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三章 年關(3) 文 / 風中的失落
第一百一十三章年關（3）
再次回到小縣城的時候，徐少傑感覺到了陌生，縣城沒有多大的變化，大街上的人很少，離開的時間長了，從上大學的時候開始，算起來有六個年頭了，除了放假的時候回來，時間都不長，而且關注的焦點都在徐蘭身上，基本上沒有接觸什麼人。
張紹才開車，徐蘭坐在前面，徐少傑和徐義傑坐在後面，剛剛到了縣城，徐義傑就給家裡打電話報平安了。清晨出發，中途吃了一餐飯，到縣城的時候，是下午4點多鐘，吃飯是不需要怎麼操心的，縣城裡面有親戚，去拜年之後，正好可以吃飯，徐少傑堅持先去拜祭父親，所有人都同意。
徐少傑跪在了墓前，每當想起父親，徐少傑都會心痛，父親完全可以有幸福的晚年的，可是，因為這樣那樣的遭遇和打擊，因為人情的淡漠，因為不公正的待遇，父親過早的去世了，徐少傑對小縣城沒有太多的感情，包括這裡的親人，父親的遭遇，徐少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徐少傑在墓前默默許著心願，期盼著父親的在天之靈保佑自己。
在大舅舅家裡拜年，吃過飯之後，大家回到了屋裡，屋裡灰塵有些厚，長時間沒有人居住了，有些地方佈滿了蜘蛛網，一番打掃之後，眾人才有了安身之處。
「蘭蘭，晚上去給幾個舅舅和姑媽拜年吧，明天我們就回省城去，主要的任務完成了，不需要在這裡再住上一晚了。」
晚上，徐少傑和徐蘭給城裡的親戚拜年了，作為晚輩，這些該盡到的禮儀，還是不能免的，至於農村的親戚，平時基本上沒有什麼往來。正月初二一大早，眾人離開了縣城，說起來，在縣城呆的時間，滿打滿算，還不到一天。
正月初三一大早，徐義傑和柳曉梅就離開家了，徐義傑開車，徐平帆依舊留在家裡，柳曉梅其實挺著急的，一年到頭難得見到父母親，春節早點回去，在家裡多玩幾天。柳曉梅現在在家裡的地位可不一般了，回去之後，一定是貴賓待遇的。
徐少傑要準備著到唐婉柔的家裡去了，這是非常關鍵的，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的，任憑你說的天花亂墜，唐婉柔的父母看不上，最終還是白搭。徐少傑沒有和母親韓慶娥說起這件事情，如果印象不好，還要想著怎麼給母親解釋，現在不要讓母親擔心，不過徐少傑已經發現母親有些著急了，團年的時候，專門提到了徐少傑個人的大事，徐少傑用眼神制止了張紹才和顏玉環，不要說出唐婉柔的事情。
兩條香煙，兩瓶好酒，這就是徐少傑準備的禮物。禮物不在多。
唐婉柔在院子外面焦急等著徐少傑，遠遠看見一輛出租車過來了，唐婉柔估計就是了，徐少傑剛剛下車，唐婉柔就挽住了徐少傑的胳膊。
「老公，不要緊張啊，儘管大方一些，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小柔，你說的輕巧，昨天晚上我還在想，是你和我過日子，又不是老人家，就這樣安慰自己，可還是不行，還是緊張啊。」
「不怕，我爸爸很好的，在家裡沒有架子。」
「唉，有架子我還不怕啊。」
唐婉柔挽著徐少傑的胳膊，往院子裡走，臉上蕩漾著笑容，非常迷人，徐少傑沒有心思關心，正在緊張思考該怎麼說話，唐文俊是省公安廳常務副廳長，享受正廳級待遇的領導，可沒有那麼好糊弄，徐少傑聽說唐婉柔的母親許雲韻漂亮能幹，這不用懷疑，看看唐婉柔就知道有一個漂亮精明能幹的母親了。
「是徐少傑吧，請坐。」
唐文俊不胖不瘦，身材很好，一眼看上去就是長期從事公安工作的，身上有著一種上位者的氣魄，不過，徐少傑倒不在乎，丁原身上也有著這樣的氣息，徐少傑早就習慣了，許雲韻看上去年紀不大，如果和唐婉柔走在一起，沒有人會相信是兩母女。
「唐叔叔好，許阿姨好。」
徐少傑很自然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了，唐文俊有些驚奇，沒有掩飾眼神裡面的讚賞。許雲韻不停找出葵花、花生和糖果，還有一些水果，擺在了茶几上面。
「少傑，聽說你調到了淮揚市委辦公室工作了。」
「是的，我現在主要是跟著丁原書記。」
「市委書記的秘書啊，職責很重要啊，難怪小柔給你打電話，總是說沒有回家，聽說你臘月29才回到了家裡，工作很辛苦啊。」
「唐叔叔，我工作不辛苦，跟著丁原書記，丁原書記才是真正的辛苦，考慮的事情多，很多的事情都需要決策，而且都是涉及到淮揚市發展的大事情，稍有不慎，結果都不好，我不能夠為丁原書記分憂，感覺到很慚愧的。」
「少傑，你跟著老丁的時間不長啊，怎麼會有這樣的感受啊？」
「主要是淮揚市棉紡廠，丁原書記臘月27去慰問勞模的時候，險些遭遇了棉紡廠職工的圍堵，很多的職工提出了這樣那樣尖銳的問題，丁原書記都是一一解答，我覺的不簡單，更是不容易，由此想到了，丁原書記時時刻刻考慮淮揚市的發展，辛苦是免不了的。」
「好，好，少傑有這樣的認識，很好啊。」
許雲韻在一邊開口說話了。
「老唐，少傑到家裡來玩，你怎麼總是說些工作上的事情啊，一年就是這麼幾天的假期，好好輕鬆輕鬆，一會我去做的好吃的，少傑不要著急，今天就在家裡玩。」
唐文俊笑了笑，開口依舊是離不開工作，不過，這次的問題有些尖銳了。
「少傑，母親身體還好吧，徐蘭很爭氣啊，在北京上大學。」
「唐叔叔，謝謝您的關心，我母親的身體很好，蘭蘭讀書比我強。」
「少傑啊，你哥哥徐義傑的事情，我知道一些，不知道你是怎麼看的？」
徐少傑略為遲疑了一下，不過，對面坐的人，將來就是他的岳父和岳母，這個時候，說話不需要吞吞吐吐，說話要注意場合，有些觀點，該說一定要說。
「唐叔叔，哥哥的確做錯了一些事情，當初具體的情況，我還小，不是很清楚，可有一點我是知道的，那個時候，父親在縣委機關工作，是普通的幹部，因為我們的家居住在縣委大院，所以哥哥和縣委某些領導的子女關係要好，常常在一起，發生了鬥毆事件以後，那些縣委領導的子女好像都沒有什麼事情，據說是受人蠱惑，而這個蠱惑的人，就是我的哥哥，哥哥當時16歲，正是嚴打期間，判決的案件都是從重從快，哥哥因為一次打架被判入獄10年，雖然事情過去這麼久了，但是留給我們家的傷害是無法彌補的，家裡算得上是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所以我時時刻刻記得這件事情，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我會想辦法弄清楚真相的。唐叔叔，許阿姨，您們是我的長輩，所以，在您們面前，我說真話，絲毫不隱瞞。」
唐文俊的許雲韻臉上同時出現了驚詫和焦急的表情，徐少傑有這樣的想法，對於他們來說，不是什麼好事情。
「唐叔叔，許阿姨，您們放心，我是黨員，更是國家機關工作人員，我會尊重法律的，絕對不會亂來，不過，我以為，很多時候，法律也需要權力來維繫。」
唐文俊臉上出現了震驚的神情，顯然是在思索徐少傑的話，許雲韻的臉上出現了如釋負重的表情，顯然是放心了。
「少傑，你的話，非常實在啊，法律也需要權力來維繫，說得好，現在這樣的形勢下，雖然大家不這樣說，實際情況是這樣的，今天我和你約定，如果徐義傑的確是遭受了冤屈，這件事情，我不會袖手旁觀的。」
「唐叔叔，謝謝您，我會在適當的時候，請您幫助我的。」
唐文俊臉上恢復了笑容，問起了另外一個話題。
「少傑，小柔想著繼續到淮揚市公安局去掛職，這件事情，你是什麼看法啊。」
徐少傑感覺到了冷颼颼的目光，他知道是唐婉柔盯著他，徐少傑情不自禁縮了縮脖子。許雲韻當然是看見了，瞪了唐婉柔一眼。
「小柔，看你這脾氣，可要改一改了，今後少傑的工作忙，很多時候來不及照顧你，你要多關心少傑啊。」
唐婉柔吐了吐舌頭，表示知道了。此刻，徐少傑才開口說話。
「唐叔叔，許阿姨，我認為小柔還是在西林市公安局比較好，小柔在公安局工作，也需要有一定的同事關係，需要熟悉自身的工作，長期離開西林市公安局不好，大家會有看法的，雖然表面上不說，再說了，小柔長期在淮揚市公安局，編製在西林市公安局，說出去了，對唐叔叔的影響也不好，所以我考慮，小柔還是在西林市公安局工作的好。」
唐文俊哈哈大笑，對著唐婉柔說了。
「小柔，看看，少傑說的多好啊，你還一定堅持著要到淮揚市公安局去，你啊，跟著少傑多學學，看看少傑考慮得多周到啊。」
唐婉柔嘟著嘴，沒有說話，徐少傑暗暗心虛，看來唐婉柔不會善罷甘休的。
快要吃飯的時候，一個年輕人帶著一個長相姣好的女孩子進來了。
「爸、媽，我回來了，咦，這位是小柔的朋友吧，我想想，徐少傑，對，是徐少傑，你好，我是唐婉柔的哥哥，唐光志。」
徐少傑連忙站起來，和唐光志握手，唐光志身邊的女孩子看著徐少傑，那是審視的目光，徐少傑感覺很不舒服。此刻，唐婉柔幫著介紹了。
「我哥哥的女朋友，趙雅倩。」
徐少傑對著趙雅倩點頭示意，趙雅倩並沒有什麼反映，徐少傑微微一笑，轉身繼續坐下了，徐少傑已經感覺到了，這個趙雅倩，身份不簡單。徐少傑知道，唐婉柔的哥哥唐光志在北京工作，那麼，這個趙雅倩一定是北京女孩了，說不定是富貴人家的女孩子。
徐少傑發現了唐文俊和許雲韻的目光不同，唐文俊沒有怎麼注意趙雅倩，而許雲韻一直看著趙雅倩，笑呵呵的。
吃飯的時候，唐文俊發話了。
「少傑，你今天第一次到家裡來，陪著我好好喝一頓酒，男人不能不喝酒，光志也喝點。」
許雲韻不高興了。
「少喝點，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喝多了傷身體的。」
「唉，一年到頭，難得在家裡喝一次酒，今天高興，雲韻，開個綠燈。」
許雲韻極不情願從屋裡拿了兩瓶茅台酒出來。
「只准喝這麼多，再多就沒有了。」
徐少傑低著頭不說話，他實在是不想喝酒了，行政單位工作，什麼都可以吹噓，唯獨這喝酒不敢吹噓，那是找不痛快，你就是喝的過一頭牛，可人家找一群牛來，你還是得趴下。
吃飯之後，徐少傑堅持告辭了，徐少傑主要是不大習慣趙雅倩那種審視和高高在上的氣勢，唐光志顯得有些柔弱，徐少傑想到，估計是唐文俊要求太高了。
唐婉柔送徐少傑的時候，不依帳了，問徐少傑，為什麼不要她到淮揚市去，徐少傑反覆給唐婉柔解釋，說的口乾舌燥，好不容易唐婉柔的臉上才由陰轉晴，徐少傑暗自慶幸，到了淮揚市，可以專心考慮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