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大衍聖地 第62章 萬魂噬身(三) 文 / 漫天飛刀飄

    昆吾山頂，氤氳雲氣陰陽魚緩緩轉動，天地間生死輪迴似乎都隨著輪轉起來一般。***通透的聲音古老、蒼涼，穿越了時空，從遠古天地未生之時的混沌空間中直接跨越而來，在每一個神魔怨靈心底震盪。

    時間緩緩流逝，陽凌天依舊毫無意識，呆滯站立雲氣之間。

    終於。

    蒼生何辜？……

    最後一句沉悶、巨雷般的聲音響徹天地。

    「問天闕歌全詞已現，這小子沒用了，快將他最後一縷殘魂趕出去！！！」銀髮青年的靈魂空間中，飄忽的灰色氣團瘋狂叫囂。

    數以萬計的怨靈凌空飛舞，往當中一縷個頭只有他們百分之一不到、柔弱的白色靈魂瘋狂衝刺著。那白色的魂靈輕盈飄忽，彷彿夏夜風中的瑩瑩燭火，點點輕風就可讓它消散無形似的。

    然而，在滔天的灰色巨浪中，它左搖右擺，卻始終未曾移動分毫。

    「奇怪，這小子心中難道還有什麼執念？」一遠古魔靈詫異驚呼。

    遮天蓋地的怨靈紛紛停下，看著中間柔弱的魂靈，滿臉詫異。

    ——自天地混沌初開，第一縷光明出現以來就已經存在的問天闕歌，青年也可以放棄。然而，除此之外，他竟然還執著地守護著什麼，縱使魂飛魄散也不願撤手。

    更令人驚訝的是，那執著的念頭似乎超越了天地一切，讓那好像隨時會熄滅、不堪一擊的點點殘魂，在數以萬計的上古神魔魂靈聯手之下雖然左右飄搖，卻依舊未曾散去。

    忽然，一縷淡淡的憂傷從弱小的魂靈中慢慢瀰散。

    「糟了」

    空中的天命神王詫然驚呼，手指輕動。

    然而，一切似乎都已經太遲。悲傷的氣息快速充斥整個魂靈空間，甚至那看似無邊無際的空間也裝載不了這份淡淡的哀傷，被其逸散出去，擴展到整個昆吾山脈。

    一塊青、紅、灰、綠、金、紫、藍、橙、玄九色錯雜的透明晶體忽然出現陽凌天最後一縷柔和的殘魂上方，甫一出現便流轉出九色暈光，形成一個彩色的漩渦將那柔弱的魂靈吸入其中。

    「九靈玄玉？」怨靈豁然驚呼。

    淡淡的哀傷瞬間轉為無邊的憤怒。——歷經百世輪迴，苦苦守望，卻依舊被命運捉弄，要將那份守候從血肉靈魂中生生剝離的憤怒。

    「天地不仁，神魔無情！我劍問天！」

    無聲的怒吼不知從哪裡傳入怨靈心底深處，沒人知道聲音從何處而來。彷彿它原本就存在那苦等萬載的怨靈心中，此刻只是突然爆發，想要提醒他們應該憤怒。

    漂浮半空的九靈玄玉彷彿受到遇到了岩漿的冰塊，融化、蒸騰出九彩煙氣，瞬間便給灰暗的魂靈空間染上一層氤氳的迷濛之色。

    「唉」彷彿看見了陽凌天身體中的情形，天命神王輕輕一歎。「算了，你們出來吧。」輕聲喃喃，乳白的色光華從神王指尖伸出，沒入銀髮青年眉心深處。無數怨靈從陽凌天身體中飄出，還沒到達神王身邊，便張口喊道：「神王，我們正在驅趕他的殘魂，此刻召喚我們作甚？」

    「不召你們出來有用嗎？」天命神王靜靜看著地上的銀髮青年，良久才抬起頭來：「九靈玄玉未出現之前，你們尚且對他的殘魂無可奈何，玄玉已經出現，你們又能怎樣？」

    怨靈微微一愣。「可是，這小子性格張狂，我行我素，如不誅滅……」

    「如不誅滅？」那怨靈話語未落，天命神王已經冷哂出聲：「只怕是為了他的紫極元身和轉倫劍吧。」

    他扭頭看了默然無語的眾怨靈一眼，終究輕輕一歎：「唉其實這也不怪你們，有了問天闕歌全詞，如果再加上紫極元身和轉倫劍，就算不能逆轉量劫，至少也可保得性命。任誰也會心動的。不過可惜的是，問天闕歌的秘密不在於其詞闕，而在於是否能領悟其中真意。

    此闕歌從天地初生之時就已經存在，但卻從來沒人能參透其中秘密。就算當年的始祖之神也可以說對它毫無理解，只有上一屆轉倫劍主參透其中八成，難道你們就自信能夠悟通其中關竅？」

    「可這小子的存在已經是一個隱患，就算我們不能領悟問天歌訣真意，也絕對不能再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必須將他除去才是。到時候，我們將他的紫極元身重新鑄造，加上轉倫劍，量劫來臨未必就沒有一戰之力。甚至，借助紫極元身的力量，我們未必就不能領悟問天闕歌。」沉吟半晌，一怨靈依舊不甘地咬牙說道。

    天命神王搖了搖頭。「你說的的確是一個解決辦法，現在照他的情況來看，如果有可能我的確想如此做。」

    「只可惜」悠然歎息，神王古井般深邃的眼睛望向了天空：「我曾聽上一屆轉倫劍主說過，領悟問天歌訣的人靈魂與常人有著很大的差異。我一直都以為那是無稽之談。未曾想那竟然是真的。」

    一口濁氣從他嘴裡吐出：「更令人想不到的是，金剛曼荼羅神器中的女子竟是於他糾結百世的戀人。剛才就是他守住與女子間記憶的執念支撐著，讓他承受住了你們的衝擊，並且最終引動九靈玄玉和他魂靈融合。很快，那些被你們驅逐的殘魂又會回歸他體內，經此一事，他肯定會對我們恨之入骨。再加上他一心想復活那女子，只怕真的會冒天下之大不韙，與諸天神魔為敵了。」

    神王的聲音低沉而蕭涼，四周，柔和的山嵐輕輕拂動，白雲悠閒地在眾人身旁恣意流動，空中碩大的陰陽魚緩緩轉動，終於返照出一絲淡淡灰色氣霧王銀髮青年頭頂落去。

    「哼，不過是一個勉強算得上神武六級的小子而已，我就不信我們會對他無可奈何。」看著被自己驅趕出來的殘魂又回歸那修長的身體，一個遠古魔靈憤然出聲。

    「奈何？怎麼奈何？他的神魂即將與九靈玄玉完美融合，而你們也早已經試過他的紫極元身融合了神後精血，憑你們虛幻的身體根本對它毫無傷害。」

    天命神王悠然歎息：「除非你們擁有了形體倒是可以舉手投足間將他的身體摧毀。」

    「嗚吱」神王歎息間，坐下的白澤輕輕叫喚了兩聲。

    神王眉頭輕輕一皺，往身下的白澤看了過去：「你是說讓他們進入萬年前辛苦保留在這昆吾山中的那兩萬具神魔軀體，恢復實力誅殺陽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