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公開的衝突 文 / 風中的失落
第一百五十七章公開的衝突
徐少傑更加小心了，余懷祥的舉措，不是隨隨便便做出來的，徐少傑相信，背後有黃海濤的影子，按說黃海濤無需如此的大動干戈，黃海濤是市長，正廳級的領導，他徐少傑不過是一個副處級的幹部，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究其原因，恐怕是丁原書記要離開淮揚市了，這個時候，加一把火，令丁原書記難堪，同時，可以徹底毀了他徐少傑的前途，何樂而不為。
之後的幾天，徐少傑再次見到了余懷祥，兩人見面之後，依舊是笑呵呵打招呼，黃海濤到丁原書記辦公室的次數明顯多了一些，徐少傑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如果說是因為半年工作檢查的事情，似乎沒有這樣的必要。黃海濤進入丁原辦公室，余懷祥就坐在徐少傑的辦公室，兩人打著哈哈，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徐少傑想到了一句話，當面叫哥哥，背後掏傢伙，或許這就是政治成熟的表現。
陸長征幾次到丁原書記的辦公室，出來的時候，臉色很是不好看，每次都是黃海濤離開不久，陸長征就進入了丁原書記的辦公室。這樣的情形，出現了三次以後，徐少傑就明白了，黃海濤提到的是人事調整的事情。
淮揚市一直沒有進行大規模的人事調整，嚴格說，現在還不是調整人事的時間，丁原書記遲遲不調整，也有維持淮揚市穩定的意思，一個負責任的高級領導，是不會在將要離開一個地方的時候，做大規模的人事調整的，這是誰都明白的道理，如果市委主要領導調整，新官上任，下面免不了調整，如果是黃海濤擔任淮揚市委書記，丁原對人事上的調整，多半都會一步步被徹底否定，再說了，丁原書記如果這樣做了，省委也一定會有意見的。
半年工作總結的市委常委會如期召開，徐少傑本來以為，這樣的常委會，不過是走過場，安排一下檢查的事情，最後聽取匯報，就沒有其他事情了，想不到，這次的會議，居然引發了丁原和黃海濤之間的直接衝突。
常委會開始之後，一些日常性的工作匯報很快過去，諸如計劃生育工作、安全生產管理、社會治安綜合治理等等，經濟工作是單獨開會研究的，需要市政府拿出具體的意見，所以這次的會議室不研究，正是因為不研究經濟工作，所以，徐少傑認為，這次的常委會，不會有什麼波瀾，雖然要說到農業產業結構調整的工作，但到目前為止，只有淮安市和玉洪縣有了動作，其他的縣市都沒有動靜，按說也沒有多少需要研究的。
上午的會議結束，大家都在市委機關食堂吃飯，食堂早就準備好了，兩個包間收拾的乾乾淨淨，徐少傑沒有進入包間，他在外面，隨意打了一份飯菜，上午的會議結束，已經是十二點半鐘，食堂裡面的人不多了，徐少傑正準備開始吃飯，突然發覺自己的盤子裡面，多了兩個雞蛋，還有一些瘦肉，不用說，徐少傑也知道是誰了。
「小顧，你自己多吃一些啊。」
「徐主任，您工作辛苦，吃好一些，我沒有問題的。」
顧雪潔端著盤子在徐少傑的對面坐下，徐少傑有些無奈，今天開會，顧雪潔知道，也清楚徐少傑一定在食堂吃飯，等到了這個時候才吃。
「小顧，最近感覺怎麼樣，打字有些壞眼睛，還有一些輻射，你最好是配一副眼鏡，現在，市場上有這樣的眼鏡的。」
「徐主任，您真是官僚主義了，黃科長知道我們的苦楚，申請領導，給我們每人都配了一副眼鏡，不需要自己掏錢了。」
「呵呵，黃科長還真是細心啊。」
「徐主任，這個星期，您可能不會回省城去，有什麼衣服，我明天去看看，都拿來我洗吧。」
徐少傑有些不好意思，以前，他從來不洗衣服，現在，每次洗澡之後，徐少傑第一件事情，就是洗短褲，因為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顧雪潔就到家裡來了，每次顧雪潔來了，都要到衛生間去搜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衣服之類的。衣服褲子無所謂，短褲就不好意思了，以前的衣服，大都是張小玉洗的，現在，張小玉很忙了，基本上沒有時間了，徐少傑也不忍心去打擾的，顧雪潔幫著洗衣服，倒是好事情。
吃飯結束之後，會議繼續開始，這樣的時間安排，徐少傑都習慣了。
終於討論到了產業結構調整的問題，市農委的負責人匯報了之後，郎世福做了一些補充，強調指出，淮安市和玉洪縣的做法，各有特色，值得其他的縣市學習。
郎世福說完之後，丁原書記開口說話了，這是很少見的，因為其他常委還沒有發表意見，按說丁原書記總結就可以了。
「下面我就產業結構調整的問題，談幾點想法，我想說說，我到省裡去開了幾次會了，省裡其他的市州，正在轟轟烈烈開展產業結構調整，不僅僅是農業產業，包括工業產業，我們淮揚市已經落後了，落後的幅度還很大。」
會議室裡面很快安靜下來了。
「說到調整產業結構，難免涉及到一些問題，說到問題又無法脫離過去和現在的一些現實情況，至於淮揚市的未來，我暫時不想說什麼，萬丈高樓平地起，我們只能是一步一步來，在產業結構調整完成以前，我們說的一切，都是海市蜃樓，不切實際的。」
丁原喝了一口水，這個時候，徐少傑馬上拿起了開水瓶，給領導挨個的續水，到了黃海濤的旁邊，徐少傑用餘光看了黃海濤，發現黃海濤的眼神裡面透露出來冷笑的意味，這是不容易發現的，徐少傑的心裡，咯登了一下。
「市委之所以在全市實施農業產業結構調整，是充分考慮到淮揚市的實際情況，是對淮揚市的農村情況進行了詳細和深入細緻的研究之後，在科學論證的基礎上，做出的決定，這麼多年過去了，農村的情形，沒有發生什麼改變，已經向我們亮起了紅燈，向我們提出了警告了，我們不得不重視。」
「市委提出調整產業結構調整方案已經一年多了，我概括起來，就是兩句話，形勢嚴峻，不容樂觀。」
在丁原講話的過程中，黃海濤的臉色慢慢開始嚴峻起來了，已經看不見一貫的笑容了，不過，黃海濤還是保持著不急不躁的情緒，但是，黃海濤的變化，不少常委已經感覺到了，會議室裡面湧動著一股不安的躁動。
「淮安市的產業結構調整，走在了最前面，接下來是玉洪縣，大家都知道，玉洪縣的馬友浩，因為產業結構調整遲緩的問題，被調整了，為了一份產業結構調整的方案，調整一個縣委書記，大家應該知道了市委的決心，現在，我認為，淮揚市其他的縣市，不能繼續耽誤了，要全面鋪開農業的產業結構調整。」
會議室裡面異常安靜，呼吸聲都聽不見了。
「現在是農業產業結構調整，下一步，我們還要考慮工業產業解構調整的問題，那才是真正考驗我們的時候，無工不富，大家都是清楚的，淮揚市要向前發展，要有地位，群眾要過上好日子，財政要富裕，我們只能夠發展工業，所以說，今天的會議上，我提出了全面開展農業產業結構調整的事情，大家議一議。」
丁原說完之後，端起了茶杯，沒有看眾人。
安靜的時間不長，很快，黃海濤發言了。
「丁書記說的很有道理，產業結構調整是市委市政府最為重要的工作之一，我們應該引起足夠的重視，但是，說到全面鋪開的問題，我還是有幾點看法的。」
誰都明白，但是是什麼意思，沒有人說話。
「從淮揚市目前的實際情況看，全面鋪開農業產業結構調整的時間不成熟，產業結構調整是一個新課題，不是我們說調整就調整的，淮安市選擇的大棚蔬菜，現在已經開始出現了競爭者，有一些市州就在發展這個項目，至於說玉洪縣的蜜桔，還沒有見到效果，結果究竟怎麼樣，還需要時間來驗證，選一個項目，需要我們進行仔細的研究，謹慎的做出決策，如果我們一味的要求下面的幹部，盲目的一窩蜂的上，出現了問題怎麼辦，這樣做，是違背歷史發展規律的，再說說幹部的問題，調整產業結構，我們需要有一些熟悉工作的幹部，現在的幹部，大都是熟悉春耕生產，對新事物不大接受，怎麼辦，我們需要培訓，需要培養，讓我們的幹部盡快熟悉工作，至於其他的問題，我就不說了，大家也是知道的。所以，我認為，目前暫時不能夠全面鋪開。」
黃海濤這是第一次在常委會上面，公開反對丁原書記的意見。
徐少傑是明白的，丁原書記說不定要離開淮揚市了，在這段時間裡面，最大限度的開展工作，如果說農業產業結構調整全面啟動了，那麼，功勞是誰的，大家都清楚，雖然說黃海濤如果擔任市委書記了，可以臉不紅心不跳總結為自己的成績，但總是擔心有人在背後說怪話的，所以說，黃海濤一定會旗幟鮮明的表示反對。
徐少傑更清楚，在座的領導，都是明白這一層道理的，在如今的形勢下，沒有人會表態，前景撲朔迷離，誰也不知道省委會怎麼調整淮揚市的班子，雖然大家認為黃海濤可能出任市委書記，但省委沒有發文件的時候，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啊。官場上的事情，變化莫測，沒有下發文件之前，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的。
丁原看了看所有人，目光最後和黃海濤相遇，那一瞬間，徐少傑發現了火花。
「我認為時機已經成熟了，我們國家改革開放之初，也是沒有經驗的，憑著謹慎細緻的決策，目前經濟發展的勢頭很好，我們發展經濟，不可能有完全合適的模子來比照著做，如果我們瞻前顧後，會失去很多的發展機會。」
「丁書記，我們國家搞經濟特區，也是選擇試點，並沒有全面鋪開，當然，經濟發展沒有固定的模式，但總是有經驗教訓可以借鑒的。所以我認為，目前的時機不成熟。」
「黃市長，難道你認為淮安市的模式不值得借鑒嗎？」
「淮安市有特定的優勢，地理位置和環境，下面的縣市都比不上，淮安市的基礎本來就要好一些，提前發展是理所當然，真正有借鑒作用的，是玉洪縣，可玉洪縣現在的實際情況，是還沒有出來成果，所以，我認為時機不成熟。」
「黃市長，我認為，你需要轉變觀念，產業結構調整勢在必行，我們的第一步，是調整農業產業結構，下一步，還要涉及到工業，如今，發展經濟，已經是我們市委市政府的主要工作之一，在這樣的局勢下，我們一味求穩，就是對淮揚市不負責任，省委安排我們一幫人在淮揚市工作，就是要求我們能夠發展經濟，帶領大家富裕起來，如果我們總是考慮到個人的得失，就不配坐在這裡討論問題。」
會議室裡面已經冒出了火花，這個時候，需要有人出來說話，今天的常委會，想要形成決議，已經沒有多大的可能性了。
此刻。陸長征開口了，會議室裡面，也只有陸長征能夠開口說話了。
「丁書記，黃市長，我看，下一次的會議研究這個問題吧。」
丁原看了看大家，點點頭，在常委會上面發脾氣是沒有用的，發脾氣是懦弱的表現，官場上，人人都是以達到目的為要求的。
「好吧，下面我們研究一下檢查組的問題……」
散會之後，黃海濤一言不發離開了，本來，會議安排的有吃飯的，可黃海濤沒有吃飯，丁原書記也沒有叫住黃海濤。
到了這個時候，大家都明白，丁原和黃海濤之間的矛盾，終於爆發了，農業產業結構調整，只不過是一個導火索，兩人之間早就存在矛盾，沙隆縣的問題，李明的問題，等等，只是不知道，誰會是最終的勝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