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百四十四章 食堂的遭遇 文 / 風中的失落
2009年1月5日，徐少傑到了隴南省華林市，正式上任了。今年的春節，時間算是比較早的，元月26日就是大年的除夕，所以說，春節之前，徐少傑考慮，基本上不能夠做什麼事情了，算上熟悉情況的時間，能夠大致掌握情況，就算是很不錯了。
徐少傑熟悉情況，和一般領導幹部的理解還是有所不同的，徐少傑不注意去掌握相關的數字，需要瞭解的是實際情況，而且，徐少傑很是注意一個地方存在的不足之處，掌握情況的方式，很多時候是採取實地走訪的辦法，徐少傑認為，只有這樣，才能夠結合實際情況，拿出來切實可行的工作方案。
徐鳳琴進入徐少傑的辦公室的時候，臉上帶著很親切的微笑。
「徐書記，有關您秘書配備的事情，我想聽聽，您是不是有什麼具體的意見。」
徐少傑的秘書，按照規定，是省委辦公廳直接配備的，而配備秘書的工作，原則上是省委秘書長負責的，徐少傑是省委副書記，按照規矩，徐少傑的身邊一般有兩個人，一人是省委副秘書長，負責協調徐少傑安排的相關工作，包括在徐少傑授權以後，代為主持或者召開相關的會議，一人是秘書，時時刻刻跟隨徐少傑，做好上傳下達、日程安排等事情。
「哦，我沒有什麼其他的意見，盡量能夠年輕一些就可以了。」
到了一個新的地方，徐少傑是不會提出來什麼要求的，孫健已經跟隨徐少傑到了隴南省，而且也沒有時間休息，至於說孫健的調動手續，屬於省委辦公廳負責，徐少傑已經給徐鳳琴打過電話了。
「好的，徐書記，我立刻安排，對了，孫健的調動手續，我們馬上就派人到西山省去辦理，有關孫健的職務的安排，我的考慮是出任後勤處的副處長，掛著一個職務，平時都是跟著您的，如果您還有什麼要求，一定說出來，我會妥善辦好的。」
「徐秘書長，謝謝你了，有什麼事情，我會直接說的。」
「徐書記，我順便通知您，明天上午召開省委常委會，是有關春節前的相關工作安排的會議，時間是上午九點鐘，在常委會議室。」
徐鳳琴離開辦公室以後，徐少傑開始看著桌上準備的材料，都是隴南省基本情況的材料，其中組織部提供的幹部情況的材料，很是詳盡，這些材料，徐少傑都看得很快。
馬上要參加第一次的省委常委會，徐少傑暫時還沒有什麼準備，也不想在會議上發言，這一次的會議，徐少傑能夠預計到是什麼事情，馬上就是春節了，春節之前的相關工作安排，要早佈置，早計劃，比如說安全和綜治工作，還有一件最為主要的事情，就是年終幹部職工的福利安排的問題。可不要小看這件事情，據徐少傑參加工作以來的理解，各級黨委政府都是很重視這件事情的，對工作一年的幹部職工如何進行獎勵，也是激勵幹部職工來年更好工作的一種方式，每到一個層級，研究的範圍和原則是有區別的，到了省一級，也就是提出來原則性的意見，這樣的意見，實際上是對各地發放福利情況的一種肯定。
徐少傑沒有想到那麼多，全天都在辦公室看材料。
因為剛剛到隴南省上任，徐少傑吃飯住宿都是在賓館，省委有食堂，不過省委領導是絕少到食堂去吃飯的，中午的時候，徐少傑不想到賓館去吃飯，所以直接到食堂去了。食堂裡面的幹部職工很多，剛開始的時候，沒有誰注意徐少傑，徐少傑到隴南省報到之後，就回到西山省辦理移交工作了，今天算是第一天上班，省委裡面工作的不少幹部職工還不認識徐少傑，有些人就是看過了新聞，也不會想到，堂堂的省委副書記，回到食堂來排隊打菜吃飯的，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徐少傑沒有想到作秀，這個時候，他的確站在隊伍裡面，孫健站在徐少傑的身後，徐少傑一直還在思索和回憶隴南省的大致情況，慢慢隨著人群往前面移動。
很快有人發現了，徐少傑和孫健都是陌生的面孔，兩個政研室的幹部是很注意省委領導的行蹤的，也注意很多的新聞，這個時候，他們發現，站隊的人中間，一個人非常像剛剛上任的省委副書記徐少傑。兩個幹部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斷，在他們看來，徐少傑是應該到賓館去吃飯的，怎麼可能在食堂裡面站隊啊，這成何體統啊。
其中有一個幹部試探著走到了徐少傑的面前，大著膽子開口了。
「徐書記，您好，我是政研室的慕林建，您到食堂來吃飯啊。」
慕林建的年紀不是很大，30出頭，在政研室工作好幾年了，他想著，就是弄錯了，也沒有多大的事情，要是判斷準確了，說不定就有著不一般的機遇了。
徐少傑從沉思中間醒過神來，看了看眼前的慕林建。
「哦，是小慕啊，你好。」
就在慕林建和徐少傑搭話的時候，不少人都在看著這邊了，大家根本就不會相信，省委副書記徐少傑會到食堂來吃飯，再說了，大家都沒有親眼見到過徐少傑，所以，大家雖然是這樣看著，也帶著一絲看稀奇的神情了。不過，畢竟是在省委的食堂，素質還是有的。
徐少傑回答了慕林建的話語之後，所有人都呆住了，省委食堂還是有些大的，因為省委大院裡面的所有單位的幹部職工，都是在食堂裡面吃飯的，而且這是一種幹部職工的福利，凡是在省委大院單位工作的幹部職工，單位都發了卡子，每月都往卡裡打固定的錢，個人的早餐和中餐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是不需要自己掏錢的。
排在徐少傑前面的幹部，已經證實了站在後面的就是省委副書記徐少傑，大家立刻閃開了，帶著笑臉請徐少傑到前面去，食堂裡面變得很是安靜了，也有些幹部很是奇怪，難道說辦公廳沒有安排嗎，徐少傑怎麼會在食堂裡面吃飯啊。
這部分的疑慮還沒有來得及消除的時候，徐鳳琴風風火火的進入了食堂了。大家都是熟悉徐鳳琴的，看見徐鳳琴進來了，都明白了一些什麼了。
看見了站在食堂裡面的徐少傑，徐鳳琴連忙走過來了。
「徐書記，下班之後，我一直在賓館等著您的，看見您一直都沒有過去，就估計您是到食堂來了。」
徐少傑笑了笑，開口說話了。
「徐秘書長，我看中午就在食堂吃飯吧，我需要熟悉相關的情況，中午跑來跑去的，也有些麻煩的，再說了，大家都是在食堂吃飯的。」
徐鳳琴愣了一下，立刻開口說話了。
「好的，好的，就在食堂吃飯，徐書記這是深入基層啊。」
徐少傑不知道說什麼好，吃飯算什麼深入基層啊，很多的時候，擔任領導幹部的，不是想著頓頓在賓館去吃飯，可到食堂吃飯，也怕找麻煩，到了這樣的位置了，幹部自然是有些敬畏的。再說了，省委機關是徐鳳琴直接主管的，徐少傑也不想有檢查徐鳳琴工作的意思。可眼前的情形，也的確令徐少傑感覺到了麻煩，在食堂來吃飯的幹部職工，此刻都主動的站到了後面，本來有三個打飯的窗口，此刻窗口的前面都沒有人了，而且窗口裡面的師傅也沒有說話，伸出腦袋看著徐少傑的徐鳳琴。
徐少傑暗暗歎氣，官本位的思想，在食堂裡面的表現，太突出了，按說在省委大院裡面工作的幹部職工，都是有著一些見識的，而且大都是有著一定級別的，不過此刻在徐少傑的面前，都顯得很是規矩了，看見這樣的場景，徐少傑知道，到食堂來吃飯的，肯定是級別不高的幹部職工，最多也就是處級了，在省委大院裡面，處級幹部，實在是算不上什麼的。
飯還是要吃的，徐少傑如果這樣遲疑下去，大家都不好吃飯了，所以，徐少傑徑直走到了窗口前面，要說隴南省的發展步伐，也是跟不上節奏了，在西山省的省委食堂，中餐和晚餐都相當於自助餐的形式了，自己拿著消毒之後的盤子，想吃什麼就夾什麼菜，可這裡還是排隊打飯的形式。
食堂的師傅迅速給徐少傑盛好了飯菜，臉上一直都帶著笑容，徐少傑接過了盤子，準備找地方坐下吃飯，他回頭的時候，看見所有吃飯的人都站起來了，而且，身邊的徐鳳琴也端著飯菜，跟在了徐少傑的身邊。
徐少傑實在有些忍不住了，走到一處桌前站住了。
「大家還是坐下來吃飯吧，否則我有些不習慣的，我坐不了這麼多的地方。」
徐少傑的話語引發了一陣輕微的笑聲，大家想不到徐少傑的脾氣是這樣的平和，而且從徐少傑的表現看，確實沒有多大的架子，剛才慕林建詢問徐少傑的時候，徐少傑根本就沒有顯露出來高高在上的神態。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徐少傑坐下的地方，正好是慕林建坐的桌子，還有好幾個坐在這裡的幹部，看見徐少傑和徐鳳琴還有孫健過來了，大家不知道該怎麼辦，坐也不是，走也不是，顯得有些尷尬。
「你們都坐下吃飯吧，呵呵，吃飯是頭等大事情，吃飽了好做事情。」
徐少傑面帶微笑開口了，還是慕林建機靈，帶頭坐下了，其餘幾個幹部也坐下了。
徐少傑吃飯的速度很快，他知道，自己在食堂來吃飯，一定是打擾了大家了，無論怎麼說，大家都是有些拘束的，而且自己是剛剛到隴南省上任，又是分管幹部的省委副書記，可以說直接掌握了很多人的政治命運，大家的拘束也就不稀奇了。
食堂裡面很安靜，大家都不說話，徐少傑覺得食堂裡面飯菜的味道不錯，本來還想著表揚幾句話的，可看見了身邊坐著的徐鳳琴，就不說話了，表揚幾句話，說出來簡單，可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就不知道了，評論飯菜質量好壞的，關鍵還是經常在這裡吃飯的幹部職工，自己是第一次到這裡來吃飯，就直接說出來飯菜的質量好，如果幹部職工不滿意了，豈不是自己封住了他們的嘴嗎。
徐少傑這頓飯吃的不安生，關鍵是食堂裡面太安靜了，後面打飯的幹部都顯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出來了什麼聲響了，徐少傑感覺到有些無奈，他已經察覺到，隴南省的幹部情況，和西山省有著很大的不同，在尊敬領導的方式方法上面，有一些不同之處。西山省的食堂，有包間，省委領導，不少人都是在食堂吃飯的，在包間裡面，幹部也感覺到很平常，不會有這樣的表現，有的時候，某位領導因為很忙，在大廳吃飯，眾人很尊敬，但不會表現出來緊張，可隴南省的情況不一樣，眼前的局勢表明，幹部職工都顯得緊張。
徐少傑很不習慣這樣的態勢，也不喜歡這樣的態勢，領導和幹部之間，不是對立的，看見領導之後，更沒有必要表現的誠惶誠恐。
吃完飯徐少傑離開食堂的時候，所有人再次站起來了，而且徐少傑注意到了，在他吃飯的時候，沒有一個幹部離開食堂。
回到辦公室之後，徐少傑陷入了沉思，隴南省這樣的幹部現狀，不符合徐少傑的要求，但徐少傑隱隱感覺到，歐陽雲濤一定是滿意這樣的局面的，因為徐少傑發現，徐鳳琴的表現，有些理所當然的意思，好像認為幹部就應該是這樣的表現。
徐少傑感覺到了略微的苦澀，在幹部如此戒備和小心的地方工作，不是什麼好事情，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隴南省委對幹部的教育是壓迫式的，說明隴南省提拔幹部中間，一個最為重要的觀點是幹部是不是聽話，對領導是不是夠尊敬。徐少傑認為，這些面子上的東西有什麼作用啊，幹部是不是服從是非常重要的，但也要幹部有能力，才能夠做好工作。
不到兩天的時間，徐少傑感觸確實是很多的，剛來報到的那一天，歐陽雲濤的態度，還有今天幹部的表現，好像都在將隴南省的情況展現在徐少傑的面前，這種展現，不是獨立思考、完成工作任務的展現。
徐少傑甚至對隴南省的幹部情況產生了一些擔憂，幹部處於這樣的情況下，豈不是都想著能夠討好巴結上級，還怎麼樣將主要精力放在工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