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章 三道茶 文 / 靈隱狐
第一百二十章三道茶
這個劉村長的漢語並不是特別的標準，不過聶雲幾個人勉強也能夠聽懂。
南方很多地區的方言，本來就和北方有很大的差異，北方人不是那麼容易聽懂，而大理這邊的白族村寨內的漢語，口音也比較重，聽不太懂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聶雲幾個人能勉強聽懂這劉村長說話的意思，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
那劉村長安慰了那男孩幾句，直起身子來，看看了不遠處的山林。
「哎……」
搖了搖頭，這劉村長長歎了一口氣。
這已經不知道是這個冬天那頭黑熊第幾次襲擊村子了，就是昨天晚上，黑熊來襲，把這男孩家裡的一頭小水牛生生咬死，好在村裡人發現的早，把這黑熊趕出了村子。不過這黑熊沒偷到食物，接下來幾天會不會繼續進村，就不好說了……
不遠處的聶雲幾個人，在楊雪寧的帶領之下，也向著這邊走來。
「楊大記者，你懂白族語言？剛才這老村長的喊話居然還都能聽懂，真是佩服佩服！」一邊走著，劉俊偉還小聲向楊雪寧恭維道。
「我爸爸本來就是白族人，我的戶口本上，民族一欄寫著的也是白族，會說白語有什麼奇怪的麼？」楊雪寧白了劉俊偉一眼，同樣小聲的說道。
這丫頭是白族的？聶雲不由得也多看了楊雪寧一眼，不過想想，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白族在中國是第十五大民族，人口接近兩百萬，白族人在各個行業都有佼佼者。楊雪寧的父親、麗江市長是白族，也實在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劉大叔，你好！」走到那劉村長身後，楊雪寧開口問好道。
聽到楊雪寧的聲音，這劉村長下意識回過頭來，看到了楊雪寧，不由得眼前一亮：「楊記者，你又進山了？」
楊雪寧點了點頭，給劉村長和聶雲幾個人介紹：「這是這個村寨的村長，劉木水劉大叔，這是這次和我一起進山的朋友，莊雅雯、聶雲、劉俊偉，還有聶雲的女朋友田甄、劉俊偉的女朋友蘇怡。」
「你好你好！」劉木水連忙熱情的和聶雲幾個人握手。
「楊記者你上次走的時候，說還要回來，我們早就盼著了，現在可把你楊記者給盼來了。走走走，先去我家喝茶！」劉木水一邊說著，一邊招呼楊雪寧和聶雲幾人。
「大叔，那頭黑熊，又來寨子裡了？」楊雪寧卻並沒有立刻跟著劉木水走，而是向劉木水問道。
「哎，這半個多月，那頭熊瞎子就沒消停過，來村子裡好幾回了。這不，昨天還咬死了一頭小牛，」劉木水指了指那男孩抱著的小水牛，「寨子裡的獵槍早被收走了，政府又不讓獵熊，光是那麼趕它，它根本就不走遠啊……」
劉木水說著，言語之中頗多無奈。
聶雲看了一眼已經死掉的小水牛，也不禁皺了皺眉頭。
黑熊這東西，雖然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但是全是整個中國分佈最廣的一種野獸，基本上凡是有深山老林的地方，就必有黑熊。
從最北面的黑龍江吉林，到南面的雲貴地區、廣西，乃至是台灣，向西內蒙等地，凡是有深山老林的地方，必有黑瞎子的身影。
黑熊這東西，殘害家畜家禽、破壞農田都是一把好手。現在全國各地都流傳著黑熊掰玉米的故事，這東西掰玉米，不止是掰幾個自己吃那麼簡單，而是衝進玉米地，掰一個抱著，走兩步再掰一個，把之前掰的就扔掉了，就那麼掰一個扔一個，最後抱著一個玉米棒就回去了，身後留下一片片的玉米棒。因為這些玉米棒都還沒完全成熟，就被掰了下來，自然十分可惜……
在食物匱乏的時候，這東西衝進村寨裡，抓家畜家禽吃，更是家常便飯的事情。
東北的黑熊還好一些，至少冬天全程冬眠。
而南方的黑熊，很多也就是冬眠個幾天而已，幾乎整個冬天都在外面活動，襲擊村寨的事情，也是常有發生。
甚至一些地區，都出現過黑熊傷人的事情！
「大叔，你們都怎麼驅趕黑熊的？」聽到劉木水的訴說，聶雲開口向劉木水問道。
「還能咋驅趕？這東西晚上進村，發現了，就點起火把，敲著鑼，把它趕到山林裡也就行了。進了山林，也不敢再進去了，這東西人多時候會逃，要是人少了，發起狂來，弄不好是要傷人的！」劉木水說著，歎一口氣，從身後掏出一個竹管煙袋來，點上抽了兩口。
作為這個村寨的村長，劉木水對這黑熊也是無能為力。
不能任由它吃掉村寨裡的家畜家禽，還害怕它傷人，想獵殺掉它，偏偏還殺不得。這頭黑熊體型又大，沒有獵槍，一般的弓箭都沒法傷它。只能是每天晚上盡量小心，一旦聽到黑熊進村，就全村人一起發動，敲鑼打鼓，舉著火把，把這黑熊「歡送」出村了……
「聶子，咋辦？要不咱們幫幫忙，把這黑熊幹掉？熊掌這東西，我活了這二十年還只聽說過沒嘗過呢。」劉俊偉給聶雲使了個眼色，小聲說道。
「你也就知道吃了！」
不等聶雲說話，旁邊的楊雪寧先橫了劉俊偉一眼。
「到底是保護動物，能不殺還是不殺吧。」想了想，聶雲也說道。
「咱們在村寨內住一晚，明天進山找找這只黑熊，如果找到了，幫村民把它驅趕的遠一點兒就行了。要是這只黑熊不想走的話，就讓它吃點兒苦頭，這東西也不是傻子，遭遇危險，也會逃跑的。」聶雲說道。
「嗯，就這麼辦吧！」一旁的楊雪寧也點頭說道。
「大叔，我這幾個朋友過來，就是幫大家對付這只黑熊的。明天我們就進山，把這只黑熊趕走。大叔，能不能在村子裡給我們找戶人家先住一晚上啊？」幾個人商量好，由楊雪寧開口向劉木水說道。
「找住的地方……」劉木水看了聶雲幾人一眼，眉頭一皺。村寨裡的房子基本都是三間閣樓樣式的，一家裡邊能有兩三張床就不錯了，要找個能住下聶雲等六個人的地方還真不好找。唯一能住的開那麼多人的地方，怕也只有閣樓下邊的牲畜圈了，不過讓聶雲等人住那個地方，還真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大叔，只要找間空屋子就行了，我們都有睡袋，睡在睡袋裡就行。當然了，住一晚上我們也不是白住，會給一些報酬的。」聶雲看到劉木水有些為難，於是說道。
聽到聶雲提到報酬，劉木水雙眼不禁一亮。
「要不……你們就住楊力強家吧。他家的閨女年前剛出嫁，有間空房子，讓他家小海和他爹娘擠一擠，就能給你們空出兩間房子了！」劉木水說著，一轉身，向抱著那小水牛的男孩道：「小海，家裡來客人了，還不快回去收拾收拾！」
顯然，劉木水所說的楊力強家，就是這個男孩家了。
白族人語言雖然是白語，但文字卻是漢字，白族人姓名也和漢人差不多。
自從唐朝時候，白族人裡邊，姓劉、楊、董、李、張的就不少，史書之中都有記載。劉木水給聶雲等人推薦的這戶人家姓楊，也楊雪寧也算是本家。
那個男孩楊小海抬頭看了聶雲等人幾眼，抹了抹眼淚，終於放下小水牛的屍體，飛快跑到了家裡。這邊劉木水和旁邊站著的那個黑瘦男人用白語說了兩句，這黑瘦男人看向聶雲等人的目光之中，立刻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這黑瘦男人，也就是楊力強和聶雲幾人用白語說了幾句話，似乎是對聶雲幾人表示歡迎，楊雪寧也用白語回應。
「好了，我們先跟楊大哥回家吧。劉大叔麻煩你了！」楊雪寧說著，又向劉木水道謝。
「呵，不麻煩，有什麼事兒再找我就行！」劉木水說道。
天色漸黑，劉木水拿著銅鑼離開，聶雲幾個人也跟著楊力強回了家，楊力強家的婆娘和楊小海早在家裡等著了，見到聶雲幾人過去，楊力強婆娘也露出了笑意，忙活著煮茶、做飯招待聶雲幾個人。
白族人好茶，待客自然也少不了茶。
回到了家，楊力強立刻取了一些綠茶，放到砂罐裡烘烤，不過片刻，砂罐裡的綠茶已經呈現出黃色，茶香之氣逸散而出。楊力強趕忙往砂罐裡沖了一點兒沸水，約莫片刻後，又把砂罐裡的水充滿，又燒了一會兒，濃郁的茶香已然飄散而出……
聶雲幾人跟前，早已經擺好了小茶盅，楊力強給提起砂罐，給幾人都衝上了茶水。
「這是白族最有特色的茶道，叫做三道茶，這是其中第一道茶，叫苦茶。」楊雪寧說著，向楊力強微微欠身道謝，「那維你！」
「那維你！」聶雲也學著楊雪寧，用白語向楊力強道謝。
茶杯裡的茶水，呈現琥珀色，茶香濃郁，不過聶雲知道這第一道茶乃是「苦茶」，估計名副其實，於是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小口。
不過一旁的劉俊偉可就不管那麼多了，直接端起茶杯來，將茶杯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緊接著下一刻，劉俊偉的臉色，立刻就難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