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事情與想的並不一樣 文 / 情少爺
第57章事情與想的並不一樣
「嗷嗷……」
帶著不甘，帶著無奈，烏賊王低沉的嘶吼從腹腔中吐出，緊接著包括所有因此而吸引來的海獸紛紛潛入海中，令人再難捕捉到一絲痕跡……
「媽的，這是什麼世道！去年碰到烏沙鯨，毀了兩條樓船，今年又遇到海王烏賊，還有一條是烏賊王，靠！」
「這算什麼，四年前，遇到的萊海藻那才叫厲害，如果不是各船都備了除藻藥，那一年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是嗎，聽你這麼說，好像每年都會遇到這些東西？」
「可不是，這一來一回近四十天，不遇到點事情當真老天不舒服，小三這回縱然不死，一身修為也要因此拉下來了！」
……
默立在元老鎮守的船樓甲板上，一眾嫡系弟子望著遠方冒著著滾滾濃煙緩緩下沉的樓船，無一不是擰緊了拳頭，咬牙切齒道。這次不少夥伴受了傷，更有不少為此隕命，眾人無一不是死死盯著遠處漸漸被海水吞噬的樓船殘骸……
朱家並非鐵板一塊，大大小小勢力幾十股，鼎盛的嫡系，分支的十三房隨便拿出一分來都足以威懾一個州郡，只不過大多數的時候這種針鋒都在宗老會的掌控下發生，因此這一代弟子多多少少也受到父輩，長輩的影響，在本代弟子中同樣組成一個個小團體活動。
不過就算這樣，二八之齡的弟子也是一生中最熱情洋溢的時候，看到同宗弟子受傷隕落，在他們的內心中自然也會因此一份憤怒與不甘……
這就是一個家族，一個可以傳承千年的世家在遇到外部侵襲的時候，無論家族內部多麼零散，但世家的子弟，永遠都還是會以家族利益為核心，無論平日中有多少矛盾血仇。在這一刻都會放下，然後緊緊的抱成一團
望著站在甲板上的眾人，朱旭心中充感慨萬千，對於家族世家這四個字的認識，心中矛盾極多。
理智上朱旭告訴自己，這些遭遇就算是家族安排的，其的根源還是為了家族的發展，但在感情上朱旭不願接受，但這就是現實……
兩種念頭不斷的在朱旭腦海中翻滾，以至於朱旭都沒有心思去關注別的事物。
夜漸漸深了，海面上充斥的血腥味漸漸淡了，嫡系弟子紛紛回到屬於自己的新房間，開始今日的功課，畢竟受傷的都已經受傷，凋零的都已經凋零，從小接受良好教育的他們，都明白在這殘酷的世界中又從哪裡來這麼多憤怒，提升自己這才是生存下去的王道。
「哎，希望我想的都是多餘，雖說這一切在理智上是正確的，但我更希望家族從感性上來考慮問題！」
無奈的搖了搖頭，朱旭盡可能的將心中繁雜的念頭拋開，抖了抖沾滿水氣的衣袍，朱旭便準備回到屬於自己的船艙開始調養血氣，不得不說在那場災難中，朱旭為了救助周昌，周文兄弟受了不少的創傷，然而就在朱旭轉過身的那一剎那，朱旭整個人愣住了。
黑暗中，朱羅元老一襲白衫靜靜的站在那裡，整個人融與天地不留一絲氣息外洩，朱旭不知道的是他已經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出現在這裡，但朱旭隱隱覺得朱羅元老有話要與他說，朱旭當即躬身道，「小子，見過元老！」
「你看出來了？」
很平淡也很奇怪的一句話，但卻真正觸動到了朱旭最深處的神經，面對這個自己思索多時的問題被突然提問，一時間朱旭竟不知道從何開口，因為他在心中還固執的堅持早先的一切都不是預先安排好的，而是一場偶然……
「你今天的表現不錯！」望著朱旭平靜的神色，朱羅元老點了點頭，上前一步，「我知道你心中有疑惑，既然有，不如說出來，或許會發現你所想的不一定是事實！」
面對元老的提問，朱旭定了定神開口道「今日之事與往年的事情，是不是家族，或者說……」
這回朱旭還是沒有揣摩好該怎麼去說，畢竟自己看到的事情都在指向自己的猜測，是以說到一半又停了下來。
「我想你應該想問，這些事是不是家族早先就已經安排好的？對吧？」
見到朱旭點頭，朱羅元老的面色並沒有太多變化，沉思了下點頭道，「如果說是家族安排的也沒錯，但也可以說不是家族安排的。」
答案很模糊，以朱旭對於事情的認識，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何來的是也不是？而且這件事還事關家族弟子的生死，如今這句話從一位家族元老口中說出，理智上的矛盾，加之責任上的疑惑，這如何能讓朱旭理解！
不過朱旭肯定不會傻到直接說出來，將這個答案在腦海中過濾了幾遍，朱旭低聲說道：「長老，我還是不能理解！」
「嵐山島位於近海的邊緣，外海的前沿，地理位置不說，其本身更是與外海一條最大的靈脈相連，是以在嵐山島一帶的海域中妖獸出沒頻率極高，這也就是為什麼船隊常年遭遇海獸襲擊的根本原因！」頓了頓，朱羅元老繼續說道，「而這些妖獸中本沒有什麼極具危險的存在，就算有，以各家護船元老的實力也足以斬殺，但為什麼沒有斬殺，其實就是用來磨練弟子。所以既可以說是家族安排，又可以說不是！現在你可明白了？」
靈脈，數十個靈泉，上百乃至上萬個靈泉形成的一個靈脈體系，按典籍記載當世九州四海，一共有九條超級靈脈，組成這九條靈脈的靈泉數不少於萬數，且都是天地元氣的根源，是以這九條靈脈又被人稱為龍脈，寓意天地靈脈至尊，至於從這九條靈脈中分化出去的靈脈有多少，卻是不為人知，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以靈脈為紐帶無論是修士還是妖獸都會緊密的聯繫在一起，畢竟在此修行的效果極大。
對於嵐山島，眾人只知其中元氣充裕遠遠超越各大世家的族地，但卻從沒有人知道嵐山島竟然是遠海靈脈的盡頭，這則消息如果傳播出去，在揚州境內絕對會引來轟動，難怪當年揚州南部九郡需要聯合起來才保得住這塊寶地，至於元老其餘的話朱旭也是聽了明白，但還是有一個疑惑，為什麼元老不及時出手，但這個疑問朱旭卻是不會讓朱羅元老來解釋，就算解釋以朱旭來想也不會有答案，與其如此不如將其深深的埋在心裡，反正上面的答案已經足夠朱旭來說服自己。
「明白了多少靠你自己領悟，家族需要強大，就必須有所作為，還希望你理解！」笑了笑，朱羅元老轉過身子，凝視波瀾不驚的海面，低聲問道：「最近這段時間，我總是看你觀海，是不是有所感悟？」
聽到朱羅元老的話，朱旭精神不由一振，白癡都知道這個時候元老是在提點自己，於是乎朱旭當即低聲道：「是有些，不過很模糊！」
「說來聽聽！」
「近日小子觀海，總覺得著海水中透著一種力量，不似武者剛猛，不似少女的輕柔，感覺不是很強烈，斷斷續續，卻時而連綿不絕，時有，時無。每一次在我覺得快要抓住什麼的時候，就會突然消失不見！」不加思索，朱旭直接將自己近段時間的感悟說了出來。
「是不是這樣？」
說著，一把小巧精緻的小刀出現在元老手中，朱羅元老一手提著小刀，便不再理會朱旭，然後在船欄之上隨意指了指，手中的刀刃便從不同的角度，以同樣地形式，施展出同樣地氣力一點點切下去，每次切完小刀必將重新提起來，然後以同樣地方式切下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次數的累積，硬如精鐵的千年梧桐木塑造的船欄上，出現一道很小小的痕跡，然後這道痕跡緩緩加深，緩緩擴大，最終一道肉眼可見的缺口出現在朱旭的眼中。
重疊，次數，力量……
一系列的詞彙出現在朱旭腦海中，最終組成四個字，「水滴石穿！」
「是這樣，就是這樣！」一點通，萬法通，例子很簡單，但卻很直接，想到這一切朱旭當即興奮的說道。
「是這樣嗎？」看到朱旭若有所悟的樣子，朱羅元老今夜第三次點頭。
「難道不是嗎？」
面對朱旭的反問，朱羅元老笑了笑，將手中的小刀交到朱旭的手中，「重疊，連貫，這僅僅是其中的一貫，關鍵是其中的連貫，你大可以試試，然後你就發現其實事情與想的並不一樣！」
事情與想的並不一樣，這也同朱羅元老的點頭一樣，一夜中連續出現三次。
望著元老離去的背景，不過對於這種近乎禪語的話語，朱旭無奈的撓了撓後腦勺，顯然這些東西還不是自己徹底領悟的時候，與其為了一句話而糾結，倒不如先試試剛才元老的手法，或許從中可以真正領悟到什麼！
想到這裡，朱旭一個人站在船頭拿著小刀學著元老的樣子一點點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