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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茶道 文 / 涉農

    巖巖有茶,非巖不茶,巖茶最優者當屬武夷山,武夷山巖茶最優者又屬大紅袍,宋代范仲淹的《和章岷從事斗茶歌》寫道:年年春自東南來,建溪先暖水微開。西邊奇茗冠天下,武夷仙人從古栽。不去說圍著武夷大紅袍的傳說,單從這首詩就可看出古代人就對這武夷大紅袍的喜愛,能被當做仙人遺品來看待,在心中是何等的珍重。

    蔡國聲看著一邊正在燒水的徐碩和夏墨笑著看著何老爺子說道,你現在是真撿了天大便宜,走了一個小李換來這兩個一個能夠把古玩看得如此透徹的年輕人,再來一個泡的一手好東南功夫茶的女孩兒,我看你是有的福氣要享嘍。

    夏墨笑了笑,先拿出來一個檀香爐子點上,再把烏橄欖核炭放進一個小小的紅泥小火爐裡,頓時火焰升騰起來,焰色淺藍,焰活火勻,然後從水瓶裡用一個竹節勺盛滿了水注到砂銚裡,等水燒至魚眼水,夏墨拎起砂銚,淋罐淋杯,再將砂銚置爐上,然後把茶葉倒在一張潔白的紙上,分別粗細把最粗的放在罐底和滴嘴處,再將細末放在中層,又再將粗葉放在上面,納茶的功夫就完成了。所以要這樣做,是因為細末是最濃的,多了茶葉容易發苦,同時也容易塞住滴嘴,分別粗細放好,就可以使出茶均勻,茶味逐漸發揮。蘇東坡曾經有詩蟹眼已過魚眼生,嗖嗖欲做松鳳鳴,等到銚緣湧如連珠,夏墨提起砂銚走滿七步走到放置茶壺的地方,揭起壺蓋將滾湯環壺口,緣壺邊衝入,沖滿茶壺,拿起茶蓋從戶口輕輕刮去茶沫然後蓋好茶蓋,再提起砂銚再以滾水淋於壺上,然後再迅速的將滾水直衝茶杯中心,放下砂銚,夏墨兩手各執一杯,迅速洗杯,等杯子洗好,夏墨又用竹節勺舀起涼水注入砂銚中,置於爐上,然後走回茶几旁,端起茶壺把茶水注入另一個茶壺裡,然後把裝了茶葉的茶壺覆放在苛墊上,再端起茶壺開始灑茶。

    蔡國聲目瞪口呆的看著夏墨的動作,夏墨抬起頭甜甜的一笑,蔡國聲回過神來,拍手道,有意思小姑娘,整套工下來簡直就是美輪美奐,這燙杯最妙,聲調鏗鏘,不易,著實不易,我看你已深得茶中三昧。

    蔡國聲端起茶杯看了看茶色、茶味,嗅了嗅茶香,然後輕啜一口,玩味再三,念出來了一句詩「盛來有佳色,咽罷余芳香。」何老爺子白了蔡國聲一眼,天天拽文,不拽文會怎麼樣。然後看著站在一邊仔仔細細看著夏墨動作的徐碩,低聲笑道,小友,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否?

    徐碩臉上閃起了紅光,趕緊走過去,用拇指食指扶杯,中指托杯,端起茶杯一舉,站起身來,沖夏墨略一示意,然後抿上一口,蔡國聲看了這動作,轉過頭盯著何老爺子看了看,你看看,什麼叫古禮,什麼叫謝茶。

    何老爺子擺了擺了手,示意蔡國聲莫說話,轉過頭看著徐碩問道,阿碩,你說說這茶道,為何要用上這個道字?

    徐碩垂下頭看了一眼夏墨,這才溫聲答道,「《易》之為書也,廣大悉備:有天道焉,有地道焉,有人道焉。何為道也?《周易。系辭上》曰:「一陰一陽謂之道也」,陰陽一體,厚德載物,以唐陸羽《茶經》為基,以功夫茶為載,挈握虛實兩端,晉合中道之規,由實指而假寓,求得天人合一,此之謂茶道也。

    徐碩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然後再端起夏墨剛剛又注入的茶水抿了一口,嚥下之後口中儘是淡淡餘香,這才接著說道,但我以為茶之道,在人而不在茶,看三伏之天,汗流戳背,尋得大碗茶處,牛飲一杯,也是茶;富而有閒,買壺買茶,細分每步,再自斟自品,尋之中美味,這也是茶;茶唯有喝在人口中那才是茶,再繁瑣或者再簡單都是茶,只不過水溫不同,優異不同,而其心相同,三口之後,餘味氤氳,這才是茶留下的道,繁華之後,唯有一縷平淡清香才是甘甜。

    何老爺子笑了笑,看了看徐碩微微點頭看起來也是頗為贊同徐碩這番話,蔡國聲也是頷首。

    徐碩看了看二人的表情呵呵笑了笑,看著夏墨笑道,再泡一壺,好不容易能喝上點好茶。蔡國聲聽了這話眼睛瞇成了月牙,何老爺子連連苦笑,擺了擺手。

    一壺三注之後,味盡水無,何老爺子聞了聞滿室存留的茶香和熏香,沖徐碩和夏墨二人揮了揮手,你們兩個提前下班吧,出去逛逛買點年貨。

    等二人出去了,蔡國聲轉過頭看著何老爺子正色道,老何,你看這倆孩子怎麼樣?

    一個是心如靈犀,泡的一手好茶,說話不多但句句不是機警,從大而看只是一般從細微處觀之無一不是拿捏得當,處置有分,著實是近些年難得;而另外一個則是一點揣摸不透,偶爾瘋傻,偶爾大智,閒散處卻又是一副老公子哥架勢,年紀不過二十出頭的小傢伙,哪裡來的如此樣子,實在是琢磨不透。

    蔡國聲沉吟了一下,皺了皺眉頭,低聲道,要不把他們兩個給辭了。

    何老爺子擺了擺手,笑道,我就這幾處鋪子,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生意,只要吃喝有餘,再說我也沒瞧出他們有什麼壞心思,倒是阿碩值得好好琢磨一下,我看這是一塊璞玉,若真是沒什麼問題的話,老蔡你可以好好雕琢一下,以後未嘗不能後繼有人。

    蔡國聲搖了搖頭,笑道,連你老何都看不透的人,我怎麼敢要,還是你自己教得好。

    何老爺子指了指牆上掛的畫,你看看這畫,我都打了眼的東西,人家生生是撿了回來,你給說個三五十萬的價錢,他還能好好的掛在這裡,不榮不驚,這種脾性,可不是一般年輕人能有的。

    蔡國聲沉吟了一下,看了看那幅畫,嘀咕道,試玉需燒三月滿,辨材須待七年期,不急,一定不能急。

    何老爺子端起茶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端起來抿了一口,嘿嘿笑了笑,蔡國聲錯愕的看著何老爺子,你從哪裡又弄倒一杯?

    何老爺子端起杯子搖了搖,這就是怎麼個處置有分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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