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七十六章 雜牌軍 文 / 李閒魚
道術、佛法，都是以信念力為核心所施展，和鬼煉者用鬼煉力施展術法是一個道理。信念之力是心念之力，先天而生，後天也極難修練，這也是道教和佛教門徒千萬，卻沒有幾個能施展真正的道術、佛法的原因。
夢織似乎天生就具有信念力，沒有任何師承，卻自行學習和修練道家道術。這份天資，讓人驚歎。三等學士劉世玉稱她為大才女，一點也不為過。
天生具有信念力的人，對於黑暗世界的人和妖魅自然也有著超強的感知能力，一見面，夢織就有了那種黑暗的感知。誦念太上辨妖咒，其實也是一種本能的反應。天生擁有信念力，就如同是心靈之中擁有一盞明燈，遇見黑暗，會自然而然地釋放光明，驅散黑暗。
光明無法和黑暗並存，水與火無法相容。道士和佛教徒是鬼煉者的天敵，這是一個根本的道理。
然而，念誦太上辨妖咒，讓百鳥沖和南茜現出原形之後夢織突然才發現她這是犯了一個不可原諒的錯誤。眼前這兩個人，一個是鬼煉者，一個是半人半鬼的活死人，雖然都是黑暗世界之中的人，但對她卻是無害的，更是她的救命恩人。
後悔的念頭剛剛閃現，那身上有三把刀的少女果然就出手了。夢織驚恐地發現，那突然從刀鞘之中飛射過來的刀渾身都散發著逼人的火焰，那火焰和刀，竟隱約構成了一隻獵鷹的形態，展翅撲來！
夢織雖然天生就擁有信念力，但這種力量除了用來施展道術或者佛法之外別無他用，而她又不是修練先天之力的天武者，面對這樣的一刀，手無縛雞之力的她無從躲閃。
眼見烈焰就要刺中夢織，百鳥衝突然將牙鬼平推出去，用刀鞘將烈焰推離了獵殺的軌跡。
火花四濺，南茜將手一招，烈焰又飛回到了她的手中。她詫異地看著百鳥沖，氣呼呼地道：「你這傢伙……幹什麼攔著我殺她？」
「我說過，不到我標準的人，我不能殺，你更不能殺。」百鳥沖淡淡地說道。纏繞在身上的信念力消退，他身上的黑霧和羅剎惡鬼也消退了，不留絲毫痕跡。
南茜看了看夢織，又看了看百鳥沖，嘴角癟了一癟，心中暗道：「什麼狗屁標準，我看你是看人家姑娘漂亮，起了色心？對的，一定是那樣的，先前在巷子裡都差點強.奸夢織的老娘……噁心啊噁心！」
童顏巨.乳的女刀客依然忘記了她在白河河畔，蘆葦叢中所幹出的事情。色狼什麼的，那是百鳥沖的專屬稱號，和她沒有半點關係。她的邏輯的亮點，就在此處。
然而，百鳥沖卻也沒再看夢織一眼，轉身就向地牢出口走去。從南茜身邊擦肩而過的時候，他伸手在南茜的腦袋瓜子上使勁拍了一下，「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些什麼鬼東西，走啦！」
就這樣結束了？南茜又看了夢織一眼，卻也沒再出手，轉身跟著百鳥衝向外走去。她心裡卻還在嘀咕，「我想什麼他知道麼？吹牛，他又那麼聰明麼？」頓了一下，她心中忽然又暗暗地想道：「我不信，姑娘我現在想想，嗯……我的奶.子比那個夢織的大，哈哈！他個色狼大傻瓜能猜到麼？吹牛啊吹牛！」
百鳥沖忽然回過頭來，又是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腦袋瓜子上，「再在心裡罵我是色狼，我半年不給你一粒鬼晶。」
挨了一巴掌的南茜頓時愣在了當場。
「還有，胸大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胸大無腦，說的就是你這種笨蛋，明白了沒有？」
「嚇……」可憐的南茜，徹底傻眼了。
「等等……」被無視的夢織終於從醒過來神來，她拉開被劈開的牢門，從裡面跑了出來，一邊叫道：「你們……要去什麼地方？」
百鳥沖和南茜同時停下來腳步，百鳥沖面上一片淡然，但南茜的眼眸之中卻再次浮現出來殺氣。
「你現在已經自由了，帶著那個三等學士離開地牢，如果你再次落入那些人的手中，我可不會救你。」百鳥沖說道：「另外，你不是很在乎那個三等學士的生死嗎？他身上的傷如果不及時處理的話，很有可能活不過明天早上。」
「兩位的救命恩情我還沒謝過呢，我剛才其實是無心冒犯的，還有……」夢織的話還沒有說完，南茜回頭瞪了她一眼，她即將說出口的話又被嚇了回去。
「我沒有救你，我們只是在做我們要做的事情，你沒有必要覺得欠了我們什麼，我的話就這麼多了，是去是留隨便你，但如果你再攔我們的話，我無法保證我的夥伴會不會殺了你。」一句話，百鳥沖又邁開腳步向出口走去。
夢織還想說一句什麼，但卻見南茜的手已經抓在了一把刀的刀柄之上。她毫不懷疑這個半人半鬼的少女會在她剛說出第一個字的時候將她的頭顱從脖子上搬下來。她也不懷疑那個少年鬼煉者會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的人頭落地，不再干預。
然而，就這麼看著百鳥沖和南茜離開她心裡又很不甘心，她追前兩步，衝著百鳥沖和南茜的背影，忽然說道：「林浩天要燒死我，並不完全是因為他要逼我成親，更因為我在集市上說了鬼煉者並不完全是壞人這樣的話……我並不討厭鬼煉者！」
百鳥沖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她說這樣的話，有什麼用意呢？
「我知道鬼煉者殺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是……夢織懇請兩位不要濫殺無辜，好嗎？」夢織硬著頭皮說道。
這話純屬多餘。百鳥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邁步向出口走去。
「我、我……其實能幫上忙！這才是我想要說的！能帶上我嗎？」夢織見百鳥沖並不理會，壯起膽子，大聲地說道。
「你還是多想想如何救那個三等學士，我要做的事情，不適合你。」百鳥沖說著話，頭也沒回。夢織天生有信念的力量，又有一顆良善的心，這樣的人怎麼能幫上鬼煉者的忙呢？
一直到走出地牢，夢織都沒有追出來。百鳥沖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她的善良正是她的弱點，比起幫忙，那個三等學士的性命明顯更重要。她有這樣的選擇一點也不奇怪。
天空依舊明月高懸，星辰相伴。清冷的月華籠罩下來，夜色之美，如畫卷一般鋪在眼前。在這樣的夜色下殺人，百鳥沖的心裡非常的舒暢。他喜歡這樣迷人的夜景，更喜歡將人殺死在這樣的美景之中。
那麼，誰是下一個目標呢？
視線飛快地掃過後院的各個角落，百鳥沖沒有遺漏任何一個需要被注意到地方。後院依舊沉浸在一片安寧之中，沒有嚴密的守衛，偶爾有家奴或者兵勇提著燈籠巡查走過，但都無法發現躲在黑暗之中的他和南茜。
百鳥沖和南茜很快就將留守後門的兩個家奴放翻在地，並給夢織打開了門鎖，方便她逃離。做好了這一切之後，百鳥沖才帶著南茜從後院潛到前院之中，尋找這一次的最大的目標，林浩天。
趴在前院最高的風水石塔之上，百鳥衝將前院的情況盡收眼底。
前院的守衛比後院嚴密，有大約三十個兵勇留守，還有三十左右的家奴。大約六十個人，一部分留在大門周圍，一部分在正臀之前，一部分在游動巡查，一部分守在一間亮著燈火的房間前。
百鳥沖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看不出來一個鎮長居然有這麼多爪牙，倘若不是用馬匹引開了一部分人，今晚要想殺林浩天還真是很難呢。」
「這麼多房間，林浩天在什麼地方呢？」南茜低聲道：「不如和上次在零家一樣，我們分頭行動，到最後看誰殺的人多。」對於上次的經歷和痛快，她至今難忘。
「笨蛋！這次和上次怎麼能一樣？」百鳥沖壓低著聲音，「上一次零天放和零瑞傑忙著逃命，他們手下的人都忙著搬運財貨，我們有機可乘，現在卻不相同，對方是嚴陣以待，我們若是驚動一處，所有的人都會圍殺過來，到時候別說殺人了，就是活命都難。」
同樣是殺人，但目標永遠不會相同。不同的目標，不同的環境，就要用到不同的手段和策略。百鳥沖正一點點地教南茜這個胸大無腦的夥伴。其實，他和南茜成長的不僅僅是各自的修為，還有殺人的技巧和策略。
「這樣不行，那樣不行？聰明人，你有什麼辦法呢？」南茜的口氣不無挖苦的味道。她從來不認為百鳥沖有多聰明，至少，她認為她都比他聰明一點。
「你看那些兵勇和家奴，別的房間都不守，就守那一間，林浩天十有**在裡面，我引開他們，然後我們一起殺了林浩天，然後離開白河鎮。」百鳥沖指著那間守衛最多的房間說道。
南茜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嘻……我以為你有什麼高明的主意呢？你總是說我邏輯有問題，我看你才邏輯有問題呢！你去引開他們，然後我們一起去殺掉目標？你會分身術麼？」
百鳥沖輕輕躍下了屋脊。
「喂？你還沒說清楚呢。」南茜跟著躍了下去。
一個開門印拿捏出來，這就是百鳥沖的回答，他嘴裡旋即用鬼音誦念打開鬼門的鬼門咒，「陰陽相隔，魂橋不在，我印是門，左右開開。三尺地下土，一年腐爛葉，無魂堅硬物，不動死潭水，塑你骨，塑你筋……出來！」
靡靡鬼音質在，百鳥沖左胸之上的鬼之世界印竟緩緩分開，左邊一半，右邊一半，那形狀就像是一上扇打開的門戶。一道綠慘慘的光華從一分為二的鬼之世界印之中射了出來，在他腳下的地面突然一震顫動。泥土就如同是湧泉一樣翻滾了起來。很快，一個個鬼民從鬼煉世界之中放了出來。
吞吃了較多鬼晶的百靈是第一個，還有羅塔、零瑞傑等等。一個個鬼民都是熟悉的面孔，生前也是不同身份，不同背景的人。但在百鳥沖的眼裡，眾鬼平等。無論他們生前是什麼身份，多有權勢，現在都聽聽指揮！
總共四十個鬼民，按照高矮順序，分成四列，整整齊齊地排在百鳥沖的面前。他們的手中，有的拿著銹跡斑斑的鐵劍，有的拿著粗糙度石質武器。他們的氣勢毋庸置疑，個個悍不畏死，因為他們本身就是死亡的，那又何懼死亡呢？
任何一個鬼兵，即便是單獨一人，面對百萬大軍，只要鬼煉者一聲令下，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往前衝鋒。
然而，從他們的裝備來看，這又確確實實是一支雜牌軍。
「原來你是想用你的鬼兵引開那些守衛。」南茜這才弄明白百鳥沖的用意。
百鳥沖右手一一指過是個方向，「第一列，東面衝跑。第二列，西面衝跑。第三列，南面衝跑。第四列，北面衝跑。若有攔者，格殺勿論！」
四列鬼民同時執行百鳥沖的指令，邁動雙腳，卡卡地向各自的方向衝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