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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一百五十四章 年後的航行 文 / 落魄三哥

    第一五十四章年後的航行

    無需情報委員會主任尤里奧洛夫動手,瘟疫便以飛快地速蔓延開來。

    整個亞里寧半島都籠罩死亡的陰影,恐懼侵入進每個人的心頭。尤其是那些窮人,生怕一不留神被感染上,將要聽任那些搬運屍體的腳夫們擺佈,或者被強行抬走,扔進傳染病院。

    連上帝眷顧的羅馬也無法置身事外,短短的一個半月內,天花便奪去了三千多人的生命。少數有幸掙脫瘟疫魔掌,恢復健康的人,市民完全稱得上特權階層;其他人要麼半死不活的躺,要麼黯然死去。

    那些尚未被感染上的人,整天提心吊膽,一言一行都是那麼地謹小慎微,左顧右盼。他們步履緩慢,神情狐疑,顯得既急躁又猶豫。他們眼裡,似乎周圍的一切東西都可能是把他們送上死亡之路的凶器。

    另外一些人則形成了鮮明的對照,他們確信自己已經康復,因為接連兩次感染瘟疫的例子不但罕見,而且是不可思議的。面對瘟疫的威脅,他們輕鬆自、信心十足,哪怕已經變成了一個醜陋的麻子。

    空前的浩劫威脅著整個歐洲,不管城裡還是鄉下,路上都空蕩蕩的,難道見到幾個幽靈似地路人,也是往墳地裡送親屬的屍體。沒有送別的賓客,沒有殯葬的禮儀,也沒有安魂的哀樂,一切都那麼地死氣沉沉。

    雖然迄今為止,烏爾比諾沒出現大規模感染的疫情,但相阿尼阿涅伯爵卻絲毫不敢掉以輕心,剛巡視完幾個重兵把守的邊界哨卡,又匆匆趕到了聖瑪利亞大教堂,跟烏爾比諾主教博羅梅、**官雅各布斯、財政大臣波尼法休斯男爵,以及身兼托斯卡納、大西洋公約組織駐和東印公司駐烏爾比諾大使、代表數職的巴爾西亞伯爵,共同研究防疫事宜。

    「……事實證明,大西洋學會提供的預防藥物是有效的。包括成年人內的一萬三千多佛羅倫薩市民,強制接種後無一被感染,疫情也由此而得到了控制。相信用不了多久,封鎖和隔離都會相繼解除。」

    巴爾西亞帶來的這個消息,讓雅各布斯**官欣喜若狂,禁不住地說道:「太神奇了!真是太神奇了!主教大人,您還猶豫什麼呢?至少有女大公陛下和公爵大人,我們無需像其他國家一樣擔心費用問題。」

    救死扶傷方面,教會具有著絕對言權。

    管卡洛斯大夫從聯合艦隊衛生勤務委員會抽調的一個應急防疫小組,半個月前就帶著藥品抵達了烏爾比諾,但由於沒有這方面的先例,對接種疫苗是否有效、安不安全心存疑慮的博羅梅主教一直沒肯。

    沒有爆大規模感染的情況下,沒有教會的支持是沒法強制接種的。畢竟這個時代所有國家都沒有設立專門負責衛生事務的機構,每每遇到這種情況都是由神職人員們來負責。

    見主教大人還猶豫,阿尼阿涅相急了,掏出克勞迪婭的親筆信,憂心忡忡地說道:「主教大人,大公陛下信裡說得很明白,藥物只能預防而不能治療,如果錯過了佳接種機會,那後果將不堪設想啊!」

    博羅梅是托斯卡納攝政、卡洛紅衣大主教的摯友,出生於米蘭一個顯赫的貴族之家,原本可以生活華麗安逸的環境裡。但他從孩時即銘記關於獻身和謙遜的準則,堅信驕奢淫逸是空虛,傲岸自負是罪孽。所以從教會學畢業後就毅然獻身宗教事業,從當時聲譽斐然且被姓們稱為「聖者」的堂兄手裡接過教袍。

    不久之後,又進入耶穌會羅馬的神學院深造。那兒他除了孜孜不倦地履行全部規定的職責,還志願承擔向那些愚昧者或流浪漢灌輸天主教教義,走訪、服務、安慰和幫助病者的義務。

    他利用這一過程贏得的威信,吸引其他教友也來從事這樣的工。做每一件正當的、有益的事情時,他優秀的品格總是驅使他義無反顧地走前列,即使當時他教會裡地位仍然是低下的。

    他認為教會財產收入乃是窮苦人的財產,他是這麼認為的,也是這麼做的。

    一直以來,他的飲食尤其說是簡單的,毋寧說是寒磣的;他的衣著與其說是樸實的,毋寧說是陳舊的。管現的地位能給他帶來種種好處,但他不止無意去追求,而且想法子去迴避。

    出於同樣的緣故,為了他節儉的伙食不致有絲毫浪費,他時常把每頓剩餘的食物親自送往濟貧院。這樣的生活水平和方式跟烏爾比諾大主教的身份完全不相稱,而且從來沒想過要改變這一切。管至親好友紛紛抱怨,甚至責難,認為這樣行事貶損了家族聲望。

    雖然才來了不到四年,但如此謙遜的表現,讓他烏爾比諾家喻戶曉、人皆知。

    他跟摯友卡洛紅衣大主教一樣,同樣熱衷於科學和藝術。被教皇陛下和克勞迪婭共同任命為烏爾比諾主教後,他以過人的膽略和宏偉的氣魄,斥巨資讓一座巍峨的圖書館拔地而起。

    為了豐富圖書館的藏書和手稿,他除了不吝自己的心血和金錢外,還派遣他四處物色到的幾名有著豐富學識和經驗的學者,分赴羅馬、佛羅倫薩、米蘭、法蘭西、西班牙、奧地利和耶路撒冷去採集書卷。

    他的努力下,烏爾比諾大學短短的三年裡,就擁有了萬多冊圖書和兩萬八千多卷手稿,以至於連羅馬的學者都聞風而至。

    作為圖書館的配套機構,他建立了由他命名的「三語學院」,專門研究拉丁語、希臘語和意大利語,並讓學生們這兒接受各學科和語言的培訓,以便有朝一日能夠教授他們深奧的學問。

    同時還王室的資助下,開設了一個專門出版拉丁語、希臘語、意大利、法語、英語、迦勒底語、阿拉伯語和阿爾美尼亞語書籍的印刷所;一座陳列繪畫和雕塑的畫廊,以及一個培養繪畫、雕塑和建築人才的藝術學院。

    就畫廊和藝術學院而言,有佛羅倫薩的全力支持,他很容易物色到現場的師資。而其它機構他則要付出多的努力,因為許多語言歐洲的傳播遠稱不上廣泛,而遴選這樣的人才,又遠比製作那些陌生的鉛字困難得多。

    管如此,他依然堅持了下來,並幹得很出色!

    從他給圖書館制定的使用和管理規則,可以看出他對圖書館長久效益的關注。而且就很多方面而言是高明和周到的,甚至遠遠超出了這個時代流行的觀念和習慣。比如要求圖書管理員要同歐洲各國博學之士建立聯繫,以便從他們那兒瞭解各門學科的現狀,以及國外出版的優秀圖書信息,好快購買。

    比如親自製定參考書目,向學者推薦他們沒有讀過的、但可能有益的著作;他還責令圖書館向所有人,不管他是烏爾比諾人還是外來者,提供按照各自需要利用圖書的方便於時間。

    這樣用心的安排,對於二十一世紀的人說,可能再合情合理不過了,因為它同建立圖書館的宗旨相吻合。而現的情況則是另外一個樣子,包括佛羅倫薩大學、蘇格拉底學會、齊門托學院內的、幾乎所有收藏圖書的地方,書籍都是不開放的,通通放書櫃裡。只有圖書管理員特別照顧,認為可以人讀者閱讀片刻的時候,才會從書櫃裡取出。

    至於給讀者提供研究的方便,他們壓根就不曾想過,別說任何人都可以借閱,甚至還提供座位、紙張、羽筆和墨水,便於人們摘錄他們覺得有用的字了。

    連遠薩累的董南,都相信對於任何時代而言,博羅梅主教都屬於那種鳳毛麟角的人物。因為他把自己非凡的才華,豪富的家貲,優雅的特權和矢志不渝的意志,全部奉獻給了對善的追求和行使。因為他的人生猶如懸崖峭壁流瀉而下的一灣澄碧晶瑩的溪水,汩汩地流經迥然相異的土地,曲折縈迴,永不停歇,永不渾濁,後依然保持澄碧晶瑩的本色,匯入浩浩長河。

    所以重大問題上,阿尼阿涅相都會主動徵求他的意見。見眾人齊刷刷的緊盯著自己,博羅梅主教乾咳兩聲,凝重地說道:「既然接種藥物確實有效,又沒出現顯著的副作用,那我還能說什麼呢?」

    「您這是答應了?」阿尼阿涅相問道。

    「是的,教會將會不遺餘力地配合應急防疫小組,直到所有人都接種上。」

    博羅梅主教點了點頭,一邊環視著眾人,一邊接著說道:「但周邊地區疫情真正趨緩前,還希望治安隊和海軍陸戰隊能維持現狀。如果各位感覺難以啟齒的話,我可以親自給皮提宮寫信。」

    托斯卡納現缺的就是糧食,巴裡集團從尼德蘭商人哪裡採購的只能應急,只有烏爾比諾才能幫卡洛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然而治安隊和海軍陸戰隊維持現狀,就意味著封鎖還繼續,這是巴爾西亞大使絕不希望看到了,立馬脫口而出道:「主教大人,作為托斯卡納忠實的盟友,烏爾比諾絕不能見死不救,再說女大公陛下早就有過旨意呀!」

    這個問題很敏感,直接關係到幾十萬人的安危。

    所以一直以來,阿尼阿涅伯爵、雅各布斯**官、傑爾茲男爵和波尼法休斯男爵都遲遲下不了決心。被逼得沒辦法了,就往博羅梅大主教這邊推,希望等瘟疫過後再提供幫助。

    博羅梅哪能不理解他的心情,可作為大主教,他必須要為四十多萬烏爾比諾天主教徒負責。哪怕他並不是一個土生土長的烏爾比諾人,而是來自米蘭。

    看著巴爾西亞大使那副心急如焚的樣子,博羅梅主教再次權衡了一番,毅然說道:「女大公陛下同樣說過,這一切必須建立確保安全的基礎上。但正如您所說的那樣,烏爾比諾是托斯卡納忠實的盟友,我們絕不能見死不救。所以我決定,第一批糧食由教會負責押運和交接,任務完成後就留著托斯卡納協助紅衣主教安撫民眾,將風險降低到低限。」

    這樣的提議阿尼阿涅相是求之不得,連忙回頭說道:「傑爾茲先生,麻煩你跑一趟海軍部,請應急防疫小組的大夫給神職人員先接種藥物。」

    他的這一舉動,讓巴爾西亞大使很是不恥。但又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一個稱職的相,管有這樣或那樣的毛病,甚至連人品都令人不敢恭維。

    但對現的他而言,糧食才是第一位的,立馬站起身來,朝博羅梅主教深深地鞠了一躬,誠懇真摯地說道:「主教大人,請允許我代表托斯卡納向您表示誠摯地感謝。同時會將這一切,如實地向女大公陛下和公爵大人匯報。」

    「神愛世人,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博羅梅微微的搖了搖頭,隨即轉過身去說道:「相大人,女大公陛下已經四年沒回來了,管她和公爵大人為烏爾比諾付出了許多許多,但我還是認為這個關鍵時刻,她應該跟自己的子民呆一起。」

    早不提,晚不提,偏偏等預防瘟疫的藥物研究出來後再提,這不是明擺著想利用這個機會,樹立王室的威信嗎?

    已習慣於公爵宮空蕩蕩的阿尼阿涅相,顯然不希望克勞迪婭和董南回來,可博羅梅主教的提議合情合理,他又找不出任何反對的理由,不得不點頭說道:「是啊!大公陛下是該回來看看了,還有公主殿下,我們都還沒見過她呢。」

    令眾人倍感意外的是,本應該強烈支持的巴爾西亞大使,突然笑道:「我想女大公陛下和公爵大人很難成行。不僅如此,瘟疫過後他們還會邀請諸位去薩累,參加大西洋公約組織第二次全體正式代表和非正式代表會議。」

    「為什麼?」

    作為烏爾比諾女大公,不呆公爵宮跟自己的臣民一起,這讓博羅梅主教很是不解。畢竟四年過去了,他領導下的教會已通過各種各樣地方式,讓烏爾比諾人真正接受了自己的君主。海軍大臣霍拉是牢牢掌握住了武裝力量,形勢已經不同於四年之前。

    巴爾西亞大使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道:「女大公陛下和公爵大人對公國現狀很滿意,據說他們不止一次的公開場合表示,就算他們親自執政也不一定比以相大人為的內閣幹得好,所以沒什麼不放心的。

    此外,東印公司年後會向東方派遣第二派船隊。女大公陛下和公爵大人打算攜公主隨行。這一去可能要五年或長時間,所以才借大西洋公約組織第二次正式和非正式代表會議的機會,請諸位過去聚一聚。」

    這個消息讓博羅梅主教大吃一驚,頓時連連搖頭道:「大使先生,女大公陛下的這個決定太輕率了!她是公國君主,不能輕易犯險,不能把公主殿下帶去。這關係到繼承權,必須徵求諸等級的意見,除非她想拋棄自己的臣民。」

    「是啊!」

    阿尼阿涅相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驀地站起身來,異常嚴肅地說道:「大使先生,主教大人說得很有道理,作為陛下忠實的僕人,我絕不同意她作出如此草率的決定。」

    忠實的僕人!那你為什麼四年裡提都不提請她們回來看看?之所以贊同主教大人的意見,還不是怕公國繼承人回不來,烏爾比諾陷入內亂?畢竟有一個名義上的君主,總比一群人爭得頭破血流強。

    巴爾西亞大使暗罵了一句,若無其事地說道:「請各位大人放心,航路已經打通,安全上應該不會有多大問題。再說女大公陛下決心已定,甚至都按照慣例立下了政治遺囑,不管誰去勸、怎麼勸都無濟於事,還不如一心一意的幹好分內事,讓陛下安安心心的啟程。」

    以捍衛神權和王權為己任的博羅梅主教可不這麼認為,想了想之後,又問道:「紅衣主教知道嗎?與我們不同,他是大西洋公約組織的正式代表,這個問題上他有言權。」

    令他倍感沮喪的是,巴爾西亞大使竟然點了點頭,「攝政早就知道了,而且對此沒有任何異義。」

    「我的上帝,他難道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博羅梅主教徹底傻眼了,怎麼也無法接受這一事實。

    對於這位堪稱「聖者」的主教,巴爾西亞大使有的只是崇敬,連忙解釋道:「主教大人,女大公陛下和公爵大人作出這樣的決定,並不意味著他們忘記了自己的臣民。事實上恰恰相反,正是因為考慮到公國還很貧窮,臣民們的生活還很清苦,他們才想方設法地開闢東方貿易,試圖以此來改善公國的經濟狀況。」

    說到這裡,巴爾西亞大使突然話鋒一轉,「另外我還要給大家通報一個好消息,繼『奇跡』號送回價值十萬杜卡特的利潤後,航艦隊上個月又有兩艘大帆船安全返回了薩累。這一次帶回的不是黃金白銀,而是香料,價值兩多萬金幣的香料!」

    戰亂還沒有平息,現又爆瘟疫,糧食、香料等生活必需品的價格瘋漲,那兩船香料絕對能賣上個好價錢。毫無疑問,這絕對是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阿尼阿涅相反應了過來,禁不住地歎道:「上帝保佑,他們居然成功了!該死,真該死,我居然拒絕了公爵大人邀請我入股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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