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零一章 此生不負你！ 文 / 靈隱狐
第一百零一章此生不負你！
屋子裡面，傳來良久的寂靜。
就連田甄的抽泣聲，都已經消失了，待在屋外的聶雲和田甜，都感覺到了一股難掩的壓抑，就連院子裡面明亮的陽光，都似乎黯淡了很多，就好像一剎那間，整個天地都有了一種陰雲密佈的感覺。
「大妮兒啊，聽爺的話，嫁了老王家吧。老王家的孩子你也見過，人老實，能幹……」
田老伯略帶沙啞的聲音，再度傳來。
「你要是放不下小雲，就讓二妮兒和小雲交往交往吧！二妮兒好歹是大學生，上下學來，也在城裡上班……不是爺狠心啊，小雲這孩子……咱攀不上啊……」田老伯口中說著，倆眼都有些渾濁了。
有心把煙袋遞到嘴裡，可是看到田甄面如死灰的模樣，田老伯禁不住心裡一揪，乾枯的手臂都僵住了。
「大妮兒，爺對不起你啊。爺沒本事，沒讓你姐妹倆都上學……」
田老伯說著，眼角落下兩滴濁淚。
「小雲對咱家有恩，爺看在眼裡，要是沒小雲，咱吃啥？穿啥？爺知道，就是二妮兒上學，也是小雲供著。可越是這樣，咱越不能拖累人家小雲，老聶家都是好人，咱配不上人家，就別存那念想了。」田老伯哀歎一聲。
「你要聽爺的話，就應承了老王家的親事，讓二妮兒……讓二妮兒跟小雲好吧！」
說完這幾句話，田老伯都不忍再看田甄，轉過頭去，擦了擦眼淚。
「爺爺，我知道……」
田甄的聲音裡邊，沒有絲毫的感情。
當初家裡沒錢，田甄學習好，但還是毅然決定輟學，供妹妹上學。對於自己當初的選擇，田甄從未後悔過，也從來沒怨過爺爺，沒怨過妹妹，沒怨過任何人。要怨，也只能怨老天爺不開眼，讓爸爸那麼早死掉……
可是田甄從沒想到，自己輟學，卻成了阻礙自己和聶雲在一起的最大障礙！
是啊，聶雲是大學生、城裡人，有那麼有本事，做生意能賺大錢；而自己只是個鄉下丫頭，在聶雲回老家之前，自己生活圈子就是一個村子、一座大山，即便偶爾去縣城一趟，也只是去賣野菜而已。
甚至連縣城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新開了幾個大商場，自己都不知道。
眼界窄、見識短，怎麼能配得上人家聶雲？
其實這一些，田甄早就明白，只是少女的情懷，捉摸不透，和聶雲在一起的時候，田甄都盡量的不去想這些。田甄只知道，和聶雲在一塊兒，自己就會很安心，哪怕是靜靜的看著聶雲，看著聶雲幹活、看著聶雲休息、看著聶雲逗炭球玩、看著聶雲上網……
田甄沒有戀愛過，不知道愛情是什麼樣子的。但是田甄還相信愛情，還相信自己的感覺，她傻傻的以為這就是愛情。
雖然，這可能都是自己對聶雲的一廂情願。
但是，田甄卻無法從對聶雲的一廂情願之中解脫出來……
爺爺的這番話，打碎了自己的夢，把最殘酷的現實擺在了自己的面前。自己，配不上聶雲，和聶雲根本沒有可能。對自己來說，最好的結果，就是找個老實、能幹，對自己好的鄉下小伙子，結婚生子……
是啊，如果說誰能配得上聶雲，相比起自己來說，妹妹田甜或許更為合適。
田甜開朗、活潑，不像自己這樣內向、害羞、上不得檯面。田甜是大學生，見多識廣，還做了大集團珠寶首飾的代言人。或許田甜和聶雲在一起，才是真正的金童玉女吧……
此時的田甄，已然心如死灰。
輕輕咬著嘴唇，不知不覺中，自己的嘴唇上，已經滲出了血跡。
淚珠再度不爭氣的落了下來。
「爺爺，我……不嫁！一輩子都不嫁！」
陡然抬起頭來，田甄的雙目之中，滿是堅定。
田老伯一呆，下意識抬眼望向田甄。
「一輩子都不嫁！」
在田老伯呆滯的目光之中，田甄猛的站了起來，「吱呀」一聲拉開了屋門，向著外面衝了出去。此刻自己的心早已成了一片亂麻，又好像是空空蕩蕩的，連靈魂都被抽走了似地，外面的一切自己都彷彿看不到了，自己只想離開這兒，離開家……
砰！
田甄的身子，一下子撞到了一個健碩的身軀之上。
還不等田甄反彈跌倒，一雙有力的臂彎已經將田甄的身子穩穩的托住。一瞬間，田甄彷彿感覺自己幾乎都要崩塌的天地，被這只臂彎一下子支撐住，穩穩的支撐住，把自己這片天地全部都撐了起來。
一抬頭，田甄便看到了聶雲的一張熟悉的臉。
「小甄……」不等聶雲再說什麼，田甄猛的再度撲到了聶雲身上，兩隻手緊緊摟住聶雲的身子，嗚哭泣了起來。
深吸了一口氣，聶雲的雙臂輕輕將田甄摟住。
剛才屋子裡田老伯和田甄的談話，聶雲聽得清清楚楚，當時田甄的心情，聶雲也能感同身受。
記得自己當初和李曉麗第一次去李家的時候，李父冷淡的表情，李母不屑的眼神，不也是在說，自己這個沒車沒房，甚至連個正式工作都沒有，一無是處的傢伙，根本配不上人家李曉麗麼？
只不過，自己是個男人，男兒知恥而後勇，受了冷眼，可以加倍努力，用自己的成就去還擊！
而田甄，不過是個柔弱的女孩子。
而且和田甜不同的是，田甄內向，甚至可以說沒有什麼決斷。而正是因為這樣，當田甄說出那句「我一輩子不嫁」的時候，聶雲完全可以能想像得到，田甄到底是下了多大的決心、克服了多少困難……
這樣的一個女孩子，自己能負她麼？
「哭吧，哭一會兒就好受了……」
輕輕拍打著田甄的後背，聶雲柔聲說道。
這個時候，對於田甄來說，最好就是痛痛苦苦的哭一場。如果聶雲現在就向田甄表明心跡的話，大悲大喜之下，田甄脆弱的心緒也會承受不了，對她來說，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只有等田甄的心境稍稍好一些了，自己再和她說。
足足過了五六分鐘，田甄的哭聲才漸漸的小了，最終停了下來。
「聶叔叔，讓甜甜和你在一起……我……我就陪在你們身邊，給你們做保姆，給你們做飯、洗衣服，就像咱們在家裡一樣行不行？一輩子……一輩子就這樣……」田甄含含糊糊的聲音，從聶雲的胸口處傳了出來。
聶雲的心緒，猛的一顫。
讓田甜跟自己結合，而田甄則是一輩子跟在自己身邊，只是做個保姆麼？或者說，乾脆就是沒名沒分的，做自己的一個女人？
這一刻，聶雲的靈魂都彷彿猛的震動了一下子。
田甄的這種想法，不知道對還是不對，或者在絕大部分人看來，田甄這樣做，很傻，很不值得，甚至是自輕自賤、自甘墮落。田甄那麼做，只會招來世人的唾棄，而不會有什麼人同情她。
但是，聶雲卻看到了她對於愛情，對於自己心中那份感覺的執著，並願意為此付出的巨大的犧牲。無論是值得還是不值得！
相比起來，自己明明也比較喜歡田甄，但之前卻不敢相信心中的感覺，甚至都有點兒逃避。如果不是這一次和李曉麗徹底了斷了那份感情，並且自己受到田甜的「逼宮」的話，自己恐怕還不會回來追求田甄。
「別說傻話了，田甜那麼優秀的女孩子，我哪能配得上。我就是個鄉下花農，一輩子估計都得和土地打交道了，也只有你這樣的村姑能配得上我了……」輕輕拍打著田甄的後背，聶雲柔聲說道。
懷裡的田甄，明顯身子一顫，抬起頭來，愣愣的看著聶雲。
「小甄，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這一次聶雲沒有再逃避田甄的目光，雙目與田甄對視，深吸了一口氣，正色說道。
「我……」田甄依舊愣愣的，不知道說什麼。
「姐，快答應姐夫啊！難道還要姐夫跪下來求婚啊！」旁邊的田甜一邊拉著田甄的衣角，一邊小聲的慫恿。
「我……」田甄的臉上，飛快浮現出了一絲紅暈，面對聶雲炙熱的目光，田甄根本不敢對視，趕忙低下頭來。田甄彷彿感覺，自己的胸口熱熱的，全身都熱熱的，似乎在聶雲的目光之下燃燒了起來一般……
「吱呀」一聲，屋門打開，有些耳聾，後知後覺的田老伯這才彎著腰出來。
看到聶雲和田甜回來了，田甄居然趴在聶雲懷裡，田老伯不禁輕歎了一聲。
「我……」田甄咬了咬嘴唇，下一刻臉上的紅暈消失。
「聶叔叔，我知道你可憐我，可如果你是可憐我，才和我說這些話的話，我……我不能做你女朋友。其實……只要能守在你身旁就好了，我不需要別的什麼……」
「好了，別說了！」聶雲霸道的將田甄一拉，田甄「啊」的一聲驚叫，已然被拉到了聶雲懷裡。
「田老伯，我喜歡田甄，請田老伯成全！再過幾天，我就讓我爸媽回老家，向您登門提親！」深吸一口氣，正視剛剛從屋裡出來的田老伯，聶雲毅然大聲說道，「我聶雲今天在此起誓，今世要是有負田甄，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