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百八十五章 人心(3) 文 / 風中的失落
鄭文儒再次走進包間的時候,感覺到雙腳發軟,這次他要做的事情,說起來是驚世駭俗了,暗算一個省部級的領導,這在鄭文儒看來,是非常荒唐的事情,偏偏這樣的事情,自己就撞上了,而且還要主手來實施。
回想起來幾天來的經歷,鄭文儒感覺到,自己彷彿是做了一個噩夢,醒來的時候,已經沒有任何的退路了,什麼所謂的前途,什麼所謂的重用,說到頭來,都是一場夢,都是別人精心設計的一個圈套,鄭文儒痛恨自己,為什麼把持不住,為什麼會色心大起,難道說家裡遭遇的事情,打擊還不夠大嗎,難道官場上的爾虞我詐,還看少了嗎。
楊海澤再次找到鄭文儒的時候,明確說出來了,要求鄭文儒想辦法對付徐少傑,當然,考慮到了其中的難度,許諾鄭文儒做好了這件事情之後,可以出任學苑區區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楊海澤在交談中間,專門提到了鄭雨欣,令鄭文儒感覺到,自己已經成為了待宰的羔羊,必須要聽從擺佈了。思前想後,鄭文儒明白了,安排自己到政法委工作,實際上是整個工作中間的一個鏈條,必須要經過的一個鏈條。
鄭文儒在家裡呆了一整天,陷入了痛苦的思考中間,如果不按照楊海澤說的去辦,那麼,自己馬上就是身敗名裂,只要這些照片發佈到了網絡上,自己就徹底完了。家庭完了,說不定也要失去工作了,既然楊海澤等人設計好了,就不會讓自己有退路的,按照楊海澤說的辦,鄭文儒也是痛苦的,徐少傑畢竟幫助過他,而且在鄭家遇見為難的時候,不計前嫌的幫助。人心都是肉長的。而且這樣做,受到最大傷害的是鄭雨欣。
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也為了能夠保住那可能看不見的前途,鄭文儒屈服了。選擇了為楊海澤做事情。鄭文儒也是經過了仔細考慮的,如果自己的妹妹鄭雨欣和徐少傑發生了什麼事情,徐少傑因為這樣的事情受到處分,調離西林市了,也就沒有什麼了不起了,楊海澤掌握了自己的把柄,自己同樣掌握了楊海澤的短處。到時候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鄭文儒不笨,知道始作俑者不是楊海澤,孟耀飛甚至譚常軒都跑不脫干係。所以說,這也是一場賭博。
但鄭文儒想不到,楊海澤想出來的計謀是如此的歹毒,簡直是置人於死地的做法,一旦鄭文儒真正的做了,就永遠下不了賊船了。楊海澤的計劃是讓鄭雨欣約徐少傑,在制定的茶樓去喝茶,如果鄭雨欣能夠按照鄭文儒的安排去做。鄭文儒就不需要出面,如果不按照鄭文儒的要求去做。鄭文儒就出面,辦法是如今坑蒙拐騙經常出現的辦法。給徐少傑下藥。
鄭文儒知道,楊海澤所說的下藥,就是春藥,讓徐少傑喝了春藥之後,失去了理智,和鄭雨欣發生關係,後面的套路就是一模一樣了,只要拿到了照片和視頻證據,徐少傑就徹底的完了,這樣的辦法很簡單,這樣做的結果是,鄭雨欣可能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徐少傑不僅仕途受到影響,家庭也要受到影響,可能就此一蹶不振了,自己能夠得到的好處,是職務上的提拔,付出和收穫是不成比例的。
已經到了這一步,鄭文儒沒有其他的選擇了。他和鄭雨欣到茶樓的時候,楊海澤已經安排人在茶樓等候了,藥是另外的人拿著的,鄭文儒只要找機會走出包間,外面早就安排好了,有服務員會將春藥混進開水裡面,接著上水的機會,倒出來,徐少傑和鄭雨欣都會喝下,到時候,兩人是無法控制的,等到兩人喝下之後,鄭文儒找借口離開包間。
鄭文儒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也知道前面就是一個深淵,這樣的事情,萬一暴露出來了,就不是簡單的道歉的問題了,不過,籌劃這件事情的,很有可能是孟耀飛或者是譚常軒,想到這裡,鄭文儒只能是給自己打氣,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徐少傑注意到了鄭文儒,包括跟著鄭文儒一同進來的服務員,服務員神色自若,可鄭文儒的臉色蒼白,而且手有些抖,就在服務員用開水壺續水以後,準備離開包間的時候,徐少傑開口說話了。
「將開水壺留在這裡吧。」
服務員愣了一下,不知道說什麼好,看樣子不想留下開水壺,此刻,鄭雨欣也開口了。
「開水壺放在這裡吧,沒有吩咐的時候,不要進來了。」
服務員極其不情願的將開水壺放在了桌上,用餘光看了一眼鄭文儒之後,走出了包間,徐少傑面帶微笑的看著鄭文儒,鄭文儒的眼神,時不時的看向了開水壺。看見鄭文儒的這個眼神,徐少傑基本證實了自己的判斷,結合鄭雨欣剛才的說話,徐少傑估計,一切都是鄭文儒安排的,下面就是試探了。
「鄭文儒,你這次調整到政法委工作,在新的單位,工作還舒心吧。」
「很、很好,徐省長,謝謝您的關心了。」
「沒什麼,你能夠憑著自身的本事,做出來一番成績,也是不錯的,我很想知道,今天這次的見面,都是你的意思吧,也就是說,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
「徐省長,雨欣不好意思的,本來是想著謝謝您的,可雨欣的心情不好,沒有想到這些事情,所以,我自作主張的提醒了雨欣,想著和雨欣一起感謝您的。」
「哦,是這個意思啊,還有其他的目的嗎?」
鄭雨欣抬起頭,看著徐少傑,目光中充滿了驚奇,她看了看徐少傑,扭頭看了看鄭文儒。細心的鄭雨欣發現,鄭文儒的臉色蒼白,身體有些微微的顫抖,難道說鄭文儒還有其他的目的,鄭雨欣一時間想不到什麼事情,眼神隨即變得迷茫。
「鄭文儒,如果有什麼其他的事情,你儘管說出來,在原則範圍內的事情。我能夠幫助的。還是會考慮的,當然,你如果有什麼苦衷,不想開口說。我也就不勉強了。」
徐少傑說完這些,掏出了手機,給孫健打電話。
「孫健嗎,到包間裡面來一下。」
孫健進入包間的時候,鄭文儒已經開始發抖了,徐少傑態度突然的改變,令鄭文儒魂飛魄散。他不知道是為什麼,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難道說徐少傑已經知道了,怎麼說都沒有這樣的可能性啊。可自從服務員續水之後,徐少傑一直都沒有端杯子,這又是為什麼啊。
「孫健,這家茶樓的茶水還是不錯的,你帶點茶水回去吧,看看茶水的味道好,究竟是什麼原因啊。」
看著孫健拿出來杯子,將徐少傑杯子裡面的茶水倒進了杯子裡面。而且從開水壺裡面倒出來了一些水,足足裝了一杯水。這個時候,鄭文儒已經支撐不住了。身體的顫抖,肉眼就可以看見了。
「鄭文儒,我已經說過了,如果有什麼事情,希望你能夠說實話,我和鄭雨欣是大學同學,雖然發生過一些事情,但是,我們之間的關係一直都是不錯的,劉宏和我更是同班同學,他做錯了事情,要受到法律的制裁,社會上和官場上,有著一些很不好的現象,不注意的時候,往往容易出現錯誤,有些錯誤是可以改正的,但有些錯誤是不能夠出現的。」
徐少傑的話語剛剛說完,令鄭雨欣和孫健震駭的一幕出現了,鄭文儒忽然跪在了徐少傑的面前,嘴裡連聲說著自己該死之類的話語,鄭雨欣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身體也開始瑟瑟發抖了。
「哥,發生什麼事情了,你為什麼這樣啊?」
徐少傑已經知道事情不對了。
「好了,鄭文儒,快起來,我們另外找地方去說,鄭雨欣,今天的事情,不要對任何人說,官場上有些事情,你不清楚,我的話你一定要記住,今後處理任何的事情,都要多一個心眼,不要輕易就上當了。」
徐少傑走在最前面,鄭雨欣跟著徐少傑,孫健和鄭文儒走在一起,孫振東已經在大廳裡面等候了,所有人臉上都帶著微笑,似乎這是一次非常開心的交談,大廳裡面再次出現了兩個年輕人,因為戴著墨鏡,不知道看向了哪裡。
進入辦公室之後,孫振東連忙打開了燈,此刻,鄭文儒的臉上沒有了一絲的血色,徐少傑已經安排孫健送鄭雨欣回去了,有些事情,沒有必要讓鄭雨欣知道。
「鄭文儒,到底有什麼事情,你說說吧,實話實說,不要有什麼隱瞞的,到了這一步了,有什麼樣的後果,你是知道的。」
孫振東沒有離開辦公室,他在忙著給徐少傑和鄭文儒泡茶。
「徐省長,我該死,我不是人啊……」
鄭文儒開始失聲痛哭,徐少傑的臉色變得更加的嚴峻,不用說,他也知道了,今天是一個陷阱,一個很危險的陷進,如果不是自己的感覺不對,現在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這一切的蹊蹺,可能都在那杯水裡面,徐少傑忽然想到了某種可能性,禁不住打了一個寒噤,隨即臉上罩了一層寒冰。
「鄭文儒,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哭,有什麼事情,直接說出來。」
鄭文儒暫時停止了哭泣,卻不敢坐下,開始結結巴巴的說著事情的來龍去脈,雖然鄭文儒說的有些混亂,但徐少傑和孫振東都聽明白了。
鄭文儒敘述的過程中,徐少傑拿著香煙的手在顫抖,徐少傑實在想不到,都是高級領導幹部了,居然會採用這樣的手段來對付人,這算是什麼做法,黑社會的做法嗎,徐少傑當然不會相信,楊海澤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毫無疑問,楊海澤的背後是孟耀飛,孟耀飛的背後是譚常軒,孟耀飛等人採取的手段,比社會上一些人的手段要黑暗齷齪很多的。
徐少傑恨鄭文儒的不爭氣,工作這麼多年了,難道不清楚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嗎,想當官都想瘋了,退一萬步說,就算是事情成功了,鄭文儒怎麼可能得到提拔,自己的妹妹鄭雨欣陷入到裡面了,哪裡有可能提拔哥哥,鄭文儒豈不是蠢到家了。
徐少傑已經下定了決心,鄭文儒應該受到什麼樣的懲罰,就接受什麼樣的處理,徐少傑沒有多少話說,相信今天的事情沒有成功,孟耀飛以及楊海澤會拋出來手裡的材料了,這些材料,足以置鄭文儒於死地,鄭文儒走錯了關鍵的步子,就要承擔責任。
徐少傑想到了孟耀飛和楊海澤的做法,居然使用春藥來算計自己,也真的是膽大包天了,不過楊海澤的計劃還是不錯的,鄭文儒出面,牽涉不到楊海澤,就更不用說是孟耀飛了,楊海澤手裡有鄭文儒的照片,再說了,徐少傑對鄭家造成了一定的傷害,完全可以說是鄭文儒喪心病狂,想著報復的,加上徐少傑沒有充足的證據,能夠證明楊海澤與這件事情有關的,孟耀飛和楊海澤安排的時候,一定也是想到了方方面面。
徐少傑沒有發脾氣,甚至沒有說出來重話,這個時候,怎麼說鄭文儒都是沒有作用的,鄭文儒不過是孟耀飛等人的一顆棋子,能夠成功是好事情,不能夠成功,也傷及不到他們的,所以說,這樣的事情,徐少傑需要冷靜對待,需要考慮到對策。
鄭文儒很快離開了徐少傑的辦公室,徐少傑什麼都沒有說,也不想對鄭文儒說什麼,在權力面前、在自身的利益面前,鄭文儒喪失了心智,對付自己的恩人,毀掉親妹妹今後的生活,這樣的人,徐少傑懶的開口說話,鄭文儒的做法,已經完全毀掉了自己的前途,如果說鄭文儒當初能夠冷靜一些,哪怕是發生了一夜情的事情,找到徐少傑,坦白一切,看在鄭雨欣的面子上,徐少傑還是會想辦法保護鄭文儒的,大不了先處分,調到其他的單位去,等到風聲過去之後,重新啟用,可現在,鄭文儒自己斷送了自己。
徐少傑是真的憤怒了,鄭文儒離開之後,徐少傑甚至摔碎了桌上的玻璃杯,他壓根沒有想到,自己還在猶豫的時候,孟耀飛竟然使出來了地痞加流氓的做法了,由此可以看出來,譚常軒的內心是陰暗的,到了現在這樣的境地,無論採取什麼樣的辦法對付譚常軒,徐少傑都不會感覺到愧疚了。徐少傑想到了,這就是人心,不可捉摸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