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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上林湖的彩虹 文 / 涉農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很大的程度上做事情的人要把方方面面的顧慮都要考慮周全,話說「應酬」這兩個字很生動的把當今的世道形容的十分貼切,老師對學生應酬,上司對下屬應酬,官員與官員之間應酬,而在這應酬裡面最講究的便是怎麼將一碗水端平,但又要讓兩邊的人都感覺你的天平是往他那邊傾斜的,上林湖的內部消息已經傳了出來,徐碩也不好再矜持什麼,縣裡面的那兩個一二把手也樂得賣個人情,不再把那兩張臉繃得那麼緊,於是便有了徐碩現在在桌子上的推杯遞盞。

    上林湖的服務行業還是很發達的,吃飯的時候,柳夏卓並不怎麼犯難的就找到了幾個能夠在酒桌上幫忙活躍氣氛的女孩子,一個人身邊一個臉上滿是媚意春-情的女孩子,這兩個人對這一方面倒也不像是頑固不化的老朽,不過話說回來又有幾個頑固不化的老朽能夠在政壇上嶄露頭角。

    曾經有人說過這麼一句話,中國各級行政機構裡面權力最大的不是那九大常委,也不是各個封疆大吏,而是現在坐在酒桌旁,被一個女孩子鬆軟豐腴的胸脯按摩著胳膊的兩位,女孩子捻起桌子上的一粒葡萄遞到了男人的嘴邊,女孩子的指尖抹得有指甲油,鮮紅色,艷的單薄而又脆弱,葡萄的皮也是艷艷的紅色,塗著豆蔻的指尖好像是微微顫抖了一下,修剪的有些尖銳的指甲將葡萄皮扎破,汁水順著指尖輕輕的滑落在女孩子的指肚上,像是一滴透紅的血。

    男人沒看到葡萄已經破了皮,張開嘴便把葡萄嚥了下去,女孩兒縮回手之後,捂著嘴吃吃的笑了起來,原來在那張嘴巴在把葡萄含進嘴中的時候,舌尖看似不經意的在女孩子的指尖上輕輕的舔了一下。

    柳夏卓很識趣的舉起了酒杯,沖主座上的兩位示意了一下,然後自己先乾為敬,放下酒杯之後笑意盎然的道:「上林湖的事情我們一定會盡心盡力的去做,不辜負兩位領導對我們的期望,盡量早一天讓飲水線工作起來,早一日的服務上林湖的人民。」

    官樣文章也不過是如此,主座上的兩位點了點頭,說了些不疼不癢的場面話,大意也不過是鼓勵了一下,然後再表示對這兩位對上林湖的經濟發展做出的貢獻上林湖的人民會記在心裡。

    酒過三巡,柳夏卓和徐碩很識趣的走了出去,只留下席間的兩位獨處在一塊,尷尬的笑了幾聲之後,各自便領著手邊的人去了柳夏卓在來之前就已經悄悄放在口袋裡的房卡所標識的房間。

    走出酒店之後,上林湖的街頭沒有像北京那樣有那麼多的霓虹,所以很慶幸的是還有一點黑夜的感覺,徐碩把一包煙撕開封口,遞給了柳夏卓一根,自己叼了一根,緊緊地閉上了眼睛,等車子到了上林湖招待所,徐碩才睜開眼睛,望著車窗外的夜色,彷彿自言自語:「都說吏治清明才能讓老百姓做些事情,可臨到自己身上,才覺得以前說的那些基本上都是假的,官員們如果真的是清如鏡明如天,做事光明磊落,這世上還有多少人的活路,三分土七分水,才能和出來稀泥。」

    柳夏卓無言以對,這個問題他豈能沒有想過,可是柳夏卓更清楚,如果真如徐碩說的前半段話那樣,自己現在哪裡來的別墅,哪裡來的屁股下面的那輛寶馬,又哪裡能夠聽著這個年輕人在自己車的後座上老氣橫秋的說著這些話。

    他一個農民家出來的孩子,雖然肚子裡有幾分墨水,看過幾本書,接觸過一些人事,可哪裡能和後面這個自己到如今都拿捏不穩真實身份的年輕人說太多有關於這方面的話題,柳夏卓心虛,所以還是老實本分的保持了沉默,等著自己和後面的那位把一支煙抽完,踩動油門,遠離這塊,讓屋裡的兩位能夠放心大膽的放縱一回。

    回到賓館之後,洗了個澡已經差不多是午夜了,徐碩卻沒有睡意,這幾天在上林湖發生的事情,總是在他的心裡翻來覆去,也許是第一次做虧心事心裡總有些歉疚的緣故,徐碩總感覺在哪個方面出了些漏子,手裡在賓館的書架上隨手找了一本書,翻了幾頁,卻是連一個字都沒有看到心裡。

    凌晨兩三點的時候關燈上床,從北京到上林湖,腦海中的人事一個個走馬觀花般的重新走過一遍,一輪下來,徐碩心裡好像抓到了些什麼,於是再也睡不著了。晚上有些寒意,徐碩便披了件外套坐在暖氣開得很足的房間裡,一隻手裡捏著一根煙,另一支手上的筆在紙上劃來劃去,直到早上五六點的時候,徐碩抓了抓腦袋,看了看桌子上已經堆得滿滿的煙灰缸,再看了看桌子上那張被自己畫的慢慢地紙片,徐碩苦笑了兩聲,拿起打火機把紙片放進煙灰缸裡點著,一縷青煙在屋裡飄了起來,著實有些難聞,徐碩絲毫不以為意,坐在床頭上呆了半晌,走到衛生間裡沖了把臉。

    好不容易候到了早上七點鐘,徐碩叫醒了李青羊,再看了看緊閉著的柳夏卓的房門看了一會然後再去看了看也還在春眠不覺曉的宋子明,便帶著李青羊開著自己開來的那輛大切諾基去了上林湖畔的工地,徐碩這一來,把原本想趁著天晴曬曬太陽偷偷懶的小三子嚇了一大跳,徐碩沖這個油嘴滑舌對著自己大肆奉承的傢伙屁股上來了一腳,然後罵道:「小東西,去給我找兩瓶酒,再弄點下酒的菜。」

    小三子嘿嘿一笑:「怎麼大早上的就這麼好的興致,難不成是昨天晚上做了什麼事情。」

    徐碩照著這個臉上一臉猥瑣笑容的小子的屁股一腳踹開,罵了兩句。

    等小三子走遠了,徐碩看著李青羊輕笑問道:「喝兩杯?」

    李青羊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這時候小三子也拿著一瓶酒和兩包下酒的菜跑了過來。

    酒是好酒,茅台,但自然不是柳夏卓在博古開業的那天請徐碩喝的三千多一一瓶的,而是茅台迎賓酒,下酒的菜不過也只是一包花生米,另外一包則是切好的羊頭肉。

    徐碩帶著李青羊找了個環抱粗頭頂上一片濃厚綠蔭的大榕樹下坐下,剛把酒瓶擰開,天空竟然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二人也不怎麼在意潮氣,而且雨不大,有這麼棵大榕樹擋著雨也淋不到二人身上,有雨景作陪,小酒喝上去倒也有幾分雅致。

    一頓酒喝下來,徐碩沒說一個字,兩個人就是你一口我一口的喝著,早上沒吃飯,菜下的也快,喝完酒,雨也停了,陽光就那麼自然而然從雲端從樹梢上灑了下來,徐碩伸了個懶腰,站起身,點了根煙,面朝著上林湖的方向,低聲道:「如果有天我們要和這個營地上的所有人撕破臉皮,你會站在哪裡?」

    李青羊把僅剩下的一口酒抿緊了嘴裡,淡淡道:「你知道,我站在你肩旁已經那麼多次,不在乎再多一次。」

    「如果我是錯的呢?」

    徐碩扭過臉看著李青羊,一臉燦爛的笑容。

    「那麼我便陪你錯上一回,而且即便是錯的我心裡也是對的。」

    雨後不僅會有陽光,雲層裡的雨珠也會讓陽光出來一條彩虹,就那麼靜悄悄的掛在雲端,只被有心人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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