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鬼話連篇 11.馬蹄聲 文 / 南森

    「前面的，打探清楚路形、有沒有殭屍之類的危險，後面的，跟緊點，翻過這個嶺咱們再休息一下！」

    桑三叔站在路邊的一塊大石上，前後吆喝道。

    在他的身前，是由數十位村民們組成的隊伍，男人們赤著上身，精壯的肩膀上挑著自家的行李物品，女人們大多包著頭巾，手上牽著孩子，間或也有女子挑著行李，對胖子癡癡不忘的『芙蓉』就是其中一位，一路上，她已經不厭其煩的向我打聽過很多次了！

    「什麼？」

    芙蓉一聲驚呼：「他已經結婚了？對象是那個瘦不拉幾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青青？城主？城主又怎麼樣？她有我能生養嗎？告訴你，我可是出了名的，在谷子裡，誰不知道我芙蓉只要懷了胎，一準是男孩！」

    (這娘們生過幾胎了？)

    「這個」我擦擦額頭的冷汗：「大姐，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傻瓜？」

    「嗯？」

    芙蓉歪著腦袋斜瞄了我一眼，突然喜笑顏開的道：「莫非你也對我有意思？」

    納尼？

    我瞪著滾圓的雙眼，一口氣硬是在喉嚨裡憋了大半個小時，差點沒被空氣給噎死過去，而她卻不明所以，還關切的趕了過來：「你怎麼了？你沒事吧？要不要我給你來個人肉按摩，谷子裡的男人都喜歡這樣，他們啊都說我冬暖夏涼！」

    聞聽此言，隊伍裡有幾個村民老臉一紅，低著頭匆匆向前趕去，桑三叔正是其中之一

    這老小子看起來不像那種飢不擇食的人啊也對，村子裡女人們的數量只有男人的四分之一，僧多粥少，我這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他們總是擼管子也不是辦法擦，這可惡的芙蓉，讓老子的想法變的這麼邪惡！

    「算了吧！」

    我擺著手，驚恐欲絕的道：「你還是去找劉歡郡馬吧，努力給他生個大胖小子，我這小身板可絕對經受不起呸反正你去找劉歡吧，青青做大你做小，愛怎麼著怎麼著吧！」

    說著我閃到了一邊，挽起芩丫頭的胳膊，說什麼也不靠近那死肥婆了

    這一幕自然被小芩看在了眼裡，她掩嘴輕笑了一陣：「傻瓜，有人送上門還不要啊，能生養哦，哪像我們這種瘦不拉幾的」

    「咦，你聞到沒有，有種奇怪的味道？」我故意岔開話題，面朝前方使勁的抽了抽鼻子。

    芩丫頭學著我的樣子，嗅了嗅，然後皺著眉頭道：：「什麼味道啊？我沒有聞到啊！」

    「醋味啊！」

    我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嘿嘿道：「好大一股醋味，你沒有聞到嗎？」

    「哎呀，你討厭死了！」

    芩丫頭嬌嗔著，粉拳在我肩上敲來敲去，我正要再接再勵的調戲，冷不防邊上傳來一陣咳嗽聲

    「咳、注意影響啊！」

    桑老頭招牌式的咳嗽道，他是眾人當中最輕閒的一個，兩隻手勾著薩倫的脖子，整個人都趴在後者的身上，不時還抽空點起一根雪茄，將屍語者薰的夠嗆，礙於我的威懾，它並不敢發飆。

    看著濃煙從桑老頭頭頂飄起，我不禁感慨萬千，論影響力，我確實不如胖子，他離開四方谷的時候，把思念留給了芙蓉，把雪茄煙的製作方法教給了桑老頭，卻把磨難留給了我他妹的，老子回去非得狠狠的修理這崽子！

    「對了，阿澤，那顆三級晶核你放哪裡了？」桑老頭扔掉最後一點煙屁股，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

    （亂扔煙頭，小心火災）

    我腹誹著，不動聲色的將煙頭踩滅，臉上卻一別笑嘻嘻的表情，伸手插進懷裡，裝作掏東西的樣子，實際上卻是從幻靈鏡裡隨意的取出一顆三級晶核：「喏，在這裡呢！」

    「哎！」

    老頭怔怔的看著這顆三級晶核，半晌，發出一聲感歎：「要是我早能達到三級植士就好了，至少面對那群傢伙也有了一戰之力，而村子裡就不會死那麼多人，老牛他們」

    兩日前的那一戰，自然是以殭屍們的失敗為告終，要知道，無論是我、芩丫頭又或是薩倫，都沒有拿出百分之一的實力出來，輕易就將它們全盤滅殺，這個雖然也有薩倫屍語者身份特殊在裡頭，但是，憑心而論，即使沒有它上演無間道，我們想要不損失一兵一卒的消滅所有殭屍，也不是什麼難事。

    然而我依舊自導自演的對戰殭屍，其好處卻是顯而易見的！

    這兩日來，通過私下裡和村民們的相處與交談，我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們不再像以前那樣懼怕殭屍，即使是比自己強大數個等級的殭屍，也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可怕，桑三叔就曾經這樣和我說過：「媽媽的，下次再也不當慫蛋了，老子以後也要想辦法硬扛七級殭屍！」

    看看，他才六級植者而已，儘管收了一顆二級晶核，但趕路中也沒時間修煉不是

    幾顆晶核都被我分配了下去，唯獨對這顆三級晶核產生了猶豫，按理說給桑老頭吸收是再好不過了，但是，萬一他無法吸收這裡面狂暴的能量，或者因為本身的體質太差而導致爆體畢竟他已經是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啊

    逝者已矣，變成殭屍的村民，死後什麼都沒留下，大家只好將他們生前喜歡的東西，或者一兩件穿過的衣服，埋進了土裡，當作衣冠塚，並立下了墓碑，用以祭奠，主持喪禮的是桑老頭，可他本人卻在喪禮上險些昏倒了好幾次

    臨出發前，我和芩丫頭在谷子中央的石台上坐了一夜，她靠在我的身上，我們身後有一顆白樺樹，上面刻著兩個名字

    「阿澤，阿澤！」桑老頭突然喊道。

    被他從思絮中驚醒的我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這才回過神，帶著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啊，年紀大了，就是喜歡走神！」

    桑吉：「」

    「對了，有事嗎？」

    他嘴唇動了動，最後牙縫裡蹦出兩個字：「沒有！」

    「哦！」我點點頭，也不將他點破，繼續前行。

    又過了半晌，他突兀的開口道：「把那顆三級晶核給我吧！」

    「額嗯！」

    我抿了抿嘴，開口道：「決定了？」

    「嗯！」，老頭答道：「雖然是一把老骨頭，卻也還是要拼的，怎麼也不能讓你們這幫年輕人給比下去啊！」

    「好樣的！」

    我豎起了大拇指，將晶核拋了過去，同時給緊張心急的芩丫頭一個放心的眼神，嘻笑道：「拿去吧，不過別急著修煉啊，等到了德恩郡城，我先給你看樣寶貝，有了這個寶貝，你再吸收這晶核，估計就只有百利而無一害了！」

    「什麼寶貝？」桑老頭疑惑道。

    「哦！」芩丫頭卻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露出驚喜的表情，但她並沒有搭腔，而是示意讓我來回答。

    「保密！」

    我嘿嘿的道：「反正這玩意兒呢，喝下去，保證你腰不酸了，腿不痛了，身體也好了，人也精神多了，看上去真比我們這些小伙子還棒，到那時候，讓芙蓉姐姐給你來個全方位的人體按摩，保管把全身的穴道都打開。」

    「盡忽悠人！」桑老頭卻是不信。

    「沒忽悠你！」我一本正經的道：「不信你問那個海族的朋友，薩倫，你說是不是？」

    薩倫剛才被老頭的雪茄薰的眼淚都出來了，此刻正揉著眼睛，它「哦」了一聲，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道：「大爺，能不能不要燒我的頭髮？」

    「我沒燒你的頭髮啊，這是雪茄，來一根？」

    「我能抽嗎？」薩倫看著我，從心底問道。

    「試試唄！」

    有了這一大一小兩對活寶，還有芙蓉姐姐不時拋來的媚眼騷擾，前往德恩郡城的路上，注定了不會寂寞。

    薩倫似乎已經融入了人類的生活，它很滿意我給它配備的角色：海族強者，因為人們看向它時都是那種驚奇帶著崇拜的眼神，這讓它特別享受，又因為背負著老頭的關係，大家都對它特別照顧。

    而且這廝很快迷上了雪茄，和桑老頭老人走到哪就放火放到哪，嬸可忍，叔叔難忍…

    唯一的美中不足是吃飯的時候，當大家召喚出了植靈力構造的果實時，這貨傻了眼：這吃下去和毒藥有什麼分別？

    於是每每到進餐的時候，它都悄悄躲到了一邊，滿懷幽怨的在地上畫著圈圈

    殭屍也會飢餓，如果長期不進食的話，難免薩倫也會形同其他的殭屍一樣，變得骨瘦如柴，到時候什麼謊言都穿幫了，等到連舌頭都退化成骨頭時，它也就不再是屍語者，充其量不過一隻普通的五級銀甲屍，再也無法完美的上演無間道

    問題是，我總不能到處找人腦給它吃吧，雖然它自稱人肉、人血都勉強可以維持，但是麻痺的，老子要是隨便取人性命，那和雷錘商會那幫雜毛有什麼區別，嗯，還是以後再想辦法了。

    桑老頭找到躲在大樹後的薩倫，親切的遞上一塊哈密瓜：「來吧，海族的兄弟，這些天辛苦你了，這是我親自召喚的，保證新鮮」

    薩倫苦著臉，將腦袋埋進了褲檔裡。

    「等等」

    突然，桑老頭的耳朵動了動，他將哈密瓜硬塞給薩倫，俯身趴在地上，貼近地面聽了一會兒，緊張的起身，朝人群大喊道：「大家注意一點，有戰馬過來了？」

    「戰馬？」

    眾人俱是遲疑。

    住在四方谷的人，連豬都沒見過，更別提戰馬，估計也只有桑老頭這種怪胎，才能聽到馬蹄聲吧！

    「沒錯，戰馬，十六匹，離此處兩里半，說著話就能攆上來，大家靠路邊行走，盡量不要被馬匹撞到了！」

    我不動聲色的收回了剛剛放下的一顆土豆雷，淡然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