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十章 猴與虎犬 文 / 李閒魚
狼石山後山的山林遠比前山的山林要茂密得多，天空的陽光幾乎不能透照下來。視線所能看到的地方，一片陰暗，地面上滿是腐爛的樹葉，沒有一片陰影的存在。不過，這裡的靈氣卻異常的充沛，就連百鳥沖那點微弱的感知能力都能感應得到。
「快了！我們快接近它了！」閻鬼再次激動了起來，「在左邊的方向，大約五十米左右！」
百鳥沖的腳步突然往右，沒等閻鬼出聲詢問為什麼改道，他的雙腳已經在一塊岩石上重重地踩踏了一下，整個身體嗖地往上竄去。雙手伸出，在身體上升力道用盡的時候牢牢地抓住了頭頂的一根樹枝，隨後一個晃蕩，三下兩下就爬到了茂密的樹冠之中。
「小子你幹什麼？」
「噓……」百鳥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緊張地指了指左邊的方向。
透過樹葉間的縫隙，閻鬼遞過了眼去。這個時候一隻體態比猛虎還要魁偉的虎犬慢吞吞地進入了視線。它一身黑毛，四肢比老虎的四肢還要粗壯有力，腳趾之上的趾甲猶如金屬打造的彎鉤一樣，微微閃著寒光。它的頭顱特別巨大，直徑壁它的肩展還要長一些。它的雙眼是碧綠的顏色，在巨大頭顱的黑色皮毛的映襯下就如同是黑夜裡墳場裡飄蕩的兩團鬼火。它的雙唇無法閉上，只因為一嘴鋸齒一樣的牙齒交錯重疊，閃爍寒芒。
看見這只突然出現的虎犬，就連閻鬼也不僅有些佩服起百鳥沖在方面的能力，因為以他的感知能力，竟然沒有發現前面有一隻如此兇惡的虎犬潛伏在那裡，事實上，只要百鳥沖依照他的指示，最多再往前跑十步的話，就會被這隻虎犬發現！
十步，這是一個非常短暫的距離，但在這裡，卻是能丈量百鳥沖一生的距離！
虎犬緩緩地走了過來，在十步距離之後突然停頓了下來。它顫動著鼻翼，很警惕地嗅著空氣之中的味道。最後，示威性地向這邊叫了幾聲。
百鳥沖藏在樹冠之中，大氣不敢出一口，也不敢弄出任何聲響。用虎犬糞便的臭味雖然遮掩了他身上的氣味，但卻不能讓虎犬離開。倘若那個傢伙就那麼守在那裡不離開的話，他是非常危險的。因為如果在林場收工之時仍然不見他返回的話，他就會被視為越獄。那個時候全部的虎犬和鐵羽鷹都會出動，最精銳的搜捕隊伍也會出動。這就是和眼前這隻虎犬僵持的結果。如果運氣再壞一些，這個時候從天空飛過一隻鐵羽鷹的話，他藉以隱藏身體的樹冠根本就瞞不過鐵羽鷹的眼睛，立刻就會被發現！
感受到百鳥沖身上的緊張，受到感染，閻鬼也變得緊張起來。
時間一點點地逝去，足足等了頓飯的功夫，那隻虎犬仍在原地徘徊，時不時警惕地往這邊看一眼，時不時發出示威性的吼叫。
「糟糕……這畜生顯然是和我們耗上了，它雖然不屑過來，但它身後的區域卻是它所負責的地方，誤以為我是它的同類，不斷地向我示威。」百鳥沖的心中一片苦悶，「照這麼下去，怎麼是好呢？」
吱吱、吱吱，一個奇怪的叫聲突然從身後的樹冠之中傳來。百鳥沖和閻鬼同時聽到這個聲音，又同時回頭去看，卻見身後的樹冠動了一下，緊接著一隻金毛猴子出現在了兩人的身後，瞪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百鳥沖。金毛猴子無法看見閻鬼的存在，但對於臭烘烘的百鳥沖卻是半點懼意都沒有。
金毛猴子的出現把百鳥沖嚇了一跳，但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仔細看了一下，他認出了眼前這隻猴子的種類。這是太明國西部山區所特有的猴種，長臂靈猴，在山林之中擁有無比敏捷的身手，且天生神力，幾乎沒有天敵的存在。但這種猴子是不不主動攻擊人的，它只是比較調皮和貪玩而已。百鳥沖還清晰地記得，在閃神族的時候，在一次狩獵的過程之中，一隻長臂靈猴偷了他的獵物，他拚命追趕，卻始終追不上那只長臂靈猴，卻就在放棄的時候，那只長臂靈猴卻又失去了興趣，索然無味地將獵物還給了它。
這個哭笑不得的經歷卻讓陷入絕境之中的百鳥沖靈機一動，有了主意。他吱吱地叫了兩聲，隨即將早晨帶出來的滷牛肉拿了出來，撕開密封的油紙，就著那香噴噴的牛肉美美地啃了一口。
雖然身上滿是虎犬的糞便氣味，但卻絲毫沒有減少滷牛肉的香味。看著百鳥沖美滋滋地啃著滷牛肉，長臂靈猴的目光變得兇惡起來，「吱吱、吱吱！」叫著讓人聽不懂的猴語，它一百年伸出一隻爪子來，它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百鳥沖不能一個人享用那食物，必須給它分一點。
「想吃麼？」百鳥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將手中的一大塊滷牛肉向長臂靈猴遞了過去。卻就在那只長臂靈猴伸爪過來拿，眼見就要碰到的時候突然又縮回手去，反手將牛肉向另一邊的虎犬砸了過去。
以長臂靈猴在樹上的靈敏身手，如果察覺到百鳥衝要扔出去而事先有準備的話，那塊滷牛肉恐怕還沒掉落地上就被它追上，拿走手中了。但百鳥沖的怪異舉動讓它迷糊了，等它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塊滷牛肉已經飛出樹冠，掉在了虎犬的腳下。
嗖！長臂靈猴並沒將虎犬放在眼裡，一雙後肢在樹枝上以彈，整個身體如同脫弦射出的箭矢一樣，飛快地向虎犬腳下的滷牛肉撲了過去。
「吼！」作為這片山林的守衛者，這隻虎犬就如同是這裡的王者，巨大的面子豈容一隻猴子拂去，就在長臂靈猴撲來的時候，它一一聲咆哮，牛犢子般壯實的身體猛地從地上跳躍起來，張嘴就向長臂靈猴咬了過去。
同一條直線，雙方的速度都非常之快，不過長臂靈猴的速度和靈敏性都遠遠超過了虎犬。眼見要被咬上，它的腰肢突然一擰，飛撲的身形頓時拐了一個彎，輕鬆地就避開了虎犬的攻擊。擦肩飛過，速度不減，長臂靈猴躲開虎犬的攻擊之後如願地抓到了地上的滷牛肉。它回過頭來，衝著剛剛才轉過身來的虎犬齜牙咧嘴地扮了一個鬼臉，隨後撒腿開跑。
「吼！」又是一聲怒吼，飽受刺激的虎犬哪裡肯放過它，撒開四腿便追了上去。兩隻野獸的身影眨眼就消失在了茫茫的樹海之中。
直到這時百鳥沖才鬆下一口氣來，他的額頭上，手心上滿是因為緊張而泌出的汗粒。
「小子，我都以為……」閻鬼也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我都以為這次我們是完蛋了，卻沒想到一隻能讓我們暴露的猴子居然幫了我們的大忙。」
倘若不是百鳥沖對長臂靈猴的習性很瞭解，又有誘餌在身上，再加上大膽而正確的判斷，那只長臂靈猴恐怕不僅不會幫忙，還有可能把百鳥沖從樹上搖下去。以它的力量，要做到那點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鬼爺，那隻虎犬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返回來，我們趕快行動。」百鳥沖從樹冠上之中鑽出來，抓住墊腳的樹枝，利索地返回到了地面上。
閻鬼指著虎犬離開的方向，「還是那個方向，已經很近了。」
身體前傾，雙腳風輪一般翻動，這個時候百鳥沖已經將全身的力量都用在了雙腿之上，他此刻的速度是他以前從來沒有達到過的速度。
每多耽擱一分，死亡的威脅就增加一分，他必須在那隻虎犬放棄追逐長臂靈猴之前得到他想到的東西——碧火地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