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十八章 鬼拳新生 文 / 李閒魚
接到蘭青依的要求，黑陵一次派出了十名黑影衛去處理純種山羊的事情。這樣的事情對於殺人如麻，心狠手辣的黑影衛來說簡直是牛刀殺雞，但事關元紫嫣的生死，他們也只得硬著頭皮去辦。
目送二十匹千里踏雪馬飛奔出山谷，百鳥沖也逐漸進入了修練的狀態。
山澗下的水潭確實是一個理想的修練之地，陽光從頭頂傾瀉而下，毫無遮掩地照落在草地上。靠近水潭，水分充足，土壤肥沃，這裡的青草遠比別處還要茂密，生命力也更為強壯。
對於一個鬼煉者來說，植物的生命力越強壯，以虛煉虛，鬼煉者的鬼煉力就會水漲船高，能獲得更好的修練效果。更何況，這百草谷之中遍地藥草，靠近水潭的草地上也處處可見各種藥材，其中還不乏珍貴的品種。煉化那些藥草的虛影，效果又要好上許多。
「小子，可以開始了，這附近沒有黑影衛，也沒有藍甲衛。」閻鬼現出了虛影原形。雖然是在午後的烈日陽光之下，但地面上卻沒有留下他的影子，哪怕是一絲一縷都沒有。
這個現象也說明了一個問題，百鳥沖能看見他還真是一種緣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雙手拿捏修練之印，上印印天，下印印地，圓印自我，分印虛鬼。百鬼心法同時運行，草地之上的一片草葉虛影緩緩地浮了起來，一絲一縷地鑽進百鳥沖的鼻孔。
對比最初在林場的修練，一次只能吸收和煉花三兩棵青草的虛影，現在的以虛煉虛，百鳥沖卻已經能吸收十棵青草以上的草葉。以前煉化兩三棵青草的虛影都需要較長的時間，現在只需要十數下呼吸的時間。在修練過程之中，百鳥沖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心爐變得更強了，他的鬼煉力也變得更強了。
這和煉化碧火地參的虛影有關，和他的勤奮有關，也和他的天賦有關。
一個周天的循環，又一個周天的循環，直到七七四十九個周天的循環之後百鳥沖才結束這一次的鬼煉力的修練。以前，他最多堅持六六三十六個周天的循環，但現在已經提升了一長節。在他的面前，三尺範圍之內，青草、藥草呈現出了萎靡的跡象，就彷彿是經過了大旱，失去了一部分水份一樣。這是被百鳥沖煉化一部分精魄精髓的原因。不過這種煉化並不是至死性煉化，而是損傷性煉化，經過一段時間的生息修養，它們還能恢復過來。
「百鳥沖，我已經感到你變得越來越強了。」閻鬼在百鳥沖結束修練之後說道。
「這是碧火地參的作用，我煉化了它的虛影之後，我自己也能感覺得出來，我在變強。」百鳥沖說道。
「休息一下，然後再修練鬼火。」閻鬼說。
「我可不想浪費這樣寶貴的時間。」百鳥沖笑了笑，視線落在水潭之上，心中忽然一動，起身走了過去。
百鳥沖的休息就是修練他的無名拳法，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在草地之上修練，而是脫掉身上的衣服，僅僅穿著一條內褲跳到了山澗下的水潭之中。潭池之中的水並不深，剛好沒到他的胸口。冰涼的水流刺激著他的皮膚和神經，剛才修練鬼煉力的疲勞頓時減輕了許多。精氣神為之一爽，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拳頭揮出，一下又一下地擊打著水流。水流嘩嘩地撲騰著，濺射起來，又跌落下去。不休的，是他的拳頭，以及在水流之中不斷變換位置和姿勢的腳法、身法。
在水流的阻力下修練無名拳法，百鳥沖還是第一次，他有很新奇的感覺。就在他不知疲倦地揮動他的拳頭之下，他身邊的水流竟出現了一個詭異的變化。最初，他出拳之後，水潭之中的水只是直線飛濺，但不久之後，他身邊的水流竟形成了一個渦旋。這個渦旋直徑有四尺左右，以他的身體為中心，緩慢地旋轉著。只要他以出拳，就有一個新的笑漩渦從大的渦旋之中分離出去，切割潭池的水流，直到消失。
天圓地圓，心圓身圓，這是百鳥沖修練無名拳法一早就領悟到的精髓，但卻從來沒有辦法體現出來。這一次，突然體現出了它的威力，這叫他怎麼能不吃驚呢！
同樣非常吃驚的還有閻鬼，他驚呼道：「小子，難道你有先天之力而從來沒有發現嗎？」
「不可能啊，我自己的事情我怎麼會不清楚呢？我從來沒有修練過先天之力，哪來什麼先天之力呢？」百鳥沖也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這怎麼可能？」看著不斷增強的渦旋和隨著百鳥衝出拳的小渦旋，就連閻鬼這樣的鬼王境的鬼煉者也不敢相信他所看見的詭異景象。
鬼煉者和天武者戰鬥的方式是截然不一樣的。鬼煉者是以鬼火開闢鬼煉世界，訓練鬼兵鬼將，為其作戰。更有偷襲暗殺諸多的手段。走的是陰暗的路線。天武者卻是以先天之力作戰，煉體金剛，拳出如雷。走的是陽剛的路線。所以，鬼煉者從來是不會和天武者正面交戰的，一個鬼煉者的身份如果暴露了，距離他的滅亡也就不遠了。但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鬼煉者卻擁有更多的優勢，就算比自己強悍許多的天武者也能暗殺。所以，天武者的優勢在於正面擊殺，而鬼煉者的優勢在於隱藏與黑暗之中。兩者之間有一條平衡的線，那就是發現與不被發現。
古往今來，也有鬼煉者進行雙修，一邊修練鬼煉力，一邊修練天武者的先天之力。但那需要極高的天賦和運氣，兩者缺一不可。而且雙修也有著極大的弊端，那就是鬼煉力是陰寒之力，先天之力是陽剛之力，兩者天性相剋，不能共存，就算雙修的鬼煉者通過秘笈，有辦法控制這種天性的相剋，將兩種不同的力量維繫在一個平衡的狀態下，但這種平衡的狀態沒有可能永遠保存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崩潰，而那個時候，雙修的鬼煉者甚至會爆體而亡。所以，古往今來，就算天賦極高的鬼煉者也僅僅是淺嘗即止，也就是將先天之力修練到一定的境界便停止修練，讓鬼煉力佔據壓倒性的優勢。這樣做，一方面可以用低等級的天武者的身份掩飾自己的鬼煉者身份，一方面在戰鬥之中往往能麻痺敵人，輕易擊殺。當初閻鬼吮許百鳥沖修練無名拳法，也是處於這種期望。
但是，就在此時此刻，百鳥沖所表現出來的能力，竟似一個金剛境的天武者！
從來沒有修練過先天之力的他，怎麼可能擁有如此強的拳勁呢？
不停地揮出拳頭，就在某一個微妙的瞬間，百鳥衝突然感到心爐在異樣顫動，一絲絲陰寒的鬼煉力沿著他的週身經脈在運行，最後，竟能在他出拳的瞬間配合他的動作，轟擊而出。也就是在捕捉到身體之中的變化的同時，他的腦海之中靈光一閃，頓時明白了過來——這並不是他身體之中潛伏著不為人知的先天之力，造就如初拳勁的罪魁禍首竟是他的鬼煉力！
「鬼爺，你相信嗎……」百鳥沖悠然收了拳勢，靜靜地站在渦旋之中，「我竟將我的鬼煉力和我爺爺傳給我的無名拳法融合了。」
「什麼？！」閻鬼震驚當場。
「是的，我確定是這樣，但是，我不明白是怎麼做到的，彷彿我的鬼煉力提升到現在這個程度，它們自然而然地就融合了，我揮出的拳頭，雖然沒有先天之力，但卻用鬼煉力達到了同樣的效果！」百鳥沖的聲音在微微地顫抖。這個時候，他身邊的渦旋漸漸消失，恢復到原來的平靜的樣子，但他的心情卻是無法再平靜下來的。
呆呆地愣了半響，閻鬼才說出話來，「百鳥沖，你仔細回想一下，你爺爺是鬼煉者嗎？」
百鳥沖搖了搖頭，「我不覺得他是鬼煉者，在我的記憶裡，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閃神族戰士，年歲大了的時候，他做了閃神族的獵人，僅此而已。」
「那你的父母呢？」閻鬼又追問道。
百鳥沖苦笑了一下，「我說過，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父母的樣子，我爺爺也從來不提及他們，我對於他們的記憶是一片空白。」
「小子，你知道嗎，你所謂的無名拳法是極其罕見的鬼煉者鬼武技，這種用於正面戰鬥的鬼武技在鬼煉者鼎盛時期盛行，那是大約兩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甚至還有鬼煉者建立的王朝，遍地地獄花開，百家爭妍。那個時期，被稱作猛鬼時代。那個時期的鬼煉者創造了鬼武技，，威力一點也不輸於天武者的天武技。後來鬼道淪落，鬼煉者被視為邪惡之徒，天下共滅之，屬於鬼煉者的鬼武技也在那以時期銷毀殆盡，那段歷史也被抹除，沒有任何記載。在我生前，我從來沒有停止過尋找鬼武技存在的線索，但卻沒有成功，卻沒想到……」
卻沒想到，失傳兩千餘年的鬼武技居然離奇地出現在百鳥沖的身上。
「鬼爺，你確定……」百鳥沖驚訝地道：「我爺爺傳給我的無名拳法就是鬼武技嗎？」
閻鬼點點頭，「如果你確定它和你的鬼煉力融合了，那麼，我敢用我的鬼魂擔保，那就是鬼武技！失傳了兩千餘年，我苦苦找了一生都沒有線索的鬼煉者戰鬥技！」
沒有如果了，因為百鳥沖對發生在他自己身上的事情非常的清楚，他的鬼煉力已經和他的無名拳法融合了。這種融合，和天武者的先天之力和天武技融合一樣。天武者的先天之力和天武技一旦融合，便擁有動如奔雷，靜如山嶽的氣勢和武境。他所掌握的鬼武技和鬼煉力融合之後，卻是另外一種氣勢和武境，那就是死亡的氣息！
此刻，百鳥沖身上的死亡氣息比之沒有融合之前更強烈了。
「小子，我不知道該怎麼來理解這一件事情，但是……我從你的身上看到了一絲希望。」半響的沉默之後，閻鬼忽然說道，他的神情很是激動。
「什麼希望？」百鳥沖問。
「猛鬼時代的希望，冥王的希望！」
百鳥沖的肩頭微微一震，猛鬼時代，那是鬼煉者盛行的鼎盛時代，而冥王，是傳說之中鬼煉者最頂級的境界。死神統管十八層地獄，而冥王統領死神！
閻鬼所看到的希望，是重塑黑暗世界的希望。百鳥沖明白，不過，他卻知道要做到那種程度何止千難萬難！
「鬼爺，還是不要將我想像成你所期望的那種天才人物，我們當前要做的事情可是如何保命呢。」百鳥沖並沒因為閻鬼將那樣一份期望寄托在身上而沾沾自喜，他有著自知者明，也有著自我克制的能力。他很快就從激動之中平靜下來，整個身心也都回到了現實之中。
現在，雖然將鬼煉力和無名拳法融合，更知道了自己擁有失傳兩千年之久的鬼武技，但他依然很弱小。而這，他必須理性面對，也必須讓自己變得更強！
「呵呵，未來的事情還是留待未來再，接下來你又要修練鬼火了嗎？」閻鬼已經很瞭解百鳥沖了。這個傢伙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修練狂人。
百鳥沖淡然一笑，走出了水潭。
「小子，你那拳法還叫無名拳法嗎？」閻鬼說道：「你應該換一個名字了，鬼武技是我們鬼煉者最值得驕傲的戰鬥之技，無名的話，是對它的一種褻瀆，創造這種鬼武技的鬼煉者在地有靈，也是不高興的。」
百鳥沖想了一下，「唔，名字的話，就叫它鬼拳。」
重新命名，是對創作者的尊重，也是對拳法本身的尊重。
鬼拳，因百鳥沖而重獲新生，百鳥沖也因它而變得更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