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百四十五章 限時解決 文 / 風中的失落

    徐少傑站在學校那顯得可憐的操場上，他在這裡等候即將到來的眾多領導，西林市表面的發展看起來是很不錯的，但是，深入瞭解之後，會發現有著一些細節不令人滿意，徐少傑必須要從這些細節著手。此刻，徐少傑感覺到，自己如同一個保健師，面對著身體上面的一些隱疾，需要找到解決的辦法。

    半個小時之後，所有人都趕到了農民工子弟學校。現場在眼前，解釋是沒有多大的用處的，農民工子弟學校，雖然建在漢中區，但其管理和撥款的責任，屬於市教育局，徐少傑什麼都沒有說，一邊市教育局的負責人小心翼翼的解釋著眼前的情況。

    原來，農民工子弟學校的建設，市財政沒有解決專門的經費，所有的投入，都是教育局在年底的時候，專門寫報告，在解決的經費中間，拿出來一部分，至於說學校的老師，一部分屬於國家的正式教師，還有一部分屬於臨時招聘的外地教師，三所農民工子弟學校，每年需要投入的經費，合計是130餘萬元，這些經費，60%用來支付臨時聘任的教師的工資，其餘的40%用於維持學校的正常運轉。

    教育局負責人匯報的時候，一邊的孫振東已經算出帳來了，也就是說，除開必要的工資開支，每年投入到每個學生頭上的經費，就是100元錢，一學期50元錢，這些錢，需要購買書本等，還有必要的教學開支，如果說想做其他的事情。簡直是天方夜譚。

    教育局的負責人如實的匯報，令徐少傑有些驚詫，他看了看身邊的簡正波，簡正波點頭說負責人的匯報是正確的，分管文教的廖市長沒有說話。出現這樣的情形，一定是有理由的。徐少傑暫時沒有表態。他需要知道背後的真實理由。

    很快，眾人看完了學校的情況，徐少傑不可能在這裡做出來指示，再說了。徐少傑出現在這裡，就是最好的態度，下面的幹部自然是明白的，漢中區的負責人當即就表態了，從區財政中間，拿出部分的經費，解決學校面臨的困難。

    徐少傑要求教育局的負責人。在目前的基礎上，寫出來一個報告，報告的數據要詳實，要考慮到學校存在哪些困難。從什麼方面能夠解決存在的問題。

    回到辦公室以後，簡正波和廖市長都進來了。

    「徐省長，有關農民工子弟學校存在的問題，其中有些情況，您不清楚，我匯報一下。」

    看見廖市長欲言又止的樣子，徐少傑點點頭。

    「市委分管社會發展工作的是馬書記，有關學校的整體佈局以及相關的投資事宜。都是馬書記具體負責的，做出來的相關決定。也需要得到馬書記的同意。」

    徐少傑皺起了眉頭，黨委政府的職能交叉。這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到處都存在這樣的情況，但有些地方是能夠很好的處理的，這需要主要領導的宏觀調控。

    「廖市長，你的意思是說，教育上的事情，一般情況下都是馬書記決定的，那你是分管文教的副市長，你的職責是什麼？」

    徐少傑從來不知道這樣的事情，屬於政府決定的事情，居然需要請示馬洪波，馬洪波是市委副書記，但關鍵的職位還是市紀委書記。

    廖市長沒有回答，簡正波也沒有說話，這樣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這說明，在西林市，重大的事情都是市委決定的，估計是譚常軒做出來的這樣的安排，市政府的副市長，實際的權力不大，可能在一些小事情上面，可以做出來決定。

    「簡市長，市政府每年的專項經費，是如何分配的啊?」

    徐少傑想起來了專項經費，所謂的專項經費，也就是落實到每一件事情上面的經費，比如說教育上面的經費，市政府召開常務會議的時候，決定對全市的教育上面，投入多少的資金，這些資金中間，有一些是固定的開支，如工資等，有一些是分管領導可以決定的投入等等，西林市的財政收入情況，整體算是不錯的，所以專項經費還是有一些數目的。

    「徐省長，按照市委常委會的精神，專項經費，一般都是領導小組組長直接負責的，教育工作領導小組的組織是馬洪波副書記，經費的開支就是馬書記具體負責，還有農業、工業等方面的專項經費支出，都是領導小組組長負責的。」

    簡正波的話語說的很清楚了，其實這些經費，就是市委領導直接負責了，政府的副市長，是管不到太多的事情的，徐少傑很快想起了自己以前經歷過的事情，在政府工作的時候，為政府的負責人爭取權力的事情，現在到了西林市，再次遇見這樣的問題了。

    按照這樣的體制，政府的副市長是不會有工作熱情的，權力的體現，說白了，就是在錢的使用和人員的調整方面，幹部的調整，這是市委的權力，市政府只能從一定的方面予以干涉和建議，但錢的使用，應該是政府的權力，如果這樣的權力，也被市委拿去了，政府能夠幹什麼。最為關鍵的問題是，政府是承擔具體責任的，出現了工作上的重大失誤，承擔責任的是政府的負責人，市委是不會有什麼直接責任的。

    這種責權利不協**況的出現，絕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其主要的問題，還是在市委主要領導的身上，能夠做出來這樣決定的，只有市委常委會，包括四大家領導聯席會議以及市政府常務會、市長辦公會等等，原則上都要服從市委常委會的決定。

    扭轉目前這樣的局面，需要機遇，當然，在這方面，徐少傑有一些經驗。利用市政府常務會以及市長辦公會，是最好的辦法，研究用錢的問題，市政府常務會做出來的決定，市委是無法否決的。做出來這樣的決定，需要一定的勇氣。徐少傑這樣做了。就意味著站在了不少市委常委的對立面了。

    「有關農民工子弟學校的建設問題，廖市長，你對教育局提出來明確的要求，責令他們限時解決問題。下一步我們召開市長辦公會，請馬洪波同志參加市長辦公會。農民工為西林市的發展做出來的貢獻，我就不多說了，你們也是知道的，看著這樣簡陋的學校，很不是滋味啊，說的不好聽一些。這裡面存在著人為的歧視，我們有些同志可能認為，農民工到城市來打工，得到了收入。兩清了，至於說農民工的權利，那是他們回到自己的家鄉去享受的問題。這種看法要不得啊。」

    「我覺得，要解決農民工面臨的一些實際困難，他們生活在城市的最底層，當然，也包括一些到西林市來務工的其他人員，我們首先就解決他們的子女上學的問題。我看僅僅依靠農民工子弟學校是不行的，我們要想到其他的解決途徑。目前的教育政策的規定，有一些是不利於農民工和外來務工人員的子女的。不合適的地方，我們要考慮適當的修改，具體應該怎麼辦理，教育局具體去考慮。」

    簡正波有些吃驚，徐少傑說出來的這個動作，可就是很大的動作了，這意味著，農民工和外來務工人員的子女，可以進入西林市眾多的中小學讀書了。

    「徐省長，這方面的牽涉很大，是不是具體調研一下。」

    「調研是有必要的，但我們的心態要徹底端著，海納百川，有容納大，以前，西林市準備建設國際化的大都市，現在準備成為中南地區城市的龍頭，作為一個奮進中的大城市，如果沒有博大的包容胸懷，是不可能有大的作為的。」

    「廖市長，這件事情，你全權負責，調研結束，拿出來報告之後，直接在市長辦公會上面匯報，時間越快越好，你先去安排佈置吧。」

    廖市長離開之後，辦公室剩下了簡正波。

    徐少傑和簡正波都點燃了香煙，兩人暫時沒有說話，簡正波已經明白了徐少傑的一些想法，此刻，他想著如何的開口，如何的說出來，讓徐少傑能夠接受。徐少傑同樣在等候，在學校操場上的時候，徐少傑就感覺到了，簡正波有話說，只是兩人一直都沒有機會單獨在一邊說話，徐少傑隱隱明白，自己這次的決斷，很有可能觸及到了西林市權力的分佈情況，很有可能惹出來一些事情的。

    「徐省長，有些話，我一直都沒有說，今天機會很好，我想著好好說一說。」

    徐少傑看著簡正波，沒有說話。

    「西林市農民工子弟學校的事情，我是比較清楚的，也曾經關注過這方面的問題，我一直都認為，學校的條件太差了，應該是想辦法解決的，可幾年時間過去了，一直都沒有什麼好的效果，我也要求過相關的部門，必須要解決這個問題。」

    「我是很同情農民工的遭遇的，他們的子女，在家裡缺乏父母的關愛，因為他們的父母需要掙錢養家，跟著到城市裡面來，卻因為讀書和教育的問題，學不到知識，這不公平啊，學不到知識，不能受到好的教育，將來不會有什麼出息的，而且，這批孩子，打小就受到了歧視，承受了不該承受的壓力，他們對社會的看法會好嗎，如果在社會上混的時間長了，這些孩子長大以後，會成為社會不穩定的重要因素之一啊。」

    「因為國家暫時沒有政策，因為教育系統種種規定和要求的限制，我們無力從根本上解決農民工子女上學的問題，可我認為，西林市是完全有能力解決這方面的問題的，人大可以召開會議，專門研究這方面的問題，只要形成了條例，事情就好辦很多了。」

    「其實不僅僅是農民工子女入學的問題，包括農民工本身的待遇問題，西林市發生了好幾起有影響的拖欠農民工工資的事情了，雖然說這樣的情況，全國都是存在的，連總理都為農民工討工資了，但西林市不能因為這樣的情況普遍，就不想到去解決，包括農民工子弟學校的事情，大家都抱著這樣的想法了，很多的事情就無法解決。」

    簡正波說的有些激動了，徐少傑微微皺著每天，簡正波說出來這樣的話，一定是有理由的，否則堂堂的常務副市長，不會如此的憤懣。

    「討論到這些事情的事情，總是以遵守法律，通過法律的途徑解決為最終的解決辦法，可有些領導為什麼不想想，誰願意打官司啊，我說的不客氣一些，法院的判決就那麼公正嗎，就是法院判決了，最終不能夠執行，也是一紙空文啊。」

    「我的爺爺奶奶都是農民，含辛茹苦的將我的父親拉扯大，我和爺爺奶奶在一起生活了好幾年，現在他們都去世了，可我知道農民苦啊，國家進步了，社會發展了，農民的生活依舊是很苦的，我們政府不能夠視農民的苦衷於不顧，無動於衷啊。」

    徐少傑站起身，走到了簡正波的身邊，拍了拍簡正波的肩膀。

    「我和你的感受是一樣，不要著急，我們慢慢來，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解決，做一件事情，就落實一件事情。」

    簡正波抬起頭，終於說出來了徐少傑預料的情況。

    「徐省長，難度不是在下面，在市委，以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發展經濟方面，我們的有些領導，總認為財政收入的錢是自己家裡的，不能夠隨便開支，要想真的做好事情，難啊，必須要修正目前的一些規定，我們才可能做事情的。」

    簡正波說出來這些話的原因，徐少傑是知道的，西林市的大型開支，一律都是市委常委會決定的，按照相關的規定，50萬元一下的開展，政府可以自行決定，超過50萬元的開支，必須經過市委常委會研究決定。徐少傑曾經感覺到好笑，這樣的做法，一般來說，在縣市一級才存在的，想不到西林市居然有這樣的情況。

    「不要緊，規矩是大家討論制定的，必要的時候，也是可以修訂的，只要我們是想著為老百姓辦實事，一切都好說的。」

    簡正波離開之後，徐少傑感覺到了壓力，想要做成好事情，前面還有不少的障礙，一切都沒有那麼簡單的，譚常軒在西林市主政多年了，對事情有著自身獨特的看法，這些看法，就是西林市目前的規矩，譚常軒是不能容忍他人破壞規矩的。

    真正的博弈，才剛剛開始，徐少傑要做好一切的準備，要廢止一些對政府開展工作不利的規定，要為西林市的發展打下良好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