緒的怨氣還能轉化成殺之力？」說著，其目光也疑惑地往對方「瞪」了過去，那模樣似乎是說難道對殺之力的瞭解，我一個魔道修者還不如你一個專修生之力神道武者？
「唉~~~」南宮燕輕輕一歎，目光從黑氣繚繞的銀髮青年身上轉了過來，淡淡看了旁邊不遠處的呼延成和一眼，道：「那不是魔道修者的殺之力。」
「不是殺之力，那是什麼？」呼延成和愣了一下，再度深吸了口氣，仔細體會了瀰漫周圍的氣息。
果然，瀰漫四周的氣息像極了魔神之力，但卻有些不同，彷彿四周空間充塞的只有和魔神相近的氣息，僅僅只是氣息而已，但魔神的力量卻是絲毫不見。
頓時，他不由再度疑惑地轉過了頭來。
「那只是殺氣而已。」彷彿看出了呼延成和的疑惑，南宮燕再度輕輕歎息。
「殺氣？僅僅殺氣就能殺人？還有，那些怨氣又如何能轉化成純粹的殺氣？」呼延成和依舊滿臉疑惑。
南宮燕淒迷地淡淡一笑：「常規的辦法當然不行，不過天武大陸禁之森林的天怒心經卻可以。」
「禁之森林？」呼延成和瞬間一愣。
南宮燕搖了搖頭，繼續解釋道：「我在一本典籍上曾經見過，天武大陸的禁之森林是天地初生就已經存在，本身神秘莫測。其天怒心經就是盡量調動自己心中的怒氣，轉化為殺意，殺氣，從而馭使自己體內的真元發揮出最大威力。
現在，他將那些負面情緒引入自己體內，就是要從那些氣息中體會別人的悲傷、絕望、哀愁，經歷那些怨氣原來主人的曾經經歷的痛苦，從而化為憤怒，再轉化為殺氣，雖然只是不蘊含任何實質性的力量，但那佛光本來就是一種奇異的力量，要人領悟佛力才可出來，屬於心靈的力量。焚滅一切的殺氣真好是它的剋星，完全可以衝破它的束縛。」
「不過，如此龐大的怨氣，至少也是上百萬含憤而死之人最後的怨念聚集，他如此做法就必須要輕身承受上百萬人身前經歷的痛苦。」
時空隨著南宮燕話語的落下而沉寂。甚至呼延成和也開始閉口不言。——人死如燈之滅，除一堆黃土之外，通常不會留下半點塵埃，只有生前經歷常人難以想像痛苦的人死後才會留下點點怨念，在空中久久不散。
能造成這樣結果者，就是一人，經歷的痛苦可以令常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更何況百萬人之多，他們的痛苦都要一一經歷。
看著面前閉目的青年，冷酷著稱的魔神身體也不由輕輕顫抖起來。——為男子的殘忍，對自己的殘忍。而這一切，都只是為了一個已經死去的女子而已。
「就算他如此做法，深知喪失，今天我們也不一定能離開這裡。」呼延成和沉默間，南宮燕輕柔的歎息又再度傳開，她悲傷地看了面前的銀髮青年一眼，滿目悲慼：「殺氣雖然能幫他衝破佛光的禁制，但也只能對付佛光而已。除了可以影響人的神智外，沒有絲毫殺傷力。要想對付那樂勝宮主和舍利中佛光意外的實質力量，最後還要靠他本身的修為、轉倫劍、金剛曼荼羅神器中的斬斷六道眾生之力。」
事情和南宮燕說的一樣，佛像上的樂勝宮主也深知縱使對方衝破佛光的禁制也要憑修為和自己一戰，而自己又有神器在手……
是故，慈悲的佛門弟子並沒有阻止對方將轉化怨氣的行為，只是冷冷地看著他經受百萬人錐心的痛苦，臉上，甚至還露出少許殘忍的笑意。
終於，沉默不知持續多久，陽凌天的殺氣似乎已經轉化到極致。
只見他純黑的雙目猛然一睜，背後翅膀輕輕展開，四彩劍氣陡然化作怒吼的彩龍，圍繞著中間純黑色的殺氣長龍，往頭頂籠罩天地的佛光中心處呼嘯而去。
震天巨響傳開。
天地的色彩不知是變得豐富還是單調起來，幽冷的黑、祥和的白成了寂寥天空的主色調，金、青、紅、綠四色恍若絢麗的煙花點綴其中，艷麗、淒迷，交織變幻。
終於，銀髮黑翅的青年突破了那層透明的光幕，站在虛空之中，煽動著翅膀，純粹得沒有一絲雜質的眼眸靜靜看著面前的樂勝宮主，恍若君臨天下的王者。
金、紅、青、綠四顆真元之珠從其體內飛出，分別佔據天空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相互流轉，散發可令天地寂滅的威勢。
面對如此威勢，樂勝宮主卻是輕輕一笑：「四象之力而已，不過螻蟻。」
祥和的白色暈光從身上湧出，樂勝宮主面含不屑，身體輕輕飄起，身下佛向地三目中陡然一道亮光射出，空中的四顆真元珠之間的平衡立即被打破。
同時，一縷紫色的鮮血立即從銀髮青年口中溢出。
「媽的，賊老天！一個只想保護自己愛人的人經受如此折磨都還要這樣，蒼天，難道你真的如此不公？」
見此一幕，呼延成和立即高聲喝嗎起來！
然而，樂神宮主卻是滿臉慈愛的微笑，憐憫地看了一旁的銀髮青年一眼，不甚悲傷地搖了搖頭：「既然你體會不到佛的慈悲，不想再佛光中參悟佛理，那就讓我來送你入地獄吧。阿彌陀佛！卑微的愚者，寂滅吧！」
他手輕輕揚起的剎那。
「我劍問天，我刀弒佛！」忽然，一個沉悶的聲音響起，不知從哪裡傳出，天地似乎顫抖了一下，平衡已經被打破，失去了光彩的四顆真元珠忽然光芒大作。
「這是……？」樂勝宮主微微一愣，抬頭望去，身體卻不由輕輕顫了一下。
四顆真元珠的中央，銀髮青年的頭頂，一顆黃色的珠子緩緩升了起來。
「不，這絕對不可能！！」
「你在蓬萊的時候都只凝結了四顆真元珠而已，現在又神智全失去，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