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出發 文 / 情少爺
第134章出發
滋滋滋!
客房內,天地元氣沸騰,客房外,平靜無華,一扇之門卻是隔絕了兩個世界。
內息平靜時,朱旭整個人如一尊黑洞,徐徐不斷的汲取著天地間的元氣,暴躁時,則如一尊爆發中的火山,狂暴的內息不斷洗刷虛空,撕裂一道道虛無的口子。
潭老坐立一旁,目光緊緊的盯著那道身處與元氣潮汐深處身影……
到目前為止,朱旭在元氣潮汐中已經待了整整六天,就連到那名送上笑臉的小二亦是被潭老裝成朱旭的摸樣打發了兩次……
六天來,從一開始的肌膚碎裂,六腑破碎,再到如今血肉飽和,圓光四散,朱旭早已適應了這五股屬性相沖所帶來的痛楚。
在這等磨練中,潭老亦是清楚的感知到,身處元氣潮汐,引導一方元氣的朱旭,比之六日前已經有了徹底的蛻變,一股鎮壓虛無的力量正在皮表下緩緩醞釀。
活血境大圓滿對於朱旭而言,已是指日而待,不過在潭老眼中,朱旭離真正大乘的一步卻還需一些時日,畢竟這關鍵的一步,也不是那麼好突破,但如果這個時候有人以自己的經驗親自點播一下,那麼一切就不同了……
「修行時間還是太多,雖說每一步都盡可能走的紮實,但快速晉級的背後,又有多少人,可以完美的參透每一步?」潭老面帶沉吟,旋即空洞虛無的目子裡射出一道虛光。
這抹虛光,介於真實與虛無之間,看似真切實則不存在,但如果將其當成不存在,其中蘊含的規則,領悟卻是真實存在。
虛光灌入,朱旭吞噬元氣的肉身明顯出現了停滯,引帶著一方小世界都陷入混亂之中,一時間滿屋子的元氣就像是失去了源頭,失去了歸隱之地,出現崩潰,擴散之勢。
元氣消弭,肉身停滯,可就在這個時間段內,朱旭腦海中的思緒卻是如閃電般飛躍,各種靈感溶於一處,產生出無窮變化。
轟轟!
思緒的融合,靈感的匯入,進而如一桿撬棒徹底的將融合元氣的大門撬開。
雄厚的元氣抄襲呼嘯而來,就如同一鍋清水灑在通紅的鐵墊上,內氣如洪流般翻湧,氤氳之氣四散而來,令整個屋舍如墮雲海,夢幻之感頻升。
徒然湧起的內息,開始無規則的融合,氣海翻滾,每一次的湧動背後都會引來一系列的共鳴,如若不是潭老早已屏封了這間屋子,這種變故足以令整個酒樓,乃至酒樓所在的整條街感應。
「五行之氣,幻化萬千,萬千唯一,九九歸真!」
雄厚的元氣波動不斷蕩漾,先後大致維持了不過數分鐘,一聲清亮的話音猛地從雲海中傳了出來。
呼!
這一刻,萬物都好像有了源頭,都有了歸隱之地,五個如實的元氣漩渦憑空出現,環繞週身飛速吞噬元氣。
雲海漸散,朱旭清瘦的身影煥發出璀璨之光,緊接著變得內斂,最終完美的融合在血肉之中。
「合!」
雙手微合,手心向天,緩緩下壓,源自心肝脾肺腎五處的元氣,隨著手印的推移漸漸向丹田處推移,不過其目的地並不是丹田,而是人的骨尾。
脊椎,如大梁一般支撐一個人的肉竅,是人體僅次於心臟,大腦的主幹,在九州大陸上對於脊椎有著龍骨之稱,為一處被神化的骨骼!
雖說九州各大流派都重視脊椎的淬煉與修煉,但比之體宗這等無限挖掘脊椎之效的古老宗派相比,無論是在淬煉的手段上,還是淬煉後的效果上,那些流派比之體宗顯然要弱上數分。
完美的跨入活血境大圓滿,朱旭的肉身並沒有再次出現衍生的現象,就連到一身力量到目前為止依舊維持在十九丘之境。
力量的止步,不免引來朱旭的思索,體宗的根基便是**,一切的力量都需要基於這個根基才能展露,煉化血嬰令朱旭根基過早的成長,遠超如今的境界,如今雖說突破,但根基卻是未曾開拓,沒有開拓自然也沒有力量的增長!
緊閉的雙目,在完美融合五股力量之後,並沒有馬上睜開,而是開始一點點推動體內的力量向骨尾推移,直至感應到那一層介於存在又不存在的膜的那刻,閉合良久的雙目這才得以睜開。
瞳孔如淵,外人根本看不出朱旭在想什麼,不過這種情況很快便得以結束,歸於清明。
靜靜的盤坐在床榻之上,片刻之後,朱旭這才長長的吐出一口長氣,第五步好過但這融合內息卻是難上加難,整個過程中朱旭雖不知道自己花費了多少時日,但有一點朱旭心中卻是非常明白,那就是這個時間段不會短!
漫長的融合時段,早已極大的消耗了朱旭的心神,縱是如今轉醒,整個人的意識還是一段模糊,只等一番回味之後,這才徹底清醒過來。
「不錯!」
隨著一陣骨骼摩擦的聲響,朱旭漸漸站起,掃視全身越發緊密的血肉,力量雖未增強,但這一身血肉之力卻足足比之此次修煉前壯大了數倍,也就是說朱旭的抗擊打能力就此出現的一個飛躍。
這種收穫可是一點都不比力量的增進來的弱,須知這個世界本就是一個混亂的世界,追求強大力量的同時,更需要一幅好身板,不然一切都會變成虛妄。
「不錯,是不錯,不過你現在的血肉之力,最多也就能於那些擁有煉體之法的武者相比,要知道這個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潭老不免打擊一下,輕笑道。
「三分也是超越,至少沒丟了臉面!」朱旭也是皮厚,並不將這些放在心上。
體宗鎮壓不錯,但那時體宗卻是最為鼎盛,傳承層出不窮的時代,如今朱旭能在破功之後,踏上體宗之路,就算再難又能如何?
「沒長進的東西!」潭老罷了罷手,有些好氣的說道。
「這話可是不對,該是我的還是我的,不該是我的,到了我手裡也不是我的!」朱旭嬉笑的說道,但要說其真沒一點長進,那麼潭老也不是如此指點與他,畢竟阿斗就是阿斗,這麼扶也扶不起!
「算了,不和你說這些,你趕緊將手頭的事情忙完,希望有一天你能做到該是你的便是你的,不該是你的也是你的,那你就成長了……還有,雖說老夫不這麼看得起儒家的教義,但儒家能夠發展到如今的程度,必定是其的道理,如果可以不妨借鑒一點,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好處!」
如此,朱旭的目的都已經完成,潭老自是不會在繼續守護在朱旭身邊,當下化為虛無融入朱旭體內。
失去了潭老的聲音,客房內一片寂靜……
次日清晨!
朱旭早早結算了房錢,出了客棧大門便是看到小二以及一位車伕候在店外。
連日來小二都已經備好了馬車,卻是沒有用到,但當朱旭在此要求的時候,店裡小二還是非常勤快的將事情個佈置妥當。
「公子!店前不允許停靠馬車,所以還請公子這邊請,馬車就在店旁邊!」
看住朱旭出來,店小二眼中發光,當即停下手中的事情迎了上來。
小二辦事利落,懂事乖巧,雖說被朱旭放了幾天鴿子,但為了可能存在的打賞,卻是無怨無悔,此刻看著手中多出了碎銀,小二整個臉都笑抽了,加上今天的打賞總和之前,六天裡小二足足多賺出二個月的工錢,這如何不令小二欣喜。
賞錢是在馬伕面前打賞的,是以見到這一幕,馬伕的恭謹之色越甚,人老生精車伕心中豈能不明白,這回自己是遇上大主顧,雖說不一定可以拿到那麼多打賞,但這一次至少也能與三四趟出車相比,想到這裡手腳不由更為賣力。
馬車很是普通,不過內外卻是非常乾淨,尤其是車內的墊子顯然是用過心的,雖不知出自那種野獸的皮毛,但坐上去感覺卻是相當不錯,至少可以極大的緩解車馬勞頓的辛苦,對此朱旭是沒有在意,可就此可以看出馬伕的心思。
帶著微笑,朱旭一步便是登上車廂。
「公子,你這是要去哪?」
地方馬伕是肯定是知道的,但問這個卻是有點小小的心思在裡面,那就是搭訕,畢竟一個社會底層的人,很少有機會遇上高層,朱旭的身份縱然沒有說明,但長年混跡於寧城大街小巷,這點眼力馬伕還是有的,能和朱旭談上話,對於馬伕而言那就是一種榮譽,一種日後交談中可以誇口的談資!
「史贊公,史家!」
「好勒!」
馬伕應了一聲,緩緩的將車簾放下,便是一鞭抽在馬兒身上,隨著一陣馬蹄聲,小車漸漸的在寧城的大街上走開!
寧城,史家!
三百年前,這四個字串聯在一起,足以威懾揚州四域,三十三郡,一切宵小之輩,為一片無上的神土。
同時這種威懾並非武力,而是源自一種心靈的威懾,一種令人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心靈衝擊。
史贊公已故,但當年與史贊公一輩的武者則多數悠哉,史家在如何沒有武力,但只要一聲令下,揚州境內必定會出一支強者如林的隊伍為其效力,而這卻是很多武者終其一生都無法做到的事。
也正是深知這點,當初朱家在知曉朱虛玷污史芸芸後,而表現出來的驚訝與恐慌的根本原因!
§§第136章史修元
馬車緩緩的行駛在寧城的街道上,清晨的朝陽在長空中慢慢爬升。
史家,自從出了史贊公這麼一號人物之後,便一直居住在老宅中,雖說史贊公生前生後不願鋪張傷民,但牢記史家之功的民眾,則愣是將以史家老宅為中心的一片區域清理出來,建立了一片以史家為核心的書院,書齋,形成了一條獨特的儒家文明產業鏈。
一路而行,透過馬車的窗戶,朱旭明顯發現在這寬闊的街道與人群中,有一股正氣,一種秩序在衝散鬧市中的浮華,輕浮之氣,並且這種感覺隨著深入感覺尤為加重,好似這個城市存在兩個世界,一個是現實中的世界,一個存在於人們心目中理想的世界,兩種世界以史院為接點,相互交融,相互融合,。
日山三竿。
馬伕突然將馬車停到了一邊,然後恭謹的將朱旭請了下來,「公子,按照我們寧城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進入史院百米都得步行,下面的路只能讓小的在前方領路!」
史家不顯,但並不表示不受人尊敬。
「不顯於朝,不露於武,不輕於民」
掛在兩旁街坊上,三百年風風雨雨執行至今,使得史家聲名不顯但底蘊卻是日益加厚,就算是當代周易書院書院,大乾三公,四位為儒家撐出一片天的人物,在見到史家家主史修元面前也不得不放下尊駕,恭敬的稱呼其稱呼一聲老師。
「哦?」
朱旭皺了皺眉,不由覺得頭痛不已,面對這等隱世於民間且具備極高聲望的家族,朱旭真的恨不得將朱虛從地獄裡拖出來,再狠狠的揍上一頓,這做的都是什麼人事?同時也在納悶,如此一家的小姐又怎麼會落到朱虛那種人渣手中。
滿腦子的疑問,不解,並不表示朱旭會就此離開,拍了拍額頭對車伕說,「不用了!史院以史家為中心,想必還是很好找的,這一路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說著,一錠雪白的銀子放到馬車邊緣上,然後拍了拍馬伕的肩膀,頭也不回便是向著街道深處走去。
一錠白銀,那可是足足十兩銀子。
十兩啊!足足夠一個普通三口之家安穩活過半年的銀子,就這樣落到手中,而且還是那種很平等的方式,這種事情別說沒見過,更是聽都沒都沒聽過,但如今卻是實實在在的發生在馬伕身上,如何不令其感到錯愕,正想好好答謝一番,這份車費足足抵得上馬伕半年的收入,馬伕可不像朱旭那樣,可以不將白黃之物放在眼裡!
史院不大不小,從下車的地方一路通到頭,便是史家的老宅。
一路上可以看到不少身穿麻衣的儒生或坐蒲團上靜思,或立與一旁思索,或三五成群討論著什麼,無一在討論著一些學術性的問題,在這種濃郁的學習氛圍,朱旭絲毫察覺不到意思紙上談兵的感覺,這種感覺很離奇但卻就此真實存在。
好似此地就是一個智囊團,當他們的思緒發散出去,便是真理,便是準則。
存在,必定有所緣由,故而對此感到的疑惑,但朱旭卻依舊很自然的向著史院深處走去。
不過相反的是,越發深入史院,朱旭敏銳的神經卻是發現,那種瀰漫在天地之中的恢弘正氣正在一點點消退,有一種返璞歸真之感覺。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這方虛空已經徹底融合,再難從中分出彼此,不過就算如此,朱旭卻依舊可以感受到一種潛在的威脅,這種威脅源自心靈深處,是一種潛意識的威脅,好似在這平靜的事物背後,蘊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力量。
「正堂之氣!沒想到短短三百年,史家便已凝練出如此大勢……」潭老略帶驚訝的話語順著心神傳入朱旭耳中,只知道朱旭聽不懂不由繼續說道,「正堂之氣是天地正氣凝練之後的力量,為萬邪之剋星,哪怕只有那麼一點點也足以令邪魔外道身隕道銷,同時這正堂之氣也是僅次於皇朝大勢的一種天相,此地的正堂之氣雖薄不及周易書院的千萬分之一,但想要震懾宵小之輩卻是足夠!」
潭老所言之輕,但卻吐露出一點,那就是儒家的恐怖,要知道無論是什麼武學修煉到何等地步,都沒有把握說可以克制萬邪,但儒門對此卻是不加微詞,各種流露出的信息令人深思。
「儒家重地,善用武力者死!」
恍惚間,一道蒼老的意識透過虛空注入朱旭心神之間,其音洪亮,如銅鐘大鋁在敲響,撞入朱旭意識海後,立馬消失的無影無蹤。
「好強!」
當朱旭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的身子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與潛意識的作用下倒退了的半步,至於原本前行的趨勢則完全被卡了下來。
「這股念頭,應該並不是史家乃是整個史院具備的力量,多半源自那些與史家交好的武者!」
以史家為核心的清流派,講究清淨,不喜鬥爭,就算修行涵養也是計較,斷然不會出現這等強勢武者,以此推斷這類武者多半來自於外界,一些曾今受到史贊公好處的武者身上。
「剛剛那人,為返虛境的強者!」潭老淡淡的說道。
「潭老,你可知此人的具體境界!」
「六重天!」
短短的幾句話,透露了太多的東西,令朱旭感到不安!
但好在朱旭並非凡人,與重壓之前完美的收斂自身,沒有將心中的驚訝表露出絲毫。
沿著筆直的路線,一步步走向史家老宅。
史家老宅,是一處典型的南方園陵建築群,門前鋪著一層厚厚的白毛地毯,朱紅色的大門後一片假山,假山之景水竹三者具備,顯露出超高工匠藝人超絕的打造技藝,史家老宅前後佔地不過十餘畝,但經過巧妙的佈局,卻是充分的將這十餘畝地分成五分,東西兩側有不少儒生忙碌,或是整理案卷,或是歸集資料,或是推演這什麼……
「這位公子還請止步!」
跨入朱門,一白衣儒生從一旁站了出來,儒雅之氣從裙擺中流露,正堂大方和氣,一下子便令朱旭對其心生好感。
「見過秀才!敢問這位秀才如何稱呼?」
見到此人衣袖上紋著的花紋,當下朱旭便是明白過來,眼前之人並非一般的儒生,而是一名獲得大乾帝國以及周易書院共同認可的秀才。
秀才,類似於武者中武士的稱號,看似都是一個無所意義的稱呼,但明白的人卻是知道,這兩者中存在著大不同,一般人想要獲得武士的稱號,只需要達到煉氣期,通過大乾帝國的考核便是可以,而這秀才卻是要從大乾帝國各大書院中選舉出來的士子中去爭奪,每年名額只有三百六十五人,多一人不多,少一個不少,必須正正好好。
也唯有獲得秀才稱號的儒生,才有資格開始修習武藝,在此之前儒生學武是要被禁止的!
「在下姓宏,字印堂!你可以稱呼我為宏秀才!」宏秀才面對朱旭侃侃而談,言行中顯露出極高的素養與底蘊。
相對於略顯出塵之色的宏秀才,朱旭則更像是在紅塵飄蕩的人,沾滿了市儈之氣,「原來是宏秀才,失禮之處還望莫怪!」
宏秀才不以為意,揮動衣袖問道,「我看公子面生,應該不是我史院之人,所以請問一句公子次來何事?」
「本人聽聞史院之長史修元,乃當時一代大儒,因此特來求字一幅,以此好做家公的生日之禮!」
在來史院之前,朱旭便早就想好的求見史修元,也就是史芸芸之父,史修元雖無功名在身,一生之中更是沒有什麼功績,是一位非常低調的人,不過隨著年齡的漸長,此人就算是想低調也是無法,一是力挫家族三位大儒,當上史院院長,二則是其教導出來的弟子,一個個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出一番利國利民的大事,讓人深刻的認識到這名毫無所長的史家四郎,並非毫無所長,而是無所不長!
為一代儒門鴻儒!
「原當如此,只是不知道公子可否所有憑證,畢竟史院長修養再好,也不能隨便見人!」
儒家並不講究什麼地位,甚至可以說完全是平民思想為主,但在實際中真正又有幾人可以做到這些,史修元修養素養極高,更是有親民的理念,但其其依舊是只是一個人,又如何來處理十個人都要做的事情,是個人都有疲乏,力有所不逮的時候,是以也不可能做到接見每一個人來訪的客人,而這宏秀才向朱旭所要的憑證便是其一。
「憑證,不知著算不算?」
當日史芸芸交給朱旭的木牌順著朱旭的手翻了出來,當看到這名木牌的那剎,宏秀才一直放鬆的神經顯然被什麼一徹扯,眼中的清閒之氣更是被一份疑惑打亂。
「不知公子從何處取得這枚令牌!」
「巧得!」
察言觀色之下,朱旭如何看不出這宏秀才應該是與史芸芸結識,而且從其眼神的變化來看,顯然也是明白史芸芸無辜失蹤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