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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五八章 咬人的狗不叫 文 / 涉農

    高高的青樹從整體顏色為素黑的宮殿群落旁伸展出來,就像是一位冷峻而細心的女子,正在為誰打著小扇,那些青青蔥蔥的樹枚或俏皮地探出素黑簷角來偷窺,或無力慵懶地擱在青瓦之上暫歇,或是在宮中地上那些花枝招展的鮮花上方伸著懶腰,像是在蔑視那些嬌弱的植物。宮殿的四周皆是四處可見的大青樹,輝映著,青黑相間,剛柔相濟,美不勝收。

    從遠處看去,宮殿分成了幾個群落,顯得格外奇妙。各處皆有清水緩緩流淌,四周清爽的景色充斥著眼瞼,褚智清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很多年前人們選擇此處作為皇宮的真正理由。

    美,美不勝收。

    而且褚智清也明白了為什麼說,那麼多人會爭破了腦袋想要讓自己住進這座宮殿,哪怕是同室操戈也並不在乎,也明白了,為什麼現在還有那麼多人想去故宮裡面菜味並不一定就比外面的好很多的會所裡大快朵頤。能夠在這裡吃飯,自然就能夠意『淫』一下,這座宮殿就是自己家的,也捎帶著過了把皇帝的癮。試問是誰,能夠一個人擁有這麼大個住所,心裡會不高興。

    可惜,褚智清是一個沒有那麼大志氣的人,他也不想去那個宮殿裡坐上那個寶座,或者說去那裡吃頓飯,享受點什麼。地方大了,心也寒了。褚智清只想好好的,就那麼好好的能夠讓自己和妹妹兩個人能夠吃的飽,穿的暖,即便是住的只是租的房子,只有二十多個平方,但是只要是家,有溫暖,那麼就足夠了。

    所以褚智清並沒有在這個高坡上停留太久,就那麼施施然的背著自己的外套,一步一晃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出來的太久了,晚上還得給妹妹做飯。

    走到街上,買菜的大媽看著走回來的褚智清眉開眼笑,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褚智清臉上的那一抹微笑,不管是怎麼看,幾乎都是看不倦的,可以說是儒雅,因為裡面有一種讀書破萬卷之後沉澱下來的氣質,但如果真的要找一個詞來形容嘴角上掛著的那一抹微笑的話,那就應該是溫暖,就像是冬日飄雪的下午,突然展露頭角的那一抹陽光,溫暖而不刺眼,這是這條街上所有人都喜歡褚智清的原因,也是為什麼柳夏卓能夠看上褚智清的原因,這樣的一個男人就像是一杯沉孕了許久的茅台,掀開封蓋,就是濃郁的醬香,厚重而不涼薄。

    他說話輕柔,就像是生怕多說一個字,或者聲音稍微大一點就會打擾到別人一樣,「陳姨,今天生意還好吧,給我留得菜還留著吧。」

    買菜的胖大嬸一轉身,露出了一個笑臉,然後從攤位下面拿出了一個塑料袋子,遞給了褚智清,笑道:「喏,從早上留到了現在,都是早上剛從菜園裡摘出來的,保證到現在也是新鮮的。」

    話這麼一說,旁邊肯定就有人不樂意了,「怎麼著,這賣菜還要分人啊,難道我們買的就不是新鮮的麼?」

    褚智清沖那人笑笑,道:「陳姨的菜是最好的,都是從菜園裡摘出來的最新鮮的菜。」

    賣菜的胖大嬸嘿嘿笑了笑,伸出手想拍怕褚智清的肩膀,可是看了看手上在拿菜的時候留下的泥垢,縮回了手,笑著道:「既然下課了,就趕緊回去吧,估計再不回去,你妹妹就要等急了。」

    褚智清走出了這條亂哄哄的小巷之後。蹲在門口抽了根煙,這才起身,他現在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邊郊的某座小學的老師,這也算是他小時候的理想,能夠像父輩們那樣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可惜理想既然為理想,那麼大多都是些不怎麼能實現的事情,他如今每天早上七點出門,五點回家,所做的不過是個拾荒者罷了。

    一根煙抽完,剛好五點半左右,看了看樓的一角斜斜照下來的陽光,剛好和昨天的一樣,便往上走了走,然後敲了敲門。按照以往的慣例,裡面先是會有一陣慌亂的聲音,然後會有一隻小狗汪汪的叫一叫,然後門便吱呀一聲打開,然後馬上會有一雙胳膊掛在自己的肩頭,可是今天的情況和以前不一樣了,裡面沒有任何的慌亂聲,只是很安靜的門就開了,而且也沒有胳膊掛在自己的肩頭。

    褚智清眉頭緊鎖。

    這個時候,一對雍容的年輕情侶出現在了門口,看著褚智清微微笑了笑,然後客廳裡面傳來了妹妹的聲音,「哥,你回來了,這兩個哥哥姐姐等你很久了。」

    褚智清毫無徵兆的一記左勾拳往年輕男人的肚子上打去,男人手往下一堵,然後封住了褚智清的一隻手,然後輕聲笑道:「我估計你想錯我們是幹什麼的了,不要著急這樣,先聽聽我們的條件如何。」

    「我知道你妹妹的眼睛的事情,如果你跟我,我這邊能夠提供最好的醫療手段,而且會找到合適的眼角膜。」年輕男人提出了一個很誘人的誘餌。

    「或者說,你就想一輩子做個縮頭縮尾的男人,一點也不想你妹妹能夠看清他哥哥長得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樣子,而且你自己每天只能去裝個聾子啞巴,再或者,只能去揀點垃圾。」年輕人壓低了聲音,低聲道,一字一句,皆戳中了褚智清心臟的角落,戳中了他不想在妹妹面前說的任何事情,而他們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你們到底是誰?」褚智清看著面前的年輕人,皺著眉頭沉聲道:「為什麼你們對於我的事情了結的這麼清楚?」

    「你所選擇的就是做或者不做,至於我們是誰不重要,如果一定要我們說我們是誰的話,你大可以當做我們就是想要給與別人救助的慈善基金就好了。」年輕人看著褚智清笑著說道,「當然,我一直很想問褚先生,我到底是該叫你褚青猊好還是叫你褚智清?」

    褚智清沉默了許久,看著這一對情侶,終於給出了一個答案,「如果我到時候沒有看到準備好的手術的話,我挑斷你腳筋手筋,還有褚青猊早就死了,現在唯一活著的是褚智清,現在請你們離開我家,我要做飯了。」

    年輕情侶走了以後,拄著枴杖的小女孩篤篤的走到了褚智清的面前,伸出手環抱著褚智清疑問道:「哥哥,他們是做什麼的啊?」

    褚智清憐愛的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溫聲道:「他們是好心人,是慈善基金會的人,聽說了青青的遭遇,所以要給青青做手術,然後青青就能看到這世界上的東西了。」

    褚青青抬起頭,摟緊了褚智清的肩頭,驚喜不定的道:「哥哥,你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青青真的很快就能看到你了麼?」

    褚智清伸出手抱緊了褚青青的腰,在屋子裡轉了一圈笑著說道:「哥哥什麼時候騙過你,我們家青青很快就能看到哥哥嘍,不過現在,先要等著哥哥把飯菜燒好,讓你這個小饞貓吃飽了,然後我們再說,好不好?」

    年輕人走下樓之後,那個年輕女孩,看著年輕人皺了皺眉頭,低聲道:「配風,我怎麼感覺那個褚智清不像是你說的那個樣子,看著心腸好軟的樣子。」

    年輕人自然就是那個神秘會所的主人納佩風,納佩風笑了笑,摸了摸鼻子道:「咬人的狗不叫,叫的狗不咬人,他越是這樣,我便越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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