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白帆 第十六章 關於冗余補給品的處理方式——吃掉 文 / 龍凰
黑水城的港口區很大，因為這個港口要容納很多的船，而那些船也很大。
所以，在這座巨大的港口中，你幾乎看不到除了船之外的東西。四面都是桅桿，有的張著帆，有的收攏在桅桿下，纜索來回交錯，船鍾敲響的聲音此起彼伏，每一個棧道上都能聽到水手們喊號子拉動錨鏈和繩索，拉著木車運送貨物的搬運工在來自波萊卡、維斯曼、亞斯蘭和其他地區的商人和船長間來回穿梭，把貨物飛快的從一個碼頭搬到另一個碼頭，一個船艙搬到另一個船艙。[|com|]
鹹鹹的海風被十二月的冷風變成類似凍帶魚一樣的東西，又腥又涼，黏黏糊糊的，劈頭蓋臉的朝人扇過來，鑽進衣袖和脖頸裡，讓人忍不住拉緊身上單薄的衣服。
不過，這個季節依然有海鷗，雖然有不少雄性黑紋藍海鷗出海捕魚了，可是還是剩下一些留守的雌性在空中盤旋著，試圖在航船的尾跡中尋獲被渦流捲到淺水層的漏網之魚。它們發出清脆的叫聲，這個因為陰天而顯得死氣沉沉的昏暗上午因為這幾隻海鷗而顯得有了些許活力。
在海港的一角，停靠著一艘漂亮的三桅縱帆船，主桅的三角帆現在被改造成了斜桁帆，而船首三角帆上原本的月天使符記現在加上了一輪櫻粉色的新月。
和邊上充滿皮革、煤油、香辛料和汗臭混合氣味的帝國雙桅武裝商船相比，這艘船的味道可以說相當好聞，艏樓中飄散出一股刺激唾液分泌的肉香，讓邊上幾艘船上的水手紛紛側目。
畢竟對於在海上頓頓吃硬麵包和摻著木屑的餅乾的可憐水手來說，新鮮乾淨而且來理清楚的肉是一種類似尼斯湖水怪一樣罕見的東西。
話說回來，如果在海上航行了幾個月之後，突然出現了來歷不明的神秘的肉，你敢吃嗎？
這些正在等靠港的水手們已經幾個月沒吃過像樣的東西了，他們從昨天起就在節食，為上岸之後的饕餮之旅留出空肚子，而現在，正好是他們最餓的時候。
艏樓甲板上擺放著一張大桌子，在月天使號上，船長和指揮階層就是在這張桌子上用餐的。月櫻此刻就理所當然的佔據著這張桌子的上座，一手端著紅葡萄，一手拈著一根牙籤，簽子上紮著外焦裡嫩的烤裡脊。
「赫蘿艦長，我們的補給工作都已經完成了嗎？」
語調嚴肅的月櫻試圖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很有威嚴，但是不管是誰，一邊嚼著二兩豬肉一邊說話都不會有「威嚴」這種東西的。
「大小姐您的威嚴掉了。」
因為害怕月櫻殺人滅口，赫蘿說話時同樣用兩顆土豆塞住了嘴，所以在別人聽起來，這句話和「食堂伙食越來越差了」或者「臥槽這土豆居然一股馬鈴薯味」差不多。
不過月櫻的問話赫蘿不敢無視，所以她又加了一句。
「最後一批電腦配件已經搬進了您的私人收藏室，這批貨的成色很不錯，藥效可以很快起作用。」
我學了那麼多年計算機還是頭回聽說用成色來形容電腦配件的。
月櫻放下酒杯，端起邊上的啤酒瓶，對著瓶口咕咚咕咚灌下半瓶，把卡在食管裡的肉都衝了下去。
「那麼，我們在用餐的時候順便起航怎麼樣？」
說著，月櫻自顧自的把手攀到了錨鏈絞車上，一下一下的把鐵錨從水下拉了上來。
汪銘看著那猶如物價般飛速上升的錨，覺得全身一陣陣發涼，那具錨有一百公斤重啊……
纜繩在月櫻的示意下，被船員們解開，在波浪的推動下，失去束縛的月天使號沒有借助拖船就開始飄出了泊位。
隨著月櫻高舉的牙籤，風帆紛紛被放下，月天使展開了潔白的羽翼，擦著兩艘大型商船開到深港區。
「把主桅上帆放下，精靈帆準備充能！一二！拉！一二！拉！你們是沒吃飯還是剛從男人身下爬起來？給我用點力氣！用力啊！看在老天的份上！還是說要我用皮鞭抽你們？嗯？」
大副用醉醺醺的御姐音指揮著手忙腳亂的水手們。海風吹來，只有一米五的大副差點從艏樓甲板上被吹下去。
不過那根靈巧的貓尾巴在關鍵時刻保持住了平衡，讓大副還能穩穩的站在艏樓面向船腰甲板的欄杆上指手畫腳。
汪銘盯著那個隨著號子扇動絨毛貓耳的蘿莉大副，不解的問道：「大姐，您的船就交給未成年人來打理？」
海風又一次吹來，掀起了大副的哥特長裙，在風浪恢復平靜之後，月櫻從甲板上麻利的爬了起來：「沒錯，紅色蕾絲。」
「……」
「很可愛不是嗎？紅色蕾絲？」
「……總覺得這艘船沒有在港口就沉掉簡直就是奇跡。」
汪銘不準備在這種小事上過多糾纏，畢竟所有人的命顯然更加重要。
「你確定我們的大副是一個精於航海術和領導學的專家，而不是只會吮著螺旋形棒棒糖出現在全年齡
十八歲限定動漫中的天然蘿莉？」
月櫻用閃爍著酒精光澤的眼神回望著汪銘：「我當然能保證，月天使一直走精英路線的！」
赫蘿終於解決完了那兩個卡在會厭軟骨附近的土豆，插話道：「克麗絲可是我親自挑選親手培養的艦長接班人，她絕對是西海上最優秀的大副。」
「哦？」
「克麗絲的力量雖然只有17，可是領導學和航海術都已經升級到專家級了呢！這可是花了大把的錢換來的經驗啊！」
這時汪銘才發現，赫蘿的眼中同樣閃爍著酒精的光輝。
「你們兩個，給我乖乖睡覺去！」
「不要嘛我還要喝~」
「沒醉，才喝了這麼點怎麼可能……嘔……」
「哇，艦長吐了，醫生！醫生！一定要保住孩子！」
恩？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汪銘覺得自己似乎也喝多了。
可是我根本一口都沒喝啊。
艏樓艙門打開，端著鍋子走上來的蒼陽一腳把門踹上，把漆黑的煮鍋擺在桌子中央。裡面咕咚咕咚的液體正不斷地頂動著鍋蓋，透過鍋蓋的縫隙，似乎裡面裝著一些難以言表的東西。
「我早就預料到她們會喝醉了。」
蒼陽把左手負在後腰，然後掀開了鍋：「所以煮了醒酒湯。」
一條由骨頭和腐肉組成的紫色怪魚從鍋子裡跳了起來，在空中甩動了兩下因為高溫而焦黃的尾巴，隨後又被蒼陽一鍋蓋拍回鍋中，濺起的湯汁在橡木桌上腐蝕出好幾個坑，青煙隨著湯中騰起的慘綠色熱氣一同騰起。
地獄雜燴湯？
「米亞，把她們嘴撬開。」
被點名的汪銘拚命搖頭：「大姐會殺了我的！」
「真沒用。」蒼陽顯然也知道這貨不管用，從腰間的空間袋中取出一把大勺子。不，這個東西的學名應該叫做「瓢」才對。
「親愛的月櫻同志，請張開嘴。」
盛著湯的瓢正在快速溶解。
「我，我實在是喝不下了。」
月櫻已經口齒不清了。
「這可是好酒。」
說這話的時候，瓢裡的魚正闔動著滿是獠牙的嘴。
「……好酒？可是味道聞著怪怪的。」
蒼陽把瓢遞到月櫻嘴邊，用眼神示意汪銘迴避，後者直接從船舷跳了下去。
「這是特製的藥酒。」
月櫻迷迷糊糊的張開了嘴：「喂，餵我喝……咕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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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晴轉多雲有小雨的中午，月天使號終於在一群醉醺醺的船員的指揮下駛出了黑水港。汪銘端著蘑菇燉雞離開了艏樓甲板，免得正在開著無雙模式割草的暴走月櫻牽連。
艉樓是整艘船上最安穩的區域了，風吹日曬雨淋都無法觸及到這片區域，是船上少有的頭等艙區。
汪銘來這裡當然不是來霸佔頭等艙的，他沒這麼無聊，反正自己不是很在意居住環境，不要太離譜就行了。
他來這裡的原因，只是因為羽凰在這裡。
為了第一時間對羽凰使用奇跡卷軸，騎士團的遠征隊必須把她放在隊列中，免得千辛萬苦搞到了卷軸，卻在送回去的半路上發生不幸的事情。
雖然羽凰的身體狀況很糟，不過作為一個天資卓越的大德魯伊，赫蘿可以保證羽凰在船上的時候病情不會進一步惡化，而這是騎士團向赫蘿求助的另一個原因。
只有精通野性系自然之道的德魯伊才能穩定羽凰的病症，而赫蘿又是此中的佼佼者，並且她還是月櫻後宮團的一員。
赫蘿在聽說了原因之後，不僅答應了月櫻的要求，迅速召集了水手，還大方地出讓了自己的船長室，去和月櫻擠一張床。
汪銘推開裝飾華麗的艙門，把陶罐擺在床頭櫃上，掀開了大床的帷幕。
「小懶蟲，起來吃飯咯！」
羽凰很乾脆的把自己的腦袋縮進了被子。
「趕緊起床，太陽曬屁股了。再不起來就沒飯吃了呦。」
一邊勸說，汪銘伸出手試圖把被子掀開。
「嗚……」
羽凰拚命拉住被子，死活不肯出來。
狂鬥氣爆發！
精準控制的狂暴鬥氣灌進手腕，肌肉強度得到了數倍的提升，汪銘輕而易舉的把被子拽了起來。然後，他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我我我，我什麼都沒看到！」
轉過身摀住眼睛的可憐少年試圖證實自己的清白，不過這是徒勞無功的。鼻尖垂下的兩道鼻血已經證明了他的罪惡。
「米，米亞，你看到了？」
汪銘趕緊搖頭：「已經發育了什麼的我一點都沒看到！」
「是，是嗎，發育了什麼的……才，才沒有……」
汪銘努力把自己剛才看到的東西甩出大腦，畢竟他根本沒料到羽凰有裸.睡的習慣。
羽凰的細如蚊蠅的聲音還在結結巴巴呢喃著：「好，好像最近長到acup了，難道是，難道是胖了嗎，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變胖的女孩子……」
汪銘搖了搖頭，端起蘑菇湯開始給騎士團的吉祥物餵食。
月天使號就在羽凰的「啊，好燙！給我吹涼啊笨蛋！」「好難吃，鹽放太多了啦，哪個傢伙做的？」「不知道我喜歡吃山雞不喜歡冷藏的養殖場產品嗎！」這類莫名其妙的言論中出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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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實在是寫不動了……感覺整個人枯竭了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