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禁之森林 第5章 過期神丹 文 / 漫天飛刀飄
時間好像握不住的流沙，從指間悄悄溜走。
陽凌天渾渾噩噩，完全不知光陰的流逝。終於~~~~
蒼生何辜？……
最後一句沉悶、巨雷般的聲音，將沉淪中的陽凌天拖回了現實，問天闕歌和半空中的幻象突兀地消失無蹤。
甚至那紅色的盒子也好像從來未曾出現過一般，不見了蹤影。
一切來得迅猛，又消失得飛快，如夢似幻。
直到陽凌天懵懵然地走出密道，始終都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回想剛才一切，感覺實在太過怪異。很多東西都印象深刻，似乎是在靈魂中扎根了一般，可是仔細一想，卻又好像十分模糊，就連自己究竟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他也不能清楚地表述出來。
甚至，他都忍不住想要回頭重新查探，可等他再度轉身的時候，那剛才被拉起的牆壁卻「轟」的一聲掉了下來，竟然和周圍的牆壁契合得沒有絲毫縫隙。
「小少爺，小少爺，你在裡面嗎？」焦急的聲音從外間傳來。
「王伯？他找我做什麼？」
陽凌天眉頭一皺。來不及思考，快速換下身上的血衣，打開密室大門。只見王伯好像如負重釋地鬆了一口氣，右腳輕輕一跺。
「小少爺，你去哪裡了？我們都已經找了你一天了，快跟我去見老爺他們吧。」說完，也不等陽凌天回答，他立即一手抓著陽凌天就向安國王府大廳跑去，奔跑的同時嘴中也開始不停敘說：
「唉，小少爺，你知道昨晚你沒去吃飯，老爺他們有多擔心嗎？派人四處找你……」
陽凌天愕然，稍微愣了一下，終於還是淡淡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王伯，不好意思，讓你們擔心了，昨天修煉的時候有些問題想不明白，所以我就去了藏書室，查閱書籍，竟然不知不覺的睡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又已經是早上，所以就直接來這練功室了。」
陽家練功密室距離大廳並不遠，王伯卻好像很著急似的，拉著陽凌天一路直奔而去。
剛剛進入大廳那一刻，盧美琴和陽雨姍立即快速的跑了過來。
緊跟其後的是面色陽家的最高領導——陽若山，只不過他臉上除了和盧美琴兩人臉上一樣的擔憂之外，還多了一絲怒氣。「混賬，你去哪裡了？」
陽凌天鼻頭一酸，頭輕輕垂了下來。「對不起，爺爺，我昨天練功……」
雖然滿心愧疚，可陽濯塵的話猶在耳邊，逼不得已，他還是把剛才和王伯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只不過後面還加了一句：
「對了，忘了告訴你們了，剛才在王伯來叫我之前，我已經突破凡武二級了。」
「什麼？」
「你突破凡武二級了？」……陽若山等人明顯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震懾。
二十幾天前，陽凌天還是凡武境界中期而已，雖然他天賦驚人，但按陽若山的估計，至少需要兩個月的時間，他才有可能達到凡武二級，甚至就連兩個月的時間，陽凌天是否能突破他都還沒有十足的把握。
可這才二十幾天的時間，除了天賦之外，只怕……
在藏書室中睡著，消瘦的臉頰，這能不說明些什麼嗎？
場中一片寂靜，晶瑩的光芒在尹美琴等人眼中閃動。
「好~~~~好~~~~」陽若山怒氣全消，幾個好字連珠而出。「果真不愧我陽家子孫，好~~~~~」
同時，那枯樹皮般的手掌還在陽凌天頭上摩挲不已，好長一段時間才回過神來，匆匆拭去眼角的晶瑩。「小天，你在這裡等我下，不要離開，我馬上就來。」
說完，他也不等眾人回答，立即就轉身向外走去。
陽凌天滿臉愕然，只是一個凡武二級而已，陽若山完全應該不至如此才對，頓時，滿心疑惑的他不由扭頭向陽皓軒身上看去。「爺爺他怎麼了？」
「沒事。」陽皓軒搖了搖頭。「爹他這是太激動了，他應該是去拿火神丹了吧。」
「火神丹！！！！」陽雨姍、盧美琴兩人驚呼叫出聲，滿臉詫異。
然，陽皓軒卻是含笑點了點頭，滿臉傲然：「不錯，就是火神丹，想祖宗留下火神丹時曾明確的說過，火神丹太過暴虐，只有能在半年內達到凡武二級的人才能承受。可惜我陽家子孫不爭氣，祖先留下的五顆火神丹到現在都還沒用過，現在天兒終於達到這個條件了，火神丹自然是要用的。」
「太好了！！！！」陽雨姍、盧美琴面面相覷，沉默良久才眼中異彩爆射，歡呼忍不住脫口而出。
而陽凌天卻是不以為意。
他還在襁褓中的時候，半年時間五系功法都早已經超過凡武三級了。在他的意識中，這火神丹的門檻「似乎」也是低得可憐，效果自然也不會好到哪裡去才是。當然，想歸想，口中卻是不敢說出來的，不僅不敢說，還必須要裝成很「驚喜」樣子：「真的？那吃了這丹藥會有什麼效果，修為能達到幾級？」
誰知，陽皓軒卻是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
@！#@#¥%#~~~……
在陽凌天不住地腹誹卻要「痛苦」地裝著對火神丹很感興趣，不停問東問西的時候，救星陽若山終於手拿一個紅色玉瓶走了進來。行走之間，蒼老的身體因為興奮而輕輕搖晃，走近之後立即一把抓住了陽凌天那胖乎乎的小手，大有立即強行灌藥的趨勢。
最後還是陽雨姍好心勸解，說陽凌天剛剛從練功密室中出來，應該休息一下。陽若山這才答應讓陽凌天先休息一天，隔日再行服藥。陽凌天自然也是滿含感激地看了陽若山一眼，這才如蒙大赫慌忙逃去。
「爹，火神丹能讓小天修為達到很什麼程度？」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盧美琴臉上的笑意終於平靜了下來，轉身向陽若山問到。
「不知道。」陽若山搖了搖頭。「其實我只是希望將天兒的修為提升到五級就行了，讓他上場之後不要敗得太快，至少要支撐到和那朱友元對陣，否則對他的打擊會很大。」
「什麼？？……，」陽雨姍一愣，臉色快速地由歡喜變成了擔憂。「那朱友元自小就有天離第一天才之稱，在兩年前就已經達到了凡武五級，憑他的天賦現在應該最少是六級，甚至極有可能已經是七級修為……」
話剛說了一半，她卻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雙目猛地大睜：「爹，難道你想將……？」
「不錯。」陽若山點了點頭，滿臉堅定：「你們放心，天兒絕對不會有事的。」
「可是~~~~~」
陽雨姍急急出聲，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陽若山卻已經揮了揮衣袖，斷然道：「你們不用再說了，我已經決定了，天兒是我陽家的希望，我絕對不能讓他有事。」
同時，不等，陽雨姍等人回答，他就已經雙手背負，大步向外走了出去，只留下盧美琴幾人面面相覷，良久無聲……
深秋的夜，沒有夏夜的蟲鳴，四周寂靜無聲。周圍飄蕩的風帶著絲絲肅殺之氣。
陽凌天並沒有入睡，只是服下療傷藥後靜靜盤坐在床上，運轉著修復身體功效最大的乙木真氣。雖然火神丹在他眼中看來雖然沒什麼大不了的，但他也沒太大意，他深知這段時間的修煉使他身上的經脈已經五勞七傷，如不好好治療，明日服下火神丹之後真出了什麼事情卻是眾人都不願看到的。
幾乎看不見的青色霧氣籠罩全身，等他自覺身體好得差不多，走下床來的時候，天卻好像已經亮了。
「爺爺，父親，這麼早？」
走出門口，陽凌天立即苦笑出聲，原來朦朧的晨輝中，陽若山、陽皓軒兩人早已經等待多時。
緊接著自然是好像生離死別一般的場景。
早餐桌上，陽雨姍、尹美琴兩人一個勁地往陽大少爺碗中夾菜。從大廳到練功密室那短短的路程中，什麼「不要強求。」「有什麼不對立即停止，告訴爺爺、父親」這類的話，她們至少說了上百遍。
直到練功密室的門口已經在眼前，陽若山輕輕揮手示意她們離去的時候，兩人這才默然收聲，靜靜看著陽凌天、陽若山、陽皓軒三人進入密室之中。
「小天，我和你父親就在這裡為你護法。」陽若山滿臉凝重，一顆黃豆大小全身赤紅，卻閃動著玉色光輝的丹藥遞到陽凌天面前。「你服下丹藥後，有什麼不對一定立即通知我們，千萬不可強來。」說話的同時，他手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畢竟，這火神丹雖然在陽家流傳幾百年，但誰也沒用過啊。
「知道了。」陽凌天安慰似的輕輕一笑。伸手接過丹藥仰頭服下。
兇猛洪水般得火屬性氣息立即從腹中隨之升起，浩浩蕩蕩無邊無際，猛烈地向他體內的各大經脈衝擊。
周圍的氣體頓時彷彿被人燒開了似地，沸騰了起來。
陽若山兩人同時大喜，同時眉宇間卻更加凝重起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面前那盤坐的幼小身影，好像自己一眨眼，面前之人就會發生什麼天大變故似的。
熾熱的溫度不斷升高，周圍的空氣隨著陽凌天的呼吸有規律地運動起來，層層疊疊好像無量滄海的波浪般輕輕搖動，雖然輕柔，給人卻是無可抗拒的感覺。
而陽凌天卻是有苦自知，週身經脈劇痛無比，好像深處地底岩漿熔爐中一般，最可氣的是那炙熱的岩漿還是在自己身體經脈中流動，避無可避。甚至，他好像還聽到了自己經脈被炙熱的氣流熾燒發出滋滋的聲音。
劇烈的疼痛陣陣傳來，在修煉五行混合攻擊之時承受住了經脈崩裂痛苦的陽凌天，在火神丹的炙燒下，意識竟然開始漸漸迷糊。
「問天何壽，問地何極？……」
恍惚中，那洪鐘大呂，卻又帶著無盡古老蒼涼氣息的聲音卻悄然在腦海中響起。
時間瞬間失去了意義，萬物失去了知覺。
在陽大少爺那意識，就只剩下了模糊而又清晰的聲音，一切都變成了混沌。
傳說，天地原本就生於混沌，是有人用一隻巨斧將混沌劈開，才令清氣上升為天，濁氣下降化地。
陽凌天不知在混沌中沉睡了多久，當那無邊的灰蒙終於被一股大力劈開，萬物開始復甦的時候，他意識也逐漸恢復了過來。
火神丹的肆虐藥力已經消失無蹤。
「這火神丹還真厲害。」
長長的濁氣從陽凌天口中吐出，欣慰的笑意也從他臉上蕩漾開來。
「呵呵~~~那是，我陽家祖先神丹豈是等閒？」陽若山傲然一笑。「快查探下你真氣的情況，看到了什麼境界。」
「嗯，好的。」陽凌天輕輕點頭，可惜在他運起真元得那一刻，臉色卻突地變了。
因為，他真氣竟然沒有絲毫的增長。
哪怕一丁點都沒有。
「靠，搞什麼嘛，剛吃下去的時候，藥力那麼兇猛，原來是過期的，不就才五百年時間嗎？這陽家怎麼也保管不好啊……」
楊凌天滿心悲憤地詛咒著。
陽若山兩人眼中滿是期盼：「小天，你感覺怎麼樣？修為到幾級了？這都三個月的時間了，按祖宗遺言，服下火神丹後藥效持續的時間越長，效果越好，你怎麼樣了？」說話的同時，一個年過四十的中年漢子和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竟然還好像情竇初開的少女鼓足了勇氣對自己情郎表白後羞澀而焦急地等待結果般，雙手輕輕互握了起來。
唉，楊凌天心中一聲悲催的長歎，陽若山兩人此等表現他又還能說些什麼。
當下，他立即有些意興闌珊地微微擺頭，就連自己一覺睡了三個月的事情也難得去追問，只是稍做遲疑，道：「應該有六級了吧。」
「真的？？」陽若山滿臉激動，猛地上前一步，雙手輕輕抓住了陽凌天那稚嫩的肩膀，十指深深潛入肉中。原本只是想陽凌天能到五級，沒想卻……這又如何能叫人不激動。
為火神丹的「完美效果「而激動的不止陽若山一人而已。
陽皓軒、盧美琴、陽雨姍以及王伯聽後都是興奮異常，晚間的慶功宴中也是格外開懷。只有陽凌天、陽大少爺臉上是堆著「笑容」，心中卻滴血地不停咒罵著。
其實，陽若山等人並不知道火神丹的真正功效，這才會將這稀世珍寶當成了增加功力的丹藥給陽凌天服下。陽若山他們都不知道，陽凌天自然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如果他能清楚瞭解火神丹的功效，那他一定會慶幸。
慶幸自己在這時候就已經服下火神丹，同時還要慶幸自己這樣服下火神丹竟然沒有死去。
陽凌天並不知道實情，故此他也不會慶幸，只會抱怨。不過好在已經說明了自己修為，他也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練習武技了，但他依舊選擇了再密室中練習，畢竟，研究火神劍訣和滄浪決交替使用的有些場景，陽若山等人是不方便見到的。
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時光就在人們興奮的時候不經意地溜走，一去不回。轉眼間，四月的時光轉眼而逝，還有幾天的時間，各大世家後輩弟子比武的盛會就將開始。
陽凌天坐在花園中的假山旁邊，靜靜看著那即將落下的殘日。
四個月的時間，他白天不斷練習火神劍訣和其他武技交替使用，夜間不錘煉自己真元。可四個月的時間過去了，他的偉大理想——火神劍訣和其它武技交互使用還是沒能實現。不僅沒能實現，甚至連一點進展都沒有。當然，那只是一個「偉大」的構想，能不能實現陽凌天也沒有太大把握，故此也沒多大傷感。真正令他傷心的是自己的真氣。
四個月過去，他的真氣不僅沒有增長，反而好像倒退了。似乎是從六級巔峰狀態退化到了六級中期。
他也曾深沉地反思過自己修煉的狀態，這四個月的時間，他吸收周圍天地靈氣的速度並沒有減弱，甚至比以前還快了兩倍。
同時他也很清楚，他確確實實是將吸收來的靈氣融入到自己真氣中。按這樣的情況推斷，他應該早就突破七級了才對，可現竟然還倒退了……更讓詫異莫名的是，他真氣境界雖然倒退，但使用戰技的威力卻詭異地增大了幾倍。
「唉~~~~~看來陽家衰敗是肯定的了。」陽凌天正在沉思，一個聲音卻從不遠處傳來。回頭看去，只見兩個陽家僕人模樣打扮的青年正拿著兩個托盤向大廳走去。
「是啊，陽家弱了這麼多代，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天賦不錯的後輩，卻這麼不知天高地厚，六歲就要參加世家弟子比試，還和那朱友元叫陣，我看估計凶多吉少。」
「嗯，也真不知道陽家這些人是怎麼想的，算了，我們做下人的那能管得了，還是好好為自己打算，準備換個東家，免得以後陽家完全崩塌的時候，我們也跟著遭殃。」……
主人還在，就在商量「背叛」，作為主人，這可能是最難忍受的吧。
陽凌天卻好像沒有絲毫反應，依舊只是靜靜坐著。
這幾個月的時間中，僕人這樣的議論他已經聽得太多，現在的他已經無暇去理會，只是那麼靜靜坐著，看著快要落下的夕陽，眼中淡淡神光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