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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八章 四個人的悲傷故事 文 / 涉農

    夏萱冰並沒有因為徐碩的不禮貌而生一點的氣,反倒是嘴角浮出一絲微笑,夏萱冰伸了一下懶腰,然後雙手放在桌子上撐著頭,歪著頭看了看面前的徐碩溫聲道,「我就是想看看小墨選的是什麼樣的一個男人,若真是一點骨頭都沒有,我可以保證那張支票上的錢不論他填了多少,他都不會再有機會去享受了,你的性格我很喜歡,但這不代表你們兩個的事情我就贊同,所以我還是奉勸你一句,請你離開夏墨。」

    請字咬的很重,表現了一位長輩對一個晚輩應有的禮貌,但是說來說去,這不過是一個幌子而已,就算再禮貌,再委婉,可是說來說去不就是讓你從你最深愛的人面前滾蛋麼!

    徐碩看著眼前的夏萱冰沒話說,又點了一支煙,滿腹的辛酸,之前的時候他從來沒有想過夏墨的家裡會不會同意自己兩個人的事情,也沒有想過別的,只是感覺自己只要拼一點命,賺回一點東西,能保住二人的幸福那便罷了,可是沒想過第一次見面便是這般刀來劍往,直射入心。

    對面的夏萱冰從徐碩放在桌子上的煙盒裡抽一支煙,一隻手拿著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然後放到嘴邊點上,抽了一口,看得出來,徐碩這個未來的丈母娘也是經常抽煙的,姿勢灑脫,不帶一點做作,反倒是多了點男人味,夏萱冰拿著煙輕輕的彈了彈,看了看自己停在窗外的那輛奔馳s600車窗下隱隱約約顯出的那個男人的臉部輪廓,歎了口氣,一臉的倦色,「說說吧,說說你和小墨的事情。」

    從榮寶齋到住在一起,從北大經管樓前到翰若居書館,徐碩沒有一點隱瞞,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這些事情沒有什麼遮遮掩掩的必要,聲音不大,語調不重,但是卻是說的一清二楚,把整件事說的一清二楚。

    夏萱冰聽完之後,抽了一口煙,然後把煙頭摁熄在煙灰缸裡,看著徐碩哂笑道,「如果我同意你以後想拿什麼照顧小墨,就憑你在榮寶齋當個小夥計麼?」

    「不,我可以自己去掙出一點東西,來證明自己能夠把夏墨照顧的很好,阿姨,只要你相信我,給我時間,我會證明給你們看的,而且話說回去,小墨找到是一個她喜歡也喜歡她的男人,不是說去嫁給錢或者權,我雖然沒那些東西,但是至少我感覺我能讓小墨一輩子幸福。」

    夏萱冰聽了徐碩的話,看了看窗外,眼神複雜,但再一張嘴卻是冰冷依舊,「你選擇多少年,女孩子又有多少時間可以用來等,小墨等不起,就算是你真的成功了,可是那已經是十幾年二十幾年之後的事情,到時候事情會怎麼樣,我們沒辦法去想。」

    徐碩沒吭聲,別人家養一個女孩兒二十多年確實不容易,所以有想多挑挑的想法也很正常,這也是為人父母的為自己女兒所進的最後心思,徐碩懂,所以徐碩不能怒,不能吵,只能靜靜地聽著,但是無論眼前的這位未來的丈母娘說什麼徐碩都要否定,因為只要有了第一次點頭,便會有第二次的妥協,那麼夏墨離自己就會越來越遠。

    夏萱冰攪著面前侍者又送上的一杯拿鐵,手中的小勺子碰到杯壁,發出叮叮的聲音,她彷彿沒有聽到,只是怔怔的看著杯子裡轉著圈的咖啡發呆。

    這個年輕人說實話她是喜歡的,少年老成,不說大話,不發怒,不貪錢,好像能夠想到的也都是優點,但是最重要的有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個年輕人身後沒有一座強有力的可以支撐起他懷裡女人的手臂。

    夏萱冰放下手裡的小勺,抬起頭看著徐碩,不帶一絲嘲弄,不帶一絲怒意,只是很平靜的說道,「小墨他爸爸的出身和你一樣,這些年我不能說他對我不好,但是總少了些什麼,我們是大家族,每次回家的時候,小墨他爸爸都會避開家裡的親戚不見,即使已經十幾年了,家裡小一輩的甚至不知道他長什麼樣,不是他不想回去,而是家裡帶著有色眼鏡看他的人太多,我不是在煽情,只是想跟你說說,我們家裡出了一點事情,現在的狀況只有把小墨嫁出去才能夠有一點翻身的餘地,我這麼說就是想讓你瞭解,這次我們家裡會有多大的阻力,他們已經把一個女兒嫁給一個窮小子了,不想再做這樣第二次賠本的買賣。」

    夏萱冰站起身,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支票放在桌子上,略帶倦色的說道,「我累了,不想再說太多,這裡是一張一百萬的支票,我只能拿出這麼多,這些錢雖然在北京不算多,但是至少能讓你在通州那塊買上一套房子,關於小墨的事情我說的已經夠多了,我希望你能瞭解我的意思。」

    夏萱冰話說完站起來,拿著包包推開門走了出去,徐碩看著夏萱冰的背影走進了門外停著的那輛車裡,在車門打開的那瞬間,他看到一個中年男人往自己這邊看了看,然後溫和的一笑,像是長輩看到疼愛的晚輩時候的表情一樣。

    徐碩轉過頭從桌子上拿起那張支票放在面前,苦笑了幾聲,然後拿出打火機點了,看著漸漸變成灰色的粉末,徐碩突然很想嘔吐或者將胸膛裡所有壓抑著的東西全部摳出來。

    夏萱冰坐到車裡之後,看著面前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的背影,苦笑了一聲,「這孩子也真夠倔的,雖然我很喜歡這孩子的性格,可是這次我只能做個惡人,哪怕小墨以後罵我,我都不會再改。」

    男人沒說話,擰動鑰匙,踩下油門,車子直直的往前開去,夏萱冰看著後視鏡裡沒有一點表情的男人的臉,「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去把小墨的幸福給斷了,可是你更應該知道,我這麼做也不過是為了讓家裡的人看看,日益搖搖欲墜的家裡最後還是要靠他們最看不起的陳鴻軒一把把給扶起來的!」

    車子剛好在拐彎,男人做了一個漂亮的甩尾,一道優美的弧線從拐彎處劃過。

    即便是救了你那個家族又能怎麼樣,就算做的最好,到最後他們會說的只不過是,沒出息的陳鴻軒把自己的女兒一生幸福給毀了,只不過是為了自己手裡的那點東西。

    夏萱冰不知道前面的男人在想什麼,從包裡拿出一個化妝盒,在自己的臉上塗抹著,弄好之後然後低聲說,「開車去曹家,這次哪怕把臉面丟光,哪怕別人說我把自己家的女兒給別人送上門,我也要讓這件事情順順當當的弄完。」

    陳鴻軒手裡的方向盤往另外一個方向一拐,走了另一條岔道,然後說道:「再等等,就當是我求你。」

    夏萱冰沒有再勉強,一個男人能把自己的面子裝進口袋,對著身後的女人說我求你的時候,只要不過分她都應該同意,更何況她知道這個哪怕家裡怎麼說,從來都喜怒不形於色,哪怕為公司出了再大力,哪怕沒人承認他的功勞和苦勞,都從來不去說一聲辛苦的男人,這次這一句『我求你』,應該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求人。

    車廂裡自此之後一片沉默,一輛黑色奔馳s600開始在儘管堵車堵得厲害的北京城轉了起來,沒有原因,沒有理由,如果真去追究,也不過是因為這車裡正在無聲上演著的四個人的悲傷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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