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三百五十章屍之瘟疫 文 / 李閒魚

    這一夜，百鳥沖沒有睡覺，時刻都緊繃著神經，一旦他下毒的事情被發現，他就會逃走。360118點不過，一夜的時間過去了，卻沒有任何風吹草動。他緊繃著的神經也鬆緩了下來。

    疾病誘發術所提煉的鬼煉屍毒有三個步驟，一弱、二衰、三死。中了鬼煉屍毒，抵抗能力弱的人，第一天會感到身體衰弱，精神難以集中的現象。第二天，衰弱的現象會明顯，強烈，身體無法承受屍毒的侵害，就連路都無法走動。第三天，那就是死亡了。

    抵抗能力強的，恐怕會活上四五天的樣，不過終也難逃一死。

    這種鬼煉屍毒一旦纏身，很難救治。就算是蘭青依那種曠世醫術也難以根治，而且是在又藥可用的情況下。很難救治，卻不一定是不能救治。但就算存在著可以醫治的希望，在這無光森林之中，在缺醫少藥的情況下，又是大面積傳染的話，恐怕就算是公孫石和青蘿用道家的手段來治療，也是無濟於事的！

    百鳥沖是淬煉屍毒的人，自然清楚它的性質，所以，即便是已經下了毒，他也要等到第三天離開。他要看看，這一場屍毒瘟疫發作下來，丸熊的十萬大軍還能剩下多少！

    大軍和往常一樣，凌晨起床，拔起營寨，然後吃飯，開始趕路。在領取早飯的時候，百鳥沖看見了昨晚叫他去做推拿按摩的軍統。那傢伙渾然不知道他身體之中已經多了一些要他命的東西。他的身體倒看不出有所是衰弱，但精氣神卻已經是弱了許多，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酒色過的紈褲公。在他的印堂上，百鳥沖也看見了一線隱隱約約的黑痕。那條黑痕，就是鬼煉屍毒發作的極限。那條黑痕，僅僅有一寸長，而一旦貫穿他的印堂，也就是他斃命的時候。

    百鳥沖隨後又看見了多的印堂有黑痕的人，那些人衰弱的程各有不同。但情況都還比較穩定，能走動，難以看出破綻來。

    早飯過後，大軍繼續向前挺進。丸熊照例和公孫石、青蘿夫婦前面，對身後的異樣情況卻是沒有察覺到。

    疾病誘發術，雖然是鬼煉者術法，但其實是不對活人施術，而是對屍體。一旦提煉出屍毒，鬼煉者放毒，就如同是普通人放毒一樣，沒有痕跡可查，沒有鬼煉力外洩，死亡之氣瀰漫什麼的特徵，所以，就算丸熊身邊帶著公孫石和青蘿這兩個道仙幫手，那也是無濟於事的。

    道士對於鬼煉力氣場，死亡之氣有著敏銳的直覺，但對於毒素，那卻是沒有特長的。就拿夢織而言，給她一堆砒霜，一堆鹽巴，她卻也是無法用道術連區分誰是啞巴，誰是砒霜的。

    大軍行進，百鳥沖照例走在隊伍的後面，他的身邊都是一些伙夫、軍醫以及搬運物資的工兵。他很少主動與人交談，卻也仔細留意著別人的談話。倒是那只毛驢對他這個主人很是喜歡，因為他明顯比前一個主人慷慨，給的食物要多得多，而且也不拿皮鞭抽它。

    縱觀整個十萬大軍，也恐怕只有這只毛驢知道百鳥沖這個「嚴寬軍醫」是假冒的，這當真是一個很荒誕的笑話。

    第一天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沒有大的狀況。入夜的時候，大軍再次在森林裡開闢場地，當做營地安營紮寨。伙夫埋鍋造飯，一片忙碌的跡象。這個時候，百鳥沖已經發現那些印堂上有黑痕的人干一點活都冒冷汗，且有胸悶氣喘現象。

    他也發現，印堂上有黑痕的人越來越多，數量難以數清。他大致觀察了一下，幾乎每十個人之中，就有五六個印堂上出現黑痕。

    這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在火堆之中下毒，不知道有多少人沾上了鬼煉屍毒。每一個中了鬼煉屍毒的人都是一個傳染的源頭，他們會傳染給他們的同袍，他們的將領。大軍行進，陣型緊湊，被傳染的人就會出現一個傳染十個，十個傳染百個的現象，後，一發不可收拾。

    事實上，第一天早晨沒有被發現，也就意味著百鳥沖的計劃成功了。

    紮好帳篷，百鳥沖躲進了帳篷之中，心中暗暗地思索道：「我的第一步計劃已經成功了，我現在離開，這屍毒也會按照我的計劃傳播下去。明天早晨就會有大量的暴風軍戰士起不了床，也有的人員被感染上。360118點丸熊肯定會召見軍醫，詢問情況，我這個假軍醫難免不和他正面相見。那對道仙夫婦總是寸步不離丸熊身邊，我去見他，難免不被瞧出破綻。要走，今晚就要走。」

    混進暴風軍十萬大軍之中下鬼煉屍毒，成功了，也就達到目的了。再留下來，也沒有多大的用處，何況，他已經瞭解到了暴風軍戰士感染屍毒的情況，比他預想的還要好許多，這個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心中打定了主意，午夜之後百鳥沖便偷偷溜出了帳篷，向專門用於方便的角落走去。一路上，他看見了巡夜的戰士捂著嘴巴咳嗽。他所路過的帳篷之中，也很清楚地傳來咳嗽的聲音。他心裡很清楚，一些抵抗能力較弱的戰士，已經提前進入了病危的狀態。

    用於方便的角落就在眼前，還沒走近就已經嗅到了一股臭味。百鳥沖很討厭這種味道，不過，這個地方卻也是他能逃出軍營而又不被發現的地方。那些道士和僧侶的信念力氣場凝結在一起，猶如一隻透明的護罩一樣籠罩著整個營地，但唯獨這裡是一個不被籠罩的缺口。

    「嚴寬軍醫，你讓我找得好苦！」就在百鳥沖準備潛入黑暗，就此離去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從後面傳來。

    回頭，百鳥沖又看見了那張熟悉的臉，正是那個來給他傳話的戰士。他皺起了眉頭，不地道：「老解個手你都能找到我？究竟有什麼事啊？」

    那戰士咳嗽了兩聲，有氣無力地道：「我們軍統大人突然病倒站在床上，渾身發燙……咳咳……我***也感覺有氣無力，難受得要死，別的兄弟也出現了相似的情況，這事已經報大帥了……你先給我們看看病。」

    「已經報大帥知道了？」百鳥沖微微一愣，他原想，要到明天早晨，許多戰士倒床不起的時候，丸熊會發現出了什麼事，沒想到他這麼就知道了。

    「是啊……咳咳……嚴寬軍醫，麻煩你給看看，這***究竟是什麼來頭啊……咳咳……」那戰士捂著嘴又咳嗽了起來，他咳嗽得很用力，痰中也帶著黑色的血塊。

    「原來是這樣，你過來，我看看。」百鳥衝向那戰士招了招手。

    那戰士依言走了過來，卻就在他站到百鳥沖身邊，伸過手去等著看病的時候，百鳥衝突然一拳向他的心臟轟來。一聲悶響，他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卻無法喊出一個聲音來，因為，他的胸腔已經被狠狠地轟得凹陷了下去。裡面的骨頭、心臟什麼，早就在那一拳落在身上的時候，碎得一塌糊塗。

    「我殺你，是給你一個痛。」百鳥衝將那戰士的屍體順手一拋，扔進了黑暗的角落裡，然後一刻也沒停留，遁入黑暗之中，越過簡陋的柵欄，飛速逃走。

    萬幸心中想得透徹，想得周全，不然等到丸熊親自找到帳篷裡來，那可就糟糕了。逃出營地，百鳥沖的速飛，卻又站在三千步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躍上一棵參天的老松，站在樹冠的頂上，遠遠地眺望著營地情況。

    開啟攝魂眼和千耳術，百鳥衝將暴風軍營地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聽得也是清清楚楚。這一次，他看到的大多數戰士都是萎靡不振，走路虛浮，缺乏力氣。他所聽到的聲音，也大多是劇烈的咳嗽，以及痛苦的呻吟聲。彷彿突然間，在整個營地都被死神的魔爪所掌控，讓所有人難受，要所有人的命。

    丸熊的暴熊大帳終於打開，一頭白髮的丸熊怒氣沖沖地從帳篷裡走出來。隨後，公孫石和青蘿夫婦也跟著走了出來。

    看見和三人，百鳥沖急忙排除所有的聲音，將千耳術鎖定在了三人的身上。

    「可惡！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丸熊暴怒地道：「大軍行進，一切都很正常，為什麼突然就都病倒了！叫那些軍醫來見我！查不出是什麼病，治不好我的戰士，我就要了他們的命！」

    一個黑甲侍衛跟著離隊，顯然是去傳軍醫了。

    「事情蹊蹺……」公孫石拂著下巴上的一縷飄逸的黑鬚，若有所思地道：「就算是瘟疫，也絕對沒有莫名其妙就發作的道理，再說了，瘟疫的傳播往往是在屍體堆積的戰場，或者是大災之後的村落什麼的，沒有道理在這裡傳播啊。」

    「難道是……」順著她夫君的思路往下一想，青蘿的臉色突然就變了。

    丸熊急道：「青道仙請講，難道是什麼？」

    青蘿皺眉說道：「我知道鬼煉者有一種術法是先在死人屍體上施術，提煉鬼煉屍毒，然後將屍毒下到活人的身上。一旦活人中了這種鬼煉屍毒，身體強壯的，比如天人境和天尊境的天武者都不過五天，身體抵抗能力弱的，兩三天就必死無疑。」

    「青道仙難道是說，有鬼煉者混進來，給我的戰士下了這種鬼煉屍毒？」丸熊的臉色大變，驚怒交加。

    青蘿點了點頭，卻旋即又搖了搖頭，狐疑地道：「可是不太可能啊，據我們清逸道教的秘藏典籍之中的記載，這種鬼家術法叫疾病誘發術，是極其邪惡和陰毒的術法，但這種術法只存在於猛鬼時代，且由一個小國所掌握著，那小國就是色澤國。但這色澤國早就滅亡了，不復存在，這種邪惡的術法又怎麼會出現呢？」

    「青道仙，難道你想說除了那個叫百鳥沖的鬼煉者，難道還有別的鬼煉者在幫他嗎？而幫他的鬼煉者，很有可能是色澤國的餘孽？」

    「我有這樣的猜測，卻沒有證據，所以不好斷言。」青蘿淡淡地道。這些人是生，是死，其實和她是沒有多大關係的。已經位列道仙的她對生死的看法也和常人大異，在這種大面積染上鬼煉屍毒的戰士面前，她也能做到心情平靜，不動不波，道心穩固如山。

    「青道仙，你既然知道這鬼家術法的來歷，一定知道破解的辦法，救救我這些戰士！只要能救他們，我全部讓他們學你們道教，做你們的信徒！我丸熊，也欠你們夫婦一個天大的人情！」對於丸熊而言，他是無論如何也無法鎮定下來的，這些戰士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兵，還沒和百鳥沖交上手就被滅了話，這種結果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況且，這些兵雖然由他帶著，但也是太明王朝的兵，二十萬大軍一次被滅一半，他是無法向朝廷交代的。

    「破解之法，我當然有。」青蘿淡淡地說道。

    「哈哈哈！」丸熊心頭的大石頭頓時落地，「青道仙講！」

    丸熊大笑，百鳥沖的心卻是如同墜入冰窖，感覺糟糕透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