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十二章 該忍就要忍 文 / 風中的失落
第七十二章該忍就要忍
劉志華臉色鐵青，此刻，他恨不得一巴掌將趙德立扇出辦公室去，可他不能這樣做，想要查證趙德立和徐少傑在一起商議了的情報，顯然是行不通的，雙方都不會認賬，查來查去，只會自取其辱，劉志華已經敏感的察覺到，徐少傑已經想到了應對的辦法，那就是丟車保帥，可趙德立偏偏願意承擔責任，劉志華不死心。
「老趙，你是老幹部了，是鄉黨委書記，說話是一定要負責任的，現在，我代表組織要求你，說出來實際的情況，只要你能夠說出來實際的情況，組織上一定會考慮的，你的能力是很突出的，玉林鄉的工作做的很不錯，今後還是有前途的。」
「劉書記，正是因為我是老同志了，所以，今天才專門到區公所來，向您匯報真實的情況，我說的都是事實，您可以調查的。」
「趙德立，我問你，徐少傑是駐點領導，難道這麼大的事情，他會不知道嗎，你沒有給他匯報嗎？」
「劉書記，我已經說過了，是我做出的決定，董鄉長都不同意的，我如果給徐書記匯報了，一定得不到支持的，所以，我沒有匯報，我是鄉黨委書記，玉林鄉政府的事情，我是可以做出決定的，今天我們在休息，徐書記依舊在下鄉，不知道這樣的情況。」
「趙德立，你要對自己說出來的所有話負責任的。」
「劉書記，我對自己說的話負責任。」
「負責任，的多大的能耐，負責任，區委區公所一再要求，落實煙葉種植面積期間，要認真工作，全區的幹部職工都在工作，都沒有放假，的哪裡來的膽子，老子看你有多大的能耐，負責任，哼哼，你等著負責任吧，老子現在就宣佈，撤銷你玉林鄉黨委書記的職務，具體怎麼處理，你等候通知，滾出辦公室去。」
趙德立面色通紅，退出了劉志華的辦公室，劉志華的聲音很大，估計樓下辦公室的幹部都聽見了，在辦公室外面，趙德立稍微穩住了自己的情緒，慢悠悠走下樓去，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劉志華被激怒就是最好的證明。此刻，趙德立忽然感覺到，徐少傑一定能夠笑到最後，趙德立是第一次遭受到劉志華的侮辱，在玉都區，遭受過這樣侮辱的幹部不多也不少，自己如今也是其中之一了。
劉志華在辦公室裡面轉來轉去，嘴裡喋喋不休的罵人，這個時候，沒有人會進入他的辦公室，沒有人會自找無趣。劉志華憤怒，一場精心策劃的行動，被趙德立從中攪合了，所有的辦法、所有的計策都失效了，剛剛召開的書記辦公會，做出來的決定，忽然顯得那麼可笑，劉志華不甘心，就是找不到徐少傑的麻煩，也要讓趙德立過不出來日子，不死也要脫層皮。劉志華就不相信，徐少傑會無動於衷。
一天之後，劉志華忍不住了，派人通知徐少傑回區公所開會，首先召開的，還是書記辦公會，所有的副書記，劉志華都分別打招呼了，他要下重手，要讓趙德立徹底爬不起來。區紀委書記孫開勝列席書記辦公會。
「華林鄉的情況，剛才我已經說了，鄉黨委書記趙德立犯下了嚴重的錯誤，今天的書記辦公會，就是研究怎麼處理，媽的，我沒有想到，趙德立是老同志，居然敢欺上瞞下，擅自放假，還要求下面的人撒謊，欺騙組織，這種錯誤是非常嚴重的，大家說說，應該怎麼處理。」
劉志華沒有看徐少傑，徐少傑也沒有看劉志華，徐少傑獨自抽著煙，雙眼平視，劉志華則看向了張世奎。
「劉書記，趙德立是鄉黨委書記，我建議，第一是撤銷七鄉黨委書記的職務，第二是區紀委調查，給予一定的紀律處分，三是趙德立在大會上做出檢討，要認識到自己犯下的錯誤，至於玉林鄉的工作，我建議，暫時由董桂花同志主持。」
其他人不會發言，因為徐少傑沒有說話，包括紀委書記孫開勝也不會說話，劉志華看了看眾人，有些不滿意，他的本意，是想召開批鬥會，在書記辦公會上面，將矛頭直接對準徐少傑，可現在找不到機會。
「張區長的意見可以考慮，我認為這樣還是輕了一些，不從嚴處理，今後我們怎麼管理幹部，媽的，玉都區一直都是風平浪靜，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麼了，老是出現一些心煩的事情，我看一是撤銷趙德立的職務，二是區紀委馬上開始調查，我的意見是，趙德立這樣的人，考慮清除出幹部隊伍。」
沒有人想到劉志華會說出來這樣的話，明顯有些過了。
徐少傑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我說幾點意見，事情是清楚的，所有過程大家都知道，趙德立同志犯錯誤了，應該得到處理，但是我們處理幹部的原則，是中國『共產』黨章程，是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所有的處分，必須嚴格按照條例的規定進行，不是某些領導同志張嘴的處理意見，現在特殊時期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黨中央一再要求我們實事求是，為什麼還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難道區委區公所是我們在座的黨員領導幹部個人的私人財產嗎，我很痛心，我們必須要加強學習，加強黨性修養，區委是一級黨組織，區公所是一級政府，如果我們都不能依照規章辦事，怎麼去要求下面的幹部，至於趙德立同志犯下的錯誤，是很嚴重，組織處理，免去鄉黨委書記的職務，已經是可以了，紀律處分，我沒有感覺到，好像紀律處分條例上面沒有規定擅自放假一天要紀律處分，也沒有說在領導面前撒謊了要紀律處分，如果我們區委準備研究給予紀律處分，我的理解是，區紀委高於中紀委，我的意見說完了。」
會議室裡面死一般的寂靜，劉志華確實是說錯了，這樣的行為，根本夠不上紀律處分，就是一定要處分，也必須從其他的方面著手，而且區委的意見要高度統一，同時，區紀委是沒有資格開除幹部黨籍和公職的，這是起碼的規定，劉志華應該知道，為什麼會說出來這樣的話，讓徐少傑揪住了辮子。徐少傑說出來的話很大，不是小事情，任何一條意見落實了，劉志華都是吃不了兜著走。
劉志華好長時間沒有說話。
「我看這樣吧，書記辦公會免去趙德立的鄉黨委書記書記職務，其餘的事情，下一次會議研究，大家認為怎麼樣。」
還是張世奎出來解圍，現在，沒有人敢輕易說紀律處分的事情了，這頂帽子不小，誰都不願意戴著。張世奎說完，劉志華開口了。
「就這麼辦，趙德立調到青花鄉政府去工作，不擔任任何的職務，同時告訴青花鄉政府的幹部，在工作中多多幫助趙德立改正錯誤。散會。」
徐少傑最先走出會議室，以往，都是劉志華第一個出來，接著是張世奎，然後才輪到他，到了這一步，徐少傑已經沒有心情注意到這些了，劉志華的素質太差了，這樣的人，居然能夠出任區委書記，到了這個時候，徐少傑和劉志華之間，已經撕開了最後的一層面紗，接下來就是面對面的廝殺了。
接著召開的區委會和班子會，劉志華開始了長篇大論的講話，無數的話語，最終落實到了徐少傑的身上，當然是隱射，趙德立的事情被劉志華大談特談，高度無限上升，可最終劉志華也沒有說出來紀律處分的事情，一方面，劉志華不會給徐少傑發言的機會，另一方面，劉志華會最大限度貶低徐少傑，降低徐少傑的威信，劉志華要讓大家明白，玉都區的區委書記是自己，一切的事情，都是自己說了算。整個會議開了兩個多小時，除了張世奎宣佈書記辦公會的決定，其餘時間，都是劉志華在講話。
趙德立已經辦理完了移交，要離開玉林鄉政府了，按照規矩，大家是要送行的，可趙德立拒絕了，如今，鄉政府有不少的幹部，早就在想著辦法迴避了，趙德立清楚，自己到青花鄉政府之後，面臨的環境會更加惡劣，會被派到最為邊遠、最為貧窮的村，現在還不要緊，到了收稅的時候，麻煩就會體現出來了。
「老趙，你受苦了。」
「徐書記，不要這麼說，我還沒有來得及感謝您呢，劉志華不是想砸掉我的飯碗嗎，要不是您的反對，現在區紀委恐怕正在要求我交代錯誤，接下來就是想方設法處分的事情了，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劉沐不是也吃過這樣的苦嗎。」
「趙書記，到了青花鄉，支持一段時間，注意身體啊。」
「董鄉長，劉沐，我們已經被打上烙印，一定要跟著徐書記好好幹了，我走以後，估計形勢會複雜一些，鄉政府的幹部，現在是人心惶惶，這也不能怪他們，誰都怕麻煩，領導之間的矛盾，首先吃虧的總是下面的人，徐書記，不要將這件事放在心裡，該怎麼做的，您儘管放手做，我雖然幫不上忙了，但我一定支持您。」
「老趙，不要說了，你已經幫了最大的忙了，我說過，不能保護下屬的領導，不是什麼好領導，也不配做領導，你記住我這句話。」
徐少傑的這句話，才是幾個人最愛聽的話。
徐少傑在區公所，真正領會到了門前冷落車馬稀的滋味，全區的煙苗都在大規模移栽了，現在的重要工作，主要是煙草站的技術員了，徐少傑下鄉去的時間相對少了一些，無論是徐少傑的辦公室，還是寢室，沒有誰登門，徐少傑已經將宋濤安排到玉林鄉政府，幫著去檢查督促煙苗移栽的事情了，其餘的人是不會上門的。
徐少傑知道，已經到了刺刀見紅的階段了，他不願意直接求助丁原書記，那樣太便宜劉志華，也顯得自身缺乏足夠的能力了，這是徐少傑參加工作以來，面臨的第一次嚴酷的博弈，博弈的級別不高，卻有著足夠的激烈度，從這場博弈開始發生，徐少傑就一直處在弱勢的位置，因為職務的限制，徐少傑不可能在短時間掌握主動，不過，徐少傑清楚，自身不能長時間處於這樣弱勢的形勢下，必須要拿出致命一擊了。
劉志華同樣在考慮下一步的事情，不能夠擠走徐少傑，劉志華是不會安心的，一年時間很快就要到了，劉志華到市委去打聽過，上面沒有調走徐少傑的意思，所以，劉志華不會容忍徐少傑繼續幹一年的時間，徐少傑來到玉都區，已經破壞了他不少的好事情，上次的事情，如果不是趙德立橫插一竿子，此刻，劉志華一定將徐少傑直接交給了市委組織部了，劉志華無所謂，自己的資格老，市委市政府都是知道的，眼裡揉不得沙子，將徐少傑交到了組織部，怎麼處理是組織部的事情了。可惜，這一步暫時沒有做到，可劉志華不灰心，徐少傑總是有出錯的時候，到時候，揪住不放就可以了。
區公所的幹部，心態是很微妙的，他們不敢直接接觸徐少傑，大家也知道了徐少傑的厲害，這麼多年，敢直接和劉志華對著干的，徐少傑是第一個，不說其他的，從去年8月到現在，區委沒有大規模調整過人事，這就是非常少見的，所以說，大家有些佩服和同情徐少傑，在他們看來，徐少傑是沒有多大的希望的，劉志華在玉都區的時間太長了，什麼都熟悉，又是區委書記，徐少傑就是背後有支持，一時半會也動不了劉志華，不少的幹部認為，局勢發展到這一步，徐少傑恐怕是要離開玉都區了。也有幸災樂禍的，宋濤的體會是最為深刻的，徐少傑沒有來到玉都區的時候，他是默默無聞的，徐少傑來了之後，他很快活躍起來，可惜活躍的時間太短了，沒有人認為宋濤以後會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