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275章 遺書 文 / 神之右指

    第275章遺書

    出了海神廟，只見夜空中盤著一條雙頭蛟龍，巨大的影子幾乎將海神廟的上空都遮掩了，血盆大口微微一張，就掀起陣陣狂風，端的恐怖。

    匡當！

    幻月刀出鞘，緊握在葉青龍手中。

    神情嚴肅的葉青龍正對著蛟龍，眼中射出無畏的光芒。小鏡姐妹則分別飄向兩旁，準備從側翼對蛟龍發動攻擊。

    目前還不知道這怪物是不是上次看見過的那條，但從腦袋和身軀的龐大程度來看，絲毫不亞於山洞裡碰見的那條蛟龍。

    對於三大玄宗強者來說，面對足以毀天滅地的准神獸級怪物，先行攻擊是最佳選擇，所以幻月刀一出鞘，葉青龍就毫不猶豫地連人帶刀沖天而起，撲向有自己數十倍大小的巨型怪物。

    小鏡和風如卻不敢近身，眼見主人已經發動攻勢，當下發出勁氣展開遠程攻擊。

    那蛟龍沒想到三個渺小的人類竟敢如此猖狂，無視側翼襲來的勁氣之光，張開血盆大口直咬葉青龍。

    雙頭蛟龍的實力遠在巨型蛇怪之上，其防禦和攻擊強悍無比，按理說三個中級玄宗並不是它的對手，幸好葉青龍擁有吸收了蛟龍精魄的幻月刀，雖難以傷到它，但發出的氣息卻讓它感到恐懼。

    跟山洞裡一樣，沒斗幾個回合，雙頭蛟龍尾巴一甩，轉身逃匿，鑽入不遠處的大海中。對於這個超級強怪，葉青龍等人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它飛走，要徹底消滅談何容易？

    小鏡姐妹倆落在葉青龍身邊，風如歎道：「主人，還是要靠你的魂器嚇走它，我跟姐姐只給它搔癢而已。」

    葉青龍點點頭，道：「看來只有高級玄宗才有可能傷它。」

    小鏡道：「等我們發掘出龍族寶藏，就能對付那怪物了！」

    風如道：「為什麼？難道寶藏裡有什麼絕技麼？」

    小鏡道：「沒錯，應該有絕技，而且普天之下，大概只有我才能領悟龍族絕技的奧秘，到時候我一併教給主人。」

    葉青龍微微一笑，道：「小鏡，別想得太美，說不定只是一些金銀珠寶罷了！」

    小鏡道：「我預感到有好東西，主人等著瞧好了！」

    葉青龍進入神殿叫出村長孔有德，道：「村長，海神被我們趕跑了，大概一段時間內不會再來。」

    孔有德又驚又喜，倒頭便拜。

    葉青龍匆忙扶起他，道：「村長不要這樣，在下生受不起。」

    孔有德道：「你們讓大孔村免於災難，實在是大恩人啊！」

    葉青龍連叫慚愧，道：「不瞞村長，我們現在只能趕跑海神，卻不能徹底消滅它。」

    孔有德道：「海神一走，好幾年都不會來，至少保得大孔村一段時間的安寧。」

    葉青龍歎道：「可是終究留有後患，待我們完成任務，再想辦法幫你們徹底剷除海神。」

    孔有德道：「不知道葉公子到這裡有什麼任務？如果我能幫上忙，定當萬死不辭。」

    葉青龍道：「這個任務比較隱秘，請恕在下不能直言，若有難處，可能還需要村長的幫忙。」

    孔有德點點頭，道：「只要葉公子一句話，我們全村人都會相助的。」

    四人回到村長家，獸王等人等在大廳裡，看到他們平安回來，都臉露喜色。

    孔有德道：「葉公子，天色已晚，就在敝處歇息一晚，明天再動身吧！」

    葉青龍道：「如此打擾村長了。」

    孔有德叫內人去安排房間，然後坐在下首相陪。

    聽到葉青龍說起再次嚇退雙頭蛟龍之事，獸王笑道：「葉兄，看來你的武器當真是那怪物的剋星啊！」

    葉青龍歎道：「是啊，那怪物太過厲害，若沒有幻月刀，恐怕我們都要喪命在它的爪下。」

    村長家裡外三進，共有十多間房，孔有德夫人很快收拾出七間來，分配給每人一間，但小鏡要跟風如同一間，想必姐妹倆有悄悄話要說。

    眾人聊了一會，各自回房休息。

    金若水走進房間時，送她過來的村長夫人到：「金姑娘，這間房以前是我閨女住的，若害怕的話，那邊還有一間。」

    原來村長夫人收拾出七間客房，但小鏡姐妹倆非要同一間，所以就空出一間出來了。

    金若水淡淡一笑，道：「沒什麼，就這間吧！」

    村長夫人歎了口氣，想說什麼，又沒說出來，將手中蠟燭遞給金若水，轉身走了。

    金若水關上房門，把蠟燭放在桌子上，只見房裡擺設簡陋，並不像是少女的閨房，想必這個偏僻漁村生活簡樸，也沒有什麼好裝飾的。

    她坐在床沿上呆呆出了一會神，想起自己的坎坷情路，苦笑著搖搖頭，喃喃自語道：「算了，就這樣忘了吧，該放就放。」

    隨後脫了鞋子，仰面躺在簡陋的木床上。

    許多年前，也有一個少女睡在這裡，可惜被村民殺了，掏乾淨內臟獻給了海神。

    金若水輕歎一聲，閉上眼睛睡覺，可是怎麼都睡不著。

    這張床搭著簡易的床架，蚊帳翻在床頂，由於現在才開春，並沒有什麼蚊子，所以用不上，但金若水坐起身來，放下蚊帳，然後靜靜坐在蚊帳裡。

    「如果這是一具棺材，我就這樣安靜地等死，倒也不錯。」

    滿心淒涼的金若水胡思亂想著。

    有些情誼一旦刻進心裡，就永遠消失不了，儘管她主動跟葉青龍義結金蘭，可心裡的那份情誼反而越來越深，要徹底放下談何容易？

    很久以前的一個深夜，母親走到床邊，坐在床沿上撫摸著她的頭髮，說：「若水，你長大了一定要記住，愛上一個人，就要一輩子對他好，不要三心兩意。否則你的下場會跟你父親一樣。」

    那天夜裡，母親用一根布條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金若水一直不明白母親為什麼要這麼做，現在終於知道了母親的心情。

    當愛情沒有著落的時候，當一個人孤零零地呆在黑夜的時候，或許死亡是最好的解脫。

    青龍哥哥，為什麼你的自尊心會這麼強，自始至終都不給我機會呢？

    難道非要等我死了，你才肯原諒我？

    是的，我曾經死過一次，當復活過來時，那冰冷的棺材沒有讓我覺得害怕。

    死，沒有什麼好怕的！

    我怕的是從今以後，再也見不到你。

    思念一個人，是多麼的痛苦啊！

    我沒有聽母親的話，有了三心二意，但在那之前，和在那之後，我都是一心一意愛著你一個人，守身如玉，從未改變。

    誰年輕的時候不犯錯誤？

    難道你就沒有麼？

    你肯原諒方玲瓏，卻不肯原諒我，這對我是多麼的不公平！

    或許方玲瓏可以為你而死，但我也可以。

    青龍哥哥，只要我有一口氣在，終究要把你搶奪到手。

    如果還有忘情果，我依然會毫不猶豫地讓你吃下，然後帶著你流浪天涯。

    但我不會輕易出手了，我要等最佳的機會，最好的時機。

    金若水咬著牙齒，越想越是激動，忍不住狠狠在床上拍了一掌。

    噗的一聲輕響，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紙片從床頂落下來，掉在她的頭上，隨即滑在床鋪上。

    金若水頗感奇怪，怎麼床頂會掉下這玩意？

    難道是村長的女兒生前藏在床架縫隙裡的？

    是她的遺書麼？

    金若水拿起紙片，雙手有些顫抖，終究還是將它攤了開來。

    上面寫著好幾百個娟秀小字：

    「明天是我活在世上的最後一天，剛才娘親摟著我哭個不停，但我還是把她趕走了。我能體會娘的心情，同樣也能體會爹爹的心情，為了救全村人的性命，犧牲是必不可少的。爹爹是一個公正無私的人，他跟娘一樣疼愛著我，此刻想必也跟娘一樣傷心而無奈。爹，娘，放心吧，我會勇敢地接受自己的命運，只是從此後不能對你們盡孝，而要讓你們承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楚。

    「爹，娘，你們知道麼？女兒一死，另外一個人也將跟女兒而去，他就是村北的孔銘大哥，他一直愛慕的女兒，卻不敢表白，直到聽說女兒被選中為祭品，才忍不住說出他心頭的愛意，可惜這份愛意已經來得太遲了！

    「對於孔銘大哥，我只能對他說一聲對不起，如果有來生的話，再還他這份情意吧！可是他親口對女兒說，他會為我殉情，當我死的那一天，也是他的祭日。唉，我何德何榮啊？能獲得孔銘大哥如此深厚的愛意？但不管我怎麼說，他就是不肯回心轉意，非要陪我走黃泉路。他說陰間的路又是陰冷又是恐怖，像我這種嬌弱的女子，如果沒有人陪的話，恐怕根本走不到奈何橋，根本得不到投胎轉世的機會，只有變成一個無依無靠的孤魂野鬼。

    「他說得那麼認真，好像親眼所見一般。我撲到他懷裡，哭得好傷心，隱約中又感覺到莫大的幸福。他帶我去了幾里外的一個山洞，那山洞的洞口面對大海，入口處長著好幾棵大樹，很難被人發現。他說，海玉，你死的那天，我也會在這裡自盡，希望你不要迷路，魂魄早點來這裡會合，我們一起去陰間。

    「我堅定地點點頭，我一定會來的，絕不會拋下他一個，就讓我們下一輩做夫妻吧！那山洞裡藏著一個箱子，箱子裡有好幾本書。孔銘大哥說這個箱子是海上漂來的，被他撈起來藏在這裡，他看過那幾本書，知道那是一些修煉玄氣的秘籍，他試著修煉過，才剛剛入門，可惜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他根本無法救我，更對付不了海神，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去送死。

    「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親眼看著愛人死去。在這一點上，至少我比他幸運，因為我會先他而死。原來有時候先死也是一種幸福啊！

    「明天，我會親自走向海神廟，用我的生命來拯救全村人，我也感謝孔銘大哥，是他在我生命的最後時刻，讓我感受到被人愛的滋味，如果有下一輩子，我會好好報答他。孔海玉絕筆。」

    紙張背面畫著一幅潦草的地圖，多半就是那個隱秘山洞的路線圖了。金若水呆呆看著這封遺書，彷彿看到一個有血有肉的妙齡少女出現在房間裡，不由長歎一聲，淚水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