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九考問心 文 / 情少爺
第136章九考問心
朱旭的答案令人深思，就算是智慧如海的宏秀才一時間也是分不出這句話的真正意思，將原本想要將木牌抓到過來的手掌收回，指著院內淡淡的說道，「既然公子由此令牌，此事如何處理還是有老師決定，請跟我這邊來！」
「不知宏秀才的恩師是？」
「史修元，芸芸是我的表妹！」
宏秀才沒有絲毫隱瞞，當麵點出了兩者之間的關係，然後頭也不回，顯然是失了交談之心，一路埋頭領著朱旭在園林中穿行，向著史修元所在的院子走去！
觀星閣！
史院最高的建築，也是最為雄偉的樓宇，整座觀星閣以松木修築，從上而下一共八層每層間隔三米三，樓宇間有儒生穿行。
「觀星閣，乃是史院的核心，八樓六十四房，研究天文，星象，曆法之事。為當朝工農大事的決議提供輔助，國之重地！待進入後，還望公子慎行！」
宏秀很好的做到一位主人應該做的事，一路深入史院，但凡遇到具有特定意義的建築，宏秀才都會略微的向朱旭介紹。
跨步觀星閣，穿行其中，一道道簾幕倒垂與走廊之間，令整個閣樓顯得異常幽靜深遠。
觀星閣八層，除開數不盡的簾幕外，在沒有什麼別的房間，就連到七層都可以看到的儒生，觀星師，在這一層竟然一個都見得，支撐第八層於屋蓋的三十六根星柱間有一條悠長的走道，走道上並沒有什麼簾幕倒掛，不過卻是有一層厚厚的羊毯鋪在地上！
走到第八層的入口，宏秀才便是停了下來，「朱公子，到了！走道的盡頭便是恩師休息之地，未得傳令，本人不方便進去！」
朱旭向著走道望了一眼，點了點頭，「好多謝了！」
「一會見了恩師，將芸妹的令牌拿出來，以老師之能自能明白！」
說罷，宏秀才不急不緩的走下樓梯，一個轉身便是消失在觀星閣內。
宏秀才的離去，令整個走到顯得一場安靜，縱然外面尚是午日，但當人進入第八層後，卻有一種陷入星海的感覺，四周儘是璀璨的星辰與流光，再無別的影響。
腳步落在羊毛毯上，微弱的聲於星海中闖蕩，空洞，迴響，令人迷離。
三步，十三步，三十步，三百步……
步伐堅定的踏在走道，但不知為何朱旭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自己無論怎麼走下去，都無法走到盡頭，或者這本就是一條路沒有盡頭的路。
沒有動容，沒有退卻，朱旭按照星海中既定的路線緩緩而行，無論其有多麼遙遠，朱旭都會走下去，無論其是否有盡頭，朱旭都會走下去……
朱旭非常清楚，即將面對的那可是史修元，當今儒門之中僅次於周易書院，大乾三公的鴻儒，這種級別的儒生就像是武者中的帝王，君主，在自己所在的領域中擁有著無上的低位，為萬眾仰慕的存在，想要拜見這類人，沒有點能耐那是見不到的。
「嘩嘩！」
不知是第幾步，當著一步羅定，朱旭立即感覺從週身星海中看出了一條道路，此路悠遠空曠，但卻不似那般淒涼悲慘，給人的感覺卻如一縷春風拂面，沁人心脾。
這條路，不僅僅通向朱旭要去的地方，更通向朱旭心靈深處，貫穿朱旭的靈魂，要將朱旭整個人穿透！
這一瞬的感知，卻好似今生過往在回放，每一個人，每一件事都在追憶，就算最為模糊在這一刻亦是變得清晰，變得生動。
在這裡世上再無秘密可言，一切的心思都將得到追溯，一切的心緒都將得到還原。
此過程好似有一個時代那般漫長，白駒過隙，剎那花坊，經過這一段記憶的倒放後，朱旭的思緒總算是在此歸來。
地還是那樣的地面，樓還是那樣的樓層，只是這星空不再璀璨，這空氣更為清心，方纔的一切就似一個夢，令人難以捉摸……
「孩子，進來吧！」
中氣十足的聲音，從走道盡頭的小屋內傳來，聲音傳出來的瞬間，朱旭只覺得有一部史詩級的史書正在翻開，滾滾歷史氣息，天地正堂之氣，浩浩湯湯的流捲而出，洗刷心靈。
浩瀚無垠的氣息席捲，在此之下朱旭顯得那般渺小，就算剛才自己追憶往昔種種，但一切的記憶與這歷史想必，不過只是其中一瓢，其中之微粒。
「史院長！」
朱旭恭敬的敲開門扉，僅僅只是看到一個淡薄的身影，然後整個人的意識被一股未知的力量席捲，陷入一場無法抵抗的幻覺之中。
一時間，朱旭覺得自己好似身陷熊熊烈火之中，這火可以焚燒一切，這火可以隔斷虛空。
過往如煙，當代如塵，朱旭咬緊牙關再次跨出一步。
跨一步，朱旭只覺得天地倒懸，乾坤移位，星辰在腳下，大地在頭頂，萬事萬物為止扭曲，冰不再是冷而是熱，火不再焚燒卻可以凍結一切，水不再滋補萬物而是天地毒之所匯，規則全部錯亂，道德盡數湮滅，天地之間留下的唯獨是混亂與恐慌！
再落一步！
一縷金光與拖著兩個大字烙印於虛空之上。
春秋！
一榮一枯，一生一死，春秋二字交相輝映，希望與絕望對立，但就算如此兩者依舊完美的融合的再起，令人無法將其分開。
兩字齊出，令的朱旭神魂倒轉，這一刻不但是萬事萬物逆轉，就連朱旭本身也遭到同化，前這一刻朱旭不再是一位舉手投足間，可以崩山移海的武者，而是一名普通人，惶恐，驚慌，掙扎令他整個臉龐還是抽出，豆大的汗珠一點點流淌下來。
屋內，一系青衣的中年男子，亦是異常凝重的盯著朱旭，手中握著的毛筆再次堅定的與素黃色的宣紙上寫下兩個大字！
宇宙！
兩字落，朱旭的臉色頓時大變，前一刻還僅僅只是無望，但如今卻是絕望，前一刻掙扎還會有一線生機，但如今卻是看不到未來，他只覺得自己突然被人拋棄在一塊虛無之中，整個人的精氣神急速衰弱。
這是死亡的感覺，一般情況下元壽的流逝根本無法令人察覺，但現在朱旭卻可以清楚的推算出自己僅剩下的日子，是三十呼，還是三呼這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朱旭已經明白，史修元要考驗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無窮無盡的力量，從天地洪荒中用來，這才是真正的天地之力，在這等力量面前，人的力量顯得是那麼渺小，那麼羸弱。
「轟隆！」
整個星海炸開，無量的力量沖刷而來，朱旭只覺得胸口一悶，整個人不自覺的低撫在地上，臉色一片蒼白，嘴唇亦是因此失去了血色，汗珠連線，豆大的汗水一滴滴滴落在羊毛毯上，瞬間便是打濕一大片。
偉岸的力量即將壓垮朱旭的心靈，但也就在此刻，一股堅定的武道意志卻是為之勾動，化為一柄可斬虛空的長劍，將意識海感知到的世界斬碎，然後朱旭整個人則如一尊打不死的戰神堅挺的站了起來，週身骨骼深處發出一陣陣脆響，低沉的怒喊順著他的胸膛爆發出來，「春秋，時空，宇宙，萬象，一切都是虛無，一切都是虛晃，斬虛成道方是自我！方是逍遙！」
隨著這一句話的吐出，朱旭萎靡的神魂好似被打入一劑興奮劑，前所未有的清明，神魂在成長，智慧在翻越！
朱旭抹去嘴角的淤血，收斂一身傲氣，渾身上下竟然散發出一股儒雅之氣，雙目聚焦盯著身前的中年男子，躬身說道，「朱旭見過老師！」
房間並不是很大，四周僅僅只是一層木牆相隔，中央擺放著一張古樸的書桌，書桌旁邊分別是一張古樸的書櫃，一張吐露著歷史氣息的座椅，再無別的事物。
書桌後一青衣男子，身軀消瘦的男子坐在一旁，一雙充滿智慧的眼睛含微笑望著朱旭。
青衣男子神態自若，雖無霸氣卻是流露出一份對於周天的掌控，仿若世間萬物沒有什麼可以逃過他的眼睛，以及他的智慧。
這就是史修元，當今儒門八大鴻儒之一，雖無一絲力量，但其的道德涵養，文學修為，即便是武學皇帝，亦是心生敬意。
「坐吧！」
安詳的氣息令人心定，朱旭不在自覺，當即便是坐在那張空出來的座椅上。
「芸兒的事情，我已知道，那個丫頭不聽勸告，一心向武，合該吃點苦頭，日後你等自有相見之日！是以不必放在心上！」看到朱旭端坐在座椅上，史修元靜靜的說道。
聽聞此言，朱旭眉宇不由一皺，不過卻是沒有多問，靜靜的等待下文。
「你可願意拜入我學習？」
史修元，沒有十分直接，在解決史芸芸之事後，在毫無鋪墊的情況直接問道。
「啊！」
面對這等毫無頭腦的問題，如果是別人問，朱旭九成九會認為此人瘋了，但這句話卻是出自一位鴻儒嘴之口，而且在此之前還有一連串的考驗存在，是以縱是心中萬分驚訝，但朱旭也不得不去認真考慮這件事。
「我問你，你可願意拜入我門下學習，或者說你可願意加我儒門！」史修元一如既然的淡雅，絲毫沒有因朱旭的驚訝而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