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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十一章 傷亡慘重 文 / 落魄三哥

    十點十分,炮多尚未停息。

    當遠處的炮火斷斷續續照亮那恐怖的全景時,依稀望見「黑珍珠」

    號西北方向兩海里處,似幽靈般地兩艘東印度公司武裝商船間迤邐而過。它半帆斷檣,後篷桅全無,卻依然凶殘地血戰著。

    兩艘武裝商船的火力堪比戰艦,他們滿以為排發幾分鐘重型舷炮,就能摧毀這條那船的戰鬥力。等到無敵的士兵用鐵鉤套住船身衝上甲板時,那個可惡的「西班牙船長」就會跪地求饒。

    但「黑珍珠」號卻梅爾斯的指揮下,變戲法似的總是能跑到他們的重炮射程外。接著,如後來被俘的英國船員們所賭咒的那樣,他們借助巫師的魔法,繞到笨拙的武裝商船上風,把一發發遠程炮彈傾瀉到他們的甲板上。

    桅桿斷裂,船身傾斜,後甲板上亂成一團,但武裝商船還具有著強悍的戰鬥力。他們追不上「黑珍珠」號,卻也不能無視它的存。雖然與「威廉」號的距離僅有短短兩海里,可如果真置之不理的話,這段距離足以讓「黑珍珠」號把他們擊沉。

    一個皮糙肉厚,擁有著火力優勢:一個靈活機動,總能搶佔上風:誰也奈何不了誰,就這麼僵持著,你一炮我一炮的打得難捨難分。

    事實上梅爾斯船長的日子並不好過!

    一比二,他們承受著比「勝利」號還大的壓力。持續三個多小時的炮戰,讓船上的水手和炮手死傷過半。

    一塊木片猛地飛來,打傷梅爾斯船長的頭部,鮮血染紅了他的臉,樣子非常可怕。可他卻翕動嘴hun,把這液體喝到嘴裡,然後用力把它吐出舷門外,彷彿用啐吐也想能傷到的敵人似的。

    不知這是為了鼓舞洩了氣的戰友,或是他就習慣這樣來鼓舞自己的鬥志,縱然這舉目瘡痍的情況下,他還是能說出一些幽默話。指揮船員們一邊靈活規避敵人的炮火,一邊用僅剩下的那三門火炮奮勇還擊。

    負責搬運搶救傷員的陸戰隊員已幫不上什麼忙了,因為傷員太多,醫務艙裡擠得滿滿的,後來的傷員根本背不進去,而稍微有點力氣的人又都得去裝炮。

    為了給「勝利」號爭取多時間,梅爾斯聲嘶力竭地喊叫著,他僅有的靈便活動,一個人變成許多人,既是船長又是水手長、又是水兵、又是炮手、又是木工…

    凡是這險惡時刻需要做的他都做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難以想像一個身負重傷的人,居然能夠執行如此多的任務。

    ……勝利,號靠上去了,夥計們,我們就要贏」

    隨著一聲驚呼,人們不約而同的抬頭向後甲板上望去,只見信號官還未說完就被一顆流彈擊倒,兩個陸戰隊員趕緊抬他下來。而梅爾斯船長還他的位置上屹然不動,可他的左胳膊涔涔流血。

    「彭……彭……彭……」又是一輪齊射襲來,一個水手正準備跑過去照料,但是人未到,一顆炮彈就劈去他半個腦飄,鮮血又濺了梅爾斯船長一臉。

    「瞄準左舷船腹,把炮彈轟進它肚子裡去!」

    梅爾斯船長滿面血污,渾同偃臥甲板上他那些部下殘缺的屍體。

    聽到他那令人寒毛凜凜的聲音,幾個水手連忙跑向一門已經無人管的大炮。

    與此同時「勝利」號上兩百多名陸戰隊員已佔領「威廉」號上甲板。董南一刻都不敢耽誤,立馬跳下艉樓,一邊往舵盤跑去,一邊高喊道:「砍斷繩,左滿舵,搶風轉向!吉爾先生,帶幾個人下小

    艇,營救落水人員,其他人全部上右舷!」

    「是……!」人已經上去了,煮熟的鴨子飛不了!炮術長阿巴德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連忙帶著他為數不多的幾個部下,手忙腳亂的裝填起右舷大炮,準備支援岌岌可危的「黑珍珠」號:艉樓上的幾個水手水手長吉爾帶領下,縱身跳進大海,拚命地往拖船尾的小艇游去,準備營救落水人員:甲板上的其他人則七手八腳的忙碌起來,張開後那幾根帆桁上的風帆,齊聲吶喊著調整航向。

    「勝利」號駛出硝煙「威廉」號上將計就計的升起西班牙國旗,兩艘英國武裝商船意識到他們已從獵人變成了獵物,連忙順風轉向,試圖「勝利」號抵達射程前逃之天天。可它們船身巨大,而且不同程度受損,導致轉向速度極其緩慢。

    然而「黑鼻珠」號也已經精疲力竭了,只能盯住其中一艘。

    「勝利」號的境況也好不到哪兒去,傷痕纍纍的桅檣風中搖搖yu倒,短短兩海里整整航行了近一個小時,才顛簸搖晃著抵達戰場。

    「水深五潯,航速四節!」

    「底艙積水六明,傷員已轉移到二層炮甲板,吃水太深,下層炮門無法打開!」「把那幾個西班牙俘虜也轉移出來,別讓他們淹死。」形勢不容樂觀,可董南現卻顧不上這些,回頭喊了一聲,然後跳上一門大炮,使勁想透過硝煙看一看前面的情況「把喇叭遞給我……轉舵向左!揍他們,夥計們……狠狠揍那幫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他的吼聲很清晰,大炮的轟鳴聲中也能聽得見。大副把象徵他身份的喇叭毫不猶豫地遞了過去,堅定注視著主任先生沉重、敏銳的目光。他傑克一董的臉上看到了高度的自信心,自己也受到鼓舞,覺得有恃無恐了。

    水手和炮手們忙著打炮和操縱具,沒有注意到他們又一次面臨著的危險:「勝利」號又一次投入戰鬥的同時,不知不覺的進入了一片淺灘區。有幾個上了年紀的水手,困hu地看棄他們身邊飛過的片片白沫,弄不清這些狂跳亂舞的b濤是被敵人的炮彈掀起來的,還是碰上了奇怪的洋流。

    緊趕慢趕,終於趕上了!

    「黑珍珠」號仍然奮力還擊,只是炮聲變得越來越稀落,董南這才鬆下一口氣。見後甲板上的一門火炮沒人操縱,連忙扔掉喇叭筒,一馬當先的衝了過去。

    裝彈、瞄準、點火……該項作業重複了兩次、三次!

    管都沒有擊中目標,但炮聲卻他心裡發出奇特地轟鳴。他發現自己這場遭遇戰中再也不是袖手旁觀者,而是果敢的指揮者和行動者,這使他害怕的心情煙消雲散,覺得氣沖雲霄,至少也是橫了心、硬裝出一副氣吞山河的樣子。

    這也讓他發現,英雄氣概只是自尊心的一種表現形式。因為所有人都對他拭目以待,他必須促使自己要無愧於大家的關切。

    瘦死的駱駱比馬大,二比一,戰鬥沒有任何懸念。

    「勝利」號的兩門12磅和4門9磅重炮,像重錘一樣輪番敲打著英國武裝商船。「黑珍珠」號則繞到上風堵住它的去路,一直激戰到下午一點,他們才輪番轟擊下升起了白旗。人手不足,與登上「威廉」

    號的上尉匯合之前,董南不敢貿然登船,示意英國人就地下鐺後,便急不可耐地收拾起殘局來。

    大戰過後,一片狼藉,艙裡艙外都是一派混亂景象。沒傷的照料負傷的,輕傷的照料重傷的,傷員們忍受著疼痛和船身的顛簸,形容慘怛。

    甲板的另一側,ting著一具具覆蓋著帆布的屍體。面對如此痛楚悲切的景象,這些屍體竟然有種不可名狀的、令人羨慕的東西:它們獨自安息甲板上,什麼疲勞、悲傷,什麼未知的危險、**的痛苦,統統都與他們無關了。其他事情是對他們毫無影響,因為這條船無非是他們的靈柩而已。

    「黑珍珠號上死了六十七個,二十六個重傷,其他人個個掛綵。

    梅爾斯船長剛暈過去了,大夫們正搶救。」仗打贏了,艦隊也完了!

    算上「黑珍珠」號的傷亡數字,大西洋公約組織有經驗的水手和炮手傷亡過半。連兩個船長都生死未卜,董南真不知道回責後該怎麼跟巴裡他們交代?

    離薩累還有很長一段航程,再加上所有船隻都不同程度受損,董南意識到自己這個唯一的主心骨絕不能亂,一邊收拾著前甲板上的帆,一邊面無表情地說:「先打掃戰場吧,其他事回頭再說。對了,阿巴德,你帶幾個人乘單桅快艇去「威廉,號如果受損不是太嚴重的話,想辦法把它駛過來。」

    「是,先生。」

    打掃戰場絕不是一件愉快的事,董南永遠不會忘記這些屍體被縫上帆布,雙腳上栓著一顆炮彈,然後扔進大海的時刻。

    黯然神徑的儀式日落時分舉行,海風似乎特地為了加別場面的恐怖氣氛,突然間刮得猛了。屍體整整齊齊的一擺上甲板,約瑟夫船長便急急匆匆地念了悼亡經,因為這不是高談闊論的場合。

    一天之前,他們還生龍活虎,滿懷勝利的自豪和對生活的渴望。

    可現,他們就這麼消失了,消失茫茫大海裡。管都是刀刃上tian血的海盜,但如此慘重的傷亡還是讓生者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因為海葬比陸葬來得淒涼!掩埋一具遺體,那個遺體就留那兒了,關心他們的人知道有個地方的角落埋著這些屍骨,可以用塊墓碑、

    用個十字架或用個碑碣來加以標記。然而海上把屍體拋到那煙b浩渺之中,彷彿掉下去那一剎那就不復存了。畢竟想像不能隨著屍體沉向那萬丈深淵,人們很難設想它會安息大海底下的哪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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