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百一十八章 收網計劃 文 / 風中的失落
調查工作已經進行了半個月了，轉眼到了9月底，調查組已經收集到不少的證據，但是，因為徐少傑一直沒有明確表態，所以，調查組遲遲沒有採取什麼措施，按照政法機關辦事的慣例，早就開始傳訊相關人員了。
調查組最為重要的一次會議，終於在市政府小會議室召開了，參加會議的，有黃光明、余洪波以及檢察院副檢察長、公安局副局長、紀委常委，徐少傑主持會議，黃志華負責記錄。在召開會議之前，徐少傑經過了長時間的思考，他思考了丁原的話，要說參與這樣的調查，的確不是什麼好事情，一段時間來，徐少傑接到了一些電話，大都是在閒聊的過程中，隱約提到棉紡廠的事情的，也都是建議調查從嚴，處理從輕的，現在的社會，絕對的清廉是不存在的，徐少傑要下這個決心，是不容易的，因為徐少傑有感受，哥哥徐義傑的事情，對徐少傑的刺激是很大的，沒有親身體驗這種感受的人是不知道的，徐少傑對政法機關的認識，並不是特別好，只不過是擔任領導幹部了，必須要按照相關的規章制度來認識政法機關，內心深處，徐少傑不會忘記徐義傑遭受的冤屈。
會議剛開始，氣氛就顯得很嚴肅，公安局副局長和檢察院副檢察長先後發言，要求按照法律規定，對棉紡廠涉及到的相關人員，採取措施，首先涉及到的，就是棉紡廠財務科的若干人員，因為這些人，親手辦理了諸多的事情，對於錢款的去向，應該是非常清楚的，而且從目前的跡象看，有關人員已經有外逃的趨勢。
徐少傑一直沒有說話，靜靜聽著大家的發言，之後，黃光明和余洪波分別表態了，對檢察院和公安局的意見表示支持，徐少傑思索了一會，終於開口說話了，徐少傑的發言，也就是最終的意見，所以，大家都安靜了。
「根據大家的意見，我同意對棉紡廠的財務人員採取措施，此外，對棉紡廠的廠領導，也要採取必要的措施，比如說監視居住、不允許離開淮揚市等措施，但是，我必須提出幾個要求，第一，對相關人員採取措施，我們的行為，就不是調查那樣的簡單了，我們就成為了真正的專案組，既然進入了法律程序，就要嚴格依照有關要求辦事，這方面，我不會說什麼，一切依照法律程序辦理，第二，在查辦案件的過程中，必須要嚴格保密，一旦我們落實了相關的證據，就是需要對嫌疑人採取強制措施，就需要動用法律的武器，制裁嫌疑人，棉紡廠的事情，引發的反響很大，辦理案件的過程中，不能有絲毫的疏忽，否則，出現問題，我們是無法向市委市政府交待的，洩露了秘密，會發生什麼樣的情況，我不多說，大家都知道，第三，有關違法資金，必須是棉紡廠所有，所有的嫌疑資金，按照以往的要求，查辦案件的機關，是可以採取沒收的措施的，但棉紡廠的資金不行，棉紡廠的情況，大家都知道，這麼多的職工生活困難，至於說大家查辦案件辛苦，市政府會想辦法解決的，我不是古板的人，請大家相信，第四，時間要快，不能拖，一旦開始採取措施了，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棉紡廠的案子拿下來，時間長了，會發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們調查組的人員，都是從單位上抽調的精幹力量，在查案的過程中，一定要注意自身的清正廉潔，我們會遇見方方面面的壓力和問題，我們必須要嚴格要求自己，我不希望看見，在案件調查結束之後，我們調查組有人倒下去了。」
會議室裡面非常安靜，大家都在思索著徐少傑的話，要求是非常高的。
會議結束之後，徐少傑很快來到了郎世福的辦公室，武聖軍帶著一個考察組，已經到南方去考察去了，這段時間的工作，郎世福全面負責。徐少傑匯報了會議的情況，郎世福很支持徐少傑的意見，同時叮囑徐少傑，還是要注意自身的安全。
淒厲的警笛聲在棉紡廠住宿區響起來的時候，引發了巨大的轟動。棉紡廠財務科的好幾個人幹部都住宿在棉紡廠的宿舍區，就連辦案人員都有些奇怪，這些人為什麼會住宿在棉紡廠的住宿區，按照辦案人員的想法，他們應該是住在其他的地方。
啟動正式的司法程序，就撕破了那層軟綿綿的面紗了，幹警迅速到了財務科幹部的家裡，現在是下午吃飯的時間，一般人都是在家裡的，行動之前，早就有幹警摸清了需要控制的對象的去向，幾個財務科幹部被帶上手銬，帶離了家裡，棉紡廠外面，已經是人山人海，不少的職工，手裡端著飯碗，看著昔日的同事帶著手銬，被押上了警車，大家目瞪口呆。這些財務科的幹部，以前是那麼的囂張。警笛聲再次響起，警車很快離開了棉紡廠，集聚在周圍的職工沒有散去，大家表情驚愕，有些人大聲打聽著什麼，想不到市政府動真格的，開始抓人了，不少的職工立刻想到了，廠領導現在在什麼地方，會不會也被抓走了。
徐少傑已經做好了準備，他知道，從採取措施的那一刻開始，就有可能要迎接一輪風暴了，開始抓人，意味著事態升級了，已經沒有多少的退路了，接下來，有些人為了保住自身的利益，不惜採取諸多的手段，甚至是瘋狂的舉措，既然已經採取措施，徐少傑不會手軟，他明確提出了要求，如果證據合適，可以對棉紡廠的廠領導採取相應的強制措施。
郭曉波猶如困獸，在別墅裡面轉來轉去，想到了很多的辦法，打過了無數的電話，可以前建立的那些關係，現在看來，都是紙糊的篾柵欄，經不起風吹雨打，轉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部分官員的臉，如同妓女的表情，有權有勢的時候，都靠上來了，沒有錢沒有權了，跑得比兔子還快，現在，郭曉波覺得，有些官員還不如妓女，和妓女廝混了，投入了感情，妓女可以真心待你，可官員根本不是這樣，在你走投無路的時候，恨不得踩上一腳，叫你徹底不得翻身，生怕你靠上了，找麻煩了。
郭曉波已經沒有心情召集廠裡的領導開會了，到了這個時候，大家想到的，都是自保，甚至有人還準備這出逃，郭曉波知道，這樣的想法，是非常幼稚的，這個時候，還能夠逃的出去，以為專政機關都在睡大覺啊。
郭曉波知道，自己應該採取的措施，都做了，包括和財務科長談話，看著年邁的財務科長的時候，郭曉波沒有絲毫憐憫的心思，就是一個要求，財務科長將應該或者是不應該承擔的責任，全部都背下來，郭曉波的分析是很仔細的，財務科長本身也是有罪的，也是逃不掉的，與其大家都陷進去，不如一個人承擔後果，這樣，大伙今後可以照料財務科長的家人，郭曉波知道，財務科長的兒子在國外讀書，每年都需要大量的錢財，郭曉波保證，可以將財務科長的兒子當作自己的兒子那樣對待。郭曉波對財務科長有恩，曾經救過財務科長的命，所以說，郭曉波能夠直接說出來這樣的話。
財務科長現在已經被抓走了，郭曉波不知道，財務科長是不是頂得住，會不會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如果真的都說出來了，郭曉波還要想著，應該如何應對。
郭曉波和財務科長談話的時候，其實自己也在想著這個問題，真的查到自己的頭上了，是應該全部說出來，還是要獨自承擔，這些年來，很多的錢，都是按照郭曉波的要求，打到了固定的賬戶上面，這些賬戶，全部都是用的假名字註冊的，但這些賬戶是誰的，郭曉波是非常清楚的，如果郭曉波全部說出來了，無疑會成為一場巨大的波瀾，不少的官員，會在這場波瀾中間倒下去。
郭曉波已經知道了，有人暗中安排，準備加害徐少傑的事情，想到這裡，郭曉波感覺到了後怕，這件事情，郭曉波是不知情的，也不敢做出來這樣的安排，郭曉波已經想到了，一定是有個人做出來這樣的安排。通過這件事情，郭曉波很快想到了自己，如果不能夠保密，是不是也是這樣的下場，要知道，有些官員是心狠手辣的。
門鈴聲響起來的時候，郭曉波竟然顫抖了一下，哆嗦著不敢去開門了，當他好不容易打開門之後，看見一個不認識的年輕人站在門前，年輕人的頭髮是黃色的，看上去年紀不大，郭曉波很快想到了，這樣的年輕人，就是街頭的混混。
「你是郭曉波嗎？」
「我是，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一個混混直呼其名，郭曉波感覺到有些不舒服，不過，還是忍住了怒氣。年輕人遞過了一封信，開口說話了。
「有人要我將這封信給你，要你按照信裡面的要求做，你自己看吧。」
郭曉波大為吃驚，正想著問話的時候，年輕人已經轉身離開了，年輕人騎著摩托車，很快遠去了，郭曉波搖搖頭，回到屋裡，打開了信封。
看著來信，郭曉波的臉色慢慢變了，很快變得慘白，信是用報紙上的字粘貼的，材料紙也是商店裡隨時可以買到的那種，但上面拼湊出來的內容，已經令郭曉波膽戰心驚了。郭曉波的愛人在樓上，一般情況下，她不會下樓，這次聽見有人敲門，也是下來看看，看見了郭曉波異常的反映，連忙下樓。
郭曉波想著掩飾信件，可已經來不及了，郭曉波的愛人是農村人，當初，郭曉波上山下鄉的時候，和愛人認識了，在那種特殊的年代，郭曉波受到了愛人及其愛人家人的多方關照，人都是有感情的，在郭曉波最為落魄的時候，受到了這樣的關照，所以，郭曉波很是感恩，和妻子結婚之後，郭曉波沒有嫌棄過妻子，後來回到城裡工作了，在很多人都準備和農村妻子離婚的風潮下，郭曉波將愛人接到了城裡，表示一輩子都不會離婚。郭曉波的愛人文化水平不高，知道自己配不上郭曉波，所以，對郭曉波有這樣的態度，已經非常滿足了，後來，郭曉波發跡了，特別是在出任棉紡廠的主要負責人之後，從來不干涉郭曉波的任何事情，默默支撐著這個家，教育子女，所以，郭曉波能夠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郭曉波的愛人看完信之後，立刻準備要報警，但被郭曉波制止了。郭曉波說這都是單位上的事情，不要跟著攙和，不會有什麼事情的，但郭曉波的愛人根本不信，因為上面威脅到她的孩子了，這在女人看來，是大事情，郭曉波勸不住女人，只好給女人說實話了。
女人聽郭曉波大致講了原因之後，險些站立不穩了，想不到會有這麼大的麻煩，女人不敢報警了，因為事情牽涉到自己的男人，如果報警了，說不定男人就會出大事情了。一時間，兩人在家裡愁眉苦臉，不知道該怎麼辦。
原來，郭曉波收到的是一封威脅信，上面說的很清楚，有關棉紡廠的事情，郭曉波不要亂開口，郭曉波的兒子和女兒，現在都在寫信人的掌握之中，如果郭曉波亂咬人了，那麼，就要擔心自己的兒女安全了，說不定橫屍街頭，也是有可能的。
郭曉波知道，對方是可以做到的，徐少傑是副市長，對方都敢設計陷害，就不要說他這個已經過氣的棉紡廠黨委書記、廠長了，郭曉波已經想到了是誰會這樣動手，看來，棉紡廠的事情，已經包不住了，紙包不住火，這次的暴露，是必定了。
郭曉波整天都呆在家裡，哪裡都沒有去，也沒有吃飯，他不知道，今後會遇見什麼事情，調查組的力量很強大，可是，那些潛在的對手，力量更是強大，弄得不好，可能真的會出現家破人亡的事情。
晚上，郭曉波終於出來透氣了，看著臨近的幾棟別墅，郭曉波突然覺得，這些別墅是如此的刺眼，以至於看上去，都是張著血盆大嘴的怪物，正在吞噬者自己，郭曉波終於明白了一句話，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整個晚上，郭曉波都在外面轉悠，他在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下一步，究竟該怎麼辦，不要想著去找什麼關係了，如果能夠保全很多的秘密，家人的孩子都能夠很好的活下去，如果不能堅持，說出來了一切，等候的將是什麼結局。
選擇是痛苦的，但是，郭曉波必須要做出選擇，既然收到了威脅信，說明調查組馬上就要採取措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