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一百二十四章 黎賽留!! 文 / 落魄三哥
第一二十四章黎賽留!!
海上的航行枯燥無味,一些打時間的娛樂顯然是必不可少的……
晚餐過後,海頓艦長全體集合後排演了一出清唱劇《彌塞亞》。還把水兵比較有樂感的十幾人,訓練到了咬字清楚、音調準確的水平。而他教過的許多歌手,現大都仍大西洋公約組織聯合艦隊的其他戰艦上服役。
雖然他自己的嗓子差強人意,而且隨便什麼樂器都演奏不好,但他卻是個傑出的教師,水兵們也都喜歡他。而音樂會結束之後,很多人還逗留甲板上,享受夜晚的鮮空氣。
董南和科西莫也其,一個坐左舷跳板上,雙腿懸空船腰上面,不時樂手的西班牙吉他上彈奏幾個音符。
科西莫則找尋著合適的調門,等找到之後,他低聲吟誦了兩遍歌詞,然後舉起小提琴撥動和弦,清楚而甜美地放聲唱了起來。他的男高音純粹得無可挑剔,董南一直沒有留心歌詞,等唱到末尾疊句時,才注意到他唱的是「早來也罷,晚來也罷,到月我定會享受玫瑰花」。
他把疊句重複了三四遍,每遍都加了些微妙的變化,他唱歌的腔調有些奇怪,可以稱得上是種頑皮的自信。
「真是個金嗓子。」董南看著他,心裡想道。他同時還留意到,雖然科西莫正對著前面的欄杆,但事實上他的目光一直謹慎地朝向船頭。
那是馬賽港的方向,董南輕歎了一口氣,放下手的吉他,低聲問道:「你真不上去了?」
法國人對托斯卡納的態是堅決的,尤其瑪麗王太后被她兒子囚禁後的那段時期。一位名叫迪朗的二流詩人就被打成重傷並被活活燒死,他的詩稿也被付之一炬。很多詩人都遭受到同樣的命運,他們唯一的過錯就因為是佛羅倫薩人。
由此可見,科西莫大公是絕不會上岸的。哪怕他的姑姑瑪麗王太后已脫離了險境,兩國之間的關係似乎又回到了四年前,但他還是不原意踏上法蘭西的領土。
正如董南所預料的那樣,科西莫搖了搖頭,一邊撥弄著琴弦,一邊面無表情地說道:「不上去了,要知道她邀請的是你,而不是我。」
「那你見過她沒有?」
「畫像上見過,」科西莫頓了頓,不無自嘲地說:「是不是感覺很好笑?不過說句心裡話,那麼多親戚也就跟你和費迪南多走得比較近。」
隨著馬賽越來越近,董南的心情也愈加沉重了起來。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這位學識淵博、待人隨和的大公很可能熬不過明年。而這一別將是永抉,此生再也無法像現這般坐一起把酒言歡了。
科西莫的這番話讓他不是滋味兒,因為他從未把眼前這位當成過親戚,哪怕他是克勞迪婭的親哥哥。
然而天機不可洩露,就算洩露了憑現的醫療條件也無法改變歷史。可什麼都不做又說不過去,董南沉思了片刻,突然抬頭說道:「科西莫,我以我的榮譽起誓,一定竭力讓美第奇這個古老的家族傳承下去。至少我的有生之年,任何人和國家都別想打佛羅倫薩的主意。」
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況且這本來就是一個受詛咒的家族。科西莫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之後,點頭說道:「費迪南德就拜託給你了,至於怎麼處置她們……你看著辦!」
一旦他撒手歸天,托斯卡納的權力必然會落到他的母親和妻子手裡。前車之鑒擺那裡,他顯然不想讓法國生的一切托斯卡納重演,必須未雨綢繆的做一些準備。
一萬多薩累傭兵神聖羅馬帝國,哈布斯堡的公主倒不敢輕舉妄動。但洛林的克裡斯廷卻是一個麻煩,畢竟作為美第奇家族輩分高的人,她擁有著托斯卡納王位繼承人成年前的絕對監護權。
托斯卡納從來都不是一個集權國家,王室、教會、議政團、貴族和商人都有言權。相比之下,同樣一盤散沙的薩累則顯得簡單的多。從內心來講,董南是不想摻和進去的。但雙方之間的合作,又由不得他袖手旁觀。
話題太過沉重,二人不約而同的保持著沉默。這時候,兩隻鴿子頭頂上盤旋了一圈,隨即俯衝了下來,「咕咕咕」的鑽進了前甲板上的鴿籠。
隨行的情報局人員早就守候那裡,從值星官手上接過信件就鑽進艉樓,迫不及待地翻譯起馬賽聯絡站來的消息。
鴿子一隻接一隻的飛了過來,科西莫突然笑了,「不就是一個主教嗎?為他勞師動眾,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瑪麗王太后的邀請函,是由一位剛羅馬聲名鵲起的神職人員轉交的。而董南從馬賽上岸後,也將由從佛羅倫薩匆匆趕來的那位神職人員陪同。
阿爾芒-讓-迪普萊西-德-黎賽留這個名字很長,長到董南記了三天才記住。但後的那三個字,他早穿越前就如雷貫耳。當然,這完全得益於一位葬先賢祠的偉家——大仲馬。《三個火槍手》裡,紅衣主教黎賽留是個臉譜式的反派頭目,董南眼裡可能還沒有對米萊迪給人的印象深刻。
然而,那始終是一本小說,並不是嚴謹的歷史。就像不能用《倚天屠龍記》為依據來評價朱元璋一樣,也不能把《三個火槍手》當成法國歷史入門。
畢竟事實上,如果比較小說出現的人物歷史的重要性,黎賽留是當之無愧頭把交椅。甚至有人說:若沒有黎賽留,就沒有現代法國。
「我的第一個目的是使國王崇高;我的第二個目的是使王國榮耀」,《政治遺囑》,黎賽留曾如此自豪地宣稱。
他是如此說的,也是如此做的。國內,他打壓教會和貴族勢力,使君權達到巔峰;國外,他極具前瞻性地成為現代外交第一人,為削弱對手無所不用其極。追求一個強大國家的道路上,身為教士的黎賽留肯定多次違反教條、教會利益乃至俗世道德。終於使法國混亂的歐洲三十年戰爭成為大的贏家,面對衰落的西班牙和陷入分裂的德國而坐享其成。
正是因為他秉持君主權力至上、國家利益至上的原則,才帶領一盤散沙的法國突破哈布斯堡家族的封鎖和教會的控制,勁敵環伺的歐洲打造出了強有力的央**政體,留給「太陽王」路易十四一個絕好的基礎。
這個過程,玩弄權術不可避免,外交手腕耍得不少,鎮壓民眾毫不留情,打壓異己是家常便飯,控制輿論是不可或缺的手段——甚至有人說正是他明瞭聞審查制。
因此說他陰險狡詐、冷酷無情怕是不冤枉。但要如小說和電影一般,說他挾天子以令諸侯、為個人權力而犧牲國家利益,則大大有悖於史實。所以如果三個火槍手和達泰尼昂總是給他搗亂的事兒是真的,那到底是誰背叛法國呢?
對於這麼一個人,想讓董南不重視都不行。也正因為如此,一接到瑪麗王太后委託黎賽留轉交的邀請函,董南就命令已升格為大西洋公約組織情報委員會的艦隊情報局,短的時間內收集有關於他的一切情報。
要瞭解一個人,直接的辦法就是研究他的書。從薩累到地海的這段時間裡,董南看了整整三遍黎賽留所寫的《辯護要點》、《基督教徒訓言》、《捍衛天主教教義主要觀點》等著作,以至於費迪南多公爵都笑話他都快成了一個「真正的基督徒」。
「參謀長先生,基本上都整理完了。」
董南二人剛走進大艙,負責歐洲事務的情報委員會副主任加西亞便匯報道:「此外你所關心的那位主教大人現已抵達馬賽港,瑪麗王太后陛下派來的衛隊也已抵達了碼頭。」
對那些僱傭兵董南可沒什麼興趣,一邊拉開椅子招呼科西莫坐下,一邊若無其事地說道:「還是先說說那位主教大人。」
「是,先生,」加西亞副主任點了點頭,一邊翻開著剛整理完的資料,一邊介紹道:「他是弗朗瓦-迪普萊西和蘇珊娜-德-波爾特的兒子,今年三十四歲,出生地至今無人知曉。有人認為當時是難產,還非常弱小時就差點要了他母親的命。不過關於接受洗禮的情況,我們所能收集到的資料則詳實得多。
受洗是他降生後八個月巴黎聖厄斯塔什教堂舉行的,洗禮手續非常簡單,沒有什麼特殊儀式。但兩位教父的身份卻極其顯赫,一位是阿爾芒-德-貢托-比隆,亨利三世時期的法蘭西元帥。另外一位叫讓-德奧蒙,不但同樣是法蘭西元帥,當時還兼任著國王傳令官隊長的職務。
他的父親弗朗瓦-迪普萊西,自1576年起就開始擔任法蘭西**官,他和他的家族亨利三世聲名顯赫。他母親蘇珊娜-德-波爾特倒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她的父親……也就是他的外祖父,只是巴黎高法院的一名律師,因其學識淵博而聞名遐邇,但他公正的為人並沒有讓他變得富有。」
還以為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神職人員,搞來搞去原來是個如假包換的「官二代」啊!不過話又說回來,也只有那樣的氛圍長大的人,才能幹出一番大事業。
令他啼笑皆非的是,科西莫竟然放下酒杯,一臉不屑地說道:「聞名遐邇?我可沒聽說過。」
「得了科西莫,他外祖父當律師時你還沒出生呢。再說你們這些眼高於頂的佛羅倫薩人,又把誰放眼裡呢?」董南笑罵了一句,又補充道:「至少學和藝術方面。」
「這倒是,」科西莫顯然把他的話當成了恭維,一臉洋洋得意的表情,示意加西亞繼續往下說。
「謬爾的聖弗洛朗修道院長負責給他進行啟蒙教育,而他的母親蘇珊娜-德-黎賽留則負責道德教育,之後又被送進了享有盛譽的拉伐爾學。據情報局同僚所瞭解到的情況,他學習上有著驚人的天賦,許多當年的學友都聲稱他『渴望表揚,害怕斥責,這使他處於緊張狀態……同窗學友們做事像乳臭未乾的孩子,而他則辦得頭頭是道』。」
加西亞翻開一頁資料,如數家珍地繼續說道:「他拉伐爾學結束了學業,像兒戲般地輕鬆獲得了所有畢業證書。拉丁語獲得了優秀,幾乎完全掌握了這門語言;希臘語略差,意大利語和西班牙語講得特別流利,此外還熟悉歷史,乃至某些史實的細節,這方面他大概勝過當時卓越的行家裡手。」
學習上,科西莫還真沒把別人放眼裡,對這些顯然並不感興趣。不等董南開口,便忍不住地問道:「副主任先生,還是說說他為什麼加入教會。」
「沒問題,」加西亞點了點頭,「鑒於當時的形勢及他所受到的教育,剛畢業的阿爾芒幾乎做好了所有從軍的準備。當然,想法國當一個軍官先必須要有一個爵位,為此他受封為迪-希伊烏侯爵。距他的老家黎賽留鎮不遠,事實上一個世紀前就是他們家族的領地。
然而,糟糕的財務狀況,迫使黎賽留老夫人召開家族會議,討論他這個家族繼承人的前途問題。讓他成為教士以確保家族呂松教區的收入。」
接下來的兩個多小時裡,加西亞副主任將黎賽留三十四歲前的一切,事無鉅細的介紹了一遍。不得不承認,歷史上留下重重一筆的紅衣大主教,的確是一個折不饒的人物。管有一個很高的,但經歷的坎坷程比董南有之過而無不及。
以至受瑪麗王太后的牽連,被他未來的東家路易十三流放、驅逐。毫無疑問,他東山再起的時候到了,要不一直支持瑪麗王太后卻從未受到重用的他,也不會被派來迎接大西洋公約組織使團。
對於這麼個「張居正」式的鐵腕人物,董南很想趁他還沒飛黃騰達之時收為己用。但想到無論薩累還是烏爾比諾,對這樣的人而言廟太小了。況且薩累那獨特的政治形態,他就算去了也揮不出多大作用。
同時,這樣的人簡直就是把雙刃劍。想到他改弦易轍後對瑪麗王太后那殘酷的手段,董南禁不住地打了個寒戰,並毫不猶豫地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但有一點是明確的,那就是絕不能與這樣的人為敵。好大西洋公約組織跟法國並沒有利益上的衝突,畢竟三十年戰爭才剛剛打響,等到他掌權時,胡安上尉率領的那一萬多薩累傭兵早打道回府了。
第二天一早,法國海岸線終於出現「飛魚」號瞭望哨的視線裡。還沒等海頓艦長放下前去聯絡的單桅快艇,從佛羅倫薩趕來增強衛隊力量的騎兵連長科沃德,就乘地海分艦隊「洛倫佐」號上的快艇迎了過來。
「參謀長先生,遵照艦隊司令部的命令,隨行人員及其戰馬都已轉運完畢。並與法蘭西王太后陛下的特使黎賽留紅衣大主教,就使團安全、行軍路線、沿途補給等相關問題達成了共識。」
科沃德連長來自瑞士,是一個真正的職業軍人,確切地說應該是一個職業傭兵。正因為考慮到他曾為法國王室服務過,接到巴裡的命令後,剛奧地利把他招募到麾下的胡安上尉,就派他率領一個連趕了回來。
對於這樣的安排,董南當然求之不得。再次看了一眼胡安上尉請他代為轉交的信件,饒有興趣地問道:「連長先生,你法國服役了多長時間,都參加過哪些軍事行動?」
「時間不短,但還真沒有打過一場像樣的仗。」
科沃德抬頭看了看後甲板上的科西莫,不無尷尬地回道:「所執行的任務跟這次有著很大的相似,比如護送王太后陛下和國王陛下前往波爾多,迎娶西班牙的安娜公主。」
對於瑞士傭兵的職業操守董南還是充滿信心的,根本不用擔心他會臨陣倒戈。況且這次是來談判,而且還是受邀前來的,安全方面應該沒多大問題。再說護衛力量又不光是他們騎兵連,相比之下,經歷過戰火洗禮的公爵衛隊,要比他們這幫剛招募的烏合之眾具戰鬥力。
管如此,董南還是微笑著說道:「既然你對法國如此熟悉,那這一路上的安全就交給你了。」
安全工作無小事,想到兩年前董南就這裡,為救妹妹而幹掉一多個偽裝成海盜的法國海軍,科西莫就禁不住地走上前來,一臉嚴肅地說道:「科沃德先生,我以托斯卡納大公的名義,請求您務必確保公爵大人此行的安全。並以上帝授予我的權利,敕封你為托斯卡納騎士。」
於薩累不同,托斯卡納的騎士是有封地的!一直顛沛流離,始終只是一個傭兵的科沃德,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愣那裡好一會兒都沒能緩過神來。
看著他那副目瞪口呆的樣子,董南忍不住地提醒道:「連長先生,還愣著幹什麼?」
「謝謝,非常感謝!」
科沃德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半跪地,向科西莫表示效忠。這時候,越來越近的港灣裡,突然傳來一陣隆隆的炮聲。緊接著,一艘懸掛著法國旗幟的雙桅船,奏著歡快的音樂,朝「飛魚」號船方向疾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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