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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八章 斷了足的鳥 文 / 涉農

    眾人拾柴火焰高,人多力量大也沒什麼說的,三天之後在李三生把那份策劃書交到自己手裡之後,李青羊也回來了。

    自從公羊然來了之後徐碩便發現自己這小窩不夠住了,於是和夏墨商量了一下,就又在旁邊租了個對門的屋子用來讓李青羊、李三生他們四個人住,門挨著倒也挺近,來往也方便。

    趁著夏墨沒搬過來住,徐碩兜裡也還有些錢,這四個半男人一條狗沒事便聚一聚,小日子過的也是逍遙自在,李青羊回來之後,徐碩便在門口下面的大排檔裡擺上一桌給這幾個人接風洗塵。

    三杯酒下肚,李青羊便趕緊跟徐碩說這潘家園那條街上的情況,「潘家園那邊有規模的古玩店有三十個,而且裡面很有些隱晦的東西,我在那邊打聽的這幾天用的是跑街的說法,才打聽出來一點消息,潘家園裡最大的一家店的名字叫古今堂,早些年間古今堂的聲音也不怎麼樣,但是去年這古今堂換了老闆,這種情況一下子就改變了。古今堂的老闆不知道使的什麼法子拉來了許多客源,將整條街上的常客拉走了一大半,並且在潘家園放出話來,願意高價收購各店的壓箱底的古董,其餘的店舖都沒了客源,留著東西也賣不出去,不少店舖花大價錢收來的貨就積壓在了手頭上,最後只能以比成本價稍微高出來的一點價格轉讓給古今堂,於是現在潘家園就出現了一個十分奇怪的現象,古今堂一家獨大,佔有了潘家園大概百分之七十的市場,其餘的二十九家店分享這其餘的百分之三十,現在那二十九家的店的老闆也接受了現在的局面,要麼就是收上來的好東西賣給熟客,或者直接加點價錢轉讓給古今堂,畢竟他們都是做生意的,如果手裡只是東西,而沒有流通的資金根本就是行不通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古今堂在暗中搗鬼,造成了壟斷,在潘家園形成了寡頭的統治,但是私人壟斷很少是完全的壟斷,更難以長期的存在下去,或者說私人壟斷通常不能忽視潛在的競爭,這就意味著一個暫時性的壟斷獲得了一種總是保障其地位的權利,也就是一種差不多一定要被利用的權利,但是壟斷的形成常常是規模大成本低以外種種因素的結果。它通過互相串通的協定而形成並為公開的政策所促進。當這些協定失效和當這些政策扭轉過來時,競爭的條件是能夠恢復的。所以只要我們能夠將市場的失常性扭轉過來,那麼最後我們就可以打破現在的局面,從而使我們的店舖從中獲得足夠的利益。」

    一桌子人傻愣愣的看著正在高談闊論的李三生,公羊然手裡的筷子甚至定在了放花生米的盤子裡,眼珠子一轉不轉的看著李三生,雖然聽得很專注,但是卻是一頭霧水。

    如果這是一個其它行業的壟斷還好一點,但是這是古玩行業的壟斷,資金被佔用的確對於本錢小的商家來說,是一個致命的軟肋,但是像這三十家,只要是能夠在潘家園開起店的,多多少少手裡還是有點本錢,幾百萬的身家的應該常見,即使是上千萬的應該也會有,在這樣的基數下,每家店不說是幾十萬的東西,就算是上百萬的東西也可以屯在手裡一些,所以出現現在的情況一定不會是像李青羊所說的純粹是市場的調節。

    但是徐碩並不想在這件事情上糾纏太多,揮了揮筷子,「好啦,咱不說那些事情了,趕緊吃飯,吃完了再好好想個主意。」

    不得不說公羊然肚子裡還是有些料的,徐碩說完之後,大家一邊吃飯,公羊然一邊吃一邊講了一些自己年輕時候當土夫子的勾當,八十年代怎麼下鄉淘貨時遇到的一些趣事。當然雖然公羊然嘴上說話,但是手上的功夫並沒有減慢,也不計較桌子上有些什麼,只要是能下嚥的,一律通殺,大有氣吞萬里如虎的架勢,公羊然是典型的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人,自己面前的東西掃蕩一光之後,便去收拾小仇天面前的殘局,仇天小嘴一撇想裝裝可憐,可是這位爺哪裡會吃這一套,全當是什麼都沒有看見,盡情的享受著。

    在仇天心裡,這位公羊兄頓時被判了死刑,將他劃入了完完全全的壞人行列,本來剛才在聽公羊然講故事的時候仇天對他抱有的一絲好感在這時蕩然無存,仇天看無法打動公羊然的心腸便扭頭往徐碩那看了看,徐碩輕輕咳了兩聲,公羊然本來不想理徐碩的,可再一想何靜之今天跟自己說的話,頓時收了筷子訕訕的笑了笑,徐碩端起自己面前沒怎麼動過的菜放到了公羊然的面前。

    公羊然抽了一下鼻子,再抬頭看徐碩時便多了幾分溫情。

    吃完飯回去之後,徐碩先讓小仇天睡了,然後去了這四個人的屋子裡,四個男人坐在客廳裡,不大會功夫客廳裡便煙雲繚繞,飄飄然若仙境,徐碩清了清嗓子,看著公羊然道,「你是老前輩,遇到這種事,你感覺應該怎麼辦好?」

    公羊然本來想直接說讓那位出手直接就辟邪易,但是一想何靜之的話音裡好像這徐碩並不知道關於納蘭容若的事情,便果斷閉了嘴,自己用心去琢磨到底這個事情該怎麼辦,過了一會公羊然才開口道,「實在不行的話,咱們前期就先在那百分之三十中分一杯羹,然後再想怎麼去處理剩下的百分之七十,對了阿碩,你現在有多少本錢?」

    徐碩摳摳指頭算了算,去去應該保底的五十萬留著,然後比了個六的手勢,「六百萬!」

    公羊然拍了拍手,「這不就結了,就這麼點錢,咱們就只能做個小買賣,想做大的還差得遠呢,現在就不用去想那古今堂的事情,咱們還是想想怎麼在那百分之三十里分潤一點。」

    「雖然是這樣想,但是人無殺人意,虎有傷人心,那古今堂不招惹咱們便罷,如若是他怕咱來他這一杯羹的話,咱們如何是好,需知道,做一樣的生意,總是對手越少越好,而且咱們也保不準那其餘的二十九家會有點什麼想法。」

    「那咱們和那其餘的幾家聯合起來,共同搏上一搏怎麼樣?」

    李三生在一旁嘀咕了一句。

    「一邊是不大可信的陌生人,如果你下過象棋的話就應該知道悶宮這個詞,如果我們計劃好的東西,做到了最後才發現原來自己身邊的人全部都是別人的人,而我們把他們安插在了最貼近自己的地方,只要倒戈一擊,我們的資本根本就是沒有任何出路。」

    「那為什麼還要做?」仇天在旁邊怯生生的問了一句,「叔叔你現在賺的錢也夠花了,咱們平平淡淡的活下去不好麼?」

    「我停不下來了。」

    徐碩摸了摸仇天的小腦袋,溫聲道。

    昨天再去接公羊然之前何老爺子給自己說的話猶在耳邊,我怕吃苦,怕失敗,怕寂寞,怕被人不理解,可是有時候心裡真真切切想要做的事情大多卻是要吃苦,要失敗,要寂寞,要不被人理解的。

    這世上有一種鳥,他的一生只能夠飛翔,飛累了就在風中睡覺,這種鳥一輩子才會落地一次,那次就是死亡來臨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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