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十一章 龍醒(1-2) 文 / 龍凰
你打算怎麼辦?
似乎有誰在汪銘耳邊低語。
「血債血償!」
回應以一聲咆哮。
緊跟在汪銘身後的星漣聽到汪銘的咆哮聲,終於從二層的入口處鑽出來,然後她看到了面前的血跡。
「怎……怎麼了?」
汪銘閉上眼,微微發顫著說道:「星漣,找出來……」
一時沒反應過來,星漣無意識的問道:「什麼找出來?」
「把那個害死小凰的混蛋找出來!我要他死!」
這一句因為過於大聲,已經變音了。
在最初看到這一慘狀的一刻,汪銘儲備在全身各處的狂鬥氣就已經被超負荷調動,數道靈能和魔力鏈接已經串聯到各個外層位面,磅礡的位面之力正充盈著他的身體,與胸中的怒火共同燃盡了他的理智。
星漣遲疑的說道:「可是……」
與魔域的鏈接完全建立,純粹的秩序邪惡之力湧進汪銘的身體,皮膚表面開始浮現一個個魔界語的符文,背上的組織迅速異變,增值的血肉和骨骼吮吸著魔氣,像是浸在水中的豌豆一般迅速發芽抽枝,撐破皮膚的束縛,增長成一對巨大的蝙蝠翅膀。
「可是,變成惡魔的話,你也會死哦~」
不知從何處出現的夜天使正背靠汪銘站著,滿手的血腥順著指尖一點點滴落。
汪銘一刻也沒有遲疑,雙翼的翅拐處迅速長出兩根骨刺,向身後交叉斬擊。
出乎意料的,粗大的骨刺狠狠地刺進了夜天使的身體,但是那觸感卻像是小勺扎進快融化的冰淇林一樣,汪銘不用看就知道,那身影純粹只是暗能量聚集的殘像而已。
本應四散的暗能量被蝠翼牽引,哀鳴著、掙扎著歸於那殘破的蝠翼之上,為這詭秘的惡魔翅膀添上了紫黑色的輪廓。
三個夜天使排列成品字形出現在十米開外,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暴走中的汪銘。
汪銘消失在原地,隨著氣流被割裂的聲音,站在最前面的夜天使被狠狠擊碎。
「小傢伙火氣挺大啊。」
夜天使的聲音不知從何而來,說話間,另外兩個分身也被汪銘徒手撕碎。
三個分身全都化為絲絲縷縷的負能量,被汪銘的身體吮吸殆盡。
「分身戰術?本體在哪裡?星漣,把她找出來!」
躲在一旁的星漣慌忙捧起水晶球,銀色的心靈能量快速流逝到水晶球中,全域視野和黑暗視覺同時開啟,水晶球也散發出搜索天界生物以及暗能量的魔能波段。
心靈連線迅速在兩人之間架起,通過這個簡單實用的靈能,汪銘能夠在第一時間獲得星漣取得的數據。
「在哪裡?在哪裡?」
但是所有的數據都表明,周圍並沒有任何不妥,僅僅是尋常的黑暗而已。
預言系的心靈能量快速劃過周圍每一個角落,並不算太寬敞的地下通道被反反覆覆搜索了好幾遍。
夜天使隱藏在離兩人不遠的地方,那些偵測靈能的波動一撞到她的身體,就像流水一樣朝著兩邊劃開,等到了她的身後才重新合攏,因此,無論是水晶球中還是星漣的偵測靈能,全都顯示周圍空無一物。
「以為躲起來就安全了嗎!」
既然沒法找到目標的具體位置,那麼……
「烈焰風暴!」
有史以來第一次,汪銘違法了那個可笑的法師定律,極效增幅的延展烈焰風暴以數十倍以往的規模在地下肆虐著,烈焰幾乎充斥著整個空間。
灼熱的火焰被暗能量擊散,夜天使從烈焰中緩緩走出來,週身飄散的負能量像是飄帶一樣,向周圍瀰散,看似輕柔無比的暗能量帶卻完全隔絕了火焰風暴的燒灼,接近到夜天使三米之內的火舌全都自動熄滅。
「抓到你了!閃電束!」
汪銘想都沒想,指尖跳躍的電火花化為白亮的電柱,幾乎是瞬間就竄到夜天使身上,但是劈啪作響的電柱僅僅是打散了一小股負能量而已。
看上去,這些負能量飄帶擁有著不弱的防禦力,可以中和元素攻擊,不知道對物理攻擊效果如何。
想到這一點,汪銘在手中凝結出一桿冰矛,朝著夜天使全力擲出。
被狂鬥氣加持的冰矛在空中留下一道幾乎看不見的殘影,拖曳著尖銳的爆鳴聲撞擊在盤捲於夜天使身前的負能量障壁上,臨時由飄帶凝結的障壁只有臉盆大小,看上去像是一團懸在半空的黑色油彩。高速運動的冰矛正嵌在障壁之中,負能量快速的侵蝕著冰矛,沿著撞擊產生的紋路,那些黑氣快速在冰矛內蔓延,幾乎是瞬間就佔據了整把冰矛。
夜天使瞇起眼,似乎是微微笑了一下,那把冰矛隨著嘴角勾起的弧度,碎裂成滿地的冰屑。
「即使是單純的物理攻擊也能攔下嗎?也就是說,對於任何傷害都能吸收,那麼試試它的承載上限……」
五顆元素球從汪銘手心浮現,接二連三的飄出來,歡快的沿著各自的軌道繞著汪銘快速旋轉。
元素之球這個法術的精髓,其實是用途的多樣化,比方說,在產生一顆元素之球之後,你可以用各種方法來使用這顆元素的聚集體,像是將其聚集成柱狀,形成類似閃電束的效果,或者活化之後模擬爆裂火球,也可以將其一側激發,像霰彈槍一樣掃射一個扇面,這僅僅是最低級的用法,強大的高階施法者可以用這個小法術模擬出各種高等級法術的效果。
現在的五顆元素之球上凝結著不下於五階範圍法術強度的火元素,每一顆都要消耗大量的魔力,僅僅釋放了三顆,汪銘的靈魂之海就陷入枯竭,剩餘的兩顆還是依靠阿爾卑斯的力量才完成的。
元素之球全都坍縮成乒乓球大小,本應耀眼奪目的球體收斂了光芒,看著像一顆顆燒紅的煤球,散發著無害而溫暖的紅光。
五顆球在汪銘身畔排列成一個圓環,垂直於圓環的軸線精確的貫穿了夜天使的胸口。
「去死吧!第五煉獄!」
五顆光球一個接一個轟擊在那個障壁上,第一顆元素之球在障壁上砸出了一個很深的凹陷,然後是驚天動地的爆炸,幾乎炸散了所有的負能量。
負能量快速聚集,試圖重新構建防禦,但是第二顆接踵而至的元素之球徹底扯散了糾纏在一處、水草一般雜亂密集的負能量,爆炸產生的火光和煙塵遮蔽了汪銘的視線,但是星漣的靈能【洞察之眼】已經啟動,看到那個身形單薄的夜天使依舊立在原地,晃都沒晃一下。
剩餘的三顆元素之球攢成一組,相互繞轉著飛射出去,疊加的爆炸力徹底淹沒了夜天使,本就是堪比五階範圍法術的海量火元素,現在聚於一點爆發,產生的巨大光亮數十倍於正午的陽光,汪銘不得不瞇起眼,即使是星漣的洞察之眼也只能看到三顆幾乎相互重疊的巨大火球,而夜天使留在視野中的黑色身影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死了?不,沒那麼簡單,如果以這個法術都能幹掉她,小凰的實力……」
一想到伊人已逝,汪銘本被理智鎮壓的混亂情緒全面爆發。
四散的火焰中,夜天使平舉著右手,身前一道無形的牆壁阻隔了所有的火焰。
在她周圍,本被驅散的負能量再一次集結,而火焰則乖乖熄滅,幾乎是一瞬間,就像是月下黑潮席捲疏星的倒影,火焰全都被瞬間高漲的負能量撲滅。
但是有一撮火苗依舊歡快的跳躍著,黑潮再怎麼洶湧也沒法撲滅它,那就是汪銘雙眸中燃放的奧術火焰。
「沒死嗎,那真是太好了,你要是就這樣死了,我要怎麼消解我的憤怒……」
烈焰再一次燃起,阿爾卑斯中殘餘的魔力完全耗盡,接著是精神力,自己的心靈波動,生命力……
幾乎是瞬間,藍紫色的火焰充斥著汪銘身畔的每一寸空間。
「龍息術!」
作為一個常見的中等級法術,龍息術並不罕見,它對於一般人而言異常的致命,因為這個法術與成年巨龍的吐息沒有任何不同,對於大量弱小的敵人而言,這個法術無異於自己的喪鐘。
但是將其用於同等級的對戰乃至越階挑戰時,就不那麼理想了,對於生命力異常旺盛的戰士,撐起防護結界的施法者,這個法術的效果甚至還不如一串魔法飛彈。
僅僅是對付敏捷型生物有著不弱的效果,畢竟這是一個範圍法術。
用這個法術來對付實力不明的夜天使,看上去是很不適合的。
可是名字裡帶有龍,理所當然這個法術又和龍族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通過某種方法,可以以提高能耗為代價,提升吐息的龍類年齡層,換言之,如果能夠提供足量的魔力值,那麼這個法術足以模擬太古龍的吐息。
何況,跟在緋月身邊這麼久了,對於吐息的運用汪銘也不陌生,借助超凡控法的能力,汪銘完全可以順便模擬出各種吐息技巧。
雙瞳充血,死死地鎖定住夜天使的蹤影,汪銘強撐著自己已經被抽空的身體,引導著體內剛剛轉化出的龍息,將其小心的從靈魂之中抽出。
狂暴的龍息咆哮著,近乎瘋狂的追隨著汪銘的指引,沿著他的脊椎從後腦向下流瀉,宛若銀河傾瀉,整根脊椎骨隨著龍息的流淌劈啪作響。
脊椎被撕裂的痛苦迴盪在他的神經系統中,可是他的意識早已被死海般的荒涼佔據了。
龍息順著血液向上流淌,脈絡因此而鼓起,沸騰的血液將其帶進了躍動的心,沿途經過的身體組織,像是被利刃風暴席捲過一般。
磅礡的力量險些把心臟像一顆西紅柿一樣擠爆,小塊的肉屑從心肌壁上脫落,瞬間就被沸騰的龍血融化。
終於,像是鋼水一樣火熱滾燙的龍之血浸滿了整個肺部,龍息從肺泡中滲出,隨著汪銘仰天吸氣,龍息填充了肺部的每一個空間。
夜天使依舊饒有興致的看著汪銘,她認出了這個法術,可是不認為一個小小的龍息術能對自己造成多大傷害,可能連第一層負能量防護層都沒法突破。
不過看清汪銘雙目中閃爍著的龍語字符之後,夜天使終於有些慌亂了,這個位面上能傷到自己的東西並不多,可是某些龍的龍息就能做到這一點。
汪銘將食指樹在微啟的雙唇前,指尖躍動著一團奧火,接著龍息瘋狂的噴湧而出,被奧火點燃之後變成了一股赤紅色的烈焰。
烈焰聚而不散,凝成一道熾烈的火柱,瞬間將夜天使吞沒。
「嘗到主位面的熱情了嗎?你這天界的走狗!血龍之焰的滋味怎麼樣!」
在所有龍息之中,這種血龍的吐息是傷害最低的,但卻被所有龍類深深忌憚。因為這種吐息能夠將對手流逝的生命力補充回血龍的身體。
血焰之中,一顆顆碧綠色的小光球像是流螢一樣飛出,晃晃悠悠的飛到汪銘身上。
感受到那冰涼舒適的生命力恢復,汪銘原本猙獰的怒臉稍微緩和了點。
血焰還在燃燒,這種特殊的吐息技巧叫做附著燃燒,在目標被龍息命中之後,黏著在他們身上的龍息還會持續燃燒一段時間,並且,這麻煩的火焰還難以撲滅。
不斷的有小光球從那團大火堆中飄出來,將生命力灌注進汪銘的身體。除了維持最基本的生命活動以外,汪銘將所有的生命力全都餵給了不祥的黑鳥——生命分流。一顆光球進入身體,就會有一隻烏鴉將其叼走,只留下冰涼如水的魔力和隨著脈搏起伏的疼痛。
「太順利了,那傢伙不可能連一點反抗都沒有就被我幹掉,太古龍級別的一次吐息還不足以擊殺一個同級別的傳奇強者!」
想到這裡,汪銘立刻施展了一個大地之障,黃銅的光輝在三個龍語音節消失之後出現在他面前,摻入黃銅龍龍息的大地之障遠勝過它的原始版本。
沒有超出汪銘的預料,包裹著夜天使的血焰在大地之障展開之後不到一秒就熄滅了,一對巨大的翅膀相互交疊裹覆,把夜天使包裹成一個奇異的大繭。
繭微微的抖動兩下,接著猛的展開了翅膀,鋒銳如刀鋒的黑羽四下飛散,撞擊在大地之障上發出風鈴的響聲。
「米亞米亞,去買個風鈴掛在樹屋裡吧?」
「你不是已經買了一個了嗎?」
「那個是銅的,我要水晶的嘛!」
羽凰的聲音在風鈴響動中再一次浮現,大地之障上崩散的碎片中似乎也閃過那一縷陽光下熠熠的金髮。
汪銘想起了很久以前在書上看過的一句話。
沒有人知道,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麼。
————————————
閃爍著暗金光芒的羽翼像一朵夜蓮般綻放,黑羽不斷地散射著,不僅僅是朝著汪銘和星漣,也對著周圍所有的方向。
「沒用!就算你是見鬼的九階,也沒法用這種把戲戳穿黃銅龍的大地之障!」
汪銘單手支撐著整個屏障,儘管被四射的黑羽打得滿是波動的漣漪,但是憑借自身的超凡控法和大地之障出色的穩定性,這些波動完全不足以瓦解汪銘的防禦,至於星漣,從一開始就被他護在身後,只要他還沒倒下,那麼星漣就不會有任何事。
隨著夜天使雙翼的揮動,黑羽構成的狂風暴雨愈發強烈,大地之障上不斷傳來鐵鍋被大錘擊中的聲音,每一發黑羽都會在屏障上留下一圈金色的波動。
「等等,對面方向兩根黑羽的飛行軌跡有點詭異……」
汪銘終於注意到了,夜天使使用的是三百六十度的範圍掃射,雖然不排除是她貓玩弄耗子的心態,可是沒必要把攻擊都浪費在空地上。
這樣使用範圍攻擊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像這傢伙曾經做過的那樣,有人埋伏在這裡!
仔細觀察那個角落的黑羽,原本交錯的直線被無形的力場偏斜,形成一個小小的死角區,大小正好隱藏一個中等體型的人。
似乎有所察覺,夜天使笑了笑,翅膀猛的一振,十數倍密度的黑羽攢射而出。
大地之障在這陣暴雨之下發出了尖銳的爆鳴,數十根回路瞬間斷裂,剩餘的回路也進入了過載狀態。
就在屏障即將崩潰,汪銘和星漣被黑羽攢射成刺蝟之前,在那個死角爆發出一團白光。
所有的黑羽都在白光亮起的剎那灰飛煙滅,彷彿驕陽之下的幽魂。
夜天使露出準備已久的笑容:「啊,等你很久了。」
那是緋月。
————————————
ps:學校裡更新很麻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