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百七十四章 冰災(3) 文 / 風中的失落

    最嚴峻的考驗終於到來了。

    進入臘月二十四以後，隨著春節的臨近，外來務工人員開始大量的湧進了火車站、汽車站，市團委、婦聯等單位組織的人員，到各個企業做做工作，但效果不是很好，很多的人還是要回家去過年，好在企業的老闆適當的增加了工資，留下了一批員工。

    火車站和汽車站同時告急。

    長工短工、臘月二十四滿工，在農民的百姓的眼裡，從臘月二十四開始，就算是進入春節的假期了，臘月二十四是小年，這個時候，學生回家了，一般單位也放假了，大家在家裡打掃衛生，購置年貨，憧憬著即將來到的春節。

    前一段時間，經過努力，西林市的大學生基本上都回家去了，這是徐少傑最為高興的一件事情，其中的艱辛，不足為外人道，現在，民工開始要回家了，面對著這樣一股最大的人流，省委省政府和市委市政府都做好了全面的準備。

    錢大志眼睛裡面帶著血絲，他已經沒有發脾氣的精神了，唐婉柔站在錢大志的身邊，眼睛裡面也是帶著倦意，到了火車站，工作了兩天，唐婉柔才知道，在這裡的勞動強度有多大，看著錢大志堂堂的副市長，跑上跑下的，指揮著各個位置的負責人，唐婉柔的身份特殊，是省廳下來的，所以暫時負責聯繫警力的配備。這個活可不是什麼好差事。火車站裡面已經擠得滿滿的，外面的廣場上到處都是人，不少人都在候車室、大廳和外面睡覺，將行李撲在地上，最為可憐的是小孩，天氣冷，小孩凍的臉上紅通通的，最大的問題還是在生活方面，車站的熱水實在供應不上。有的時候會缺一些。錢大志已經訓斥了幾次車站的負責人。如果不能夠繼續保證熱水的供應，這個站長就不要干了。

    所有參加維持秩序的幹警、武警以及機關幹部，全部都喝瓶裝水，不准用熱水。熱水要供應給候車室裡面的旅客。

    最為麻煩的是一列火車啟動的時候，公安幹警和武警要耗費極大的氣力才能夠維持好上車的秩序，火車站的工作人員根本就沒有辦法，只能是跟在武警戰士的旁邊，聲嘶力竭的要大家不要擠，說都可以上車，遺憾的是沒有人聽他的。

    要求二十四小時值守的是公安幹警、武警戰士、火車站工作人員和醫務人員。唐婉柔都看見好幾次了，有的婦女長時間呆在候車室，火車進站的時候，因為勞累、焦急等原因。昏厥過去的，醫務人員緊急搶救的。因為全國性的火車遭遇運輸困難的問題，已經不存在什麼正點發車的概念了，有的時候發車是半夜，反正哪條線路疏通了，火車來了，旅客就上車。不僅僅是西林市是這樣，到處都是這樣。

    唐婉柔已經兩天沒有回家了。來回跑也辛苦，市區的交通也開始受到影響了。火車站、汽車站以及飛機場的主要幹道，一律都實行了交通管制。老天繼續湊熱鬧，還在飄灑著雪花，市政府組織的清掃積雪的隊伍日益壯大，這也意味著需要開支大量的錢。

    唐婉柔知道，徐少傑這兩天特別忙，不僅僅是徐少傑，就是省委省政府主要領導和譚常軒，都不可能坐在辦公室了，全部都出來到處協調指揮工作了。

    徐少傑這兩天睡得很少，公文包裡面滿是各地的情況通報，西林市作為特大城市，每天都要直接給中辦和國辦匯報情況，涉及到交通運輸、受災情況以及解決的辦法，目前面臨的處境等等，他和譚常軒已經明確分工了，徐少傑主要負責公路和鐵路運輸的協調，譚常軒負責飛機場和各地的災害預防善後等工作的協調，兩人甚至沒有時間見面，只能是依靠著電話進行溝通。

    眼看著春節就要來了，主要的運輸途徑——鐵路運輸沒有絲毫的好轉，徐少傑已經在哀歎了，運氣太不好了，照這樣發展下去，今年就是標準的革命化的春節了。

    徐少傑很大一部分的時間都消耗在協調上面，特別是鐵路運輸的協調，已經和鐵道部通過很多次的電話了，特別是在爭取首發列車的問題上面，徐少傑是寸步不讓，鐵道部的領導說徐少傑這是地方保護主義，徐少傑不管那麼多，到現在了，他可考慮不到廣州火車站的事情，能夠解決西林市火車站面臨的問題，就阿彌陀佛了。

    首發車的奧妙是很大的，能夠最大限度的運輸旅客，而且，因為一些車次的停運，火車票已經進行了重新的規劃，凡是手裡持有火車票的旅客，按照時間的先後，有車次的情況下，就可以上車，大量的人員在進行著這方面的組織工作。

    中央領導也沒有預料到，西林市會有如此大的客運量，一般情況下，緊張的都是沿海地區，可今年西林市的外來務工人員突然的增多，令中央領導關注到了西林市，在解決運力問題的時候，也適當的考慮到了西林市。

    在吵吵嚷嚷的過程中，盧雲峰、鍾林以及譚常軒和徐少傑，為西林市火車站爭取到了好些趟的首發車次，當然，這裡面也有中央領導的指示。可這不能解決根本性的問題。火車站、汽車站和飛機場依舊是人潮洶湧。

    汽車站解決了短途運輸的問題，西林市前往西山省各市州的班車，全線開通了，這是省委省政府下的死命令，屬於哪個市州的公路，不管是國道、高速公路還是縣道，一律要想辦法疏通，如果是因為工作的疏忽和不得力，造成了擁堵的，直接追究主要負責人的責任。

    可汽車站的長途運輸依舊無法解決。西山省管不到其他的省市，只能是乾著急。

    臘月二十八，國務院總理到西林市來了，專程到火車站、汽車站、飛機場等地視察交通擁堵的情況。

    徐少傑接到通知以後，迅速到了盧雲峰的辦公室，鍾林、譚常軒等人已經在盧雲峰的辦公室了，盧雲峰的神色很嚴肅，今年的冰雪災害，給西林市造成的麻煩。是大家沒有想到的。回想起來工作的組織，還是有失誤的地方，比如說及早向鐵道部爭取，比如說錯開時間等等。但現在已經不是後悔的時候了。

    盧雲峰安排了工作任務，鍾林、譚常軒和徐少傑陪著總理視察，一定要將總理的所有指示落到實處，另外，總理要到飛機場、火車站和汽車站去看，安全保衛工作是必不可少的，總理在西山省只有一天的時間。早上乘飛機到西林市，晚上乘飛機到南方去。

    總理在西林市的視察工作，組織很好，車站的旅客見到了總理之後。都很激動，表示體諒目前遇見的困難，車站有電視，報道了全國遇見的冰雪災害。總理詳細詢問了西山省和西林市解決交通問題的各項措施，對西林市的組織工作表示滿意，希望大家繼續堅持。總理提出了具體的工作要求，馬上就要過年了，臘月三十和正月初一。對於滯留在飛機場、火車站和汽車站的旅客，一定要仔細照顧。要為他們準備好生活，年夜飯不能疏忽。要讓大家能夠看到電視，要保證電話的暢通。

    總理離開西山省之後，盧雲峰馬上組織相關人員召開緊急會議，落實總理的指示，最大的難度在於年夜飯的準備，要知道，滯留的旅客，按照目前的預計，到大年三十的時候，總數可能接近5萬人的，這可不是小數目。

    這樣的任務，當然落實到了西林市，省政府拿出來一部分的資金，譚常軒和徐少傑商議之後，將這個任務交給了董雲堂和曾靜，曾靜是女同志，考慮要仔細一些。譚常軒和徐少傑也分工了，徐少傑在火車站過年，譚常軒在飛機場過年，至於說機關的幹部職工，除開必須要堅守工作崗位的，其餘的都回家去過年。當然，不能夠回家的，也只能留在西林市過年了，市委市政府的食堂不放假，堅持上班，按照最高的標準補助工資。

    臘月三十終於到了，這個春節，是徐雯婉感覺到最為孤單的一個春節，陪著她的只有外婆許雲韻，父母都在火車站，外公在單位上。

    臘月三十一整天，徐少傑都在火車站，在幾個火車站之間來回穿梭，看看生活是不是安排到位了，就是臘月三十能夠上火車的乘客，火車上也要提供免費的生活，這筆資金市政府拿出來，滯留在火車站的旅客，要遲到熱乎乎的年夜飯，要能夠看到春節聯歡晚會。

    一直到晚上11點鐘，徐少傑才拖著疲憊的身體上車了，跟隨徐少傑上車的，還有唐婉柔，錢大志強迫唐婉柔回去，李明主動頂替唐婉柔的崗位，要唐婉柔回去照顧一下徐少傑，孫振東留在了火車站，他要隨時注意火車站有什麼情況，隨時給徐少傑報告。

    回家之後，徐少傑看著唐婉柔苦笑。

    「老婆，這是我第一個革命化的春節啊，明天還要到火車站去看看，也不知道雯雯怎麼樣了，你給雯雯打個電話，看看她睡了沒有。」

    「老公，不要想那麼多了，雯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我去放洗澡水，你好好洗個澡，這幾天你太辛苦了，一會我幫你洗澡，好好休息一下。」

    「你也累壞了啊。」

    「我不算什麼的，參加工作以來，還是第一次這樣，你就不同了，我現在總算是體會到了，領導真的不好當啊，遇見了這樣的情況，要衝到最前面，你知道嗎，我想起了98年那次的大洪水，一晃10年過去了，那次你差點出事情了，所以，這次我特別注意你，你千萬不能出問題，你要是出問題了，雯雯和我怎麼辦啊。」

    「好了，老婆，沒有那麼嚴重的。」

    一直到正月初四，交通狀況終於慢慢開始改善了，各地的情況都開始好轉了，西林市的火車站、汽車站、飛機場不再顯得擁擠了，按照省委省政府和市委市政府的要求，大家不可能鬆懈的，因為正月十五的前後，議論新的高峰期會到來。

    徐少傑心情好了很多了，情況開始好轉了，徐少傑就不是很著急了，半個多月的時間，每天都彷彿是在戰鬥，前後的時間算起來，超過一個月了，這次的冰雪災害，造成的損失是巨大的，但是，因為有了幹部職工的努力工作，有了上級的支持，總算是將損失降到最低了，這也是不幸中的萬幸。

    如此的緊張工作中，大家齊心協力，暫時沒有誰想到勾心鬥角的事情，現實情況不允許出現這樣的想法，這也是徐少傑萬分感慨的，譚常軒還是能夠做事情的，在相關的工作安排上面，有條不紊，只不過在宣傳的事情上，和徐少傑有著不同的看法，譚常軒主張重點宣傳各級幹部抗擊災害、為民辦事，徐少傑主張多通報情況和信息，不過，工作忙起來了，徐少傑就暫時沒有注意到宣傳的事情了。

    這樣的工作氛圍，是徐少傑最願意看見的，但徐少傑也知道，這樣的時間持續不會很長，但災害過去，工作恢復正常了，該出現的問題照樣出現，譚常軒和徐少傑都不單純了，兩人都知道，在工作中，因為理念的不同，因為對權力的追求，必然產生諸多的矛盾，最終的博弈，總是有一人落敗的。

    徐少傑需要調整自己的思緒，2008年到來了，工作重點的確定、市政府權力的加強，整頓西林市存在的問題等等，都是會和譚常軒產生爭議的地方，今後的工作不會輕鬆，會遇見更多的麻煩，徐少傑上任已經一年多時間了，全面熟悉了情況，真正的博弈就要開始了。

    徐少傑是不願意抱著這樣的心態投入到工作中間的，但是，這由不得徐少傑，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如今，在解決了交通運輸上面的問題，在解決了冰雪造成的百姓生活的困難之後，牽涉到全盤工作的時候，就是徐少傑和譚常軒較量的開始。徐少傑相信，譚常軒也一定是做好了所有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