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百四十九章 啟明縣的規矩(1) 文 / 風中的失落
進入縣城之後，一種熟悉的情形湧進了徐少傑的眼簾，大街上的人不少，已經是臘月了，不少的農戶開始進城叫賣自己的蔬菜以及土特產，採購年貨的居民也慢慢多起來了，徐少傑甚至看見了擺著攤子開始寫對聯的，這些都是臘月才可以看見的情景。
很快，徐少傑有些皺眉頭了，因為這些叫賣的農戶，大多是在大街的兩邊，而且隊伍延綿很長，本來出現這樣的情形是不稀奇的，但那也是在臘月二十四以後，購買力達到高峰期的時候，滿大街都會是做買賣的商人和農戶，因為那個時候，一般的菜市場，已經無法容納這麼多的農戶了，可現在還沒有到高峰期啊，難道啟明縣的菜市場就不能夠容納農戶了。
徐少傑沒有開口詢問杜順平和張曉軍，這樣的情況，徐少傑預計，兩人也不是很清楚的，兩人一直都是在省城工作，隴南省下面有這麼多的縣市，具體情況，兩人如果都很清楚了，那就是奇跡了。
縣城的交通，不可能和省城相比，大街上人來人往，孫健只能是慢慢開車，有的時候，忍不住也按一下喇叭，大街上的行人，根本就不是很在意，看見車子過來了，往旁邊讓讓，等到車子過去以後，依舊在馬路上行走，這也不能怪過往的路人，因為兩邊的人行道更加的不好走，都是擺著攤位叫賣的商人和農戶，不少人寧願在大街上行走。
徐少傑看了看手錶，已經快12點鐘了，這個時候，是應該找到賓館住下來，解決一下肚子的問題了。杜順平已經告訴了孫健賓館朝著什麼地方走，徐少傑考慮，中午就在賓館吃點東西，反正不會喝酒的，隨便吃點什麼就可以了，稍稍休息一下之後，正好到大街上看看，從集市上可以瞭解到不少情況的。
就在徐少傑閉目準備休息一下的時候，大街上開始有些不一般的動靜了，原來是迎親的車隊進入了縣城的主街道了，先前孫健超車之後，按照杜順平的指揮，直接朝著主街道走來，眾人也就沒有管迎親車隊的事情了，可到了主街道，行人實在是太多，孫健只能是慢慢開車，有的時候，還會遇見堵車的情況。
徐少傑沒有想到，本來很堵的街道，因為迎親車隊的到來，突然變得空曠了，大街上的行人紛紛往人行道上面走去，一些已經賣完菜、挑著扁擔撮箕的農民，看見大家都朝著人行道走去，也跟著往人行道走去了，只有幾個不知道事情、反應慢一些的農民，暫時還沒有來得及人行道上面走去。
孫健開車在前面，徐少傑本來是看不見的，但是，就是乘坐的豐田越野車，因為迎親車隊進入了啟明縣的主要道路上，前面開始變得空曠，更令徐少傑沒有想到的是，前面的一些轎車，沒有加速離開，而是朝著公路旁邊靠過去，顯然是準備將車暫時停在旁邊。徐少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開口說話了。
「杜秘書長，小張，這是怎麼回事情啊，難道這裡有這樣的風俗嗎，我就是聽說過死者為大的說法，怎麼街上的行人和車輛都要給迎親的車隊讓路啊。」
杜順平和張曉軍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他們也不清楚，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隴南省沒有這樣的習慣。
「徐書記，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杜順平很老實，在徐少傑的面前，還是不要想著耍滑頭的。眼前出現的情況，一定不是什麼好的情況，大街上的行人和車輛都讓開了，這是不是說結婚的這一對新人，在啟明縣的地位不一般，或者說他們的家族地位很不一般啊，這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在隴南省，有些官家的子弟或者說是富豪的子弟，多少都顯得有些高高在上的滋味的。
徐少傑沒有說話，孫健也沒有將車輛靠到路邊去，因為徐少傑沒有表態。
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徐少傑輕輕歎了一口氣，準備要孫健將車輛靠到路邊，畢竟這是一對新人，就算是他們的做法不對，徐少傑是什麼身份，犯不著和這兩個年輕人爭這樣的行幫氣的，孫健跟隨徐少傑的時間很長了，算是心有靈犀，能夠明白徐少傑的意思，他已經準備將車輛靠到路邊去了。
變異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公路中間，有三個農民模樣的女人，看年紀大概有50多歲的樣子，大概是行動有些緩慢，沒有來得及走到人行道上面去，大概也是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三人還是慢慢在道路中間走著，也沒有人提醒她們，她們也不知道即將發生什麼事情。
迎親的車隊，白色的路虎車走在最前面，很是顯眼，公路中間還有人，但是，路虎車彷彿是沒有看見的，依舊朝著前面開來，絲毫沒有停車的意思，眼看著距離是越來越近了，人行道上面的人甚至發出來了驚呼，有人喊著幾個農婦，趕忙離開公路。
此刻，走在公路中間的三農婦才發現了情況不對，她們有些驚慌，行動也不算慢了，幾個人朝著人行道走過去。
但她們的動作還是慢了，已經開到面前的路虎車停下了，車上下來了幾個年輕人，擋在了三個農婦的前面。
「你們是幹什麼的，眼睛瞎了，為什麼不讓開啊？」
後面的車隊也停下了，幾個開車的人下來了，其中有三人穿著警服，他們也走到了三個農婦的面前。看見有**過來了，其中的一個農婦的臉色變了，渾身也有些哆嗦了。
開口說話的年輕人，臉色有些紅，好像是喝過酒了，他看見不少人都站在了自己的身後，底氣更加的足了，此刻，這個年輕人的臉色顯得有些高高在上，同時帶有一絲猙獰。
「你們聾了，問你們話啊，怎麼不回答啊，***，幾個老不死的，不知道今天在辦大事請嗎，擋在路上，你們想幹什麼啊？」
年輕人身後的人都沒有說話，新郎新娘也沒有下來，也沒有其他人的圍過來，奇怪的是，人行道上面的行人，也沒有誰開口說話。這個時候，孫健已經將車子靠邊停下來了，杜順平和張曉軍都先下車了，徐少傑也下來了，孫健緊緊跟在徐少傑的身邊。孫健感覺到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對了，周圍的事情，不是孫健最關心的，孫健的主要責任，是保證徐少傑的安全。杜順平和張曉軍也是看著孫健的，因為孫健跟隨徐少傑的時間更長，兩人很多時候，都是看孫健是怎麼處理事情的，兩人不熟悉徐少傑的習慣，跟著孫健學習，是最好的辦法。
徐少傑已經在注意看著發生在公路中間的這一幕了，杜順平和張曉軍發現徐少傑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兩人在省委工作的時間不短了，領導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不是什麼好事情，一般來說，領導只有在不滿意的時候，才會出現臉上沒有表情的情況。
此刻，開口問話的年輕人態度顯得越來越激烈了，似乎想著證實一下什麼，面對著氣勢洶洶的年輕人，其中有一個農婦從最初的惶恐不安中間醒悟過來了。
「剛才我們沒有看見，這條路是你家的啊，我們在路上走，沒有惹你們啊。」
或許農婦想著表達的不是這個意思，也可能是想著快點擺脫眼前的局面，鄉下人說話，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沒有那麼多的彎彎腸子，但是，這句話說出來，卻令事態迅速變得惡化起來了。
年輕人沒有想到，眼前幾個農村來的女人，居然還敢說出來這樣的話語，臉上很快就掛不住了，先前下來教訓三個女人，不過是想著擺擺威風的，教訓一番之後，也就算了，三個農村到縣城來賣菜或者是購買年貨的女人，反正也不知道什麼事情。可其中一個女人說出來的話，令年輕人想不到，如果在這個時候掉面子了，或者說是掉鏈子了，年輕人是承受不住的，今天的事情，必須要拿出來自身的威風了。
年輕人臉上出現了暴怒的神情，一個箭步跨到了剛剛說話的女人面前。
「你說什麼，你敢和老子這樣說話啊，你***活的不耐煩了，哪裡來的野種，敢在這裡囂張啊……」
周圍看熱鬧的人開始議論紛紛了，一直到這個時候，沒有誰站出來說話，年輕人身邊的幾個**，也沒有開口說話，更沒有阻止年輕人的行動。
幾分農婦可能也是發現了情況不對，她們想著趕快離開，免得事情鬧大了，可這個時候，她們已經沒有離開的機會了，從車上下來的年輕人，已經堵住了她們離開的路線。
任憑年輕人怎麼說話，三個農婦就是不開口，此刻，年輕人似乎忍不住怒火了，或許是覺得遭受到戲弄了，或許是自身的威嚴遭遇了極大的挑戰了，年輕人突然動手了。
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年輕人一腳踢向了剛剛開口說過話的農婦，或許這一腳的力度有些大，農婦叫了一聲，蹲下來了。年輕人罵罵咧咧的，根本不管，嘴裡繼續冒出來罵人的話語，瞪著眼睛看著另外兩個身體發抖的農婦。
年輕人身邊的一個**，看見圍觀的人多了，估計也是看見大家的眼睛裡面透露出來的目光不是很好，走到年輕人的身邊，準備勸勸年輕人的，說幾句就算了，不要做的太過分了，更不要耽誤正事了。
年輕人一把推開了上來勸說的**，根本不接受這樣的調節，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年輕人突然開口大吼一聲。
「你們三個老***，都給老子跪下，今天這件事情就算了，不然老子打死你們……」
周圍的議論聲音已經響起來了，雖然大家說話的聲音很低，但是，說的人多了，聲音自然也就大起來了。年輕人聽見了周圍的議論聲音，他昂起頭，看了看四周的人。
「說什麼說什麼啊，媽的，有膽量站出來說。」
四周的議論聲音小了一些，年輕人的臉上，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神情，根本就不在乎其他的事情了，他從口袋裡掏出了香煙，點燃之後，等著三個農婦給自己跪下了，在年輕人看來，還沒有人敢於和他對著幹。到了這個時候，有兩人到了奔馳車的旁邊，顯然是在給新郎和新娘解釋著什麼，發生這一切事情的時間並不是很長，但總是耽誤時間的。
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已經令徐少傑的臉色黑下來了，本來毫無表情的臉上，已經出現了震怒的神情，這樣的情形，徐少傑是第一次看見。徐少傑沒有想到，第一次到下面視察，第一次到縣城，就看見了這樣的場景。跟隨著徐少傑的杜順平和張曉軍很是緊張，他們也想不到，會遇見這樣的情況。
就在眾人都沒有說話的時候，徐少傑走上前去，開口說話了。
「年輕人，剛才的話你還沒有回答啊，這條道路，是你建設的嗎，別人就不能夠走這條道路嗎？」
徐少傑的話語不算是嚴厲，說實話，到了目前的地位，徐少傑不想有什麼大義凜然的表現，不管年輕人是什麼身份，什麼背景，在徐少傑看來，都是微不足道的，都是很容易擺平的，從年輕人的話語和態度來看，徐少傑更加相信，年輕人很有可能是大街上的混混，平時都習慣於囂張了。
徐少傑開口說話之後，周圍的局勢很快就發生了變化，四周的議論聲音迅速小了很多，大家都看著徐少傑等人，大概是沒有見過徐少傑以及孫健、杜順平和張曉軍，感覺到說話的是外地人，加之徐少傑說的是普通話，所以，大家認為，又有好戲看了。
年輕人嘴裡叼著香煙，斜著眼睛看了看徐少傑，包括徐少傑身邊的孫健、杜順平和張曉軍，不緊不慢的開口說話了。
「你***是什麼人啊，老子看見你從前面的車上下來的，剛才沒有找你的麻煩，你倒自動找上門來了，怎麼著，準備逞英雄啊，好啊，老子成全你。」
年輕人吐掉了叼著的香煙，看了看三個面無血色的農婦。
「你們***趕快跪下，老子就放過你們，不然老子的脾氣來了，控制不住。」
三個農婦抖抖索索的，看樣子真的準備跪下了。
徐少傑此刻是真的憤怒了，想不到啟明縣會出現這樣囂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