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五十章 喜怒無常 文 / 神之右指
第五十章喜怒無常
奔雷！
葉青龍大喝一聲，無數道閃電同時劃出絢麗的光芒。
一出手便是奔雷手第二式閃電雷鳴，只因這怪物太恐怖，連金若水碰上它都生死不明，若不用最強勁的招數先發制人，恐怕下場只有一個。
然翁曾經告誡過他，非到萬不得已，不要使用閃電雷鳴，這仙術太霸道，在傷敵的同時，也將耗盡自己全身的真氣。
湖面上閃電縱橫交錯，刺得那怪物眼睛都睜不開了。這傢伙長年累月生活在黑暗的湖中，何曾看到如此強烈的光芒，原本張大嘴巴想一口吞了眼前的人類，此刻閃電耀目，竟自咬不下來。
再強大的怪物，也有害怕的東西，這怪物害怕的便是強光，驚嚇之下，馬上縮回腦袋，瞬間到了六丈之外。
葉青龍哪容它輕易逃脫，威猛無比的雷擊術夾著無盡的陽罡力量，化作一道肉眼可見的藍色箭氣，直射向那個碩大的腦袋。
怪物退縮的速度快，但氣箭的速度更快，噗一聲，沒入了那怪物的眉心。
葉青龍練成閃電雷鳴後，還是第一次臨陣對敵，這閃電雷鳴的威力到底如何尚未可知，現在出手就逼退如此龐大的怪物，高級仙術果然非同凡響。
更讓葉青龍吃驚的還在後面，氣箭進入它眉心後猶如雷擊般突然爆炸，將它雙眼之間生生炸開一個大洞，黑色腥臭的液體從腦袋中泉湧而出。
那怪物怒嚎一聲，上半身躍出水面，卻是一條黑色粗大的蛇形怪，水底下的尾巴掃將上來，翻起一片巨大的水浪，猶如牆一般直撲岸上。
葉青龍見狀，倒吸一口冷氣，腳尖一點往後退去，但真氣已自不足，卻哪裡逃得過？眼見便要捲入浪中，突聽那怪物又是一聲怒嚎，聲音中帶著淒厲，似乎是臨死前的嚎叫一般，維持巨浪的力道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那排巨浪距離葉青龍兩丈處散落開來，化作點點水花。葉青龍暗擦一把冷汗，抬頭看去，只見蛇形怪長長的身軀在空中扭曲翻滾，好像在經歷極端的痛苦，突然身上裂開一條大縫，一道藍光飛將出來，卻是一把深藍色的光劍。
葉青龍大奇，為何它的腹中會飛出光劍來？難道金若水被它吞下去後還活著，用光劍劃開它的腹部？
果然，一條黃色影子隨之飛出，懸浮在空中驅使著光劍，卻不是金若水是誰？
那蛇形怪物眉心被炸後已受重傷，此時腹部被劃開，哪裡還支撐得住？嚎叫了幾聲後，終於嚥氣，龐大的身子直直地倒下來，腦袋重重摔在岸上，黑血四濺！
葉青龍身上血跡斑斑，但覺全身骨架猶如要散了一般，當下坐倒在地，修心養神。恢復真氣至少要好幾個時辰，此刻能恢復一分是一分，至少得保證有走路的力氣。
金若水收起光劍，緩緩降落到岸上，手中拿著一大塊血淋淋的內臟，也不知道是蛇肝還是蛇肺。
「千年難遇的蛇黃竟然被我拿到了，哈哈，外公要高興死了，他卡在那個關口已經一年有餘，有了此等極品地寶，必能助他沖關成功。」金若水大聲叫道，似乎對葉青龍說，又似乎在自言自語。
葉青龍乾咳兩聲，喘著粗氣道：「若水妹妹，恭……恭喜你了。」
金若水咦一聲，故作驚訝道：「你在跟誰說話啊？」
葉青龍心知她還在惱恨自己，只好苦笑道：「我……我在自言自語。」
金若水忍住笑意，眼見他萎靡不振，顯然剛才跟蛇形怪物相鬥耗力不少，而且若非他重創怪物頭部，使它的護體能量減弱，自己也難以從怪物肚子裡逃生出來。但想到他不肯對自己一個人好，忍不住怒氣上湧，恨恨道：「從此刻起，你不准亂說話，省得惹我不高興，一劍砍了你。」
葉青龍一怔，道：「自言自語也不行麼？」
金若水翹起小嘴，嗔道：「不行，你最好當啞巴。」
葉青龍輕歎一聲，當即沉默不語，閉上眼睛運氣養神。
金若水見他如此聽話，倒是頗為意外，心裡暗笑，臉上卻裝出嚴肅的神情，當下把蛇黃放到湖水裡洗乾淨，左看右看，不敢貼身存放，因為洗得再乾淨，都有一股腥腥的味道。
轉眼見到閉目養神的葉青龍，心念一轉，於是走到他身邊，用腳輕輕踢了踢他，說道：「別傻乎乎坐著了，快起來，我們要上路了。」
葉青龍睜開眼來看著她，卻不說話。
「你是啞巴啊？」金若水嬌嗔道。
葉青龍道：「好像是你叫我當啞巴的。」
金若水撲哧一笑，道：「你又不是我兒子，這麼聽話，難道叫你死也去死啊？快幫我拿著蛇黃。」
葉青龍微微皺眉，道：「你自己沒手麼？怎麼叫我拿？」
金若水輕哼一聲，說道：「叫你拿是看得起你，真是不識抬舉。」說罷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硬是將蛇黃塞到他手裡。
葉青龍苦笑著搖搖頭，看著粘粘的蛇黃，說道：「如此貴重的東西也敢交給我，不怕我獨吞了？」
金若水俏眼一瞪，道：「你敢麼？」眼見葉青龍不說話，又道：「好了，時辰不早了，我們快走吧，得趕緊找到通往地面的路。」
葉青龍放好蛇黃，勉強爬起來，只覺腳下輕浮，周圍的景物不停旋轉，斜斜跨出幾步，便一屁股坐倒在地。
金若水眉頭微皺，蹲下身來，輕搭他手腕上的脈搏，發現他經脈中空空的，竟然一點真氣都沒有。
「我真佩服你了，怎麼如此拚命，將真氣耗得一乾二淨？」金若水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葉青龍苦笑不語，突覺丹田中一暖，一股強勁的真氣灌將進來。
真氣乃是一切力量的基礎，現在葉青龍真氣衰竭，仙玄力也無從尋覓，所以金若水能如此輕易地輸入真氣，未遇到絲毫阻抗。
「若水妹妹，謝謝你了。」真氣入體後，瞬間有玄氣波動的跡象，葉青龍只覺身體中的力量漸漸開始凝聚。
金若水輕歎一聲，道：「其實說謝謝的應該是我，被這蛇怪偷襲後，瞬間被它吞入肚裡，我以為定然沒命，幸好這怪物的胃部極大，空氣充足，一時半刻還不會被消化，當下祭出光劍，想從內部割開蛇體，逃得生天。然而它的護體力量極為強大，一次次將光劍擋回，我漸漸開始絕望，但始終不願放棄，仍嘗試找它護體力量中的破綻。後來感覺它往上升起，身子搖晃不定，顯然遇到什麼敵人了。我大喜之下用光劍不停衝擊，逐漸發現它的護體力量正在減弱，終於被我破體而出，臨出來前抓下它胃裡的一塊蛇黃。」
葉青龍暗自為她捏了一把汗，說道：「你膽子太大了，這番奇遇說出去，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唉，若是出了什麼意外，我該如何向你外婆交代？」
金若水放開他手腕，背過身去，清瘦的背影讓人生出憐惜之情。呆立良久，金若水突然莞爾一笑，慢慢轉過頭來，說道：「青龍哥哥，你還是擔心我的，是不是？」
葉青龍點點頭，道：「正是。」
金若水道：「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傷心落淚？」
葉青龍道：「傷心是肯定的，落淚或許不會，如果你經歷過那種非人的生活，恐怕也不會有眼淚了。」
金若水靜靜看著他，眼中流露出憐惜之意，輕歎道：「青龍哥哥，我們都是苦命之人，別看我平時快快樂樂的，其實內心的傷痛別人也難以體會。」
葉青龍不由自主地抓住她的手，說道：「我能體會。」
金若水道：「為什麼？」
葉青龍道：「因為我能感覺到你心裡的寂寞。」
金若水任由他拉著手掌，心裡充滿了甜蜜。
「青龍哥哥，以後我不亂發脾氣了，你也別隨便生我氣，好麼？」
「傻姑娘，我怎麼會生你的氣，感激你都來不及呢，在這個世上，還沒有其他女人像你這般對我好，都不知道該用什麼來還你的這份情誼。」葉青龍頗為感動。
金若水嫣然一笑，道：「有些東西要還，比如你欠我銀子，那是非還不可，有些東西卻可以不還……」說到這裡，金若水臉上飛起兩朵紅雲，也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
葉青龍道：「我們走吧，看看有沒有通往地面的道路。」
金若水點點頭，兩人並肩往前走去，葉青龍始終拉著她的手，金若水也未掙開。
淡淡的情意瀰漫在陰暗的地底深處，直到此刻，兩人方才覺得心靈相通，葉青龍心裡很清楚誰對自己才是真正的好，然翁是，若水妹妹也是！除了這兩個，還會有誰呢？方玲瓏？
念及方玲瓏，葉青龍不敢多想，心裡升起一絲愧疚之意，是對金若水的愧疚！轉眼看到她清麗絕俗的小臉在淡淡的光線中洋溢著幸福的光芒，不由暗歎：我得好好對她，不能辜負她這一番情意，或許她像天玄狂人一樣，無視帝國的禮節，這又何嘗不是純真的表現？
金若水被他牽著手，又是興奮又是羞澀，雖然處在地底險境，卻感覺到如在仙境一般，真想就這樣子走上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