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六十七章 你死定了 文 / 李閒魚
後院裡,一大群武裝家奴守衛著十來口大鐵箱子,每隻箱子上都上著鎖。在後院的一座涼亭裡,還有一大群家奴守著零天放。今夜是是非之夜,零家舉家逃往的日子,老奸巨猾的零天放半點也不敢馬虎。他將最精銳的武裝家奴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負責外面的事情,一部分守衛他半身轉來的財富,一部分用來保護他自己。
在他看來,就算元霸天要興師問罪,也要等到解決了火雲麒麟之後,而那時,他早已經攜帶家眷和財富遠走高飛了。
零天放的計劃很細緻,面面俱到,但也有一些不盡人意的地方,比如他的寶貝兒子零瑞傑,此刻就遲遲沒來露面。
「瑞傑在做什麼呢?馬上就要動身了,他卻遲遲不露面。」又等了一些時候,零天放有些坐不住了。他的身體很胖,但卻不顯臃腫,雙目有神,給人一種精幹和精於計算的感覺。
「出事的時候我曾讓人帶信過去,讓瑞傑留些人手殺掉那些礦工滅口,這個時候那些人也該回來了,瑞傑恐怕正在問他們結果。」一個婦人說道。這個女人,正是零瑞傑的母親王氏。她在零家的地位舉足輕重,許多主意都是她出的。她雖然很少拋頭露面,但對於外間的事情卻是瞭如指掌的。她的年齡大約四十出頭的樣子,風韻猶存,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還是有幾分姿色的。
「但願今晚別處任何差錯,天祐我零家躲過此劫。」零天放歎了一口氣,他的聲音彷彿蒼老了十歲。
「老爺,你多心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只要我們手上有這些錢財,有這些訓練有素的家奴,我們無論到什麼地方很快都會東山再起。」王氏出言安慰零天放。
「但願……」零天放又歎了一口氣。
夫妻倆正在說話間,一個家奴突然出聲說道:「老爺、夫人,那不是少爺嗎?」
零天放和王氏同時移過視線去看,卻見零瑞傑正向這邊走來,那腳步不快不慢。在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家奴。那家奴半垂著頭,難以看清楚面容。不過藉著油燈的照耀,依稀可以看見那個家奴的臉頰上有血跡。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我說嘛,瑞傑是接應那些殺礦工回來的家奴了,他身邊那家奴多半就是從麒麟山回來的,臉上還淌著那些礦工的血呢。」王氏是一個聰明的女人,但聰明人總是被自己的聰明所誤導。
「回來就好。」愛兒心切的零天放站了起來,迎來上去,一邊說道:「瑞傑你準備好了嗎?我們這邊已經差不多了,隨時都可以出發了。」
「是的,父親。」零瑞傑大步走來。
「那是準備好了,還是沒準備好?」零天放又問了一句。
「是的,父親。」零瑞傑說了同樣一句話。
「真是的,你平時的膽量到什麼地方去了?嚇傻了嗎?翻來覆去就這樣一句話?」零天放心中有些惱怒了,恨鐵不成鋼。
「父親,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零瑞傑大步走來,很快就到了涼亭的台階下。
「呃?什麼好消息?」零天放心中一動,兩步走下了台階。現在這種情況下,他最想聽到的就是好消息,無論是什麼好消息。事實上他也沒把零瑞傑剛才的奇怪反應放在心上,在他看來,剛才零瑞傑或許是因為想著某件重要的事情而分神了。他還想到,讓零瑞傑分神的事情,或許就是他要說出來的好消息。
父子倆在台階下湊到了一起,也就在零天放附耳去聆聽零瑞傑所謂的好消息的時候,零瑞傑突然將藏在袖口裡面的匕首狠狠地捅進了零天放的心口上。
沒有多餘的動作,是那麼的乾脆,直到感受到死亡的來臨,零天放都不敢相信這種事情居然發生在他的身上。他張大著嘴巴,想叫出來,但他的喉嚨裡卻似塞著一團棉花,讓他喘不出氣,也發不出聲音。很快,他的身體軟軟地向地上滑倒。他伸出去的手,先是抓住了零瑞傑的肩,然後也隨著滑下,蒼白無力。
「瑞傑!你幹什麼?你幹了什麼?」直到零天放倒地,看見那只擦在他胸口上的匕首,王氏才發現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驚恐地從座上站了起來,怒斥道。
「現在我是家主了,你們都得聽我的,如果不聽,我就殺誰。」零瑞傑木然地說道。
「你……逆子啊!我怎麼生了你這個喪盡天良的兒子啊!」王氏嚎啕大哭了起來,狀似瘋癲。
不僅是她沒有想到會有這種變故,就連那些家奴也萬萬想不到。在後院之中不下一百個訓練有素的武裝家奴,個個都是好手。但此刻,零天放死在他們的面前,他們卻沒有一個上去。這是預料之中的事情,老主人死了,這家自然要由零瑞傑來當。王氏雖然也發號施令,但是現在,零天放一死,她也失去了她的權利。
「你,去我母親帶下去。」零瑞傑突然對和他一起來的家奴說道。
「遵命,公子。」那家奴應了一聲,兩步走進涼亭,就在一大群家奴的注視下,抓住王氏的胳膊往外拖。
「瑞傑你要幹什麼?你要幹什麼!你殺了你父親,難道連你母親也不放過嗎?」王氏哭喊著,但她一弱智女流根本就沒有抵抗的力氣,說話的時候已經被那個家奴連拉帶拽,拖到了較遠的地方。
由始至終,零瑞傑都沒有再正眼看她一眼,而是端端正正地坐到了涼亭之中,先前零天放坐的位置上。一大群家奴沒有人出面乾澀王氏被帶走,他們在零瑞傑的喝斥之下,跪在了地上,宣誓對新家主的效忠。
然而,沒有人知道坐在他們面前的零瑞傑只是一個鬼魂,他坐在這裡,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就會消失。也沒人知道,跟隨零瑞傑來到後院的家奴正是百鳥沖,一個他們很多人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是誰的隱形人物。而他,是鬼煉者!
零瑞傑的身影再也看不見了,王氏卻還在嚎啕大哭,扯著嗓子罵人。女人有女人的發洩的方式,罵人抓頭髮什麼的。
「再吵,我就扒光你的衣服,把你扔到外面去。」百鳥沖被吵得心煩,出言嚇唬道。
「混賬!你以為你是誰?我兒不過是鬼迷心竅了,等他醒轉過來,我第一個讓他殺你!」對兒子無可奈何,但對眼前這個小家奴,王氏卻是絲毫不放在眼裡的。這麼年來,她也早就養成了控制家奴的手段。
但是,眼前這個家奴卻似乎不吃這一套。就在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粗暴地從她的腳上脫下了她的襪子,然後塞進了她的喉嚨裡。這之後,也不管她有任何的感受,拖著她就往一間黑屋裡走。
進了門,百鳥衝將房門關上,又將王氏口中的襪子扯了出來。那襪子上沒有絲毫異樣的臭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幽香。顯然是放了某種名貴的香料,專門用來掩蓋腳氣的。僅從這點就不難看出來,王氏一直過著非常優越的生活。
這只襪子上的香味,莫名其妙地讓百鳥沖想到了那些苦哈哈的礦工。那些人平時十天半個月也難得洗一回澡,更別說是將這麼名貴的香料撒在襪子上了。他也算不清除,這兩年的時間來,已經有多少礦工死在了這個養尊處優的婦人身上。
「哼……我這是怎麼了?」百鳥沖晃了晃腦袋,苦笑了一下,心中暗暗地道:「我是鬼煉者,我是專門給人送來死亡的人,我對那些礦工怎麼會有憐憫之心呢?眼前這個婦人就算殺一萬個礦工,那也是和我沒關係的,我不因為替天行道而殺她,更不是因為正義而殺她,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事情,她合符我的殺人標準,我就專程給她送來死亡,僅此而已。」
鬼煉者是沒有同情和憐憫之心的,也是從來沒有正義存在的,在殺人之前,百鳥沖必須想明白。事關殺道的修練,他半點也不會馬虎,不然,這許多的人就白殺了。
「你搖頭幹什麼?廢物!還不快放我出去!將功折罪的話,我還可以饒了你,不然的話,我讓我兒子殺了你!」王氏以為百鳥沖在猶豫,在考慮要不要繼續關押她。
百鳥沖蹲了下來,正視著她的雙眼,淡淡地道:「我只告訴你兩件事情,你不要吵鬧,我們很快就完事了。」
「什麼事?我不要聽,我要出去!這零家少不了我!」王氏掙扎著想從地上爬起來。
百鳥衝突然手上,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但又控制著力道,不讓她窒息,不讓她死亡。他又淡淡地說道:「我要告訴你的第一件事就是,你很幸運,你遇上了我,第二件事就是……」頓了一下,他笑著說道:「你死定了。」
「你……你要幹什麼?」儘管因為喉嚨被掐著,說話很困難,但王氏仍然努力地掙扎著,一邊利誘百鳥沖,「你放了我,你放了我我就給你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還有女人,我給你整個山水鎮最漂亮的女人……求求你……」
「我只對你有興趣。」百鳥沖說。
「你……什麼?我……我答應你,只要你放了我,我讓你怎麼弄都可以,別看我四十多歲了,但身體保養得當,比二十多歲的女人還水嫩……你、你來。」王氏求生心切,居然在這個時候做了一個張腿的動作。
百鳥沖苦笑道:「你說什麼呢?你不害羞,我還害羞呢。」
「那、那……你要什麼?」
百鳥沖的嘴角浮出了一絲平和的微笑,「你說的那些東西對我來說猶如糞土,你現在還不明白嗎,你的死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害怕,很快就結束了。」說著話,他的五指突然用力壓了下去。在他的手指之下,王氏的脖頸開始凹陷了下去,一點點一點點地凹陷下去。
無法呼吸,王氏拚命地抓著百鳥沖的手,一雙腳也拚命地在地上蹬著,但是她做的這些努力通通沒有作用。百鳥沖的手就如同是一隻索命的鐵鉗,一夾下來就沒有鬆開的可能。她的呼吸停頓了下來,肺部火燒一般難受。她的視線漸漸模糊了起來,她死命地想記住百鳥沖的樣子,做鬼也不放過他,但是,黑暗襲來,她什麼也看不看了。
一如百鳥沖所告訴她的第二件事情,她死定了。
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