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百零七章 危險的氣息 文 / 風中的失落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幾天之後，有關徐少傑的一些行蹤，都暴露出來了，一方面，源於梁素紅突然離開了娛樂城，到張氏建築集團公司上班了，梁素紅在公司的總部上班，而且娛樂城還不敢找麻煩，要知道，主動離開娛樂城的員工，老闆都是要特別關照的，張氏建築集團公司的名氣太大了，是淮揚市首屈一指的企業，不是棉紡廠娛樂城可以比擬的，所以，和梁素紅要好的幾個姐妹，以及一同進入棉紡廠的同學，時不時找到梁素紅打探消息，看看梁素紅是找到了什麼樣的關係，梁素紅畢竟是女人，說話的時候不注意，說到了徐少傑，大家才知道，原來梁素紅是受到了徐少傑的關照，進入張氏建築集團公司就不是什麼稀奇事情了，不少有心計的女孩子，都想著找機會，能夠偶遇徐少傑，也改變一下自身的命運。
另一方面，有關馮成芳的遭遇，也慢慢浮出了水面，很多人後來知道了，馮成芳也是受到了徐少傑的關注，所以，現在和領導小組聯繫，最為關鍵的是馮成芳的男朋友，淮揚市防暴大隊的大隊長梁超，該是多威風的，現在看到馮成芳走路的樣子，臉上總是帶著笑容，見到誰都是很親切的，人只有精神好的時候，才會有這樣的神態的，再說了，馮成芳經常和梁超在一起閒逛，幾乎每天清晨都到菜市場去賣菜，下午寢室裡面就飄出了香味，大家看見梁超到馮成芳的寢室裡面吃飯，然後馮成芳挽著梁超的胳膊去逛街。
棉紡廠的女人多，這樣的事情，傳的很快的，現在，大家都相信了，徐少傑雖然年輕，但心很好，願意幫助大家解決實際問題，所以，誰都想著能夠有這樣的機遇，遇見徐少傑，請求徐少傑解決具體問題。這倒是徐少傑沒有想到的。
也不是人人都是這樣看的，棉紡廠的廠領導，看法就有很大的不同。
郭曉波還是有一些能力的，審計報告的內容，郭曉波已經知道一些了，從審計報告的情況看，對棉紡廠的班子非常不利，徐少傑首先是帶著黃光明等人，到棉紡廠調查，偏偏遇見了馮成芳，接著是到娛樂城暗訪，遇見了梁素紅，從這些事情看，郭曉波感覺到了不妙。再次到徐少傑的家裡去拜訪，已經沒有必要了，這個時候去拜訪，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郭曉波不知道徐少傑會怎麼選擇，但是，按照慣例，徐少傑一定會在清產核資工作完成之後，就開始動手的，到那個時候，一切都晚了，所以，要趁著現在的機會，想出來應對的辦法，保護自身的利益，只要徐少傑示弱了，一切都好說了。
郭曉波還是有一些辦法的，在棉紡廠做了10年的黨委書記和廠長，見過太多的大風大浪，再說了，通過這些時間，郭曉波集聚了大量的關係，有些關係，現在該派上用場了，只要徐少傑聰明，就會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郭曉波還是需要一步一步來，這樣的事情，需要馬上就辦，但也不能太著急，如今的關鍵，就在徐少傑的頭上，如果徐少傑能夠鬆一下，大家的日子都好過，如果徐少傑要堅決查處，大家就鬧個魚死網破。
徐少傑進入辦公室之後，桌上的電話就響了，時間拿捏的恰到好處，徐少傑拿起電話，熟悉的聲音傳過來，是市委副書記朱宗祥打來的電話，朱宗雄是市委的核心領導之一，資格很老，雖然和徐少傑之間，有著一些不合適的地方，但是，在徐少傑面前，還是有些上位者的氣質的，朱宗雄今天的語氣，還是比較低調的。朱宗祥首先在電話裡面說到了淮揚市棉紡廠清產核資的事情，說外界的反映很不錯，幹部不在棉紡廠吃飯，沒有節假日，工作很辛苦等等，接著，朱宗祥說到了審計報告的事情，一番話語之後，朱宗祥終於透露出來了本意。
「徐市長，我們領導幹部做事情的時候，絕不能就事論事，要善於站在政治高度看大局、論得失。棉紡廠的一些問題，我個人認為只是改革中的問題，是發展中的問題，是前進中的問題。改革就得冒風險，能成功，也可能失敗。如果把改革中的失誤和改革中存在的問題當作**來看，就是大錯特錯了。說嚴重，是在壓制改革、打擊改革、反對改革，這與黨的改革開放政策相違背的。當然，我說這些話的意思，是認為徐市長在棉紡廠的問題上，一直是堅持這樣的觀點的，以大局為重，我個人認為，到現在，一個多月時間過去了，棉紡廠的清產核資工作，一定是接近尾聲了，下一步的重點工作，就是企業改制了，工作重點需要盡快轉移，棉紡廠是淮揚市最大的企業，如果改制能夠成功，徐市長就是做好了一件大事請啊。」
朱宗祥來電話，徐少傑一點都不奇怪，因為徐少傑已經知道了，棉紡廠娛樂城的老總朱宗雄，就是朱宗祥的表弟，兩人之間的關係不錯，這些年，朱宗祥一直都是比較關注娛樂城的，朱宗祥的意思，也就是要將審計報告的事情，盡快揭過去，進入下一個議程，也就是全面實施棉紡廠的改制工作，徐少傑回答的時候，沒有明確表態，他和朱宗祥之間的關係，本來就不是很好，朱宗祥打來這個電話，說明有人已經開始著急了。
徐少傑掛了電話之後，仔細考慮朱宗祥為什麼打這個電話，按說棉紡廠的廠領導是沒有這樣的能力的，朱宗祥明知道和徐少傑的關係不是很好，如果不是因為迫不得已，也不會打這個電話，還有，審計報告中間的內容，顯然已經洩露出去了，這種事情，是無法查證的，知道審計內容的幹部不少，況且，初稿已經出來好幾天了，想要查是如何洩露的，會陷入迷宮中間，徐少傑不會做傻事。
徐少傑感覺到了緊張，既然審計報告的初稿內容，已經洩露出去了，那麼，武聖軍和郎世福一定是知道一些消息了，因為自己遲遲沒有下定決心，所以，沒有匯報，嚴格說，徐少傑已經有了松一手的考慮，徐少傑不是什麼反腐的標兵，也沒有什麼嫉惡如仇的思想，能夠寬容的情況下，徐少傑還是想著做好事情的，棉紡廠的事情，往大處說，如果一定要揪出中間的**問題，不一定對改制有多大的作用，因為棉紡廠只有一條路，實行買斷，除此之外，想要恢復生產和重振雄風等說法，都是不成立的，在這樣的情況下，穩定是最為重要的，擔任領導這些日子了，徐少傑還清楚一件事情，喜歡揭露**問題的領導，在官場上嗎，並不是很受歡迎的，甚至是遭遇排斥和打擊的。很多時候，查處**問題，是因為自身的利益受到了影響，才會出手的，當然，這種情況，也不是絕對的。
想到這裡，徐少傑拿起了電話，直接撥到了武聖軍的辦公室，現在是剛剛上班的時間，不出意外，武聖軍應該在辦公室。果然，武聖軍很快接了電話，徐少傑簡單匯報了審計報告的初稿已經出來了，需要給武書記匯報，武聖軍要徐少傑馬上到辦公室。
武聖軍看完了審計報告的初稿之後，臉上沒有出現驚奇的神情，只是淡淡問了問徐少傑是什麼意見，徐少傑說出了自己的觀點，目前的重點，是關於棉紡廠改制的事情，其餘的事情，自己都不是特別關注，武聖軍點點頭，要求徐少傑盡快拿出正式的審計報告，有關審計的結果，還是要注意保密。
徐少傑離開辦公室之後，武聖軍立刻拿起了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武聖軍一直在匯報，他手裡拿著審計報告的初稿，仔細匯報之後，聽了好一會的指示。
「好的，我明白了，您放心，我會妥善處理的，現在讓徐少傑獨自去處理，看看他是什麼辦法，我們也可以瞭解徐少傑具有怎麼樣的遠見，好的，好的。」
武聖軍掛了電話，將這份初稿鎖在了最下面的抽屜，這個抽屜，只有武聖軍自己才有鑰匙，武聖軍臉上露出了沉思的神情，考慮著徐少傑會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此刻，徐少傑已經進入了郎世福的辦公室，郎世福看過了初稿之後，當著徐少傑的面，撥通了武聖軍的電話，聆聽了一會之後，郎世福放下電話，說出來自己的意見，和武聖軍的意見差不多，徐少傑是市政府清產核資領導小組組長，這是領導小組拿出來的審計報告，最終拿出來什麼樣的審計報告，看徐少傑自己的意見，市委市政府已經知道了，授權徐少傑做出最終的決定。
徐少傑不得不認真思考了，應該說，武聖軍和郎世福的意見，徐少傑自認為還是清楚的，棉紡廠出現的問題，兩位領導的意思，不是不查處，但什麼時機查處，是非常重要的，如今，有關棉紡廠改制的事宜，傳的到處都是，大家都認為，棉紡廠馬上就要進行改制了，這個時候，突然拋出來一個反**的問題，棉紡廠的改制必然要遭受重大的影響，不能說反**不重要，但徐少傑的重點工作，是淮揚市的工業企業，徐少傑不是紀委書記，本職工作是工業企業，武聖軍和郎世福都沒有提到，要求徐少傑將材料轉到紀委去，其實就是一種態度。徐少傑努力讓自己分析兩位領導的想法，卻怎麼也想不明白。
徐少傑有些煩躁，不清楚領導的想法，是很大的問題，依照徐少傑的思考，這樣的問題暴露出去了，如果說淮揚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受到了牽連，對淮揚市來說，不是什麼好事情，可紙是抱不住火的，在改制的過程中，也許會暴露出來這樣那樣的問題，到時候怎麼應對，表面看，棉紡廠的事情，是自己負責，實際上是什麼樣的情況，誰知道啊。
如今，清產核資工作，基本結束了，在棉紡廠繼續留守的人，已經不多了，徐少傑需要盡快做出來決定，可徐少傑有些舉棋不定，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事情捅出去了，可能是大事情，也可能沒有多大的事情，事情摀住了，到時候暴露出來了，自己能夠負責任嗎。這個時候，徐少傑想到了兩個人，唐文俊和白長林。
轎車在高速公路上疾馳，儘管天已經黑了，可徐少傑的精神還是高度集中的，他想到了很多，為什麼自己總是遇到這些事情，以前在沙隆縣的時候，可以毫不猶豫的告訴丁原，可現在不行了，這一次，武聖軍和郎世福都沒有立即拍板，而是要求他作出決定，徐少傑感覺到沉甸甸的，這次回到省城見唐文俊，徐少傑沒有告訴唐婉柔，也不準備在省城停留，說完了事情之後，徐少傑會立即返回淮揚市，白長林那裡，徐少傑仔細考慮過了，暫時還是不要打擾的好，徐少傑相信，這樣的事情，唐文俊會給出來明確的說法的。
唐文俊在辦公室等著徐少傑，徐少傑進去之後，沒有耽誤時間，直接將報告遞給了唐文俊，在唐文俊看完報告之後，說出來了武聖軍和郎世福的意見，唐文俊沉思了好久，接連抽了好幾支煙，才開口說話。
「少傑，你恐怕要注意了，有一些思路，我說出來，你考慮考慮，棉紡廠從1993年開始，就出現了這樣那樣的問題，那個時候，市委書記是丁原，市長是黃海濤，你想想，市委市政府會不知道嗎，後來，陸長征出任市長，再後來，武聖軍出任市長，市委書記，到現在，郎世福出任市長，有關棉紡廠的告狀信，會少嗎，為什麼大家都沒有提到這件事情，為什麼大家都沒有說到審計的事情，你上任以後，決定對棉紡廠進行改制，所以，清產核資工作，都是按照正常的程序進行的，到現在發現問題了，武聖軍和郎世福都沒有直接表態，按照我的預計，這裡面，一定牽扯有相關領導的意見，或者是其他有關人員的干涉，武聖軍和郎世福從穩定的角度考慮，暫時沒有說出來意見，但他們兩人，肯定是有想法的，也一定會最終做出指示，這樣的大事情，沒有人敢隱瞞，沒有誰敢拍著胸脯說自己負責，所以，我的意見，審計報告可以馬上出台，就按照原來的意見，不要做什麼修飾，至於說審計報告出台以後，應該怎麼處理，那是另外的事情了。」
徐少傑點點頭，唐文俊說的觀點，他其實也想到了，就是感覺到報告出台之後，很有可能會發生什麼大的事情，所以，一直沒有下定決心，其實，報告出台，只是一個方面的事情，最終如何處理，才是最為關鍵的。
徐少傑知道，在如何處理棉紡廠問題的方面，他是可以置身事外的，起碼知道如何自我保護，市委市政府一定會有明確的處理意見，到時候，一定不會是自己出面調查的，只有棉紡廠改制的工作，才是自己負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